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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打算买房的放入股市,一开始也真的是大赚一笔,后来在证券公司融资加杠杆,资金很快翻倍。但是,谁都没有料到红红火火的股市,会有一场突如其来的股灾。他的仓位即将被打爆,急需要一笔钱补保证金。当初佟春晓给佟夕买房时,两人起了争执,彼此说过不过问对方婚前财产,佟春晓又很反对他炒股,所以,蒋文俊也没找佟春晓要钱,借了一个姓高的朋友的钱。现在老高催他还钱,他只得谎称他妈生病,让佟春晓先垫付。
佟春晓一直以为股票跌了慢慢等反弹,早晚有一天会涨回来,只要不割肉也就不存在太多的损失,她没想到居然会有被这样的风险,除了震惊,更感觉恐惧。
她幼年丧母,后来父亲又去世,半生都在寻求一种安全感。当初佟夕问她为什么不喜欢沈希权,就是因为她不想经历大起大落的折腾,少时的经历,给她留下了阴影,有时候做噩梦,还会时常梦到童年,家里几个男人坐在客厅讨债,她妈抱着她躲在卧室里瑟瑟发抖。她妈后来患病离世也和被人追债,担惊受怕脱不了干系。
之选择蒋文俊,就是想过稳定可控的生活。可没想到,命运还是和她开了个玩笑。她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对不可预知的风险的恐惧,比出轨更让她难以接受。她没有替蒋文俊还钱,让他卖出股票去还债,并让他发誓从此不再碰这些投机的东西。
两人维持了将近两年的婚姻生活,并非没有矛盾,而是都被隐藏在平静生活下。这件事成为□□,将所有的矛盾都点燃,争吵比以往都激烈,上升到人品方面。蒋文俊斥责佟春晓眼看丈夫有难也袖手旁观见死不救,自私凉薄,爱财如命。
佟春晓被蒋文俊倒打一耙,气到快要吐血。如果她真的爱钱,怎么会嫁给他?他住在她的家里,孩子从生到养都是她一人负担。
更没想到的是,蒋文俊居然主动提出离婚。佟春晓实在是失望透顶,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一个甘于清贫不想有任何风险,一个对金钱极度渴望不惜冒险,两人的生活目标背道而驰。三观不合,难以磨合。再走下去也是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不如及早分开。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蒋文俊没有像平时那么对钱斤斤计较,也没有争夺儿子的抚养权。佟春晓还以为他是看在佟桦还小的份上,不想做的太难看。直到他人间蒸发,她收到法院传票被人追讨债务,才明白蒋文俊是急于拿着股市上仅剩的一点钱跑路,所以才会那么干脆利索的离开。
欠款是在婚姻存续期间发生的,债主老高找不到蒋文俊,便起诉了佟春晓。佟春晓无法证明蒋文俊借来的钱没有用于夫妻共同生活,也无法证明她并不知道这笔欠款的存在,咨询了律师发现官司毫无胜算,气得差点没昏过去。
她早就在网络上看到过相关报道,婚姻法二十四条是一个沉重的话题,离一场婚背负巨额债务,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掉进这个坑里。虽然这笔钱只有二十万,她能还的起,可是她怎么想都觉得憋屈气愤。
很快,佟春晓就发现打官司还不是最可怕的。蒋文俊的债主并不止老高,他跑路也不是为了躲老高,而是躲另外一个人秦仲刚。
蒋文俊因为钱不够,又在秦仲刚的贷款公司,借了一笔高利贷。这笔钱不受法律保护,秦仲刚并不是正经做生意的人,也有不可说的背景,他的讨债方式不是起诉佟春晓,而是上门索要,头两天还客气,到了第三天便变了脸,开始威逼恐吓。
佟春晓的童年噩梦,再次上演。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夜不能寐,要靠安眠药度日。
佟夕十分担心,每天从学校回来陪她。在替姐姐收拾房间时,偶然间,她看到了一份病历,才知道佟春晓在多年前曾经得过抑郁症,现在因为蒋文俊给她留下的烂摊子而病发。
贷款公司的人,每天都来家里逼债,看着两个彪形大汉在屋里,佟桦十分害怕,保姆也担心自己的安危,想要辞职。
佟春晓无法脱身,无奈之下,只好让佟夕趁着周末把佟桦和保姆送到浠镇,先住在叔叔那里。
而就在佟夕离开香樟园的那一晚,佟春晓出了事。她半夜在客厅里跌掉,失手打破了鱼缸,玻璃片划破了动脉。第二天对门邻居出门晨练时,发现门缝里流出的血迹报了警。
痛苦,仇恨,后悔,让佟夕快要疯掉。佟春晓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姐姐。她一直希望等自己有能力了要好好的报答姐姐,可是她却在自己离开的那一晚,离开了人世。这个打击,不亚于当年失去父母。美好快乐的时光,都在那一刻戛然而止。她失去了最后一个最亲近的人。
佟夕忘不了客厅里那一地的血迹,也不能去想,在那个深夜,佟春晓孤零零的躺在血泊中,究竟是有多绝望才会一时不想开舍得放下年幼的佟桦。她的手机就掉在右手边的地板上,如果她有求生的意志,应该立刻拨打120或是报警,但她没有拨出一个求救电话。
佟夕没法将姐姐的死归之于意外,如果没有蒋文俊留下的这些债务,如果没有贷款公司的人上门逼债,佟春晓就不会犯病,不会整夜整夜失眠,不会半夜去客厅里找药,更不会放弃自救。
蒋文俊一手造成这一切,怎能一走了之让别人送命?
此后三年多的时间,佟夕到处寻找他的下落,春节也会去他的老家蹲守。她不能放过他,那样的血海深仇。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比较长,其实是两章,因为大家比较急看分手,就合在一起赶进度了。很抱歉我下一章还没写出来,估计要后天更分手,么么哒。
第24章 误
今年是佟春晓出事后的第四个春节; 蒋文俊依旧毫无音讯。沈希权一直劝佟夕放弃; 说你找到他又如何?你不能越过法律的界限去报仇。佟春晓的死因,是意外,不是谋杀。
沈希权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没错; 可如果不是蒋文俊欠债不还; 一走了之,又怎么会害得佟春晓丧命?他看似无罪; 却是罪魁祸首,致人死地却置身事外,佟夕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所谓“现实”。总之,不管别人怎么想,她不能放弃,有一线希望也要找到他,她总要让他付出一些代价。
从沈希权家所在的山河苑出来,天色已经黑透; 路灯下的残雪; 被光照出一抹昏黄色。
临近年关,她总是格外的暴躁,而聂修的出现; 让她回忆起了太多往事。让她想到分手时的情景,而那时; 正是佟春晓出事后她最难熬的时候。
他会提醒她最不愿意碰触的那一段过往。那是心里永远的伤口,他的出现就如同揭开她的伤疤,所以她格外的敏感易怒; 言语对他很不客气。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乐曲在寂静的冬夜街头,听上去很刺耳。佟夕看了一眼来电,接通后叫了声“沈希权”,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大名。
她说:“我和聂修的事,请你不要管了。”
她亲眼看到佟春晓抱着美好的期望走进婚姻,最终却陷入一场悲剧。她也亲身经历自己在最需要关怀和帮助的时候被分手,她已经断了恋爱的心思,也再不打算结婚。她心里只有两个念头,养好佟桦,找到蒋文俊。她不会和聂修复合,也不会和他重新开始。
沈希权在电话里沉默片刻,说:“你还记不记得你姐走后,贷款公司的老秦逼你还钱。”
自然记得。
佟春晓出事后没几天,秦仲刚的两个手下又找上门。对他们来说,不存在人死灯灭的说法,欠债还钱,父债子偿都是必须的,找不到蒋文俊,便找佟春晓,佟春晓死了,还有她留下的房子和存款。
讨债的人等于是间接的凶手。佟夕看见这两人,眼睛都红了,发生激烈的争执和争吵之后,她被悲痛和仇恨刺激到失去理智,一怒之下跑去厨房拿了一把削水果的刀。朝着其中一人就扎过去。
两人都是练家子,前头的一个虽然及时避开,后面的那人却因为身后有个桌子挡住,没及时躲开,被一刀扎进了胳膊。这件事激怒了秦仲刚,放出话来要让佟夕好看。
最后,是沈希权帮她摆平此事。所以,佟夕一直念着沈希权的好,也一直欠着他的情。
沈希权说:“我从不干涉别人的私生活,但你和聂修的误会是因我而起,所以我得来解了这个局。你若是还记得当初欠了我这个人情,就听我把事情说完。”
他这么说,佟夕只能握着手机,默不作声的听他说下去。其实那天,聂修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一份文档,应该就是解释当年为何分手,她完全不想知道,直接就点了删除。
第20节
佟春晓出事后,佟夕给聂修打了一个电话,越洋长途,那么多事如何说得清,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哭。
骤然听见这个噩耗,聂修也很震惊。但是远在异国他乡,他除了口头上的安慰也做不了什么,而且他也不知道,佟春晓的去世是有内情,他只当是一场意外。佟夕从来没有给他说过家里的这些事。她在心里虽然对蒋文俊有看法,但是在外面,佟夕从来不讲他的坏话,这一点和佟春晓一样,只要还是家人,就会维护他的形象,顾忌他的颜面。
佟夕从来没有想过依赖聂修,可是那时候是真的很想聂修能回来陪她度过难关。可她知道这不现实,也难以开口,只能闷在心里。
她将人刺伤后,同伴恶狠狠扔下一句话:“你等着。秦总会让你知道厉害。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
激怒过后,佟夕想到沈希权,急忙向他讨教如何应对。沈希权二十分钟后赶来,问明情况,说这事交给我来处理。立刻带她离开了香樟园。
路上沈希权告诉她老秦的背景和做过的事,佟夕才真的感到害怕起来。
她给聂修打了三个电话他都没接,隔了三个小时才回过电话。那时,佟夕情绪极度低落崩溃,终于没忍住抱怨:“有男朋友其实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一个邻居。”
聂修手头上的一项实验正到了关键时期,两天两夜没睡就想将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好抽空回去一趟。听见这句话,真的心里很难受。隔天他买了机票飞回t市,来不及倒时差来不及休息,直接去学校找她。
佟夕的手机关机,聂修还以为她在上课,可是到了t大,依旧打不通电话。他找到女生楼下,佟夕的舍友告诉他,这几天佟夕不在学校住,下午只有两节课,上完她就回去了。
聂修正要离开,刚好碰见陈思域来找他女朋友。当初佟夕考上t大,聂修请几个好友吃饭,特意请他和女朋友一起来,就是想万一佟夕在学校有事,也可以请这位学生会的学长帮忙。
陈思域听说他来找佟夕没找到,便旁敲侧击的说:“传媒学院漂亮女孩儿多,到了周末,校门口全是豪车来接人的。你女朋友最近天天有人接送,我想着你在国外,总不会是你家的司机吧?”
聂修一愣,说:“不是。”
陈思域早就猜到不是。他挠挠眉头,欲言又止。说吧,好像不大厚道,可是不说,又不忍心让好友戴绿帽子。既然刚好碰到了,他还是觉得应该提醒一下。
“你也知道,漂亮女生被包的事也不稀奇,你女朋友是系花,背后被人议论的也多。我女朋友认识她们系的同学,听到些风言风语。要不是你女朋友,我就懒得关注,那天刚好碰到,就留意了一下。”当着聂修的面,陈思域不好说的太露骨,斟酌着用词,说的很隐晦。
“接送她的那个人,长的挺不错,人高马大的,不过,我看佟夕和他不怎么说话,所以我猜是司机。”
聂修听见这些,心里十分不舒服。但也知道陈思域没有骗他,因为刚刚佟夕同宿舍的女生也证明了她这几天都不住校。但是他绝对不信佟夕会背叛他。
离开t大去香樟园的路上,他一个劲儿的想,会是谁派司机接送佟夕上学?他往好的地方想,猜测是许琳琅家的司机?明知道不大可能也不愿意想到别处。
到了香樟园,房门紧锁屋内没人。聂修又去了佟夕的新房,星园小区也没找到她。甚至后来,他连佟鑫的寓所都去找了一趟,都不见人。无奈之下,他从老妈那里要来佟建文的手机号,问佟夕是不是回了浠镇。
佟建文给了聂修一个地址,说这几天她住在山河苑。
聂修十分奇怪。就算香樟园的房子她不敢住,还有堂哥的寓所,和星园小区的新房,为什么这两处都不住,却住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佟建文以为聂修知情,也没做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