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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经-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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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汀在一个摊前看灯的时候,恍然觉得有一双眼在背后盯着她,回过头一看竟是路肖维他爸。

    十多年,她对他的称呼一改再改,现在她称呼他为路叔叔。他比自己的父亲小。

    路老爷子为了显示自己的风度也客套了两句。

    陈渔和卖家专注砍价,议定价格之后回头叫钟汀,没想到看见了前女友他爸。陈渔还去过路家,以路老二男朋友的身份。

    好在大家都是讲究颜面的人,言不由衷地敷衍了一番后,便彼此告辞,相安无事。

    二人辞别了路老爷子继续往前走,留老路一个人在那里内心翻江倒海。路老爷子心想,不行,得让儿子加快速度了。

    那天钟汀还去体育用品商店买了一个新的网球拍。她以前同路肖维打球,老打老输,第一次分手后,那事儿还梗在心里,为此她大一上的时候还选修了网球课,不过之后她和他再没打过球。他穿得线确实不错,这么多年了,还完好无损。不过她不想再用了。有些球拍就应该放在网球包里,挂在墙上,永远都不要打开。

    周日早上她拿着新网球拍去学校网球场练球,适量的体育运动有利于身体健康。她花钱预约了两个小时,场与场之间用网隔着,都是两两对打,她一个人在那儿挥拍,然后再一次次地自己去捡球。

    不知道第几次捡球的时候,钟汀突然听到有一个人在叫她,“钟汀!”

    回头看是孔泽。

    孔泽觉得钟汀离婚了,起码婚姻破裂了。她已经一个多月不戴那枚素白指环了。

    他还是有底线的,纠缠有夫之妇实在太低格了些。没想到就在他放弃的时候,他发现那枚戒指不见了。

    一周不见是意外,那么两周三周直到一个月,那么必定是出问题了。

    此时的女人往往会格外的脆弱,他倒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那太没有挑战性。不过运动有减缓伤心的作用,所以他照例约她去打网球。

    然后每次都被非常客气地拒绝了,实在挫败。不过他从来都是个知难而上的人。

    在网球场碰到她是个意外。

    他隔着网对她说,“今天我预约球场的时候,人告诉我已经满了。既然你一个人,能不能把场子借我也用一下?”

    “当然没问题。还有一个小时。”钟汀把网球和球拍预备塞球包里,准备走人。

    “不是吧,我一来你就走?我本来约了人打球的,没地儿后这约就取消了。一个人捡球多没意思。要不你我打一局?”

    钟汀前些天从孔泽嘴里得知,他以前在全国赛里拿过奖,“我太业余,和你这样的职业选手完全不是一个境界。打球也是要挑对手的,两个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人,打着实在没意思,倒不如你自己一个人练。”

    孔泽觉得她话外有话,“以前我一直约你,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就这次,一个小时,以后我再也不烦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钟汀听这话有点儿伤感,好像自己非常不近人情似的。被吊打就被吊打吧,反正也就一次。

    职业球员和球迷球叙,都要揣摩对手的水平,把自己放到和对方一个水平线上,尽可能地降低球的技术含量,给对手喂几个球,单方面吊打丧失了活动的意义。

    孔泽放弃了以前的握拍方式,采取了大陆式握拍。他的目的当然不是赢,又不是正经比赛,你来我往才有可能持续下去。

    两人打了二十分钟,出乎意料地,钟汀竟然没有去捡球。

    钟汀本以为这一小时会无波无澜地结束,结果快要到点儿的时候,她一球击出去,孔泽突然屈着身子捂住了眼睛,有血滴在墨绿色的网球场地上,红配绿,格外地惊心。

    她的球打到了他的眼!

    钟汀坚持叫来了救护车,她自己实在没有办法把他弄到医院去。

    孔泽最开始强烈请求钟汀不要叫救护车,救护车一来半个学校都会知道了,不到晚上他就会成为本校bbs上 的热门人物,然后收获数以千计的嘲笑。

    但钟汀并没听他的,她坚决打了电话。她的腰包里有手机和卡,她在想卡里有多少钱,一会儿够不够交费,应该够了。

    “对不起。”

    孔泽挣扎着说了句不关你的事儿。

    孔泽此刻只觉得丢人,他瞄准了她球的方向,本想制造一点点擦伤,没想到估计的角度失误,被打到了眼。他的眼角有淤血,视线也变得模糊,当然十分疼,不过跟丢脸这件事比起来,这疼倒显得不那么迫切了。他一个半职业球员,跟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女孩子打球,在球速并不算快的情况下,凑上去被打了,被人知道了还怎么出去混。

    钟汀像是看出了他心里所想似的,“如果我不说出去,不会有人知道的。”

    在等救护车的时候,钟汀让孔泽闭上眼睛,为了缓解他的疼痛,她一边盯着其他的球场,以防有别的球飞过来再击中他,一边讲了几个并不高明的笑话。由于她满脑子都是他受伤的事儿,笑话讲得磕磕巴巴的,她自己都觉得很不好笑。

    可孔泽还是很给面子地笑了。

    第27章

    路肖维办公室的铃兰花要死了; 根茎已经差不多腐烂了。这几天他一心烦就拿喷壶给花浇水; 脆弱的花实在经不起他这么殷勤地浇灌,于是以死表示抗议。

    他按着养花指南补救; 也不见成效,早知道不该从老王那里要回来的。

    他最开始把铃兰从家里拿来给了行政部的老王,让他养着。老王热爱侍弄花草; 在他的规划下; 公司里到处都是绿色,红砖墙上和钢筋吊顶上排布着一层又一层的绿。

    周日老王也来加班。

    路肖维从茶水间拿着一杯咖啡出来,途径老王的工位。

    老王的工位和其他人泾渭分明; 用一圈多肉和其他人分隔开。

    最开始公司的办公定位是全开放办公空间,没人有单独的办公室。现在路肖维的工位还留着,上面还放了一盆绿植和两本书,在公司入口的电子屏上输入他的名字; 电脑还会显示他的具体工位号。

    不过他人早就不在这儿了,他去了一间会议室办公,虽然对外称是会议室;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他个人的办公室,没人去那里开会。

    他站在老王面前; 喝了一口咖啡,让他跟自己去办公室看看花。

    结果老王说这是彻底要死了; 然后又说铃兰有毒,还是凤尾蕨芦荟什么的要好些,他那儿还有多肉可以拿来摆在办公室里。路肖维拦住了老王接下来的话; 说那就算了,你去忙你的吧。

    中午他去桌球室打球,球杆架在手指上,手肘撑在球台上瞄准白球,击出的一刹球瞬间炸开,刚一开局,他就没了继续玩儿的心思。

    孔棽给他发微信,让他把钟汀戴戒指的图拍一个发她,她想看一下实图的效果。

    他没回,孔棽追问让你媳妇儿的手出镜一下都不肯,不会这么小气吧,难道她的戒指只戴给你看?

    他是看不见了。总不能戒指已经送出去了,还要让人家拍照晒单,他又不是某宝上的卖家。

    当然他早就做好了两人再不联系的准备,都已经离婚了,还有联系的必要么?只是钟汀的平静还是有点儿出乎他的意料。

    她竟然对戒指上的刻字没有一点儿好奇。



    第18节

    戒指上刻了两个字:冬冬。

    那是他一早就给她起的外号。

    不过太伧俗了,一直没叫出口。他给她起了许多外号,最令他满意的是“132”。

    第一次分手前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不顾她的反对,管她叫“132”。

    钟汀是冬至那天出生的,生日四个数字里1个1,3个2。他为自己的起名还颇为得意,但钟汀对此并不买单。她觉得自己的本名很好,非常好,名字里结合了她父母的姓氏,钟和汀还有一种对称美,叫她的本名难道不好么?什么132,比彪马还要不好听。

    可他叫“132”的时候,她还是会回头。

    回头的时候,嘴角向下,委屈巴巴的,每当这时候他就想拿出自己的相机。可没几秒钟,她就又笑了。

    于是只能用手机拍。

    那时候流行的还是翻盖手机,像素很不好,照片很模糊。手机他还留着,只不过相片倒没导出来,十来年了,如今肯定导不出来了。

    当彪马的外号正式更名为耐克的时候,他的手机号前三位也从132换成了别的数字。

    后来他又有了许多个手机号,不过那个132的倒没停机。他是个十分在乎隐私的人,认为换号也存在着信息泄露的风险。

    后来他们结婚后,依然直呼对方的本名,好像当初做同学的时候。

    他再没给她起过外号。

    当黑球落到袋子里的时候,路肖维结束了这一句球。

    想太多,还是不够忙。

    钟汀的手指光秃秃的,没有一点儿装饰,唯一的结婚戒指也早就被她摘了下来。

    此时她的手被孔泽握住。

    救护车上,孔泽躺在那儿,去抓钟汀的手,他的手因为常年握球拍早就长出了茧子。

    钟汀把自己的手小心抽出来,“再等会儿,一会儿就到了。”

    为缓解他的注意力,她又讲了个笑话,很冷,一个败家子姓万,为了写他的姓氏,他画了一万个一字。

    只孔泽一个人在笑,医生说这样会牵动伤口,叫他不要在笑了。

    她头一次知道自己竟有如此大的幽默天赋,于是选择闭嘴。

    到了医院,在经过各种排查后,医生认定是眼眶挫伤。

    医生建议马上做手术。

    钟汀问孔泽要不要给他的家人打电话,孔泽说自己父母都不在本市,他不想去麻打扰他们,让他们知道担心。

    在签署手术同意书时,孔泽拒绝麻醉,为了一扫自己被打伤的屈辱,他决定借此雪耻。

    钟汀想一想都为他觉得他疼,“多疼啊,麻醉吧,实在不行半麻也行。”

    在她的劝解之下,他终于同意了麻醉。

    。

    在手术外的时间实在煎熬,她问了医生,伤势并不算严重,只要手术成功基本上不会对视力造成永久性损伤,不过他们也不能完全保证。

    她的心一直悬着,幸亏她时刻把卡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他还年轻,万一因为她视力损坏了,实在是造孽。早知道不同他打球了。

    当孔泽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她那颗心终于放下了。

    她到底找了初中同学的关系,给他弄了一个单间。护工也是托同学找的,一个五十岁的大爷,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

    孔泽的右眼蒙了纱布,左眼也闭着,他闭着眼找到了钟汀的手去握,这次她的手一开始并没有去松开,他这么年轻,没有父母在身边,一定会害怕吧。

    “别担心,医生说了过不了一个月就会好的,不会有后遗症的。你的医药费我会全权负责的。”

    “不用,像我们这种经常打球的人都买了意外险,即使是特需病房也会按标准赔付的。”

    钟汀想自己到底是个俗人,她还是为这个消息感到了小小的高兴。

    接下来便是工作日,钟汀不能全天陪护,幸亏有护工,特需病房的病人有专门的护士负责对接。她只是每天中午做了汤粥饭菜开车送过去,然后再马上回到学校。

    孔泽虽然不学无术,但功课还是能做到及格,大四之前便修完了所有的学分,所以并不需要上交请假条。

    孔泽因为用眼问题,不能看手机。

    钟汀给他弄来了一只cd机,还有他点名要的cd。她本来想给他买一盘相声名段选集的,怕他听着笑裂了伤口,于是作罢。为了给他解闷儿,她又给他弄了一台收音机,她还特意叮嘱护工大爷千万不要给他放相声频道。

    钟汀知道现在年轻孩子一天到晚离不了手机,她又拜托大爷看着他点儿,别让他过度用眼。

    这期间,孔泽只回过孔棽一个人的电话。孔棽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他住院的第七天,打来电话问他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一直联系不到他,微信也不回。他说自己有点儿小伤住院了,孔棽问他到底怎么了,现在住在哪个医院,孔泽说不要管了,不用来看我,我出院了去看你。那边问他现在有人照顾你吗?孔泽说照顾得可好了,每天想吃什么都有人做。孔梵一听这话头,知道她这个弟弟肯定是讹上哪个姑娘了。

    “我不是反对你谈恋爱,只是你能不能安定一点儿,别再闹着玩儿了,你以前干的事儿你不觉得有些缺德吗?”

    “这次可能不一样。”

    “你就说你,你哪次不是说和上次不一样?”

    “行了,姐,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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