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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蛮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风吹在耳旁。
紧接着,她看见铁头扑向往左跑开的魏山扶。
生存的本能促使她动作比脑子更快。
长孙蛮像只小兔子疯狂迈开双腿,吭哧吭哧欲跳向另一条船。
然后半空——
被人一把抓住。
长孙蛮僵硬转头,看见那张阴魂不散的娃娃头。
“再跑一个给我看看。娇生惯养四体不勤笨手笨脚,别人都是笨鸟先飞,你是打算原地表演一个跳海自杀?”
……阿姨你小心我告你人参公鸡哦。
长孙蛮含泪握拳。
另一边,脱战的薛周殷一脚踹开壮汉,魏山扶顺势往他身后一躲。
两人抬头一看,没想到……魏山扶抹了把脸,开始思考用自己换人的可行性计划。
“放开郡主!”薛周殷大声喝止。
面具人单手搂着她,双腿纤细笔直,轻轻巧巧立在船尖。
底下涛声依旧,海浪拍潮。
……救命。
晕海晕船的长孙蛮皱巴小脸,苦成一团。
她下意识搂紧面具人脖子,一双乌黑分明的大眼睛满是害怕与恐惧。
面具人手臂微僵。
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喜欢小孩子。特别是这种岁数的女娃娃,她几乎可以称之厌恶。
她憎恶欺骗,犹如一种本能。
山寨里的手下尊她为主,敬她也惧她。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一句鬼话,因为凡是骗过她的人,都被她一一杀了。
除了……逢燮。
她垂下眼,目光透过面具上的眼洞,落在小姑娘发旋上。
“你叫什么?”她嗓音一如既往地微哑。
就像是曾经被烟熏坏了一般。
长孙蛮一愣。
如此危急时刻,她着实没想通这人怎么突然关心起她名儿了。
眼看薛周殷因为她为人质而束手束脚,不敢动分毫。长孙蛮深知小命要紧。
她老老实实应声:“我、我叫阿蛮。”
“阿蛮……谁给你取的?”似被取乐了,她声儿里带起笑意。
“一个神婆。”
“……跳大神的?”
长孙蛮噎了噎。她就知道是人都要来嘲笑一下她名字由来。
“我经常生病,阿娘很担心。所以……”
面具人气息转冷。
长孙蛮乖乖闭上嘴。
这个怪阿姨的脾气真是阴晴不定,一会儿和蔼可亲,一会儿又像突如其来地西伯利亚冷空气。
也不知道刚刚那句话戳中了她哪根肺管子。
“你怎么不说了?”
“……”
原来还能继续说吗……人生好难。
大概是海风有些大,海浪凶猛,船只猛地摇晃。
怪阿姨换只手抱她,嫌弃道:“看看你这一身膘。你学武了吗?哦我想起来了,你有一只袖弩,不过还没用就被我打烂了。你连自己的武器都护不住,你会武?”
这几天才养了一点小肥膘的长孙蛮:……人生真的好难。
……
萧望舒跳入小船。长孙无妄紧随其后,战船上的士兵纷纷阻拦呼道:“君侯!”
乌金长刀一杵,男人回眸,无人再敢出声。
之前出发去青州,跟随萧望舒左右的林家士兵也寸步不离,如今得知郡主失踪,他们留在南渡口同幽州军把守,打算一有情况好做汇报。
公主府亲卫连同王野,跟在萧望舒身侧上了战船。
现下,萧望舒拦住王野,命他立刻回去传信。
“可是殿下在……”
“速传凉州。”她喝令,“告诉林将军,留下守城军力,请他立刻回京。”
长孙无妄眼里微有讶异。
得知真相的萧望舒会怎么做,其实他早就预料。只他没料想到,她会如此快召回林冰羽。丹阳能掌京畿军防,皆因有留守长安的林家军作势。若林冰羽回京,长安政权恐怕又会重洗。
不过现在不是过问这些的时候。
那方开始混战。
见此情况,长孙无妄有些头疼。
“我没有下令。”他出声解释。
萧望舒握紧剑鞘。
微微昂起下巴,颔下蓝紫经脉隐隐约约。
她轻声开口:“下令又如何?薛周殷长枪一开,底下人打得难舍难分。除非他自愿停下。”
这一句似意有所指。
幽州府的防守可以说密不透风,不然萧望舒也不会放心把人放下。
偏偏他们刚出侯府,薛周殷就调人巡察军营。
可以说他是无心之失。但他不可能没有考虑到,侯府里不同以往,还有一个刚来的小主子。
只是薛周殷低估了小孩子的行动力。
或者更为准确来说,对于长孙蛮这个郡主,他并没有看做真正的主子。
男人正色,“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打算杀了他?”萧望舒摇头,“杀死一个薛周殷,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他轻轻一笑:“我当然不会杀他。对于常年领兵作战的将军来说,性命……无足轻重。”
萧望舒听出他言下之意。
薛周殷今日之后,恐将卸任幽州军主将之职。
她不由侧目:“他是老燕侯一手培养的将才。幽州虎狼之师,泰半是有他悍勇功劳。”
“是,他忠心耿耿、战功赫赫。但你也看出来了,他居功自傲。这些年幽州无战事,我放任不管。可今时不同往日,战事将开,他需要打磨一番。戒骄戒躁的将军,才可以无往不胜。否则……”
海浪推船,片刻间靠近混战一片的人。
长孙无妄眼一垂,一手提刀,一手揽住她腰。
他双腿发力,带人一跃入重围。
海风中,他淡声说道:“一心二主,难堪大用。”
……
长孙蛮也没想明白,事情到底是出了怎样的变故,为什么——船上就只剩她、怪阿姨、还有撑船铁头。
被人一脚踹下海的薛周殷抹把脸,单手扯住魏山扶后领。
被人打断狗刨的魏狗不满嚷嚷:“你干啥呢干啥呢!别拦我去救人。”
薛周殷呸口海水,甩了甩头,另一只手扒拉自家船槛,大力一挥,把人甩上小船。
“得了吧,你这狗刨划了半天,全把水嗞我脸上。我说小郎君,你就安心待船上,别打扰我干活。这救人的活儿让我来行吗。”
没等魏山扶应话,他猛吸一口气,转头沉入海中。
得了军令的士兵纷纷上前,小船向来路飞快驶近,魏山扶被人摁住狗头,强行带回泉水续命。
长孙蛮眼看小伙伴离她越来越远,她爹娘离她越来越近。
啊这,啊这……阿姨我ballball你不要闪现。
这哪儿是拼刺刀啊。
这分明就是开挂啊开挂。
长孙蛮坐着移动挂逼,两眼泪汪汪。
面具人身形如魅,一会儿移到这艘船上,一会儿又移到那儿……要不是感知到她根本没使用什么魔法,长孙蛮简直就要怀疑人生误入了什么怪东西。
好在她爹也不是吃素的。
呼吸间追了上来。
似是在等什么时机,面具人突然发声:“铁头,撑船。”
一声令下,面具人刚抱着长孙蛮从另一艘船倒回来,铁头就猛地发力。
这会儿,一阵大海风吹过,海浪叠涌,小船瞬间滑出包围圈。
萧望舒目光一凝,“她刚刚周旋是在等这股海风。她这是改主意了……不行,不能让她走!快追!”
男人下颚收紧,他一眼瞄到刚爬上船的薛周殷。
长孙无妄不做他想,揽紧怀中人跃至他船上。
“撑船,追上他们!”
“啊?”薛周殷一愣。接收到君侯凉凉目光,“……哦哦哦!”
薛周殷手忙脚乱抱起竹竿,埋头划船。
两艘小船在海面上越行越远。
似是一场追逐的玩乐,也似一场亡命争渡。
天空不知何时暗沉下来,海浪凶猛,雷云攒聚。
薛周殷咬牙:“君侯!海不平静,不能再追了!”
他抬眸盯眼萧望舒,一口气闷在心口。可后者并没有说话。
正此时,前方小船面具人转过身,长孙蛮露出小脸。
一声电闪雷鸣,“轰”地一下照亮她菜色。
小姑娘声音细细的,带着哭腔道:“阿娘——”
只这一声,萧望舒再也握不紧手中的剑。
第65章 参商
大海一望无尽。
天空依然是沉沉暗色。雷电穿云;轰鸣声不绝于耳。
小船乘着海浪,高高抛起,顷刻落下。
一阵接一阵;直至视线中依稀出现错落暗礁。
这是到浅海域了……铁头握紧竹竿;奋力向前划去。
事情的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
浪潮如山;越积越高。排山倒海般猛地扑向船只——
“轰隆!!——”
紫电响彻云霄。
长孙蛮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
长孙蛮是被一声雕叫给惊醒的。
她迷迷糊糊动了动手指头,视线尚处迷离。
朦胧目光中,一个人站在不远处。他高抬手臂;似放逐了什么。
长孙蛮不自觉发出一声嘤咛。
她浑身酸痛,就连抬一只手揉眼都觉费力。
好在没过两秒;她看清了缓缓走近的那人……是铁头。
长孙蛮:“……。”
这还不如不看清。
长孙蛮咬牙爬起来。她腿肚子打颤;扶着一旁礁石就往后躲去。
铁头仍是高高壮壮的模样,只是脸上少了几分笑容,阴沉天色下;那张憨厚的脸也变得有几分沉郁。
长孙蛮有些慌了。
她清楚感知到,面前这个人同面具人不一样。
他身上带着显露无疑的杀气。
“你、你不要过来!”她尖声道。小脸儿发白。
铁头却突然停下了步子。
他目光越过小姑娘,直直落在她身后。
身后……长孙蛮颤颤巍巍回过头。
两三暗礁之后,薛周殷撑着竹竿爬起身,脸上泥沙未干;风一吹落了不少,露出杀气腾腾的眉眼。
!!亲人!
长孙蛮拔腿就跑;一个俯冲窜入薛周殷保护范围;两眼泪汪汪。
“郡主莫怕。”薛周殷披风一卷;把她护入身后。
有这位幽州悍将在;长孙蛮的心好歹是定了定。
她小心掀开披风一角;眼睛不安分地来回张望。
三步开外;是正逐渐退却战意的壮汉铁头。
薛周殷手持竹竿,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之后嘛……
长孙蛮眼前一亮。
她欣喜万分地朝后方呼唤:“阿爹!!”
长孙无妄浑身湿透,修长有力的双腿踩着礁石,从远处极快过来。
薛周殷杵竿大喝:“贼人休走!”
她回头,看见铁头凌空翻身化作一道残影,遁入岛上山林。
薛周殷紧追而上。
这时,长孙蛮的心才终于安稳下来。
长孙无妄单手抱起她。
她靠在男人怀里,糯糯认错:“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知道错了?”
小姑娘用力点点头,“我、我知道了。”
男人收回远眺山林的视线。
他眼一垂,正待安抚两声。
却突然顿住。
长孙蛮只感觉脖间刺刺的疼。
她忍不住瑟缩下脖子,躲过她爹的手。
长孙无妄面沉如水,“……谁弄的?”
原来海里浪花一冲,她脖子上的布条松散开,露出一圈青紫可怖的淤痕。
“那个戴面具的怪阿姨。”说起来长孙蛮犹有后怕。她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不过她不是故意的。是、是阿胥不小心刺激了她,然后她就没控制住自己……”
她抬起小脑袋,看见她爹绷紧下颚,没再说话。
小姑娘乖乖低下头,倚在他肩上。
“我阿娘呢?”
“她在那边等你。”她爹抚了抚她背,又道:“一会儿见着你娘,不许再胡闹了。”
长孙蛮叠声应下。
长孙无妄踩上礁石,一步一跨,向来路奔回。
行走如风间,长孙蛮听得他嘱咐:“岛上危险没有扫清之前,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这里不比幽州府,没有那么多的死士环卫。还有你娘,她最近……”
男人嗓音猛顿。
长孙蛮不明所以扭头,发现他们已经来到林中。而一处空地上燃着将尽火堆,无人踪迹。
“阿爹,怎么了?阿娘她……”她慢慢停住话。
危机瞬间笼罩在上空。
长孙蛮意识到,萧望舒失踪了。
……
将行青州,为便于出行,萧望舒并没有穿常裙,而是衣着胡服。
现在,这套衣装给了她极大便利——她能无所顾忌地奔跑起来,追向那个扑朔迷离的身影。
在瞥见司青衡的一刹,萧望舒心头猛跳。
虽然只是丛林中遥遥一瞥,她消失得极快,但萧望舒不得不去想,长孙蛮是否仍在她手里。
她没有再迟疑。
或许是暌隔八年的思念,也或许是母亲的本能。
萧望舒疯魔一般,提着剑狂奔而去。
丛林枝节盘绕,不断阻挠她的步伐。可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