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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个时辰后，庞初菡才带着杜衡离开。
黎艮走进屋里，站在独孤雪娇身旁，压低声音。
“小姐，我已让人把柳姑娘带来了，现正在来得路上。”
独孤雪娇指尖轻点桌面，慢慢站起身。
“那咱们先去柳奉銮那儿吧。”
主仆两人出了门，绕过几个院墙，走进一处别致的小院。
黎艮先进去叫门。
门口候着的两个丫鬟，听到摄政王妃的名字，吓得噗通跪在地上。
独孤雪娇走上前，声音轻柔。
“你们主子可在？”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神情有些古怪。
独孤雪娇把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眸子眯起，若有所思。
不等丫鬟回话，里面好似听到外面的声音，红木门打开，露出一张娇艳的脸。
女人身穿粉色留仙裙，面似桃花含露，眼横秋波黛眉清，红唇微弯，亭亭福身。
“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独孤雪娇视线在她微红的耳朵上掠过，眸光深邃，面上淡然无波，好似什么都未发现。
“柳奉銮严重了，我不过是刚巧路过。”
两人说着话，柳素缨让开屋门，独孤雪娇走了进去。
刚进了屋子，余光不时瞥向屋内。
眼底黑影一闪，躲到了屏风之后。
独孤雪娇嘴角勾起了然的笑意，屋里果真有人啊。
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只笑着在椅子上坐下。
柳素缨跟着坐在她旁边，门口的两个丫鬟已经站起身，战战兢兢地跑来奉茶。
独孤雪娇轻抿一口，浅笑，开口试探。
“柳奉銮今日可忙？是否还要见其他人？”
第1417章 心软了舍不得
柳素缨听到独孤雪娇的话，心头一紧，看向她的眼神满含打量，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王妃这话何意？”
两人一个隐藏，一个试探，却一个比一个淡定，面上完全看不出。
独孤雪娇见她有意隐瞒，也不再多问，从袖子里摸出一封密信。
“这是画雨让我转交给柳奉銮的，也是我今日约你见面的缘由。”
柳素缨听到画雨的名字，神情微变，从她手中接过密信，却没有当面打开。
“多谢王妃亲自跑一趟。”
独孤雪娇余光扫到屏风后的人影，浅笑一声，站起身，朝门口行去。
“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便不多留了。”
柳素缨跟着起身，送她出去。
眼见着独孤雪娇迈出门，心头高悬的大石落了下来。
谁知她又突然转身，浅笑盈盈。
“对了，还有件事，有人很想见你一面。
刚好也是你非常想见之人，我便自作主张帮你们安排了此次会面。
劳烦柳奉銮在屋里稍等片刻，她马上就到，你们放心地聊。
我已让人安排下去，今日教坊司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柳素缨脚步顿住，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红唇动了一下，想问是谁，可脑子里突然浮现一张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独孤雪娇朝她浅浅点头，带着黎艮，走出了院子。
“小姐，柳奉銮刚才开门的时候神情慌张，脸色微红，有古怪。
还有，那两个守门的丫鬟更是惊慌失措，显然主仆隐瞒了什么事情。”
独孤雪娇脚步不停，嘴角勾起。
“谁还没有个秘密，正常。”
黎艮闻言一愣，觉得她话中有话，似乎早就猜到了什么。
柳素缨目送着主仆俩离开，这才转身进屋。
刚把门阖上，后背就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滚烫呼吸喷洒在她后颈上，让人不自觉窜起一身酥麻。
“走了？”
男人嗓音喑哑，双手霸道地圈住她的腰，将人牢牢固在怀里。
柳素缨低声喘了几下，胸口跟着起伏，柳眉倒竖，气得往男人手臂上捶了几下。
“沈怀丞！你放开我！”
沈怀丞薄唇在她后颈逡巡，下颌线条绷紧，冷峻又不过分硬朗，越发衬得整个人五官英俊，有种说不出的凛然傲矜。
“休想。”
柳素缨十指尖尖如笋，根本使不上什么劲儿。
这般抓挠在他手臂上，就跟奶猫磨爪子一样。
“这里是教坊司！不是你的大理寺！再胡来，我就叫人了！”
沈怀丞闻言，一手掐住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脸扭过来，在红唇上咬了一口。
柳素缨的脸越发红了。
好不容易被他放开，抚着胸口急促地喘息几声。
沈怀丞指尖挑起她的一缕碎发，帮她别到耳后，又把人转过身来，与自己面对面。
“你只管大声的叫，最好让所有人都听到，我亲了你，甚至要了你。
这样我也不用费尽心机，整日里偷偷摸摸来这儿，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你娶进门。”
柳素缨听他如此说，气得胸口起伏。
这人在外面对谁都冷冰冰的样子，在大理寺更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
为何偏偏自己面前一副无赖样儿？
啪——
柳素缨刚缓了一下，抬手就是一巴掌，朝他脸扇去。
“你无耻！你、你不要脸！”
沈怀丞不躲也不避，拿舌头顶了下腮帮子，眸子晦暗不明，锁住她的视线，狠意锋芒毕现。
“我是无耻，我是不要脸，整个凉京的人都知道。
我若是要脸，被你退亲之后，又怎会纠缠这么些年！”
柳素缨听他提起这事，心头酸涩，眼底惊惶一闪而逝，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沈怀丞却不放过她，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扇。
“还要扇么，你只管扇，我没关系的，只要你开心。”
柳素缨扭头不看他，只觉被他大手包住的小手滚烫无比，挣扎几下也没用。
“怎么？心软了？舍不得扇？”
话音落，手上用力，直接把人按在门上，倾身压住，同时一手捏住她两只纤瘦的手腕，举高在头顶。
“素素，你好香啊。”
柳素缨心跳如鼓，双手挣扎，却无济于事。
想抬腿痛击他下半身，却被他发现，顺势抄起她的腿，圈在腰上。
“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就不要怪我……”
两人正靠在门上，身体紧贴，外面忽然传来丫鬟小心翼翼的声音。
“奉銮，有、有客人来了。”
第1418章 再次见到你真好
柳素缨听到外面的声音，心头一紧，漂亮的眸子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
“还不赶紧快走，有人来找我了。”
沈怀丞难得见她露出焦急不安的表情，薄唇勾起，凑到她跟前。
“亲我一下，立马就走。”
柳素缨若不是双手被他制住，又要甩他一个大耳瓜子，这人太无耻了。
耳边传来脚步声，且越来越近。
她心跳如鼓，别无他法，十分不情愿地凑过红唇，准备在他侧脸上敷衍地贴一下。
谁知沈怀丞似乎早就猜出她的意图，在她凑过来的时候，故意转过脸。
原本要落在侧脸的吻，亲到了他的唇上。
双唇相接，攻城略地。
长久的深吻，柳素缨渐渐喘不上气，耳边传来脚步声，又夹杂着令人脸红心跳的亲吻声。
一颗心眼看要从胸腔跳出来，目色眩眩，身躯在男人掌中一寸寸娇软下去。
沈怀丞眼底流光闪过，将人扶稳，这才松开她的手。
怀里的女人肌肤盈光，眼波横秀。
尤其一双眩晕的美眸里，好似泛着动人的涟漪，恰似一痕春光碧水笼着他。
“我走了，今日暂且放过你，好好考虑我之前的提议，下次见面，你便要给我个答案。”
柳素缨眼睁睁看着他闪身离开，欲言又止，双肩下沉，神情落寞。
她低着头，整个身体靠在门板上，虚脱一般，喃喃自语。
“我不是她……你要的答案，永远都不会有……”
正沉浸在悲伤中，身后响起敲门声。
“小姐，客人到了。”
柳素缨站直身体，从袖子里摸出帕子，极快地抹了下眼角，声音平缓。
“进来吧。”
她坐在梨花木椅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来人，小心试探着开口。
“你是谁？”
来人笼着宽大厚实的披风，头上罩着兜帽，把脸捂得严严实实。
虽看不清容貌，可联想到刚刚独孤雪娇说的话，她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人就是要来找自己的人。
独孤雪娇说是自己想见的人，难道是……
柳素缨正自猜测着，来人取下兜帽，露出一张闭月羞花的脸。
她看着那张脸，微微怔楞，红唇动了动，却没吐出一个字。
柳如烟也在偷偷打量眼前之人。
自从嘉宝元年柳府被抄家莫籍，两人天各一方，就再没见过面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柳如烟第一眼看到柳素缨的时候，总觉得面前之人，跟印象里的庶姐有些不同。
但转念一想，不管是哪个世家小姐被弄到教坊司，都会变的吧。
柳如烟并未多想，朝她走过去。
“阿姐，我是如烟。”
柳素缨眼中极快地闪过惊疑，转瞬间又恢复淡定，露出久别重逢的激动神情。
她走上前，紧紧抓住柳如烟的手，声音哽咽。
“烟姐儿，真的是你吗？刚刚看到你，我恍惚以为在做梦，都不敢认你了。”
柳如烟把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又看向两人紧握在一处的手，心里那股陌生的情愫越发浓重。
两人虽说是姐妹，可因为嫡庶有别，以前在府中就算见面，也不过点下头而已。
像这般紧握双手，激动不已的场景，基本上没有过。
柳如烟深深看她一眼，心里涌起怜惜。
可能是在教坊司吃了太多的苦吧，连性情都变了。
又或许是如今整个柳家也就剩她们姐妹俩了，算是相依为命，她才会这般激动不已。
思及此，柳如烟也反手紧握住她，眼里闪烁晶莹的泪珠。
“阿姐，能再次见到你，真好。”
柳素缨点头，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又问她这些年怎么过的，去了哪里，近况如何。
柳如烟一一作答，对于柳素缨这些年怎么过的，她却没有问出口。
身在教坊司，那便是虎穴狼窝，想想都知道过的什么日子。
说到最后，柳素缨问她为何要回凉京，以后有何打算。
柳如烟想了想，只说了部分，并未过多提及独孤雪娇和君轻尘。
她跟独孤雪娇的关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
“我此次冒险回凉京，就是想带阿姐离开这个魔窟。
阿姐放心，我会想办法将你带出教坊司，再找个无人认识的小地方隐居。
那时候你恢复了自由，找个疼你爱你的人，相夫教子，也能幸福地过一辈子。”
柳素缨听她说要带自己离开教坊司，神情骤变，急忙低下头，很好地掩饰住。
她想了想，酝酿了一下用词，才开口。
“烟姐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可我并不想离开教坊司。”
柳如烟不曾想到她会这般说，有些楞，微张着嘴。
“阿姐，为什么？”
问完话，见她低头不吭声，赶紧抓住她的手，晃了几下。
“教坊司就是人间地狱，为何还要继续留在这里？”
她的表情完全是怒其不争。
柳素缨任由她摇着自己，却打定主意不愿离开。
“我还没报仇，不会走的！”
报仇？
柳如烟怔楞当场，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阿姐，我们……”
劝慰的话还未说完，柳素缨突然站起身，放开她的手，扭头看向别处。
“我心意已决，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教坊司的。
若你此次来，是想劝我，那还是不要了。”
柳如烟看着她侧脸冷硬的线条，眉头紧皱，心念直转，直至最后妥协。
“阿姐，若你有什么打算，千万记得告诉我，不要一个人冒险做傻事，知道吗？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得，你还有我，不是孤身一人。”
柳素缨眼底闪过感激，却依旧没有正眼看她，只点了下头。
“我知道的，烟姐儿，你放心好了。”
因为这事的分歧，两人之间的氛围变了些，不像之前那般热络。
柳如烟又跟她说了会儿话，把要叮嘱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才起身告辞。
柳素缨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的背影，袖子里的双手紧攥，眸光十分复杂。
等到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