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呵。”齐管家又问,“那我再问,小姐在大理寺的时候,险些被狱卒侮辱,你在干什么?”
陆怀浓咽了咽口水,后退一步,期期艾艾道:“我只是……我只是……”
见他半天找不到借口,齐管家替他道:“你只是懦弱、自私、无能!”
“不,不是的,就算可卿被玷污,我也不会放弃娶她。”
“呸——”齐管家抖着胡须道,“现在说得比唱得好听,若真如此,待你友人嘲笑你,待街坊领居骂我家小姐非完璧,你能不迁怒?久病床前还无孝子呢,你唬谁呢?”
陆怀浓并没有想那么多,他登时脸色惨败,不甘道:“可是可卿不是好好的嘛,什么也没发生。”
“那是我家老爷在天之灵保护小姐。”齐管家讽刺道,“就你这种毫无当担的男人,也配提娶我家小姐,做梦!滚滚滚,赶紧签了走。”
叶可卿也叉着腰,昂起脖子催促,“听见没有,赶紧的啊。”
陆怀浓看看两人,挣扎道:“好,我是犯了错,但是可卿,齐管家,你们不为自己着想也为叶府着想,只要我现下一签,立马就会有亲戚上门吃绝户,到时候可由不得你们。”
“你只管签你的,别的不劳你操心。”叶可卿有恃无恐道。
陆怀浓叹息道:“行,我知你在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我这就签。”
他果真执笔在空白处签上名字,又用朱红色印泥盖上指印。
随后叮嘱道:“若是当真有亲戚上门吃绝户,陆某等着可卿的召唤,再续前缘,告辞。”
叶可卿拿起退婚书,宛如捧着什么宝贝,吩咐管家拿去衙门登记,又从袖中取出婚书撕毁。
手一扬,一片一片的红屑满天飞舞,她说不出的痛快。
冬瓜则是惊呼道:“小姐,奴婢才收拾干净,你要气死我不成。”
叶可卿笑得肆意。
她回到里屋,纤细的手指挑起果脯,随意地蹬掉鞋子,另一只手从楠木云纹小翘头案上拿起一本游记看了起来。
许是闹腾了大半天疲乏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七屏式围板罗汉床上的俏丽身影便没了动静。
待她再醒来之时,院子里热闹非凡。
那些她见过的,没见过的,见过一面的,数面的,能记住,不能记住称谓的七大姑八大姨统统都来了。
蔚为壮观。
一个个当成自己家一般,使唤冬瓜剥瓜子的,叫春鸢上街置办东西的,吩咐齐管家拿账簿来看的,全然没有一丝的凝滞,一气呵成,仿佛早就预想过很多遍。
“可卿丫头,还不来见过你二爷爷。”
一名老妇人直接把叶可卿拽出门,拽到一名白胡子老者跟前。
叶可卿懵懵的,只睁着杏眼。
“灵芝,这丫头看傻了,不认识我这个二爷爷了,当初你爷爷还很照顾我这个弟弟,我都记得,都是一家人,往后慢慢相处。”
那名叫灵芝的老妇人应了一声“是”,探头探脑地往叶可卿的屋里望,惊叹道:“乖乖,大伯不愧是京城首富,可卿丫头这闺房,比爹的房间还奢华,看看,那些字画都是真迹呢。”
“那个……”叶可卿也跟着进了屋,把人盯着。
灵芝又道:“你该叫我一声姑姑。”
外面一人吼,“二哥,你快来看看,这院子,这回廊,多气派啊。”
二爷爷拄着拐,摸着胡须感叹:“还是大哥有本事,以后我们就住这里了。”
叶灵芝本是嫁过人的,后来与夫家和离又回了叶家二房,打起了叶可卿这间屋子,狡黠的眸子一转,开口道:“我说可卿丫头,我给你说门婚事如何?你也该成家了。”
“啥?”叶可卿被这波人冲得头晕。
叶灵芝道:“我说,我给你说门亲事,你也是个命苦的,没爹没娘,放心,我定把你的婚事办好。”
叶可卿扯开她拉自己的手,讪笑道:“姑姑是吧?你们想住我家可以,但是得听我这个主人的。”
二爷爷回头看她,“没有长辈在自然叶府听你,我们这些老辈子如今都来了,自然会替你做主。”
“是啊,律法就是这么规定的,谁叫你不是男儿身啊。”
“就是。”
叶可卿对齐管家使眼色,齐管家摆了摆手,无计可施。
她撇了撇嘴,戳心窝子道:“几位莫不是忘了,我爷爷当初是自立门户,早早分了家的,这些家业也都是他一手打下来的,创业维艰的时候没有你们,如今爷爷一死,你们就想来占据他的产业,往后去了地下,你们如何面对我爷爷?”
一人反驳道:“你爷爷给你定了个赘婿,原本我们也没这个机会,可是你现在解除婚约了,律法规定,我们不来吃绝户,就要便宜朝廷,便宜朝廷还不如便宜我们自己人。”
“是啊,便宜我们,还能把你风风光光嫁了,往后若是有个什么,我们也是你的靠山啊。”
“就是,都是一家人,什么你的我的。”
他们人多,七嘴八舌吵得叶可卿脑仁疼。
叶可卿指着门上贴着的纸道:“我这招着赘婿啊,没多久就能有了。”
二爷爷拄着拐杖,叹息道:“可卿丫头,你这名声,哪能招到赘婿?况且,我哥要求了的,咱们京城首富的赘婿得是读书人,你可别想随便找一个糊弄我们。”
“就是,你问春鸢,这么一大下午有人登门没有?”
叶可卿看向春鸢,春鸢面色沉重,摇了摇头。
叶灵芝满意地笑了,“你看,你这名声,哎……能嫁出去都难,还是让我给你介绍算了。”
青阳尘璧出宫,常公公还一路拍着马屁。
“当今天下,能得陛下操心婚事的,也只有大人您一人。”
陛下正是看重青阳钊,才会事无巨细都要与首辅大人商量,夜照国的公主若是看上了别人,陛下就随便赐婚了,偏偏看上了首辅大人,皇帝对首辅敬重有加,自然要亲自过问意愿。
青阳尘璧微微颔首,“多谢常公公提醒。”
“不敢不敢,都是老奴份内之事。”常公公受宠若惊,首辅大人从未这般客气过,往日再主动示好,首辅大人都只是淡淡回应,看来大人对夜照国公主是真的避而远之。
小寿驾着马车等在门口。
见首辅大人异常的沉默,小寿斗胆问:“大人,我们去叶府?”
青阳尘璧坐在马车里,良久反问:“小寿,你觉得本官老吗?”
小寿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首辅大人没问他案子,没问他差事,而是问他“老吗”。
“罢了,去叶府。”
第五十八章 首辅入赘
马车在大街上悠悠驶着,青阳尘璧闭目养神,想着待会儿恐怕得好好哄哄她。
思及此,他问小寿:“听说三王爷新纳了个侧妃,十五岁,可有此事?”
小寿回禀:“正有此事,三王爷比侧妃正好大个十岁,不过听说三王爷这些年过得潇洒风流,看着还像十八少年郎。”
“……”
青阳尘璧呼出一口绵长的气,“三月四日可是卫辞,不,贺应龙娶妻的日子?”
小寿回忆道:“正是,听说他这个续弦也才十八岁的样子。”
“备好礼,后日本官要去。”
小寿一愣,首辅大人平日里总是礼到人不到,寿宴还好一些,婚宴一次都不去,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去参加婚宴。
青阳尘璧按了按眉心,如今他大她十五岁,老夫少妻,总要学着怎么才能更宠她。
车窗外,路人在街边随意吐槽。
“这叶府招赘婿,门可罗雀。”
“说来也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谁脑袋被驴踢了去当倒插门。”
青阳尘璧的手一顿,僵硬着抬头,问帘外的小寿:“她们上一句是什么?”
“谁脑袋被驴踢了去当倒插门?”
“再上一句。”
“说来也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门可罗雀……”小寿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叶府在招赘婿,呃……叶府。。。。。不一定是那个叶府吧。”
卡擦——青阳尘璧生生掰断了车舆里的桌案一角。
他的面色阴沉得能滴墨。
“明日给我收拾衣物送到叶府。”
小寿迟疑道:“啊,大人要去叶府小住几日?”
青阳尘璧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本官去叶府当倒插门。”
“……”
“等等,还是先回家。”
小寿还沉浸在刚才这番话的震惊中,反应慢了半天,勒马转身,同时吁出一口气。
他就说,首辅大人怎么能去给人当赘婿?
叶可卿想着,青阳尘璧再怎么忙,也该忙完了,竟然还不上门来寻她。
想等的人没等到,不想见的人老在跟前晃。
她这一等,等到了闻讯而来的陆怀浓。
陆怀浓拎着一方小包袱,敲响了叶家的门。
门房自然识得他,将他放了进来。
如今叶府乌烟瘴气,只有陆怀浓能救叶府了。
陆怀浓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整了整衣襟进到院内。
院里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一见他来皆围了上来。
二爷爷率先拄着拐杖过来,问:“你就是陆怀浓?”
陆怀浓谦逊见礼,“见过老人家,在下就是陆怀浓。”
“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入赘叶家。”
二爷爷听到这话,“哼”了一声,不满地扭过头。
叶灵芝向来就是泼妇,指着陆怀浓骂:“退婚了你还来干什么,走走走,我们不欢迎你。”
陆怀浓那抹儒雅的笑一下子破裂,不由得摇头,回了一句:“无知妇孺。”
正对峙的时候,叶可卿从屋内出来,眯眼看着好不容易赶走的陆怀浓,叉起手臂赶客,“陆怀浓,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来瞎参合。”
陆怀浓望向廊下的叶可卿,小姑娘也就十五岁的年纪,皮肤白皙,稚嫩得能掐出水来,站在灯笼之下,鲜活明媚,他之前是有多眼瞎,竟然辜负了她。
最早的时候,她与自己也不是这般争锋相对,也曾平心静气地聊聊天,吃吃饭,互相了解。
自从他与眉娘来往之后,这个乖巧的小妹妹就变了,变得在他眼里面目可憎,不可理喻。
如今看,变的哪里是她,而是他自己。
“可卿,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什么歉,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叶可卿嫌弃道。
陆怀浓是真的后悔了,他环顾四周围观的叶府之人,咬了咬牙,撩开衣袍,跪在地上道:“今日我便效仿廉颇负荆请罪,请可卿姑娘原谅我,你若不原谅,我便长跪不起。”
叶可卿垂下手臂,低头探究地去看一脸正色的陆怀浓,不解地问:“你这是闹哪出?没钱花了?”
陆怀浓的脸黑了一层,辩驳道:“可卿,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贪财之人吗?”
叶可卿摇头否认:“不是,你是一个贪财好色之人。”
“你。”陆怀浓心中越发觉得误会深厚,仰头道,“可卿,我与你好事多磨,我等得起,日久见人心,你以后会知道我到底是怎样的人。”
“可卿,原谅我吧,除了我对你一片真心,再无读书人肯像我这般上门入赘了。”
“可卿……”
齐管家心软,也觉得在理,劝说起叶可卿:“小姐,我见他态度诚恳,真心悔过,而叶家的亲戚又虎视眈眈,不如借坡下驴……”
叶可卿不依不饶,瞪了齐管家一眼,“谁是驴?谁是驴啊?少替他说话,我说不理他就是真的不理他。”
她撑着下巴思索,不知道要怎样打发掉陆怀浓。
话分两支,门房张富贵要看门,没法去堂里看热闹,正竖着耳朵听院内的热闹。
夜里,又传来几下敲门声。
他拉开门闩,打开房门。
一个陌生男子扣响了席府的门,气质清冷素净。
“听闻叶大小姐在招赘婿,在下不才,前来一试。”
门房张富贵见来人皮相不俗,便问:“老爷生前说了,叶家的赘婿只能是读书人,你可有考取功名?”
青阳尘璧来之前脱掉了暗织大独科花的紫袍官服,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青衣,头上横贯一根有些年月的玉簪。
这玉簪便是叶可卿在十五年前交与他的生辰礼物,曾经让他在状元及第之日再开。
那日,他簪花骑马,幻想过许多次她在人群里热切看他的模样,一回首,竟是生死两隔,只余手中玉簪,陪他走到今日。
好在上天待他不薄。
他圈拳掩唇轻笑,露出御赐的青玉扳指。
“没记错的话,嘉承四年有幸考了个状元,可还够用?”
“……首……首辅大人?”来人竟然是权倾朝野的第一重臣青阳钊,张富贵瞳孔一缩,顿时被吓得脸色煞白。
青阳钊将手指竖在唇中,示意噤声,随后踏步进来。
这是他第一次进来叶府,堂里似乎很热闹,他指着问:“今日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