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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听到了她提及自己,皇后终于站起来,走过去扶起了洛长容,叹声对皇帝道:“皇上,臣妾这些日子蒙受了不少不白之冤,若非容儿与先皇后母子情深,先皇后又至今都顾念着与皇上的鹣鲽情深,故而托梦给了太子,只怕臣妾今日是脱不开身了,甚至还有可能会连累臣妾的母家。臣妾虽然愚钝,但这些年来精心抚养容儿长大成人,他对臣妾也一向孝顺,这一段日子却因那些无稽之谈而伤了臣妾与他的母子情分。容儿仁孝,若非先皇后亲自为臣妾洗脱冤屈,只怕他是不肯将此事就此罢休的,”
太子对皇后道了谢,又说了几句愧疚请罪之言,此时门外有人通传,说是轻衣卫张庆有要事要报。
洛长容闻言,对皇帝道:“父皇,儿臣虽然梦到了母后,但在听说了真凶被明镜局捉拿归案一事,所以在来此之前,特意拜托程斌去查了这人的底细,也许程斌已经有了新的线索,还请父皇传召于他。”
许是没有想到他竟是有备而来,皇帝对他不由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对下谦恭心有从容,好。”
张庆带进来的消息是明镜局并未查到的:“此人虽然素日行事十分低调谦逊,但实则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他在琉璃别宫当差的这些年,与他有过过节的几个人都曾先后失落或暴毙,臣怀疑他身上的命案并不止这几桩。依臣之见,这样品行恶劣之人,即便先皇后曾经对他有过救命之恩,他也断然不会放在心上,杀人不过是为了一泄私愤报了。而且臣已经找到人证。就在昨晚,他与同屋的内侍饮酒,大醉之时曾狂妄至极,叫嚣说就算是深宫大院,若是他愿意,也能将其搅弄个天翻地覆,让所有人都不安生。”
“哈哈哈哈……”那个姓江的内侍突然仰头大笑,被枷锁困住的整个壮硕的身子都在因此而发颤,似乎是听到了极为滑稽可笑的事,“老子竟然这么说吗?老子真是一喝酒就犯浑啊,皇帝老儿,醉酒之言不可当真,那是老子的浑话,你可别放在心上,老子真的是为你媳妇儿报仇的,她生得那么美,却一眼都不看老子,还有你这个续弦的媳妇儿,老子不过是做菜多放了点盐,竟被她罚着跪了半天,她这么爱吃咸,不如去喝黄泉好了,让她也陪陪那个活该病死的娘们儿……”
他的话语虽然带笑,但却满嘴污言秽语,实在不堪入耳,皇帝被气得脸色铁青,剑眉紧蹙,张庆会意,上去呃住了江内侍的咽喉,让他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皇帝冷声道:“好了,拖下去吧,凌迟处死,不必再审了。”
神色大变的向妃还要说些什么,但余光瞥见吴隐之看似无意地轻轻一摇头,终是没有开口。
张庆应了一声,拖着他离开了大殿,里面瞬间清净了许多。
“此人真是丧心病狂,若非他今日落网,不知以后还要牵扯多少是非。”眼见尘埃落定,洛长容的脸色却并未好转,“多谢父皇为母后和皇后洗清冤屈。”
“这世间小人,大多如此无状,以后待你治理国事,自然还会遇上的,无需为了这种人动了肝火,除去便是。”皇帝的神色虽然肃然,但语气却和善许多,“这几日,你也得了些教训,回京的路上还需一些时日,好生反思己过吧。”
洛长容再度下跪谢恩:“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只是儿臣心系母后,想择一吉时请高僧渡她一程,还请父皇恩准。”
皇帝微一思量,眸光柔了几分:“该是如此,这件事你便去安排吧。”
“是。”张庆微一沉吟,对皇帝道,“皇上,那云都统……”
“怎么,云爱卿还被拘在明镜局吗?”皇帝略有不满,将目光投向了苏蔷身上,“既然真凶已经落网,那云爱卿自然无罪,让他稍后来见朕。”
张庆领命退下,洛长容也告退离开,殿中少了两人人,皇后小心翼翼地向皇帝请罪道:“臣妾不知一时挑嘴竟会惹下如此大祸,还请皇上重罚。”
“好了,你的性子朕还不清楚,先起来吧。”说罢,皇帝将目光投向了跪在大殿门口的苏蔷和钱九凝,面容毫无波澜,声音威严,“明镜局虽然查到了真凶,但却办事不力,所有人罚俸一年。”
待她们走出朝阳宫大约一刻钟,一直屏气敛息的钱九凝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不可思议地问苏蔷道:“阿蔷,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怎么,你还没有被折腾够吗?”心事重重的苏蔷抬眼看了看碧蓝无云的天,若有所思地道,“你我今日能捡回一条命,已然不易了。”
“这个我自然晓得,莫说罚俸一年,倘若能保住性命,罚俸一生也是值得的。”见四下无人,钱九凝的眸中浮现几分惊疑,拉她到了路边,忍不住低声问道,“只是,前日你说过,这个真凶是睿王府送给我们的,可从他方才在大殿上的言行举止看,他根本不像是睿王府的人,反而……”
钱九凝似有疑虑,故而并未将话挑明,但苏蔷却接着她的话道:“反而像是在坑害睿王并且帮了太子的一个大忙,对吗?”
她稍一迟疑,点了点头,但神情很快又释然了:“其实他是什么人根本无关紧要,若是今日跪在大殿中的凶手是睿王府送来的,只怕就算我们能蒙混过关,但皇后毒杀先皇后,太子又受到牵连,皇上龙颜大怒之下定会怪罪于明镜局,若真的闹到了那个地步,只怕整个明镜局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苏蔷见她想得通透,心中稍感安慰,问她道:“你不想查到真凶吗?”
“今日大殿上的这个虽然不是真凶,但睿王府送来的又何尝会是真凶,左右都是替死鬼,又有什么分别?再说,明镜局虽向来以查明真相为己任,可在皇权势力面前,你我犹如蝼蚁,所谓真相又算得了什么?”向来寡言的钱九凝感慨了几句,看她的眸光深邃而清澈,“再说,在这个深宫中,能有几人真正在乎真相如何,只要能替死者报仇雪恨能让他们死而瞑目,真相不能昭告天下又如何?”
第237章 天道轮回(四)兄弟
在琉璃别宫闹得沸沸扬扬的几桩命案看起来就像是突然间便结束了; 但苏蔷心中清楚,事情远远没有终结,而太子与睿王之争也并未完结。
她与钱九凝离开皇帝的朝阳宫还没有多远,便见阿信在不远处等着; 而她自然是来替睿王府传话的。
将整件事看得还算通透的钱九凝不由担心苏蔷的安危,但她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我不会有事,你先回去吧。”
之前的风波刚刚结束; 若皇帝愿意深究; 应该不难猜到究竟是何人在借着此事将几桩命案搅弄得如此复杂,睿王府为避嫌疑; 定然不会在此时再挑事端。
钱九凝虽然心中仍是担忧,但却也明白这个道理; 只好自行回去。
福景园中; 向之瑜正坐在庭院中赏花; 从表面来看; 她的心情似乎并不差; 只是在见到她后; 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显然已经全都知晓了:“看来苏女史真是好记性; 刚刚在本王妃与睿王殿下面前大表忠心; 一转身却又将所有的话都抛诸脑后; 变脸之快无耻之极实在令人赞叹,可惜了殿下一心坚信你就算得知了真相也不会说出去,如今想来; 真是好笑。”
苏蔷一言未发地跪在了她的面前,恭顺而诚恳道:“启禀睿王妃,奴婢冤枉。”
“冤枉?”向之瑜冷哼一声,断然不信,“我与殿下筹谋了这么久,如今却落得一场空,你竟然还敢称自己冤枉?”
苏蔷抬起头看她,神色坦荡:“奴婢自前日从福景园回到明镜局后,除了与钱九凝提及真凶即将落网,让她做好在殿前禀报的准备外,便再也不曾与任何人提起过此事,也在今日之前未曾离开过戊子院,甚至昨夜都是在那里过夜的,并无机会向东宫传递消息。再者,奴婢也深知若是自己这么做,睿王殿下与王妃定然会疑心于奴婢,那奴婢父亲的冤情只怕再无重见天日之时,奴婢斗胆说句心里话,这大周究竟何人为主根本与奴婢并无关系,奴婢一心所求,只是父母能够死而瞑目,是断然不会拿此事来为他人卖命的,而王妃不正是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拿欧阳默的认罪书来牵制于奴婢的吗?”
虽默然片刻,但向之瑜仍是半信半疑:“任你舌灿莲花,都抵不过摆在面前的事实如此,倘若不是你将此事泄露出去,那个所谓的真凶是从何处而来的,太子的反应又怎会如此反常,以至我与殿下的心血全都付诸东流?”
苏蔷亦然不解道:“奴婢今日捉拿他的时候,一直都以为他便是睿王殿下为明镜局安排的真凶,而他也将那几桩命案交代得滴水不漏,所以奴婢深信不疑,这才给了他可趁之机。而且,今日清晨,不是王妃派人给奴婢送信,让奴婢去膳堂拿人的吗?”
“我是让你去膳堂拿人,但拿的却不是那个姓江的人,”向之瑜的脸上波澜不惊,但语气却含着几分不可思议,“我与殿下的确是在早膳之后将人给你送到了膳堂,但中间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竟会有人敢偷梁换柱,将我们准备的人给换成了今日那个姓江的,而殿下安排那个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原来如此。依奴婢所见,若真正的凶手是睿王安排下的,那姓江的内侍定然是被有心人刻意安排的,更何况他在朝阳宫处处帮衬着太子达成所愿,想来他应该是东宫的人,奴婢虽然在殿中便已经心生怀疑,但奈何当时皇上已经信了他和太子所言,奴婢人微言轻,又是亲自带那个所谓的凶手去见的皇上,若是当场反口,便无异于自寻死路,故而才不得不让事态顺其自然,”苏蔷解释了一番,而后又略含惋惜地道,“奴婢以为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变故,睿王殿下听到风声后应该会亲自出面,若应对得体,说不定还会有一线生机。”
“生机?”向之瑜的眸中毫不掩饰对她的怀疑,“难道你不知道,睿王殿下一大早便出宫了,至今都没有回来吗?”
苏蔷甚是吃惊:“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殿下怎会出宫?”
“今日是重要,但殿下也十分清楚,皇上是不会让他去听审的,而若东宫出了什么意外,皇上说不定还会迁怒于他,正巧,云炜说这山上清晨之时偶尔会有白熊出没,而太皇太后的病又需上好的熊胆来入药,所以便想趁着皇上回銮前为太皇太后尽一份孝道……”向之瑜突然顿了一顿,似是蓦地想起了什么来,霍地站了起来,神情由阴晴不定到不可思议再到恍然大悟,过了半晌才又冷笑着开口,“好个云炜,太皇太后的病需要熊胆入药是他说的,山中清晨有白熊出没也是他说的……”
她后面的话虽然算是又重复了一遍的废话,但苏蔷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一番揣摩后惊然问道:“难道云中卫他也是东宫的人?”
自云炜来到琉璃别宫后,每日便无所事事,除了天天都去山中狩猎之外便是偶尔去丁子院取笑还被软禁其中的云宣,将小日子过得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舒坦,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就是一个仗着出身家世而恣意妄为的纨绔子弟,即便不能为君分忧也是浑不在意。若说他是故意在引导睿王今日清晨离开别宫,实在有些勉强了些,毕竟他看起来并没有那样的心机。
她又思量了片刻,摇了摇头:“不对,云中卫向来不愿牵涉在夺嫡之争中,就算是参与其中,也更倾向于睿王殿下,而且他向来瞧不起他的出身,与云宣算得上势不两立,在听说他落难后便马不停蹄地从京城赶过来看热闹,怎会帮他和东宫对付睿王府呢?”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无论宫中还是朝堂,有几个人不戴着假面过活,左右不过是装装罢了。”向之瑜的脸上浮现几分懊恼之意:“是我与殿下疏忽了,竟然没有料到他与云宣多年不合竟是假象,更没有想到殿下的苦心经营竟会毁在他的手上。看来,他每次去丁子院,探望云宣是假,与他商议对策才是真。”
苏蔷仍是半信半疑:“但是,殿下做事向来谨慎,又有王妃从旁协助,怎会被云中卫所误?奴婢有句不当讲的话,殿下恐怕从未真正信任过云中卫,毕竟云家与云宣的关系非比寻常,所以,照理说,即便云中卫故意设局想让殿下今日来不及去朝阳宫阻止事态进展,殿下也不会轻易上当才对。”
“云炜此次来到琉璃别宫,去向皇上请安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与殿下密探了近一个时辰,我虽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但也确定殿下是因他的那番话相信了他,至于今日将殿下调虎离山的这个局……”眸光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地不由温柔几分,向之瑜的声音放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