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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是她最后一个心愿。
他从来没满足过她的什么要求，就不能让她如愿一次吗？
最终，戴观宴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名字。他只有一个要求，黎宝必须由他抚养。
律师对此没意见，毕竟黎笑眉在遗嘱中没有写孩子的抚养权。女方家的直系亲属都不在了，孩子由父亲抚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工作完成，律师便收拾收拾离开了。
武琰也不打算在这里停留多一秒钟。只不过，他把莫聪留下来了。莫聪本来是他安排保护黎笑眉的，现在她不在了，就继续保护黎宝。
戴观宴也不会相送，黎笑眉一不在，他跟那个男人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至此，似乎这个家便分崩离析了。
戴观宴茫然的看着这栋偌大宅子，心里空的，像是被挖了一个大洞。
他来南城这一遭，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他想起来，当初他来时，想的是在这里建立起他的事业王国，彻底摆脱戴家的控制。
他也不喜欢黎笑眉，从来没有想过跟她长长久久。黎家是个坑，那时候他想，早晚跟她离了，决不能让黎家拖累他。
只是后来发现，无论他做什么，黎笑眉都能包容他。
黎笑眉三个字，就代表了“家”这一个字。
她是怎么做到这么深入他骨髓的？
他没有心思细究，只是现在意识到，没有她，他就没有家了。
戴观宴蓦然发现这个意义，心里更疼了。
他没有得偿所愿，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一切换黎笑眉的归来。
……
五年后。
天青小镇。
“阿莫，今天墙面油漆刷完收拾一下。”女人看了看天气预报，估算油漆彻底干燥需要几天，然后道，“三天后我们再来看看。”
叫阿莫的戴着报纸折叠的帽子，回应了一声，握着长长的刷杆上下推，看了眼女人。她正在检查油漆刷得均匀程度。
“眉姐，我干活你放心。你就去接小尘吧，幼儿园就快放学，当心又迟到。”
黎笑眉看了眼时间，是要赶紧的，小家伙哭起来，跟龙王爷儿子似的。她摆摆手，拎起布包往身上一挂：“那我走啦，你自己小心点。”
她赶时间，几乎是跑着下楼的。
这是老破小重新装修，没有电梯，上下靠两条腿。
她是个室内设计师，自己组队，竞争不过大公司。老破小房子难装修，雇主给的钱也不多，不过这年头有活儿干有钱赚就行。
慢慢来，她的小工作室一定会做成大公司的。
黎笑眉一路小跑，怀着做大设计师的梦快步跑入地铁。
这地儿有一个好处，距离幼儿园就只有一站路。骑自行车也就十分钟。
黎笑眉刷码上行进站，想着再攒些钱，可以也买一套老破小的房，这样小尘上小学就会方便很多了。
就是这扬城啊，虽然是个三线城市，房价也挺高的。
黎笑眉握着拉手环，一边握着手机看朋友圈里房产中介挂出来的房产信息，吐槽好一点的学区房真贵。
其实她不喜欢老破小，环境差呀。那些买老破小的家长，只是在那里住一阵子，应付老师家访，之后还是住在别的环境好的小区。
可她不一样，她攒一套房的首付就已经很辛苦，如果买了老破小，她起码得住到小尘小学毕业。
老破小六十平米的首付，完全可以在环境更好的小区买一套九十平米的房子。可是环境好的小区，附近的学校一般般。
黎笑眉在心里打算盘珠子，盘算着那个决定更好。
地铁提示阳明路到了，黎笑眉赶紧下去，又是一顿跑，跟兔子似在人群里蹿。
戴观宴在拥挤的地铁中，皮鞋被人踩了又踩，脸早就黑透了。他听到报站，看了眼上面的站台提示，掏出手机给秘书打电话，忽的看到一抹人影从门口蹿出去。
斜挎布包拍着她的屁股，跟火烧似的往前跑，一会儿就没影子了。
戴观宴怔住，只觉胸膛里的心脏跳得过分快。
===第522章 寻觅===
“戴先生，您在听吗？”电话那头，秘书没有听到声音，连着问了几句话。
戴观宴穿过拥挤的人群，眼看着就要挤到门口，这时却关上了。
他抬头看了眼站台名字：阳明站。
匆匆挂断手机，他耐下心等下一站再出去。
过了几分钟，地铁门再度敞开，他即刻走出去，再乘坐反向车。只是再得等几分钟才会有下一辆。
戴观宴握着拳头，几乎是在默数时间，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出地铁站，直接跑到下一站。
是黎笑眉吗？
他不知道，他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
背影相似的人有千千万，他看到的那一个又是极其普通的，连衣服包都是路人装扮。黎笑眉是出身优渥的大小姐，即便是最便宜的衣服，价格也是上千的。
会是黎笑眉吗？
他居然为了一个匆匆一瞥的背影，就挂了秘书的重要事务提醒，就这么跑出来了？
戴观宴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疯。
可谁又知道，这五年来他是怎么过的？
以前是黎笑眉失眠睡不好，现在换成了他，夜夜难以入睡。
那女人也真狠，一次都不来他的梦里。他只能靠睡前时间想想她的模样，想做梦的时候，那张脸就不会变了。
五年了，长期糟糕的睡眠持续下来，戴观宴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觉得谁都跟黎笑眉像。
这几年里，他不是没有错认过。有人骂他神经病，有人借机接近他。他的客户找了跟黎笑眉相似的女人送他，他一个都没要。
谁都不是黎笑眉，谁都冒充不了她。
这世间也只有一个黎笑眉，身材圆润，笑起来眼睛弯弯，模样憨憨，心眼也最好。
她把什么都给他，只要他一份唯一的真情。
但是他没有……到她消失前，他都没能给她。
戴观宴胸口闷闷的，只要一想起黎笑眉，他这里就会难受无比。
男人捂着胸口，呼吸修整。旁边一个同样在等候地铁的女孩观察了他好一会儿，见他唇色发白，上前关心道：“先生，你没事吧？要不要叫乘务来帮你？”
这时地铁停过来了，戴观宴一看到门打开，第一个上去，丢给女孩两个字：“没事。”
女孩皱了皱眉，第二个上去。
这个男人看着长得好看，可是真没礼貌，连谢谢都不会说。还不让碰，她的手是有病毒吗？
穿得人模狗样的，连车子都舍不得买，装什么大佬，该不是个十八线糊糊吧？
女孩心里一顿腹诽，又看着男人在阳明站下去了。
她也在这一站下去。
咦？竟然是同路？
她皱了皱鼻子，刷卡出了站台。
上了地面，她又看到了那个男人。站在地铁口，像个迷路的到处张望。
啧，这么一看，又有点像是智障，该不是坐错站台了吧？赶戏迟到了。
女孩慢悠悠的走过去。
戴观宴只知道那个身影在这里下了，但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地方这么大，他又要上哪儿去找人？
他第二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一次次的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
可是，支持他这么一次次的不理智行为的，是五年过去，始终没有找到黎笑眉的尸体。就连骨头都没有找到一根。
所以，他宁愿相信她还活着。
秘书的车在半个小时后来了，戴观宴失望的打开车门坐上去。
“戴先生，你怎么在这里下来了。厉先生已经走了，我们要想拿到他手上的信息，大概是很难了。”秘书转着方向盘，速度开得慢，全听导航指路。
他们是第一次来这阳城，来找一个金融大佬。那位大佬爱好到处旅游，找的还是偏僻不出名的小城，能得到他的行踪，他费了好大的劲儿，还是这么白白错失了。
“查一下，围绕阳明站，附近有哪些公寓，住宅小区。”戴观宴的心思不在那个大佬身上。
他还在回忆刚才那一瞥。
如果是认错了，他为什么会心跳那么快？
秘书这几年已经习惯他的节奏，赚钱都不正经。好在戴观宴已经混出了头，成了大佬之一，有钱有闲，足够他随便作。不过这位爷也是运气好得要死，投资什么什么就赚，上辈子一定拯救过国家。
“戴先生，您每到一个地方，看到跟那位相似的，就要掘地三尺似的找人。每次都说心跳的快，感应到她了。”秘书忍不住吐槽，看来，不用接着追那位厉先生，要在这小破地方住一阵了。
戴观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鼻烟壶，轻轻的嗅了下，胸闷的感觉舒缓了很多。
他呈半躺平的状态，双眸盯着车顶。
他只是不愿错过任何一个有可能见到她的可能。
秘书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收集到信息。围绕阳明站，有三个大型小区，有一个商场，连同学校医院的信息全部递过来。
戴观宴看得仔细认真，秘书悄悄的把眼珠子翻到朝天。
即使那个人还活着，这等同于大海捞针。
怎么找？
她只是在阳明站下来，可能是去医院看病？或者探病？也可能只是逛逛商场看一场电影，甚至只是来附近的美食街买一包套炒栗子。
秘书心里碎碎念，绝不敢真的说出来。
以前说过，差点被老板辞退。他可不敢再说第二回。
“老板，要把小姐接来吗？”
这几年，秘书跟着戴观宴东奔西跑。他记得他刚见到那小姑娘的模样，长得像个洋娃娃，他一时惊为天娃，就是凶，脾气不好。这点就接地气了，有钱人家的小孩普遍骄纵。
老板女儿奴，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要什么就给买什么。只是宠上了天，父女感情还是不咋地。
小丫头不喜欢跟着他跑，宁愿跟保姆一起。还喜欢去找那个武琰。老板最讨厌的就是武琰，两人王不见王。
前世肯定是仇人。
戴观宴也无法确定这回要留多久，便说暂时不用，等确定了再说。
丫头脾气越来越大，而且上小学了，不好随便动她。
秘书想了想，忍不住提醒道：“先生，小孩子长起来很快的。”
===第523章 打车===
戴观宴瞅着他：“你想说什么？”
秘书叹了口气：“我哥，早年间夫妻俩拼事业，顾不上孩子，把我侄子丢给我爸妈照顾，每年给几万块钱，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后来，他们事业有成，回去一看，孩子都大了，不用他们照顾，跟隔壁家的狗的关系，都比他们俩好。”
“我嫂子找补说，时间过得太快了，一个不小心就错过了孩子的成长期，现在正在琢磨生二胎。老大不理人，说家里财产全部是他的，那就允许他们生。还说，他们买的那两套房，是牺牲他的童年才有的，理应是他的。如果二胎下来，那就再让他们打拼挣去。”
秘书说完，撇了一眼戴观宴：说得够明白了吧？
戴观宴沉默了很长时间，过了会儿，还是决定先在阳城待着，周末的时候再回南城。
秘书去订酒店。
……
阳明地铁站几乎每天下午都有一辆车停靠在马路边上，时间大约是三点到四点。
有下了地铁的路人敲车窗，问去某某地多少钱，司机回答：不去。
被交警逮到贴罚单也不动。
今天是个雨天，前去问打车的路人更多，但均被拒绝。
车门又一次被敲，戴观宴不耐烦，看都没看，也不等人说话，业务熟练的先一步赶客：“不载人，没看到贴着的牌子吗？”
为了防止一再被打扰，戴观宴已经挂出了牌子，可还是有不长眼的来问。
“啊，不好意思，我没看到。”外面的女人声音抱歉的说了一句，马上跑向后面一辆车。她顾不上跟人掰扯，得赶紧去接孩子。
戴观宴浑身一震，猛地抬头，就见一道身影快速往后跑。
心跳加速。
但身体速度更快，直接打开车门，对那女人大声道：“黎笑眉，你过来！”
黎笑眉一怔，就着雨帘微眯起眼睛看过去：“你叫我？”
戴观宴沉下气息，像是怕吓到她似的，点点头，然后冲她招手。
黎笑眉回头看了看另一辆车，因为这一点时间耽搁，那辆车已经被人抢先。
帆布包举在头顶，她小跑回去，生气道：“不管你有什么事，但是你害我的车被人抢了，所以你得负责送我去幼儿园。”
戴观宴呆呆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她的模样几乎没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