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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惊动了在他病床旁边小憩的人,下一秒,姜庭鸾便听到了越溪既惊且喜的声音:“庭鸾?庭鸾你醒了!”
姜庭鸾干燥开裂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他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却只发出了几声嘶哑的声音。
越溪握住姜庭鸾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快要吓死我了你知道吗?那天我看完新闻之后就急疯了,只好给祁闻宥打电话。其实我当时心里根本没有底,给他打电话也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没有想到,他会真的去灾区把你带回来。庭鸾,幸好你没事!”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担惊受怕,提心吊胆,越溪的话说得又快又急:“你不知道,祁老爷子得知祁闻宥去了阿坝州之后,大发雷霆,连傅仲颉都被他骂了一顿。听说祁闻宥之所以能去得那么快,就是因为傅仲颉帮的忙。祁老爷子这回是生了大气了,要不是……”
说到这里,越溪的声音戛然而止。
要不是什么?
姜庭鸾也并不在乎这个,他吃力地张开嘴,声音很小,但他依旧很执着地问道:“越……溪……,庭鸾……他怎么……咳咳……怎么样了?”
一句话断断续续好几次才说完整,姜庭鸾闭上眼睛,缓慢地吞吐着气息,等待越溪的回答。
他看不见越溪的表情,却能够感受得到,越溪明显停滞了一下,才回答他道:“没关系,他刚做了手术,正在ICU观察,但是你放心,他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姜庭鸾得到她的回答,这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左臂也刚做完手术,麻药的效力已经慢慢散去,他刚才就是被疼醒的。但他的身体还是太虚弱,哪怕是这样的疼,也沉沉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他的身体慢慢地开始恢复,眼前为了防止刺激他眼睛的纱布也摘了下来。左臂钉了钢钉进去,不能碰水,越溪请了一个男性护工照顾他,但姜庭鸾始终不太习惯,能自己做的事情都坚持自己做。
上一次他在这家祁氏的私人医院养病时,也同样是这样气息奄奄,身虚体弱。但上一次他躺在病床上,是心存死志,毫无生念,但这一次,他却比谁都希望自己快些好起来,他是这样迫切地想要亲自去看祁闻宥一眼。
哪怕越溪每次都说祁闻宥并没有什么大事,他都没办法真正放心,和祁闻宥一起在废墟下面待的十几个小时会成为他这一生的噩梦,没有见到祁闻宥, 他就永远不会从这个噩梦里醒来。
医院的23楼,贵宾病房的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祁闻宥躺在病床上,脸上的氧气罩连着呼吸机,身上插着各种各样或粗或细的管子,管子连着的仪器正在精密地运作,发出有规律的、极为单调的声音。
祁琼瑟看着不过几天便瘦得几乎脱了形儿子,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流下来。她转过头,看着正在小声议论的医疗团队,难得地放下身段,眼里满是哀求。
“张医生,我儿子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被称作张医生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看上去有七十左右的老年男性。尽管年纪大了,但他目光炯炯,眼睛十分有神。
“祁董事长,开颅手术的危险期已经过去了,祁先生各项体征指标都很正常。但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保证祁先生一定会在什么时候醒过来要。要知道,开颅手术是对主刀医生要求最严格的手术之一,因为人的大脑构造太过神秘,哪怕是0。5毫米的误差,都可能导致病人身体不可逆转的变化。祁先生大脑内的血肿因为被埋在废墟下太久,即使现在已经做完手术将血肿清除干净,但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我们也无法预料……”
“够了!”祁琼瑟只觉得怒不可遏,这样的长篇大论在此时的她眼里,不过都是推托之词罢了。
祁琼瑟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她素来涵养极好,但现在牵扯到唯一的儿子性命攸关的问题,也无法再镇定自若下去。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我只要我儿子清醒过来,平平安安地好起来。要是不能好起来,要是……”
要是什么呢?
祁琼瑟忽然发现,哪怕祁家家财万贯,堆金积玉。哪怕她可以给祁闻宥找来最好的医生,用全世界最好的药物,她却依然没有办法把自己儿子的命,从老天爷手里抢回来。
她没有任何办法。
想到这里,祁琼瑟脸色惨白,膝盖一软,要不是身边的助理扶住了她,她就要这样直直摔了下去。
第111章 过继
那张医生见祁琼瑟一张脸霎时变得惨白,忙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了B市脑外科、神经内科还有神经外科最顶尖的专家,来进行联合会诊。您不要太担心,祁先生的病情是会有好转的。”
祁琼瑟却只勉强道:“希望如此。”
她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而是吩咐一旁的欧阳蕴道:“叮嘱那几个护工,让他们好好照顾闻宥,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欧阳蕴微微垂下头,恭敬地回答道:“是。”
祁琼瑟点点头,满脸疲惫地离开了病房。
回到祁氏主宅,祁琼瑟包递给一边的佣人,又去了自己房间的换了衣服。从二楼下来,客厅里冷冷清清,祁老爷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两颗光滑圆润的核桃。
“回来了?闻宥怎么样了?”祁老爷子的声音苍凉而疲惫,带着几分迟暮的沧桑感。
祁闻宥被送回B市那一天,祁老爷子见到自己唯一的一个孙辈重伤昏迷,差一点犯了老毛病,当时祁家两个男人都差点倒了下去,当真是天塌地陷一般。
好在祁老爷子心志坚毅,心里清楚自己要是倒下了,女儿和外孙只怕更不好过。更不要说祁闻宥现在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他在病床上休养了两天,便执意回了祁家,主持大局。
祁琼瑟听到自己父亲的话,眼角不自觉便湿润了,她强撑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悲意来,怕又让祁老爷子伤心:“医生说,闻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只是……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却是不确定的……”
说到这里,祁琼瑟再也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祁琼瑟从出生开始到现在,大半生都是顺风顺水过来的,到了如今,父亲垂垂老矣,丈夫命在旦夕,儿子重伤昏迷……祁琼瑟越想,便越是觉得老天当真是不公平,越想,便越是觉得伤心难抑。
“别哭了,”祁老爷子的声音很是淡漠,“你与其哭,还不如想一想,现在该怎么办。”
祁琼瑟忍不住反驳道:“爸,我就闻宥这么一个儿子,您也就闻宥这么一个外孙,您让我怎么不伤心?”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伤心,我不难过?”祁老爷子提高了声量,“只是你在这里哭,闻宥就会醒过来了?”
“那……那也不能……”被祁定北这么一训,祁琼瑟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
祁老爷子长叹了一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命里既然注定有这么一劫,那就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如今,就只能看他自己,能不能熬过去了。”
祁琼瑟眼里顿时又盈满了泪珠:“可是,他还这么年轻啊,要是有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来替他受着呢?看到他在那里受苦,我这心里面就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割一样……”
“你有时间想这些,”祁老爷子不冷不淡地道,“不如想一想怎么应付董事会那些人吧。闻宥的病情一传出去,只怕有些人又要蠢蠢欲动了。”
祁琼瑟满脸惊疑不定:“您……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祁定北嗤笑道:“还需要听到些什么?你怕是安生日子过久了,忘了这商场之上,向来都是虎豹豺狼当道?”
祁定北说到这里,又叹道:“当初我想要闻宥和闵家那女孩子联姻,想的就是,有闵肃言这个岳父,也能护着闻宥,躲开一些明刀暗箭,只可惜……昨天慧琳还来看我了,说想去看看闻宥,她倒是有情有义,只可惜和我们家没缘分。”
祁琼瑟忙擦掉脸上的泪水:“我知道了,下次我去看闻宥,会带上慧琳的。”
祁闻宥现在住的vip贵宾病房,医院没有得到允许,是不会随意放行想要进病房探视的人的。
祁定北现在想的却不是这一件事,他蹙着两道已经花白的眉毛,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岁月的风霜。
“下个星期,老四家的小孙子就要做周岁酒了,你准备一份厚礼,到时候我们亲自上门,去给老四恭贺。”
“爸!”祁琼瑟这会儿是真的不解了,“四叔是您几个兄弟里和你关系最要好,这我是知道的,可是四叔家一个小孩儿做周岁酒,也不必要您和我亲自登门啊?”
一想到祁闻宥现在躺在床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而祁老爷子却忽然这样重视起祁原南一家,祁琼瑟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爸,您不会是想……”
祁定北也没想瞒着这个他素来最疼爱的女儿:“以前闻宥在祁氏集团,不仅果敢坚毅,勇于担当,还言出必行,知人善任。别说是我,就是董事会那群人,也挑不出他的错来。可是如今……我们不能不早做打算。”
“爸!”祁琼瑟不由得尖声喊道,“就算是闻宥现在醒不过来,那也不代表他以后就醒不过来啊?你怎么可以现在就剥夺他继承人的身份!”
祁老爷子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女儿,到底是多年被护在自己羽翼下,太过不谙世事了。
“琼瑟,来,你坐到我的身边来,”祁定北拍了拍沙发,示意祁琼瑟坐过来。
祁琼瑟心里虽然不愿意,却还是坐了过去。
“当年我还在董事会的时候,把你推了上去,是因为当时的董事长是我,对于祁氏集团的掌控,远比现在要大。你二叔和三叔当时就不愿意,觉得你不过是一介女流,哪里能当此重任。好在你能力出众,闻宥小小年纪,也已经出类拔萃。他们才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说起来,当时要是没有你四叔的支持,这件事情也不会有这么顺利。”
祁琼瑟不解:“可是,现在……”
祁定北打断她的话:“现在当然不一样了,你二叔和三叔这些年在集团内培植自己的亲信,在董事会也有自己的势力。看现在的情势,难免他们不会联合董事会和集团的高层,一起逼迫你,来选出下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祁琼瑟眼中便露出恨意来:“这么多年,祁氏集团可曾亏待他们分毫?现在我的儿子重症不治,他们却已经做这样的打算了!当真以为我是死的不成?”
祁老爷子看了她一眼,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继续道:“这么多年,老四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他吃亏便吃在读书不多,眼界太窄,能力才干却是不输给任何人的。好在他有自知之明,遇事都是先来请教我,从不自作主张。崝则就更不用说了,心地宽厚,遇事有主见,处事也公允。崝则的大儿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活脱脱就是闻宥小时候的样子,进退有度,少年老成。对长辈孝顺知礼,对同辈宽仁温厚。我昨儿夜里一晚没睡,想了一整晚,觉得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
“那……您的意思是?”祁琼瑟试探着问道。
“我想,把他过继到你名下,作为祁氏继承人悉心教养。”
一想到自己儿子现在正昏迷在病床上,自己和父亲却已经在这里讨论过继的事情,祁琼瑟被悲从中来,泪盈于睫。祁定北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做出这个决定,他何尝又不是心如刀割。
“琼瑟,不是我心狠,与其被你二叔和三叔步步紧逼,把这偌大家业鲸吞蚕食,你们娘两最终连安身之地都没有。不如我们拿出些气魄来。这一招看似是壮士断腕,但,你四叔和崝则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将来就算我不在了,他们也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让你们依然过上不输于现在的生活。”
祁定北一腔拳拳爱女之心,祁琼瑟如何不能感觉出来。只是她想到父亲一生要强,到了却要和人低头,悲意更甚。
但现在这个时候,祁琼瑟心中明白,若再不打起精神,所有的事情都让老父受累,才是真的不孝。
她深吸了一口气,胡乱擦了一把脸,对祁老爷子道:“您放心,我知道轻重,我会好好准备的。”
姜庭鸾这几天恢复得很快,大概和心态有关,上一次在医院里他是怎样都养不好病,这一回却好得很利索。
越溪提了保温盒来看他, 保温盒里面是炖了很久的乌鸡红枣枸杞汤:“你来尝尝,这是我家老保姆炖的,最补气血了。”
姜庭鸾接过汤碗,用汤勺搅了搅,却并不急着喝:“越溪,昨天我问你,闻宥现在怎么样了,你说要回去问问你妈妈,怎么样,伯母有他的消息吗?”
越溪支支吾吾的:“欸呀,我昨天是答应你回去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