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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渍青梅-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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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睿把才把手机充上电,黎簌他们三个过来,赵兴旺端着一小碟春卷:“黎姥爷让我们给你拿过来的,快吃吧,里面豆馅儿还温着呢,放凉了吃可容易拉肚子。”

    靳睿接过赵兴旺手里的春卷,道了一声谢,扭头看见黎簌梦游似的“飘”进他家。

    他今天上午就留意到了,小姑娘心不在焉得挺严重,上课都走了不止一次神。

    但看她和楚一涵他们说话,又觉得她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就是有时候,他从书包里拿东西时,偶然抬眼,能对上她饱含怨气的目光。

    可能是昨天逗她说喜欢她那支粉色的重点笔,这姑娘生气了?

    一整个晚上,黎簌也都不太爱理他。

    遇见不会的数学题也不直接找他了,先问楚一涵。

    靳睿眯着眼睛盯着把头凑到楚一涵面前的黎簌,有点闹不明白,他怎么就把她得罪成这样?

    中途靳睿起身,捕捉到黎簌的目光,主动开口,带着点哄她的心思,主动交代:“拿东西,不是抽烟。”

    回应他的是:

    黎簌把手里做完的习题册“啪叽”一声合上的重响。

    11点多,司机在楼下按了一声喇叭,楚一涵和赵兴旺和他们告别,黎簌也起身收拾东西,靳睿拿了洗好的餐盘,以送还给黎建国为借口,跟着她一起回了趟她家。

    黎簌还是没理他,一直到他和黎建国聊了几句,准备走了,黎簌才主动叫了他一声:“靳睿。”

    “嗯?”

    靳睿站在风雪的过廊里,微微垂眼看着黎簌,“怎么了?”

    “你今天为什么没抽烟呢?”

    对她的好感,靳睿一直没做到特别明目张胆。

    这是第一次,想要表露一些。

    他把视线落在黎簌眉眼间,挺认真地说:“戒了。”

    黎簌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喊了一句:“靳睿你这只狗!!!”

    喊完,门摔得震天响,把靳睿关在了外面。

 第33章 说教

    黎簌大动静的关门声; 惊动了黎建国。

    老人在客厅里,边跟着电视里做“中老年养生操”,边和她讲“团结友爱”的大道理——

    朋友间不能总闹矛盾; 万一哪一次闹得过了,对方吃心了; 那就有了隔阂。有了隔阂之后呢,哪怕和好,那也是心里留着小疙瘩的,早晚是要出矛盾的。。。。。。

    说教半晌,黎建国扭了扭腰,问黎簌:“和小睿又因为什么不开心了?昨天不还好好的么?”

    其实黎簌也被问得愣了愣。

    为什么不开心呢?

    因为靳睿戒烟了?

    他戒烟不应该是件好事么; 为什么她要不开心?还摔了门?

    黎簌唯一知道的是; 摔门时她自己是真的在生气的。

    不是和楚一涵赵兴旺他们闹着玩时那种佯装生气,而是真的觉得愤怒难受; 或许; 还有一点莫名的委屈。

    可是黎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实际上,她对自己的评价里,觉得自己并不是个脾气特别大的刺儿头。

    她很少因为自己的事情生气,生气时要么是帮别人打抱不平帮别人出头; 要么是看电视被反派气出内伤。

    但这次呢?哪怕现在,还有种莫名情绪横在胸腔里,堵得她难受。

    而且是没原因的。

    “别总赌气; 明天见面有什么事情好好聊聊,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这么晚了; 还看书么?姥爷给你关上门?”

    “看一会儿; 姥爷,我自己关吧。”

    卧室门关上,能听见黎建国也回了自己卧室。

    她翻开复习题,可根本难以静心。

    黎簌坐在自己的学习桌前发呆。

    上一次和靳睿闹别扭,是因为靳睿把她认错成表妹,并且误会她是会说小羽阿姨坏话的人。姥爷问起时,她也理直气壮,不原谅也不原谅得理直气壮。

    可是这次,靳睿并没做错任何事。

    他甚至还给他们讲了题,耐心又温和,她听不懂时也没嫌她笨。

    黎簌叹了一口气,从抽屉里翻出一本小日历,翻了翻。

    会不会是快要到经期了啊?怎么就这么易怒呢?

    日历上画着小红心的日期明明还有一阵子才到。。。。。。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黎簌趴在学习桌上,下颌枕着手臂,眉心缓缓蹙起来。

    正纠结着,面前结着冰花的窗户突然被敲响,她怔了一瞬,抬眼,看清窗外的身影——

    身高优越,穿着蓬松的白色羽绒服。

    是靳睿?

    黎簌拉开窗,过廊里风雪未消,冷空气迎面扑来。

    靳睿就站在轻雪里,收回刚才敲窗的手。

    “你怎么在这儿?”

    “罚站想了一会儿,没想到你到底为什么生气。”一粒雪落在他睫毛上,他下意识眨了下眼睛。

    靳睿眨眼的那个瞬间,黎簌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跟着顿了顿。

    有些什么猜测一闪而过,没等抓住,她听见靳睿说:“不如,你给个提示?”

    黎簌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脾气发得有些没道理,底气不足地嘟嘟囔囔,睁着眼睛说瞎话:“谁和你生气了,我家门锁不好使,不使劲点关不上。。。。。。”

    “上面燕子窝差点让你震下来,劲儿还挺大。”

    靳睿趴在窗台上,冲着她扬了扬下颌,“睡么,不睡我进去坐会儿?”

    “你进来干什么?”

    “哄哄你,免得你老和我生气。”

    “我都说了我没生气,是门锁坏了。”

    “真没有?”

    “真的!”黎簌一口咬定。

    “没和我生气又骂我是狗?这个也是没原因的?”

    靳睿轻笑着问,“门锁坏了,得念点什么咒语才能关上?比如,靳睿是狗?”

    黎簌强撑着面子胡说八道:“你本来就是,我只是阐述事实。”

    靳睿点点头:“那行,窗户关上吧,我回去了。”

    他是这样说,可是没隔几分钟,窗户又被敲响,拉开窗,靳睿从窗外探身进来,认认真真和她对视。

    几秒种后,靳睿一脸无奈,他说,回去总觉得不放心,所以又过来看看。

    但时间太晚,他也不能真的翻窗进去一个姑娘的卧室,只能丢了个东西给她。

    一个球体从窗外飞进来,黎簌下意识借住,是扭蛋机里的球球,绿色的。

    在她触碰到的一瞬间,球体已经爆开两半,里面的东西掉落出来,撒了一桌子。

    “。。。。。。怎么这么多?”

    “着急哄你,塞太满了。”

    黎簌被他逗笑了,拿起个蘑菇形的小物件,问:“这个是什么?冰箱贴么?”

    “是吧。”

    靳睿伸手,用碰过窗台积雪的冰凉指尖点了一下黎簌的额头:“行了,总算笑了,晚安。”

    “你等一下。”

    “怎么了?”

    黎簌手里捏着小蘑菇冰箱贴,被凸起的线条硌着,仍然忍不住问出口:“你真的戒烟了么?”

    “戒了。”

    顿了顿,靳睿说:“你不是不愿意我抽么?”

    黎簌嘟嘟囔囔:“我不愿意好几个月了,也不见你戒。。。。。。”

    别人一说,马上就戒了。

    完了,她又想骂人。

    想把面前的窗户也摔上,最好把他那张脸拍扁!

    小姑娘眼睛一转,就知道她没憋着什么好心眼。

    靳睿有些好笑:“这是因为我戒烟不开心了?你刚才摔门那一下,我以为我戒错了,让我复吸呢。”

    靳睿这次出来没穿羽绒服,只有一件毛衣,听楚一涵说,那是什么马海毛,上面一层小绒绒,随着夜风轻轻摆动。

    他说的什么意思?

    不是因为新朋友?

    不是因为听了别人的话?

    是因为她?

    黎簌莫名紧张:“因为我说不让你抽烟,你才戒的吗?”

    考试都没这么紧张过,紧张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但靳睿笑了笑,他说:“那不然,还能是因为谁?”

    好热。

    今天真的有零下30度吗?

    感觉高领毛衣太闷,闷得脖子耳朵都发烫。

    黎簌掩饰似的偏过头:“谁管你,抽呗,到时候烂肺子的又不是我。。。。。。”

    嘟囔完这些,她又叫住靳睿。

    带着些自己都难以明白的“算计”,用黎建国一样苦口婆心的语气,和他说,有件事我得提前说好,我们现在是一个团体,是一个tea,有什么事情都是共享的。比如说,谁要是交了新朋友,或者,有了什么其他方面的动态,那得及时和团体成员说,隐瞒是不行的!

    靳睿对此没有异议。

    只笑她,说她这个tea条条框框还挺多,像在搞邪。教似的。

    “那你听不听!”

    “听,你说什么我没听了?”

    很神奇,她那些蹙在眉心的小褶子,被他一句话抚平。

    靳睿走后,黎簌把扭蛋球里掉出来的小东西收好。

    里面有块糖,橙子味的,她撕开放进嘴里,这个有些荒谬、有些不可名状的夜晚,在橙子酸甜的味道中渐渐过去。

    最没天理的是,明明在过廊站了半天的是靳睿,早晨起来,被自己一个喷嚏打醒的人却是黎簌。

    她感冒了,夹着体温计坐在早餐桌边喝粥时,听见黎建国和某个老伙伴通电话——

    老人听上去像是在开导别人:“嗐,那是看你和老赵头玩得好了,前天你和老赵头去市场一起买带鱼也没和他说,他才生气的。老李头就那样,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对对对,占有欲。占有欲太强,瞧见你和别的老头走得近不开心。。。。。。”

    老李头是楼下李阿姨的爸爸,脾气有点怪。

    黎簌嗓子疼,咽下米粥,痛苦地皱了皱眉。

    她想,她可能也和老李头一样,是对朋友的占有欲太强了,才会和靳睿莫名其妙发脾气吧。

    挂断电话,黎建国从屋里出来,放下手机,和黎簌说:“体温计到时间了,给我看看。”

    黎簌把体温计拿出来,37。6度。

    吃了退烧药和感冒药,还是坚持上学去了。

    期末考试前,坚决不能请假!

    黎簌这次感冒有些严重,吃过药退烧几个小时,每到晚上又会低烧起来,咳嗽流鼻涕头疼这些折磨人的症状,一样她都没少。

    元旦休息时,靳睿看不下去了,带着她去城东的卫生院输液三天。

    黎簌怕针,针戳进血管时,她闭着眼睛,感觉到靳睿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但针头刺进皮肤,她再没心思追溯。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这阵子流行感冒严重,得了就不容易好,怎么也得十来天,让黎簌多休息多喝热水。

    正是期末考试前的最后时间,黎簌因为发烧难受,也因为复习到了最关键时刻,很少分心去想其他的事情。

    她心安理得地认为,自己就是姥爷口中那种,对朋友“占有欲”强的人。

    想想也是,换了是楚一涵突然和别的女生玩得好了,她也会有点难受的。

    所以在靳睿家玄关柜格上看到那本乐谱时,黎簌也很平静地想:她不能总因为自己的占有欲和朋友发脾气,那是不应该的。

    而且靳睿也没像姥爷的朋友似的,和新朋友玩就冷落了老朋友。

    从送乐谱的事情之后,那个短发女生甚至没再出现过。

    靳睿对她也还是一样,那天她去输液,他就坐在她旁边,一直陪她到结束。

    还给她买了热的旺仔牛奶。

    看来他比姥爷那朋友强点,她也不就不用像楼下老李头似的,气得和人家绝交。

    真正发现自己“不对劲”的端倪,是在期末考试前最后一天。

    那天晚自习,外面雪下得格外大。

    高二的上半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学生们没有心思学习,闹着老师说想要开个联欢会。

    老高心软,答应他们把最后两节自习课挪出来,给他们时间联欢。

    但丑话也说在前头,如果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他们班整体又是下降,那寒假作业可是要加倍的。

    3班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先玩高兴了再说,其他的不管。

    对寒假作业多少,那是没在怕的,欢呼着期待起联欢会。

    最后一节课,外面天完全黑了。

    蓝色的窗帘拉上,不知道谁搞来了气球,吹了几个用胶带贴在黑板上。

    班里有人上去唱歌,也有人上去讲笑话,还有会跳舞的即兴在上面来了两段舞蹈。

    黎簌对自己的歌喉很是自信,也自告奋勇上去。

    但她感冒未愈,开口“嗷”地一嗓子,直接跑调了。

    教室里鸦雀无声,黎簌非常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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