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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本实在太厚了,一学期一个活页本都不够,都是各种各样的错误,但同样的错误我从来都不会犯第二次。你虽然聪明,但你这点不如我。”
    “你认为我是个错误?”
    “不,我是你的错误。路肖维,有些话你为什么非要我自己说出来呢?你如果想挖口井,但你把图纸看反了,盖了个烟囱,你越努力,只会越来越错。我见过你爱人的样子,你爱得比谁都不差,只是那个对象不是我。”
    “那你以为是谁?”
    “还能有谁?”
    “如果你以为我和欧阳的话,我可以和你说,我和你结婚期间,从未背叛过你。我生日那天……”
    “我知道,你自己一个人住在酒店里是不是?我可不可以自作多情地认为你现在在挽留我?”
    她真庆幸他离婚时没有说这些,那时她或许会心软也说不定。
    “……”
    “如果咱们不适时离婚的话,你绝对不会这样想了。你还没见过一个嫉妒得发疯的女人有多可怕,到时你肯定会求着我同你离婚了。我有一段时间,总忍不住把自己和欧阳进行对比,每次对比我都很挫败。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做你才会开心,好像怎么做不对。”说着说着就像抱怨了,她决定适可而止,“路肖维,我们都往前看好不好?你以前都很洒脱的。”
    路肖维觉得他无从解释,她以为见证了他的幸福,而这幸福于后来的他不过是屈辱而已。
    有些时候,人不但会记恨给自己造成屈辱的人,就连旁观屈辱的观众都会记恨。偏偏人又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格外讲求自尊。有时他想,如果不是那些往事都被钟汀看见了,他也不会如此刻骨铭心,偏要证明点儿什么。
    第32章
    “照你这么说; 你离婚倒成了为我好了?”
    “对咱们俩都好。”
    “我告诉你; 我后悔了,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好。回来吧; 钟汀。条件你可以随便提,我会尽可能满足你。离开我,你未必会过得更好。”
    钟汀苦笑; “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陈渔还是那个冰糖山楂?”
    “你想多了; 而且我的幸福并不一定需要男人带来。既然你当初结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要再继续了。”
    说完后半句她就后悔了,如果不说出来那就只是一个猜想; 都已经离婚了,何必找难堪呢?
    不是不可以换一种说法。
    路肖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习惯了,习惯一养成; 就难改了。你还没习惯我吗?我应该是你的第一个吧,毕竟你当时那么激动。你那时已经二十五了,我是应该说你守身如玉还是顽固不化呢?你当初不就是拿这个当鱼饵诱使我跟你结婚吗?钟汀; 鱼一旦上钩,想甩下去就难了。你每次说来就来; 说走就走,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
    他痛快地认账了; 她竭力维持的那点儿体面就因为她的一句话顷刻间全部坍塌了,不过也怨不了别人。
    她无数次地想过他答应同她结婚的理由,最开始以为是单纯的喜欢; 后来逐渐想到别的,但关于这一点,她总是刻意避过去。今天一不小心全都揭开了。
    “路肖维,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吧。”
    “你想得倒美!我差点儿就要被你骗了。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现代版白求恩,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就连离婚都是舍己为人?对于你排演的这出戏码你是不是还特感动?大家都是成年人,明明熄了灯你也不是没感觉,偏要表现得跟英勇就义似的,你是想用这个证明你彻底摆脱了低级趣味吗?钟汀,既然你找我来演这出戏,我一定会配合你演完的。中途退场实在没有职业道德。”
    听到这儿,她的牙抑制不住地在颤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钟汀,你这样的贞洁烈女,不是应该从一而终吗?我会成全你的。”
    她实在忍不住摁了挂机键,然后熟悉的号码又打过来,一次又一次地,最后她只能拉黑他。
    之后又有几个陌生来电涌进来,她一个都没接。
    手机被她扔到一边,最后的光亮也就消失了。
    她躺在沙发上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刚才进门的时候忘了换拖鞋。
    地面脏了,明天早起还得再拖一遍地。
    钟汀是在客厅沙发上醒来的,她疑心自己做了一个梦,打开手机才意识到昨晚发生的都是真的。
    她搬来这里第一次没做早饭,路上买了个煎饼果子,吃到一半突然抑制不住地恶心,浪费粮食,真是罪过。
    早上二饼给她打电话,邀请她参加婚礼,“我已经跟路哥说了,不过为了表示我对您的重视,我得亲口再跟您说一遍。”
    “我跟他离婚了。”
    “您没开玩笑吧,什么时候的事儿?”
    “两个多月了。二饼,提前祝你新婚快乐!到时我会把礼物送到的,不过,我人就不去了。”
    钟汀上午在古代史教研室写教案,手机一直处于静音状态。
    “小钟,有人找!”叫她的是宋史的黄老师。
    找她的是快递小哥儿,手里捧着一大把黄玫瑰。
    “麻烦您签收一下。”
    “您送错人了吧。”
    “没错,您不是钟汀吗?”
    一天之内,她收到了三束花。
    由于快递小哥儿来得太勤,第三次花被钟教授截住了,“这是谁?也不怕打扰人工作!”
    傍晚钟汀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号码也很陌生,声音却是十分的熟悉,“花你都收到了吗?”
    “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打扰?你不是喜欢对比吗?这效果你还算满意吗?”
    “咱们离婚了。”
    “我后悔了。”
    “路肖维,你是一个公众人物,请你做事务必考虑周全。”
    第22节
    “不然呢?我欢迎你亲自执笔把我的各种事迹放到网上,舒苑会为了自己工作量增加而感谢你的。”
    “你到底要怎样?”
    “咱们复婚吧,条件你可以提。”
    “什么都可以提?”
    “你说吧。”
    “我别的花都不想要,只想要雪花。如果今天下雪的话,那咱们就复婚吧。”
    当然没有下雪。
    周二早上,地面一如既往地干。
    这天是乐冬梅女士的生日。
    小乔一起早就开车回了爸妈家,她是市电台晚间节目的主持,休息时间一般在白天。
    她到的时候老乔出车去了,家里只有乐女士一个人。
    小乔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枚钻戒,乐女士一直对弟媳有钻戒而自己没有耿耿于怀。
    她本来是想让老乔送给乐女士的,“爸,就说是您自己买的。”不料老乔还不乐意,“我要送你妈这么一钻戒,她铁定怀疑我藏私房钱,以后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乐女士收到小乔的钻戒后,既惊又喜,“你爸这么多年也没给我买过一真戒指,今天倒从姑娘手里得着了。谁也没自家孩子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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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也别说我爸,他老人家每月零花钱连一千都没有,怹倒是想给您买,有心无力啊!”
    “真的买不起,也别买假的啊!要买假的,也买个小点儿的啊,这么大,戴出去一准儿露馅儿。”
    乐女士从宝蓝色的丝绒首饰盒里掏出那枚鸽子蛋给女儿看,“其实要是不仔细看,没准还有人以为是真的。不过得是富婆戴,我要戴了,一个信的都没有。”
    小乔拿着戒指内侧打量,“冬冬?看不出我爸还挺肉麻的!”
    乐女士面色一红,“竟整这些有的没的,假钻戒刻个字有什么意思?”
    “可我怎么越看越像真的?”
    “真的,就见了鬼了!别说你爸的零花钱,就是你爸的工资加一块,攒一百年也攒不出来这一个鸽子蛋。”
    小乔拿着戒指在阳光下打眼看,戒指的亮光晃得她眼晕,最后连头也晕起来了,她从包里掏出一只测钻笔,“妈,您拿着,我测一测。”
    当测钻笔第九个黄色发光二极管被点亮,并发出阵阵蜂鸣声的时候,小乔的声音也随之发颤,“妈,我爸是从哪儿给您买的啊?”
    “我也不知道,就搁栗子口袋里放着。不是你跟我说,莫桑钻也能通过测钻笔检测吗?不过这么一大个儿莫桑石也得好几万吧。你爸竟然有好几万的私房钱?还用这钱买了这么一个假钻!宝贝儿,现在给你爸打电话,让他马上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2。4暂停一天,预祝大家春节快乐!
    第33章
    周三那天; 钟汀又见到了路肖维。
    门铃响的时候; 客厅彭巴杜座钟的指针正指向九点半,钟汀伏在柏木桌子上写申请书; 她要申请国家教委的一个青年基金项目。
    虽然她住的是n大的家属院,入室抢劫和偷盗事件的发生率并不大。但自从一个人住后,她对门铃的态度愈发谨慎。
    钟汀从猫眼往外看; 像仰拍镜头似的; 目光由下及上,她一眼就看见了那双长腿。在思考了五秒之后,她并没开门; 而是隔着门问道,“有事么?”
    路肖维双手插兜站在门前,他出了公司就来这儿了。老公房没电梯,又赶上楼道的灯坏了; 他只能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亮,一步步向上走。钟汀离婚找房子的时候,他说用不用帮忙; 钟汀说不用,他就索性真不给她帮忙。他真没想到她会租这么一房子; 不过也好,她过得太好了未必会回心转意; 也体现不出他的重要性来。
    “我饿了,还没吃晚饭。”
    “路肖维,不要再给我送花了; 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又签收了一大捧风信子,钟教授不无好奇地问,“送花的人我认识吗?”钟汀斩钉截铁地说您不认识。
    “不喜欢?明天给你换一种。别隔着门说话了,现在这个点儿邻居都休息了,打扰到别人不好。”
    “这个点儿,还有没闭门的馆子,你快点儿去吧,要不没饭吃了。”
    “我就想在你这儿吃。”
    “我们离婚了。”
    “我说过,我后悔了。我不介意咱俩隔着门说话,不过到不了五分钟就会有人出来看。”
    “我今天不想见你,哪天你有空咱们换个其他的地方谈一谈吧。”他俩确实应该谈一谈,但绝对不是现在,也不应该在她家里,她目前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况且他现在的表现并不在她的预料范围内,她得再想想。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我困了,要去睡觉了。你赶快回去吧,大冬天怪冷的。”钟汀又转身回去写申请书。门铃一直在响,她的思路被这门铃声打断了,手指不停地敲击着键盘,不过都是无用功,打完一段之后又按删除键,循环往复。
    她把路肖维从黑名单里拖出来,给他发了条短信:明天早上你要有空的话,咱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现在你回去吧。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也算个公众人物,以前在校新闻首页上也挂过一段时间,被人家看到了对你形象不好。”
    他很快回了一条:你又不是外人,被人看见了也没什么。我今天就想来这儿吃顿饭,你不会误会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我这儿没什么可吃的。
    我随便吃点儿就行。
    确实没什么可吃的。
    她给他煮了碗面,汤底清亮可鉴,面条一根根码在白瓷海碗里,像旧时女人刚梳好的发髻,上面铺着一层片好的酱牛肉,他最不爱吃的。
    路肖维一看便知道她是故意为之,她知道他不吃牛肉,在一起的那几年她从没做过牛肉面,他拣了一片牛肉放在嘴里,“刀工不错。”
    他很快把她的家扫了一遍,他看见了她的墙纸,沙发上的针织靠垫,沙发下赭红色的手工地毯,大肚子陶罐里插满了干芦苇,已经是冬天了,青花瓷瓶里的伞草依然鲜绿,台灯散发出橘黄色的光。
    桌椅都是柏木的,眼下是冬天,椅子上垫了同色系的坐垫。
    她离了他过得并不算差,起码比他刚才想得要好得多,可他现在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你这儿有酒吗?”
    “没有。你不是开车来的么?不能喝酒。”
    “那这是什么?”他的目光瞅了瞅那个玻璃瓶。
    桌上很大,上面铺着一层鼹鼠灰的粗纺布,桌子中间摆着一只非常显眼的宽口玻璃瓶子,里面是糯米酒,里面放了枸杞红枣和甘菊。
    “这个不能算酒,不过开车不能喝。”
    路肖维并未接下茬,“明天早餐你打算吃什么?我今天早上喝小米粥的时候突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