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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侣是只小狐狸-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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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家伙喝多了,平时心里话兜着发酵呢,这会啥都往外蹦,您见笑。”老道士笑着插嘴,“话说老六哥也救过我啊,那时在下也是十八一枝花,要不是道心坚固也得栽进去。何况他如今风华比当年更甚,寻常凡人架不住生了情分太正常了。”
  观琦顿了顿,眼神有些迷茫。
  谁也不是天生便完美无缺,世人说好,那也是一点一点经由岁月打磨出来的。
  又或是由着谁,一点一点手把手塑出来的。
  一边的可怜小道士喝高后晕乎乎地趴在了桌上上,观琦拨着酒杯,忽然问向老道士:“你的酒很好,有过道侣吗?”
  老道士哈哈:“没有没有,我一生痴迷者寥寥,享乐贯穿始终,酒与修炼就占了大半。”
  “那也未尝不失为痛快。”观琦也笑,仰首将酒一饮而尽,“去他妈的道侣!”
  酒过三巡,青丘狐五也醉得趴在了桌上酣睡,狐狸耳朵又冒了出来。
  老道士失去了两个聊得来的新酒友,懊恼起不该拿劲太够的酒,这下又莫得聊了。他也只好施法请观琦躺榻上去,再把陈定扛回船舱里去。
  陈定躺床上时呓语:“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我亦当放下,虽则不曾拿起不叫放下……”
  老道士呆了片刻,拍了拍他的发髻竖拇指:“可以啊好小子!当断则断,这很好哈哈哈哈。”
  他摇着酒葫芦出来,晃着这百般滋味到甲板上去。船帆因掀起的风浪坏了四成,那尾大青蛟干脆卷着船向蓬莱方向游。船上水手船长全清闲下来,高高兴兴地聚众推牌九去了。
  原以为甲板上无人,却还有个展秋柏伫立不走。
  老道士便走上前去:“展小子在这呢?”他左右看看,小声诶嘿:“你这几天帮忙看着周刻那小子也不容易,这会不用回去休息休息?”
  “前辈。”展秋柏打过招呼,脖子上也缠着密实的绷带,“不用。”
  老道士顺着他刚才望的方向看去,看见坐在大青蛟脑袋上“哦豁”得开心的郭春山。青蛟也喜欢他,轻拍着海浪逗小混血玩。
  ……大约是因为这乖外甥有一半青蛇的混血,和水族比较投缘?
  老道士笑了两声,再掏出新酒杯招呼展秋柏:“左右闲着,聊聊天,来几杯解渴吧。”
  展秋柏当即接过,先道谢,再老老实实地自认乏味:“晚辈口拙,怕败前辈的兴。”
  “不会。我对这生性沉默木讷的人十分有好感。”老道士指向郭春山,拍拍酒葫芦笑,“他爹也是这样的人,锯嘴葫芦啊,人说一百句也不见得回几个字,一副孤家寡人的臭德性。”
  大船航行的速度慢了些,青蛟卡了一会。
  展秋柏呃了一声,想了想,隔空拍马屁:“前辈应是大音希声。”
  老道士差点呛住,捧着酒葫芦笑得差点背过气去:“有道理,说得好!”
  展秋柏喝过三杯,面色如常,只是拈着酒杯转了转:“从前我和春山修炼,我寡言,他欢脱,两位前辈莫不是倒了过来?”
  老道士愣了愣,哦呦不止:“你居然说自个口拙,太谦虚了贤侄,一聊一个准。”
  展秋柏合手表示不敢。
  老道士唠嗑着一些从前修炼的师门日常,好酒调味,往事皆珍馐。
  “修士大约有那么两类,一类是俗人修炼长生,一类是天人修炼极道。我本俗人,踏上超脱修真路,也依然走到哪里哪里都红尘。酒得烫,美食得大快朵颐,好妖得结交,好风景得住下。”他神情沉醉地品着酒,仿佛杯里才是飞升和得道。
  展秋柏喝着酒,神情自若地搭话:“好人得爱,前辈应有道侣吧?”
  老道士这回没有停顿,爽朗地笑着回答没有。
  展秋柏喝尽杯中酒,起身给他斟酒:“前辈,万般不如人间酒,请。”
  这小道士通透得可怕。
  老道士又懊恼了,觉得自己说太多,拿出的酒劲儿不够。
  但又如何呢?
  败犬又如何。
  他举起杯,迎风入杯:“好,干!”
  展面瘫余光看向海上的小混血,饮酒自知是俗是超脱,是哑是难舍。
  *
  周刻按着潜离的手起起落落,动作从起初的小心到大开大合。为了安全,潜离的眼睛叫他用布条蒙住了。
  说实话,这很刺激。
  他看着潜离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打湿鬓发,堆积铺陈的快感像涟漪像狂澜,给予也索取,浪荡也虔诚。
  潜离到后面支持不住:“小道士,别遮我的眼睛。”
  周刻不听,低头轻磨他的汗和泪。
  “你说话,”潜离轻轻地战栗,“周刻……你说话……”
  周刻喉结滚动,摩肩抵足,回应了喘息。
  潜离眼角打湿的地方愈多,潮开云舒,这狐妖勉强地用指尖摸索小道士的手,一边低泣,一边被不间断的侵伐抛起搁浅,褥子一片狼藉。
  周刻低声:“你已到了,即将飞升的时候……无数修士和妖怪的祈愿都是成仙,你千年修炼,不想要么?”
  他摇头,身躯如出水的冷玉,水珠聚而衔成水流淌过无暇的肌理,这令人沉溺贪恋发疯的触感和温度,足以令一切无欲无求的木头圣人神祗抛却一切放纵。去爱怜,去欺压,去安抚,去鞑伐。
  “我不成仙……我不……”
  周刻指尖拨进他的长发里,就着不分离的处境把小狐狸托起来,或更深或更欺凌。
  “真的不成么?你哥哥来接你了啊,潜离。”
  潜离蜷趾,想扒拉狼狈的褥子,脚裸也被握住了。
  “我不会……”
  “不会……什么呢?”
  周刻在这块冷玉上落下密布的桃痕,错觉在一方洁白的扇面上落画:“难道你要一直跟着我,天涯海角都跟着么?”
  潜离意识模糊,多久和多深都不知道。只是……脚裸上的铃铛好像在响。
  眼睛被蒙上了,那铃声便越发的响。它要什么时候才停下来?
  周刻尝试着克制,这位置太欺负狐狸了。
  “我不会逃的。”狐狸靠在他身上求饶,“……我不会逃。”


第75章 
  船在海上航行; 日出照于东海,潮浪拍打船身,安睡中的所有人置身摇篮。
  周刻安静地坐在潜离的床前,一双手想去捧他的睡脸; 却总是想起储君周祐之和树妖青吾的模样。
  天雷散尽; 无涯珠碎成千万点微光湮灭于世间; 他抱着咬自己咬得起劲的潜离瘫倒在地,七窍都流血; 看什么都是猩红一片。
  他不过是挣扎着想看一眼树妖和凤凰转世的结局,以便窥见自己和狐妖的尽头。
  可周祐之一遍遍喊树妖的名字,青吾并不回头。
  怀里狐妖把他咬得淋漓; 他也舍不得放开,就这样抱着去质问周祐之。
  那天光破开,结局不过是天与地在上与下,遥遥不可相及。
  心魔隐隐有冲破桎梏出来兴风作浪的架势; 周刻揉了揉眉心,指间缠着潜离的一缕长发,仿佛那就是束缚住自身戾气的枷锁。潜离在睡梦里嘤了一声; 他连忙松开长发,唯恐扯疼了他。
  床榻下是潜离的白衣; 周刻没得事做,捡起来慢慢折好,发现衣襟被他昨天撕坏了。
  他暗斥自个禽兽; 转头看向潜离,小狐狸睡得沉却不舒服; 眉心轻蹙着,唇角都给他之前整破了。
  注视他的时间长了; 心底又有那低沉的笑声:“糟蹋他,快啊。”
  周刻猛然抬起手给自己一个耳光,恨声:“闭嘴。”
  这烂糟心魔。
  门外这时响起敲门声,内里结界起了波动,周刻拉着薄被给潜离掖好,轻手轻脚地起身出去开。
  门口站着一身红衣的五舅子,见出来的是他便横了眉:“我弟呢?”
  周刻竖了手指:“在睡呢。”
  观琦也低了声:“你的,出来说话。”
  哟嚯,这大概是娘家人来训话了?
  周刻顺从地点了头,出了门厚着脸皮道早:“五哥早上好。”
  “呔!”观琦炸了毛,“谁是你五哥!”
  “那我改个称呼,五舅子?”
  “……”观琦克制攥拳头的冲动,“前面那称呼就行。”
  周刻便痛痛快快地叫了五哥,搞得五舅子一阵鸡皮疙瘩。
  观琦対这厮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恨这货长得太高,要端出娘家人的威风训话居然气势不够。
  于是他袖子一挥,在甲板上变出一套桌椅令他坐下,再站直负手,顶着年轻绝艳的皮囊摆出一副老大爷的做派:“我六弟雷劫在即,我是想把他带回青丘的。”
  “我问过潜离的意思,他不离开我。”周刻坐姿乖巧,“或者,我能和他一起到青丘去吗?”
  观琦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青丘是妖界圣地之一,凡人进不了。”
  周刻不无遗憾地叹息,观琦看他神情,暗自觉得奇怪:“你希望小六飞升?”
  周刻出神了一会,合手行礼:“我曾听他说过,您历经过雷劫,那这飞升之劫,当真九死一生吗?”
  观琦在海风里伫立了一会,背过身去,语气硬邦邦:“那是自然。”
  他眯着眼睛眺望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太阳,再怎么努力眺望,左眼也看不见一丝光亮。雷劫给他的不止盲左目,还有更致命的。
  “可是,我曾见……”
  “你要说的是天鼎帝都里的,是吗?”观琦打断他,“我来之前已经知道了。帝都龙脉之上,世间所有妖怪妖力削弱,雷劫也受影响减弱。何况梧桐妖飞升,集结了大批天下出类拔萃的修士的防御屏障。这样的例子很少,即便如此,那树妖最后也被劈得差点外焦里嫩。遑论最后,你还祭了一颗珍贵的无情珠抵挡天雷。”
  周刻的手攥紧。
  “不是每一只妖怪都能修炼到飞升。修炼之路漫长而苦不堪言,没有天生灵根,没有充沛灵气,芸芸众生大多结束在飞升之前。”观琦沐浴在阳光下不知暖,“我苦修千年,才堪堪触碰到那条临界线。小六却不一样,他志不在飞升,千年游荡闲走,却反而有这机缘。或许那些机缘,赖你所赐。”
  这话让周刻通身过电一样难受,他摇着头自嘲:“我赐了什么,八苦为重?”
  观琦走过来撩衣坐下,默了片刻才开口:“还有,飞升途中有净化。洗髓濯魂,剔除累赘的人间七情六欲,忘却而新生。这个,你知道吗?”
  这回换周刻站起来背过身,不让人看见他眉心隐隐约约的印记。
  “我知道。”
  观琦有些惊讶:“你从哪知道的?”
  “亲眼所见。”周刻闭上眼,“您是亲身经历过,想来更刻骨。”
  观琦自嘲:“我不过捱到第四道天雷,还不到那最后关头。”
  他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壶酒,自斟自饮自笑:“不过也是亲眼所见。”
  周刻愣住。
  “修炼太苦,我自己坚持不住,和一匹狼一起修炼。”他一边喝,一边屈指敲酒壶,“他渡过了劫数,我没有。”
  小道士转身而来,心魔带来的焦躁淡化,代以那酒香里的苍凉。
  观琦掩着左眼看杯中酒,轻描淡写地摇晃杯里倒影:“我用这只眼目送他离去,不胜感慨。”
  阳光普照之间,安静持续了一阵。
  “五哥,”小道士开口问,“你后悔吗?”
  “有什么悔的?飞升是自古以来无数修士、妖怪的理想。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一直想看看仙道上的风光,纵使败过一次,这份渴慕之心也没有湮灭。”
  “只不过是少了一份炽热。”观琦饮尽倒影,垂眼看自己空空荡荡的指间轻笑,“我视情为劫,跨过即可,仅仅如此。”
  周刻静了许久:“潜离……不一样。”
  “是不一样。”观琦合了手,“可是雷劫不管他一不一样。待时间到了,它照样劈下来。捱得过,仙道浩渺,剔除尘世或许也是新生。捱不过,好一点如我,闭关个六百年,坏的莫如身陨魂飞魄散,不再有轮回来世。小六无心飞升,可他已经走到了这里,后退无路。”
  “你既知道,想来明了没有多少选择。”
  周刻蜷起手指,指尖触碰拥抱蹂‖躏过的温度仿佛还在。
  “不是还有另外一种吗?”
  甲板上忽然传来一个妩媚的女声,这弟夫和那五舅子都给吓了一跳。周刻循声而去,看见船头站着个青衣妖娆女子,头上盘着一尾呼呼大睡的小青蛇。
  “夜阑?”观琦懵逼过后不悦,“你偷听我们讲话!”
  青衣女子理了理鬓边发丝,一举一动说不出的风流婀娜,一笑春色无边:“你们说的太大声了,妾身不小心听到了嘛。”
  周刻不知道她是谁,也不在意她的身份:“你说还有什么?”
  夜阑笑:“若不愿飞升,折掉修为不就好了吗?他折损你努力修炼,相伴到寿命尽头就是了,这样多好呀。”
  “……”
  一阵寂静,五哥和弟夫一起怒了:“好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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