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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石面反射出的粘腻水痕愈发清晰。
果然不能指望他干什么。
乔牧阳无语地起身走向电视柜,从里面拿了包湿巾,抽了两张递给顾淮:“把手擦干净。”
“哦。”顾淮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乔牧阳蹲在地上,沉默着擦净余污后,挨着顾淮坐了下来,他低着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气氛冷飕飕的,顾淮猜不出他究竟想做些什么,内心警铃拉响,有了警惕危险的意识,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收腿缩在沙发一角:“你准备干什么?”
只是弄脏了地板,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乔牧阳看着顾淮小心翼翼的模样,不清不楚笑了笑,抬起顾淮的小腿放在自己大腿上,将散下来的裤腿往上折了两下,露出肿胀的脚踝。
他用湿巾擦了两遍手,接着把红花油倒在掌心搓热,伸手将手掌覆在脚腕。
顾淮察觉到异样,警惕地朝着搭在他腿上的那只手看去。
乔牧阳的手指瘦消纤长,指骨明显,指甲修剪的圆润,随着手部的动作可以看到手背虬结的青筋。
掌心压着红肿的脚踝,剧烈的刺痛让他瞬间绷紧身体,他扬起脖子像濒死的溺水者,近乎本能地喘着粗气。
因为过分疼痛,顾淮企图将腿抽回来,然而脚踝被乔牧阳牢牢握在手里,不允许他抽回分毫。
“别动。”乔牧阳被吵得难受,在耐心耗尽之前,警告他:“安静点,老房子隔音不好,隔壁会听到的。”
这么快就有人搬过来了?顾淮想起那晚看到的租房广告,一时间精神有些恍惚。
乔牧阳施加在脚腕上的力始终未减,他喘了口气,企图打个商量:“可以轻点吗?有点疼。”
白天故作镇定的人,现在坐在他的旁边喊疼,乔牧阳玩味地挑起眉梢,调侃道:“怕疼啊?”
顾淮始终认为怕疼是人的天性,只是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同,而他恰巧是承受能力不强的那一个。
“不怕。”兴许是眼前的这张脸过分招人,注意力全放在眉眼之上,话不过脑子便脱口而出:“是你技术不好。”
眼前的人笑容更盛。
顾淮察觉到这话模棱两可的意味后,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他试图解释些什么,但此时无论他说什么都有种越描越黑的错觉。
于是他选择沉默。
乔牧阳的手依旧握着顾淮的脚腕,闻声先是一顿,之后的动作慢慢轻了下来。
面对顾淮的窘迫,他显然没有识趣到终止这个话题,一边持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笑着反问:“不好吗?我看你挺享受的。”
顾淮张了张嘴,接着闭上。
第13章 有的没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乔牧阳按摩的技术确实不错,脚踝很快没了起初那种单调的钝痛。
结束后,乔牧阳嫌红花油的味道太重,起身去洗手间洗手。顾淮放下裤腿坐在沙发上,对着屏幕里的一群小斑马线发了会呆,才突然想起来还没给杨柯说他今晚不回去了。
他扭头朝门廊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恰好撞上折返的乔牧阳,他迟疑了一秒:“你有杨柯的手机号没?”
“没有,你用微信打吧。怎么?在外过夜还得和家长报备?”
顾淮没理他,俯身拿起乔牧阳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解锁屏幕,点开微信给杨柯拨了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喂,牧阳,怎么了?”
临近半夜,电话那头却异常热闹,顾淮听着嘈杂的人声,忍不住皱起眉头:“是我。”
杨柯很是诧异:“啊?你怎么用乔牧阳的微信给我打电话?”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明天见面了再跟你说。”顾淮抬手揉了揉耳朵:“你没在寝室?怎么这么吵?”
“许末冬喝醉了,在那儿发酒疯,不用搭理他,嫌吵?那我换个地方?”
不等顾淮开口,那端传来许末冬迟缓的声音:“是顾淮吗?杨柯,把电话给我。”
他起初还有些纳闷,如果说他跟乔牧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那么他跟许末冬就是八百年难得说一句话的“合租人”,平时在寝室难得打个招呼,这会他不回寝了,过来关心他?
挺稀奇的。
“顾淮,我他妈哪点不如你?你不就是参见了那个破活动,如果不是你跟学长认识,怎么可能获奖?奖学金的名额原本就不属于你,这根本不公平……你吊儿郎当的样子,真令人恶心。分明我比你更努力……”
“许末冬,你发什么神经,把手机给我。”
推搡和争执的声音如同电流般钻进耳内,震得顾淮耳根嗡嗡的响。
许末冬确实醉了,吼出来的话没有任何逻辑,被醉鬼胡乱骂了一通,顾淮即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气恼,但当着乔牧阳的面,他忍了忍没有骂出口,没等对方发完疯直接挂了电话。
顾淮吸了口气,表情很是无奈。
乔牧阳倚着墙,撩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被家长批评了?”
被傻逼骂了。
顾淮攥着手机,心情不太明媚,失神地对上乔牧阳的眼睛,疲惫裹挟困意来势汹涌,他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我睡哪?”
“沙发。”
“客卧有人住?”顾淮之前来过一次这里,大致清楚房间的布局。他不在意晚上究竟睡哪,总归比睡大街强,这句话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对方的回答。
“没人。”
“哦。”
手机接连响了几声,顾淮低头看了眼聊天框。
是杨柯发来的消息。
这学期的奖学金名额没他,估计正好逮到你了,瞎咬。
哪里是正好?
人总是能敏锐地察觉到外人对自己的恶意,趋利避害,这是他和许末冬关系疏离的本质。
顾淮抬眸,光影下的那张脸熟悉又陌生,恍然间,心中徒生了几分怪异的情绪。
他解释不清出原因,只是突然意识到乔牧阳对他从来都没有恶意。那么他为什么要处处和他对着干呢?
可能是种种小事叠加在一起,造成的雪崩,亦或是两人单纯的气场不合,时间太久,他已经想不出原因,只有内心苍白的语言告诉他——他讨厌乔牧阳。
顾淮不再继续纠结,他按了锁屏,起身朝乔牧阳走去:“我想睡床,可以吗?”
思考了太多,他的大脑已经有些超负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提这个要求,仰视着乔牧阳,吐出的话没有参杂任何情绪,单薄无味的说出来,令乔牧阳的心莫名咯噔了一声。
这句话很像孤独无助时刻意地寻找慰藉,大致和撒娇没有任何区别。
乔牧阳没能拒绝可怜小猫的请求,“嗯”了一声,接过手机,向客卧走去。
房间他一直定时打扫,没有任何灰尘,只不过他几乎没带外人回家,客卧里的床很久没有铺过床单。
他从柜子里挑了套床上用品,扭头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对靠着门框的顾淮说:“先去洗漱,浴室柜里有新的洗漱用品,你自己可以吧?”
顾淮怔怔地点了点头:“嗯。”
门虚虚掩着,隐约可以听见洗手间传来的流水声。乔牧阳停下套被套的动作,解锁屏幕,点开了和杨柯的聊天框。
所幸,顾淮没有多此一举,删掉任何消息。
乔牧阳眯起眼,定睛看了几遍,眼底的一丝寒意随着手机黑屏而消失不见。
顾淮回房间时,乔牧阳已经整理好被褥,他漫不经心地支着腿靠在窗边:“许末冬难为你了?”
“你怎么知道?”说完顾淮又觉得不对劲:“你看聊天记录了?”
乔牧阳不置可否,神色淡然地迎着他的目光,脸上丝毫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心虚,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算了,也不是什么秘密。”顾淮一脸无所谓,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顿:“你怎么知道是许末冬,我记得消息记录没有啊。”
“奖学金名单是群发的。”
顾淮没明白:“那又怎样?”
乔牧阳语气自然:“上个学期你俩的绩点排名在一起,不过他比你高0。01,估计是你的量化分数高,才有了这个名额。”
0。01?
顾淮顺着这话回忆,试图想起那段记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连他自己都快忘了的事,乔牧阳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难道?
顾淮不确定地看了乔牧阳一眼,低下头笑出了声:“我靠,你是小学生吗?偷偷和我比成绩满足胜负欲。”
乔牧阳绷着脸,默默地等顾淮笑完,才冷眼解释:“群里每个学期的成绩表都是我汇总整理的。”
顾淮闻言惊讶道:“那你岂不是清楚我每个学期的成绩。”
乔牧阳没有回答,轻飘飘地对他说:“你2b吧?”
顾淮被骂的愣了愣。
“早点睡,花生米大的脑子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第14章 榆木
凌晨,顾淮卷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开灯,敲响了主卧的门。
乔牧阳已经睡沉,香甜的美梦被一阵敲门声搅乱。
他紧锁起眉头,如果不是潜意识里还存有那么一丝丝理智,门外的顾淮这会儿已经横死大街。
“干什么?”乔牧阳蒙着被子低骂了一句,接着不情不愿地从凌乱的被子里坐了起来,走廊的光有些刺眼,他眯着眼迷迷瞪瞪地看向门外,语气极度不耐烦:“你是不是有病?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我劝你下一句话最好重要,不然就给我滚出去睡大街。”
顾淮拧开门还没看清乔牧阳的神情,先被他的起床气吓了一跳。
他的脸上罕见地出现呆滞,有求于人,于是尽可能的放低姿态,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有笔记本吗?”
乔牧阳沉默了一会儿,大脑虽然还没完全清醒,但已经可以思考,他闭着眼,轻轻地缓了口气:“干什么?”
顾淮:“登一下QQ。”
话落,乔牧阳大概明白了顾淮准备干什么,还真是个傻逼,他在心里接着骂了一句,将脸埋进被子,反手打开床边的落地灯,等眼球适应光亮后,他抬起头扫了顾淮一眼:“平板行吗?”
顾淮点了点头。
乔牧阳也不指望这个残废自己进来拿,他一把掀开被子,踩着拖鞋把桌子上的平板拿给顾淮:“和手机密码一样。”
“谢谢。”
稀罕。
门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乔牧阳迟迟没有关灯,他盯着走廊没忍住劝了一句:“自己的东西不需要让出去。”
房间再次恢复黑暗,他将脑袋埋进枕头,长长叹了口气。
要不让顾淮改口叫他妈吧?一天天给他操这么多心,都是什么事儿。
顾淮一路走得很慢,他躺回床上点开平板。
刚才乔牧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觉得他会把名额让出去?就因为被骂了一顿?
他没有盛世白莲的属性,属于他的就是他的,就算乔牧阳不劝,他也不会把名额让出去——这是他应得的。
说来好笑,顾淮睡不着纯属只是好奇那个0。01,为什么乔牧阳记得那么清楚。
他在群里找到上学期的成绩表,还真的是0。01,视线下移,那一栏是乔牧阳的绩点,和他差了……0。01。
还挺好记。
这个数字在舌尖上转了一圈,顾淮忽然恍然大悟——就是这个0。01让乔牧阳记住了他的绩点。
还说没有比,真是死鸭子嘴硬。
顾淮窃喜了一会儿,心满意足地锁了屏幕。
第二天上午没课,乔牧阳绕着小区跑完步,顺路带回来两份小笼包作为早饭。
客厅的窗帘没拉,入室的光线有些匮乏,他下意识看了眼鞋架上多出的那双运动鞋,才弯腰换上拖鞋进了浴室。
等他冲完澡从浴室出来,客卧的房门还没打开。
乔牧阳走过去,耐着性子抬手敲了两下门,里面的人睡得很沉,迟迟没有反应。
他看着眼前的木门,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昨夜被顾淮叫醒的画面,内心突然感到一阵窝火。
乔牧阳推开门,入眼的画面让他有些发愣。
阳光透过半开的百叶窗将空间割裂成均匀的亮块,空气中漂浮着浮尘,一抹暖黄恰好映在床上人露出的侧脸上,像是加了层柔光滤镜,表情沉静温顺。
果然顾淮没嘴的时候最顺眼,乔牧阳心想。
熟睡的人似乎察觉到异样,眼睫轻颤,乔牧阳没由来地有些心虚,俯身欲盖弥彰地捏住了顾淮的耳朵——他本来是想捏脸的,但是又觉得别扭,于是抬手换了个位置。
“起床。”
没有什么比叫早更烦人的事。
顾淮被强制开机,眼睛久久对不上焦,他盯着面前的俊脸发了会呆,才渐渐缓过神,他抬手挡了挡脸,哑声道:“你有病吧。”
乔牧阳沉下脸,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说谁?”
顾淮彻底清醒过来,表情狰狞的向乔牧阳求饶:“啊啊啊,哥…哥,我错了,快松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