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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附和：“我曾经还天真的以为他真是个恋爱脑，除了谈恋爱什么都想不到。没想到最后小丑竟是我自己。”
“谁不是呢？”
大家笑嘻嘻地说着，举起酒杯，在一片灯红酒绿中碰了个杯。
酒吧的老板，也就是沈见阙的狐朋狗友之一安静听到这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味。
孟饮冰真的不是个恋爱脑吗？
那他之前报复苏兆夜和谢潜之，就不单单是出于被背叛和辜负的原因了。
他手段那么狠，称得上杀人诛心，苏兆夜和谢潜之最后都进了精神病院，如果他真的不是因为感情而去报复这两个人，那沈见阙逃不了，他作为沈见阙的朋友之一就安全吗？
另一个朋友按住他的肩膀，安慰说：“别想那么多，只是大家在说笑罢了。”
酒吧老板仰头将威士忌一饮而尽：“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你真觉得沈二能和孟凌曦结婚是他打动了孟凌曦？就过去那些个事情……他得偿所愿真是好事？”
朋友们一阵沉默。
他们和沈二算是酒肉朋友，关系没有多铁，不过在大是大非和人命这些问题上还是很愿意伸出援手的。
沈见阙大学时期沉迷山道赛车，几乎每周都要去跑上个三四次。
他们当中有一部分同样喜欢，那时候和沈二玩得正是最好的阶段，某天晚上突然接到电话，得知沈二跑环山公路翻了车，当时就吓得七魄丢了三魄。
几个公子哥儿听打电话来的路人说已经帮忙报了警、叫了救护车，一边道谢一边换衣服往过赶，途中请求对方再帮忙照看沈二一会儿。
对方有些犹豫，最终不愿意看人死在面前，还是答应了。
等他们花了十几分钟飙到环山路，救护车还没到，那时还很年轻、可能刚刚成年的孟饮冰不顾地面冰冷肮脏，正跪坐在那里给沈二做急救，又急又累，出了一头细汗，脸色也白得吓人。
沈二呼吸不平稳，但好歹有气，几个兄弟只打哆嗦的腿终于能站直，不由代替沈二连连向孟饮冰道谢，并拍着胸脯替沈二保证一定会给孟饮冰丰厚的报酬。
“那时候孟……孟家老大性格多腼腆，还冲我们笑，说人活下来就行了。”酒吧老板深深叹了口气，“我满以为沈二就算不是发自内心感激，多少也该给足报酬了结这个人情。”
结果呢？
沈二被救护车拉走，途中迷迷糊糊醒来一次，还把人家孟饮冰的项链给拽下来了，人孟饮冰也没和他计较，说是不值钱就让他拿走了。等在医院醒来以后，他拒不承认是被路人救下的，非要说他的救命恩人是就去医院探望了他两次的孟凌曦。
哥几个觉得离谱得不行，就算是舔狗，也要讲究个基本法吧？
他们轮番上阵和沈二说明那天救他的人是个路人。可沈二他就是不信啊！不但不信，还觉得他们别有用心，怕不是被他大哥沈行慎骗了，对兄弟几个大发雷霆。
他们只是狐朋狗友，见状就无语地不再说。
自那之后，他们之间的友谊就淡了不少，反正是只当普通朋友相处，绝对不当做兄弟照顾。
有人以前和沈见阙关系很近，过意不去，代替沈见阙给了孟饮冰一笔钱，孟饮冰一开始还不想收，但当时他的男友谢潜之急需用钱，就做主收下了那笔报酬，并主动提出以后孟饮冰不会再对任何一个当事人提起这件事。
按理说谢潜之这么上道是好事，然而他们哥几个本就因为沈二的表现不爽，听到谢潜之把救人这么正能量的事情说的像是什么小道黑料一样，心里头就更不舒服了。
怎么着，这世道救人难道还是错的了？
几个公子哥自问不是什么伟光正的好人，但也不至于连一点底线都没有。
他们对谢潜之印象很是糟糕，对当年的孟饮冰多少有点怒其不争。
酒吧老板：“你也说了，那是当年。现在的孟饮冰可不需要你怒其不争。与其同情他过去的遭遇，不如想想我们这些人能不能不受沈二连累。”
那次之后，他们都以为不会再看到孟饮冰，谁知道几年以后，孟家宣布找回了失散已久的大少爷，他们在宴会上见到孟饮冰，震惊和错愕远远大于对整件事情的好奇。
沈二将孟凌曦当作救命恩人，几年前就对孟饮冰没有好脸，这位走失的大少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孟家还有安宁可言吗？
沈家和孟家，还能继续交好下去吗？
“谁不知道沈二是什么德行，整天就知道给孟凌曦脸上贴金。那时候我真以为孟家老大听到沈二那些话会发飙，没想到他忍下来了。”有朋友说，“但人吧，最初越是隐忍，以后就越爆发的厉害。”
酒吧老板说：“是啊，看看苏兆夜，再看看谢潜之，现在差不多也该轮到沈二了。”
功劳被抢本来就让人不爽，更别说孟饮冰明明救了人，还是走失多年受到委屈的那个，回到家以后不但没得到应有的感谢和尊重，还被沈二当众指责捏造事实、敲诈勒索，心里没怨气才怪了！
酒吧老板用力捶着胸口：“当时沈二混说，我就应该冲上去给他两个大耳刮子！就不该顾虑他是朋友，给他留面子！你们看看他做的这些事情，万一孟家老大真的记仇了，咱们这群知道真相当时却一个字没提的能讨得了好？！”
其他朋友有点气虚，分分道：“但事后我们不是和家里说了么……”
酒吧老板痛心疾首：“你们是不是傻啊！你们和家里说了是说了，但有什么用？沈二坚持孟家老大不怀好意，抢夺弟弟的功劳，辱骂他诡计多端爱慕虚荣，咱们哪个家里有人出面给他澄清？！”
“孟凌曦也是，他居然就这么默认了沈二硬安给他的救命之恩，他就一点都不心虚吗！”
有个朋友想了想：“孟凌曦也不是没反驳过吧，但是反驳没用。沈二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
酒吧老板重重将酒杯砸在桌子上：“反驳没用？不讲过程只讲结果就是耍流氓，你倒是说说反驳为什么没用！”
几个朋友一惊：“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缘故不成？”
酒吧老板冷笑：“那当然有了。你们还记得那个被沈二扯下去的吊坠吗？”见朋友们都点头，他继续说，“那个吊坠，孟凌曦也有一个一样的，这么多年一直带着。后来从孟凌曦去探望沈二起，那个吊坠就不在了。你们知道哪个吊坠是什么样子的吗？是温阿姨设计的公司标志的变形。”
在场所有人惊呆了。
“啊这，啊这……那这不就是说，这应该算是孟家人的身份证明了？”
“也就是说，如果孟凌曦没有突然不戴吊坠，孟家老大早几年就该被找回去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不仅是顶替恩情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这要是真的，孟凌曦、沈见阙两个蠢货，这就是和孟饮冰结了死仇啊！
“难道是因为这个，孟凌曦只拒绝了几次，就默认下来？怕孟家老大回去和他抢夺继承权？”
“这是真的吗？”有人问。
酒吧老板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他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又正郁闷，也没多想，又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仰头灌了一口，大声说：“当然是真的！这是我姐打听到的。我姐是我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她什么能力，不用我多说了吧！”
朋友们纷纷点头，瞬间就信了这话。
一个和他们不太熟的公子哥呆滞地看了看他们，又往他们身后看了看，结结巴巴道：“沈、沈——”
酒吧老板：“啊？”
“沈二！你怎么在这！”他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蓦地站了起来，“你、你不是新婚吗，没在家里陪孟凌曦？”
酒吧老板肩膀一僵。
过了快半分钟，他才慢慢转过身，视线落在表情阴沉无比，双手紧紧握成拳的沈见阙身上。
“沈二，你……”他有些愣愣的，“你听到了多少？”
沈见阙用力闭了闭眼睛：“全听到了。兄弟，你刚才说的那些，真的是实话吗？”
第122章
酒吧老板原本很是尴尬； 听到沈见阙的问话，上下打量他几眼，不可思议的情绪瞬间占据上风。他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不是吧沈二； 全都听到了你还这个反应？既然这么不想相信； 你还问我个什么劲，你自己怎么乐意就怎么想呗。”
沈见阙脸色难看的要命，眼神有些恍惚。
过了一会儿； 沈见阙才勉强地说：“我、我其实不想被蒙在鼓里。”
酒吧老板嗤了一声； 也没说信不信：“看在做了这么些年朋友的份上； 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 都是真的。当时又不是我一个人在场，你问别人，他们也会和我是一个答案。”
沈见阙哽了一下； 想问既然是真的，你当初怎么不干脆打醒我； 话都到了嘴边； 他恍然想起面前的只是酒肉朋友； 对方没有义务为他承担风险； 和他闹出矛盾。
那一个瞬间，沈见阙什么都不想问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回的理智告诉他，不用问； 这些也绝对是真相。
失魂落魄地从酒吧离开，沈见阙甚至忘记要对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道一句谢。
酒吧老板瞧见他那德行，一下子更烦了。
他用力tui了一声：“这不讲义气的狗东西和孟凌曦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这些年就是脾气太好了； 才能和他做这么久朋友！”
和他关系还可以、之前没有参与对话的几个酒友面面相觑，小心翼翼中带着一丝憨厚地问：“你跟他做朋友； 不是因为他是宿南省首富的小儿子吗？他要不是有个好爹，哪来这么多朋友？”
酒吧老板没生气，大方地说：“对啊，最初确实是，而且我爹和我姐都叮嘱我了嘛，那我肯定要照做。但是后来吧，我能和相处下去，主要是因为我在智商上找到了优越感。”
几个酒友和沈家人不熟，闻言大感好奇，满脸都是“快展开说说”的催促。
倒是那几个和酒吧老板、沈见阙关系都不错的公子哥赞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而且不只是在沈二身上，整个沈家都有点……咳咳咳。”
“我寻思着，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沈家老大和上头掌权的老爷子，圈里是个人都知道，沈家和孟家的交情，其实是从沈家老爷子和那位温女士之间的交情延伸出来的。温女士当家的时候，是个什么光景你们多少知道点吧？”
大伙纷纷点头。
还有人说：“现在也不差啊。孟光宗这个人咱们家里长辈不太看得上，但你们爹妈没酸过他能搭上沈家？”
酒吧老板：“酸是酸过，但怎么说呢……他能搭上沈家，对沈家来说真不是个好事。他和温女士那可差得太远了。你们知道他其实和国外很多人都有交易吗？”
几个酒友不解道：“这有啥？我们家里也和国外公司有合作啊。”
“我说的不是那种，”酒吧老板压低声音，用大拇指向下比了比，“我指的是这个。”
酒友们灵光一闪，惊道：“你是说，间……那个？”
酒吧老板声音更低了：“就是间谍。你们当孟家外贸为什么那么稳？还不是给那些人办事，从那边拿的好处。你当我们为什么一直看不上，是因为他吊着沈二？说实话，人家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管我们屁事。”
“我们讨厌孟光宗那个老东西，和他能搭上沈家关系不大。是，我们平时不事生产，整天瞎胡混，但我们还是人，还有底线。”
“孟光宗就没有，得了他真传的孟凌曦肯定也没有。要不我们怎么那么瞧不上这家人呢？这父子两个人，就是纯粹的白眼狼。”
哥几个深以为然，小声和他们八卦。
“沈家是怎么坐稳宿南省首富位置的，你们心里有数吧？”
“他们家所有产业，国资持股的比例可都不低。你们再猜猜，孟光宗给外头办事的时候，是走的什么路子，用的谁家的人？”
几个酒友倒抽一口冷气：“你都这样说了，我们还用得着猜？那肯定沈家这个宿南省首富做了替罪羊和冤大头。”
“难怪你们说他们家人是白眼狼，这真不是一般的白眼狼。”
酒吧老板冷笑几声，又对刚才一直安慰他的几个朋友说：“这些事情我以前是不太清楚的，还是孟家老大回到孟家以后我才渐渐察觉。你们都说孟家老大不是个恋爱脑，就是因为这样，你们有没有想过，他没有先对沈二和孟家下手，反而先对付了苏兆夜、再收拾了谢潜之是为什么？”
这真的是出于报复心态吗？
酒吧老板总觉得不是。
他想起从爸爸和姐姐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沈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该倒，但是孟家，估摸着气数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