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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当然没有。邓小鱼不争不抢,东西全是他们的了。
“小鱼。”白倾心又说,“虽然我还不是什么厉害的律师,但如果你想拿回那套房子,那套仅剩的、你爸唯一留下的遗产,这个官司我帮你打。”
邓小鱼感觉心脏被人捏住了一样,很难受。
她都忘了,爸爸长什么样。
☆、021 蝴蝶
急诊室来了位农民工,工作时高空坠物,一把螺丝刀插。进了脑袋。宁则接到电话匆匆赶回医院时同事已经做好术前准备了。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宁则便加入到手术中。
螺丝刀插入颇深,可好在并不是致命位置。手术持续了六个小时,待完成之后,已是夜里十点了。
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累成一团,宁则也觉得十分乏累,脱了手术服以后前往宿舍。
虽然是贡城人,可因为家里比较远,所以宁则一直住在宿舍。好在宿舍设施齐全,倒也方便。
路上,宁则掏出手机看了看。
有条未读信息,是他老妈杨惠发来的,说是有人给家里送了好些水果,问他要不要吃。
宁则回复:过段时间放假了再回去。
以往没有遇见白倾心时,宁则放假几乎都会回家。可现在假期都花在白倾心身上了,仔细想想,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去了。
大概是晚了,杨惠已经睡觉没有回复。宁则发送消息后进入了微信,其实他微信好友不多,大多都是医院的同事,平常用来聊聊工作什么的。而工作之外,唯一闲聊的人就算白倾心了。
宁则没有找白倾心聊天,而是打开了朋友圈。
搬家之后,白倾心和邓小鱼去了附近的烤鱼店,两人坐在中餐厅里,自拍了好几张。宁则浏览了一下白倾心发在朋友圈里的图片,顺手点了个赞。
夜晚宿舍大楼十分安静,暗黄的声控灯一闪一灭,幽幽暗暗。老宿舍楼并没有电梯,宁则一步一步爬到了六楼。
掏出钥匙,拧开门。
漆黑的宿舍里只有一束微弱的光芒,光芒来源于床上,照在一张不甚清楚的脸上,犹如鬼魅。宁则吓了一跳,顺手把灯打开。
宿舍顿时变得明亮起来,东方有炮趴在床上,优哉游哉的玩手机。
“怎么不开灯?”宁则说着把上衣脱掉。
“省电。”东方有炮坐起来,“怎么才回来?”
“有手术。”宁则又问,“老秦呢?”
宿舍只住了两个人,宁则和老秦。所以东方有炮和宁则并不是一个宿舍。听宁则这么问,东方回:“他值夜班去了。”
“我去冲个凉。”宁则把脱下来的上服丢到穿上,换上拖鞋。
“等等。”东方有炮站起来,说得自然而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和客气,“借我点钱。”
东方有炮上班时间长,花钱的地方不多,顶多买几瓶啤酒吃几次夜宵。现在忽然借钱,宁则只觉得好笑:“怎么,要干大事?”
“对,干大事。”东方有炮眉毛一挑,“快到七夕了,羊台谷脚下不是有场灯光会么?我想买门票,带柳护士去。”
这次大型灯光晚会是为今年七夕特意准备的,以浪漫为主题。东方有炮对柳护士有些意思,想试试能不能发展。可网上一查,灯光会的门票并不便宜。就算把鞋底都翻遍了,还是凑不够门票。
“七夕灯光会?”宁则这才发现,最近几个月没什么假期,唯有一个七夕算得上节日。“自己拿吧。”宁则掏出钱包,扔了过去,“到时候要不要车?”
有车当然好了,东方有炮赶紧点头:“要要要……”
天气燥热,冲凉不需热水。宁则换好拖鞋后,走到浴室。不一会儿,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这样的冷水,正好洗净一天的燥热。
东方有炮拿过宁则的钱包,打开。
大概最近需要现金,宁则取了很多放在钱包里。东方有炮自己数了好几张,正想踹到兜里,浴室的门忽然“哗啦”一声打开,宁则把头探了出来:“炮,给我也买两张。”
“两张?”东方有炮顿了一下,“你和谁去?”
“你给我买就行了。”宁则笑笑,说完又回了浴室。
“不会和白倾心去吧?”东方有炮嘀咕了一句,重新打开钱包拿钱。
宁则钱包装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些常用卡和现金。东方有炮把钱拿出来以后忽然发现装卡的地方夹子一张发黄的纸。出于好奇,他把这张纸拿了出来。
是一张很旧很旧的纸,上边用透明胶带覆盖了一层,算是保护。将其打开,里面画着一只蝴蝶。
一只特别特别丑的蝴蝶。
用水彩笔画的,一只蝴蝶上好多种颜色,翅膀、脑袋,几乎能用的颜色都用上去了。而且,大概因为时间长,上边的色彩挥发了不少,不太明显。
“什么垃圾玩意儿?”东方有炮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又把它叠好,欲要塞回去。可是,刚塞了一半,又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再次拿出来,打开。
蝴蝶虽然丑,可却很面熟。
“谁画的丑玩意儿?”东方有炮又说,“好像在哪儿见过。”
“喂,宁则。”东方有炮对着浴室叫到,“这蝴蝶你哪弄来的?”
浴室水声尚未停下,宁则没有回答。
听不到就算了,东方有炮把蝴蝶叠好,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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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则出来的时候东方有炮已经走了,钱包被他顺手扔在床上,就连床单都弄皱了一团。伸手把传单整理好,宁则拿起手机。
没有未读没有未接。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医院没什么事情打扰自己,坏事是白倾心似乎从来不会主动联系自己。
如果今天不是被电话召回医院,今晚本来好好跟白倾心吃顿饭的,当然了,免不了邓小鱼也在。然而这个邓小鱼吧,也没什么眼力劲儿,白倾心说什么是什么,从来不会自己主动隐形。
已是夜里十一点,也不知道白倾心睡了没有。
宁则给白倾心发了个表情过去。
原以为是不会有回应的,没想到刚发过去一会儿居然收到了回复。
白倾心问:“还没睡?”
第21节
躺倒床上,宁则点开语音,说道:“没睡,刚做完手术回到宿色不久。”
白倾心:“真忙。”
宁则继续语音,把患者脑袋插螺丝刀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白倾心听了之后也不发语音,只是打了几行字表示好奇:“插脑袋上都没死吗?”
宁则问:“为什么没发语音?”
白倾心又回:“小鱼在睡觉。”
搬完家,白倾心和邓小鱼出去大吃了一顿,回来以后邓小鱼到点就睡了。而白倾心白得整理校园暴力那案子,所以没睡下。
况且,她平常睡得确实挺晚的。
“听听声音都不行么?”宁则又说,“想听听你声音。”
这是实话,累了一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听听她声音跟她说会儿话。
然而白倾心没有再回复。
宁则想着她大概又不满意了,每次自己表达些好感她几乎都把自己的话当做玩笑。天知道,他说的每句都是真话。
白倾心依旧没会回复,宁则开始有些忐忑,想着要不要去道个歉。可是还未想到措辞,白倾心的消息便蹦了出来。
是语音。
白倾心很小声的说:“小鱼在睡觉呢。”
她担心吵醒邓小鱼,也没有因为方才那句话,反而依照宁则的意思发了语音。这让宁则忽然兴奋起来,觉得一天的劳累似乎也不那么劳累了。
“羊台谷有个灯会你知道么?”宁则问,“到时候一起去吧。”
“算了我到厨房里来了。”白倾心的声音忽然变大,“什么灯会?我没听说。”
到厨房里,就不会吵着邓小鱼睡觉。宁则也懒得一条一条语言的发了,干脆调出白倾心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还打电话呢。”白倾心说,“什么灯会?”
“我也不太清楚。”宁则躺在床上,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大炮说的,我让他给我们买票了。”
“哦。”白倾心说,“也不知道那时有没有空。而且,你不是说你大概这个月都没有假期了么?”
“我争取。”宁则想了想,担心白倾心拒绝,又说,“今天搬家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么?饭我没吃到,那你就别拒绝我了好么?”
白倾心犹豫了一下:“好吧。不过还有小鱼呢,我带小鱼一块去。”
“……”宁则觉得心都凉了,“不能不带她么?”
“不行。”白倾心说得斩钉截铁,可却忍不住笑了,“我不带她去她多无聊啊,又没什么朋友,总不能把她扔家里吧?”
“哎……”宁则叹了一口气,但也只能同意,“好吧。”
“好了。”白倾心说,“那么晚了,你赶紧睡吧。不是说刚做完手术么,累了吧。”
累是挺累的,可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倒也身心轻松了。“好,你早点睡。”宁则说,“我有空再过去找你。”
其实也没什么事,总之就想见见你。
挂了电话,宁则起身去上了个厕所。
月明星稀,老旧的空调在寂静的夏日夜晚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好像每个夏天,都有它的独特。曾经在鲤县,是蒲扇萤火虫,如今在贡城,有清凉舒服的空调。
然而令人欣慰的是,多年未见的人,又聚到了一起。
白倾心、邓小鱼、东方有炮,还有宁则自己。
☆、022 旧识
医院总是年复一年,如复一日的运作。
患者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而有的来了以后便再也走不出去,魂归天国。医生护士似乎也看惯了生死,感叹之后,又不得不进入新一轮的工作当中。
医院早上又死了一个女孩,十七岁,抑郁症,自杀。人生中最美的时候,她从阳台上一跃而下。送到医院时虽然尚存一口气,但最终没能抢救过来。
这么年轻的女孩,不免让人惋惜。中午下班吃饭时,柳护士和其他同事走在一起,讨论这件事。
“哎,都是家人太忽视了。”参与抢救的一个护士说,“女孩早就告诉父母自己得了抑郁症,可是父母觉得她是矫情,不搭理不重视,没能在初期得到有效的治疗,病情越来越重以后就跳楼了。”
“父母后悔死了。”柳护士说,“早上看他们哭的样子我心都碎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这个病就该普及。”同事又说,“都死多少人了这是……”
几个人说着话,往食堂方向走。
女人总是这样,做什么事都是成群结队。
出了住院部大门,有人在拐角处叫到:“柳英英。”
众人扭头看去,东方有炮站在树荫下,满头大汗。
“炮哥叫你呢!”同事笑,“他是不是看上你了呀?”
柳英英在医院工作了两年,算起来还比东方有炮大一岁。听同事这么说,她也有些尴尬:“别瞎说,我还比他大呢!”
“大怎么了,姐弟恋。”
柳英英:“滚滚滚……”
东方有炮见柳英英没搭理自己,又叫了一声。
“你们先去吃吧。”柳英英说,“我先看看他什么事。”
东方有炮今天穿了一件白色t恤,衬得皮肤更黑了。柳英英觉得他有些傻,可每每想到他值班时总是在太阳底下晒着也就理解了。走过去,刘英英问:“怎么了?”
“七夕有个灯会你知道么?”东方有炮笑,“我们一起去吧。”
“羊台谷下的灯会?”柳英英想了想,“估计我那天要值班,不去了。”
“不对啊!”东方有炮说,“我看过值班表了,那天是护士长值班,不是你。”
“……”真是个耿直boy,柳英英内心很无奈,“是吗?那估计是我看错了。不过距离灯会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再说吧。”
“我票都买了。”东方有炮又说。
“你还可以约别人。”柳英英似乎不想再聊下去了,“我先去吃饭了,票买了你可以约别人嘛!”
嗯,东方有炮失败了。
难道是自己约人方式不对?
东方有炮很困惑。
不过距离灯会还有十几天,这期间还可以再约。东方有炮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琢磨琢磨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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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东方有炮还在想柳英英的事。
初到医院,一切都不熟悉的时候,只有宁则和柳英英跟自己说些话。其它人几乎都是爱理不理的态度。所以,刘英英对自己的印象应该不会太差。东方有炮想。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