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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每天都在被迫营业-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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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与美丑打交道的人确实眼毒,目测没差,许尧臣是瘦了十一斤。
  说到这个,刘铮都快愁死了,天天炖补汤往酒店送也无济于事,后来跟陈妙妙嘀咕,要不去医院开点艾司唑仑片,把许尧臣放倒得了。
  人不睡觉哪行,就是个神也熬不住。
  “是,哥下一个角色演灯神,导演要求体重不能过一百三。”许尧臣白着一张冲小潘笑,把小潘笑得胆战心惊,赶忙让他坐,说你别低血糖了,看着怪吓人的。
  许尧臣就不吭声了,由着小潘在他脸上作法,补出积极向上的血色来。
  节目还是那个流程,烹饪在前,一群人闲聊天押后录制。
  许尧臣这次运气还行,在四道菜里抽中了清蒸鳜鱼,比隔壁小伙子强点,他抽着了拔丝四宝,险些当场跪下。
  清蒸鱼不难,对厨艺过关的人来讲,简单的像个一,难点可能就是洗鱼,洗不好能划着手。所幸,节目组现在也攒出了经验,在保证笑料足够的情况下,会争取让这些厨房蠢人少受伤,免得粉丝来手撕导演。
  因此,鱼都是洗好的,连冲都不用了,细小的鱼鳞也找不着几片。
  许尧臣要干的就是切葱姜,再给鱼身上划几刀。
  ——但凡他不是个傻子,就不能搞出意外来。
  镜头转过来,对准给鱼摆好造型、垫妥了葱姜的许尧臣,等着他出洋相。可也不知道这位是哪根聪明筋搭上了,从第一轮蒸鱼到淋热油,他除了多倒出来些料酒,几乎零失误。
  …我臣咋了?
  …看着特别憔悴,而且突然会做饭了。
  …合理怀疑他去新东方集训了一个礼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厨师集训不可能瘦,铁定为别的事。
  …臣好像快进组了吧,下个剧对厨艺有要求?
  …他演个灯神,有屁要求。
  …听说得跳印度舞。
  …卧槽……
  弹幕刷刷飞,刘铮瞪着眼看,看了会儿,悬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下去——他是真怕,怕弹幕里蹿出个什么“知情人”来,给许尧臣扣一脑袋脏水。
  节目录完,将近十一点。
  回四季酒店路上,刘铮把这一周选出来的房型汇总给许尧臣过目,注明了地段和周边配套设施,清晰明了。
  许尧臣看了几套,在文档上一圈,递给刘铮,“就这儿了。”
  刘铮垂眼一打量,好家伙,挑了个离机场只十五分钟车程的,这哪是租房,这是挑了个物流中转站。
  到酒店,许尧臣刚迈进大堂,就被一个包裹严实的人跟上了。
  这傻逼在后面捅他腰,“臣宝儿!”
  许尧臣差点没给他一脚,等上了电梯,才扭头看后面黄橙橙的羽绒袄,“顾玉琢,你是不是生怕娱记找不着你?”


第56章 
  房间电视开着,在播新闻,讲新建成的水坝已投入使用。电视声音调的小,只能看见画面上航拍的水坝蔚为壮观。
  “这么大的事,你该告诉我。”顾玉琢脱了他黄羽绒,穿个海绵宝宝卫衣,里外皆黄,盘腿坐沙发上剥毛豆,“帮不帮得上忙另说,起码我算个人不是。”
  许尧臣开罐啤酒,给二百五开了一排养乐多,“别怀疑,你是人科人属人种——老陈跟你说我在这儿的?”
  顾玉琢往嘴里扔毛豆,“老陈跟饶姐那关系,能不给她透底么。嗐,他就一纸扎的老虎,在真老虎面前只有塌架子的份。当时啊,我扒着听墙角,谁知道刚听一耳朵就不幸让饶姐发现了,挨顿揍才把房间号给我,可难了。”
  许尧臣跟他养乐多干杯,“谢了。”
  他从前贫起来也是个话篓子,现在开口说不了超过二十个字,节目上也惜字如金,隔着手机都看着冷得慌。
  顾玉琢咂摸咂摸,不是滋味。
  “直播我看了,鱼蒸挺好,竟没炸锅。”二百五从塑料袋里往外扒拉,捧出来一盒香辣蟹,“你真不会做饭?”
  许尧臣帮着拿餐盒,视线往下垂着,“不会。”
  顾玉琢纯粹没话找话,姓许的下厨那水平,别人不晓得,他可门儿清。于是又硬着头皮问:“你一颗地里黄的小白菜,跟着老王八犊子,他能饶了你,不让你烧饭?”
  “没我时候他根本不着家,我老爹和他短命大哥留的钱,没半年就让他输光了。他没钱置煤气,厨房里只有个煤球炉,有一回我饿得狠了,自己煮面,结果差点把厨房燎没,直到棚户区拆的时候还黑着。”许尧臣揭开麻小盖子,说,“这辣劲儿,真香——方浒虽不是个东西,但也怕我烧死自己,打那以后干脆把灶封了,整个搬外面去了。他混在牌桌上,饿了就在边上蹭口饭吃,偶尔赢钱了就在街边打牙祭。所幸邻居们善良,我有一顿没一顿吃百家饭吃了头两三个月,后来去馄饨摊打工,老板管饭。”
  人活着有千百种模样,不是经了苦日子就一准是生活上的好手,有人擅精打细算,在柴米油盐里磨出一手好厨艺,可有人这辈子都参不透其中关窍。
  顾玉琢耳朵里听着,五脏六腑的苦往嘴里泛着。他家庭和睦,虽不是大富贵,可日子过得平顺安乐,体会不了许尧臣哪怕百分之一的苦——那种日子光是叫他想一想,就觉得要活不下去。
  “我镖哥是真爷们,一顿操作把我听傻了。”顾玉琢开始啃香辣蟹,暂且将苦闷化为食欲,“可他前脚为你冒险,你后脚撒丫子跑了,老实讲,我都替他落泪。我的臣,你要不说点子丑寅卯来,我得给你绑回澜庭。”他嗦嗦蟹钳,“我可认真了。”
  许尧臣恶劣地看他一眼,“再给你讲个故事?”
  你爹的……顾玉琢现在一听这俩字就腿软,可这回没上套,凭着一颗为兄弟两肋插满刀的赤胆,他心一横,“讲!”
  许尧臣“啧”了声,二百五居然没往后缩,这大大不妙,一个不慎把自己给架上去了。
  他深沉地仰头灌了一听啤酒,又磕了几只小龙虾,说:“我小时候认识厉扬。”
  “艹……”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跟这混蛋说“程艾是我妈”时候一个屁样——顾玉琢一阵窒息,头晕目眩,后悔了,不想听了。
  小少爷和街溜子的往事一点不新鲜,甚至现如今狗血电视剧里都不那么演了。可顾玉琢仍旧听得津津有味,咔咔地啃蟹腿,时不时地问一句:然后呢?
  “然后我爸就死了。我那时候慌得很,一时也没想到去见他。到后来,就不敢见了,害怕。也许因为要告别,而我并不想在短短一个月里把生离死别都尝遍。”就着这一席话,许尧臣又干掉了一罐啤酒。
  些微的酒气上头,把他脸熏红了。
  方才听着少年故事正高兴的顾玉琢冷不丁遭一泼冷水,险些让蟹脚卡住嗓子眼。缓了须臾,他才又问:“那后来怎么又遇上了?”
  “两年前,老陈碰上点麻烦,公司跳崖一样往下落,差点就分崩离析。”许尧臣打了个酒嗝,慢慢地回忆着,“陪着他凑的酒局多了,总能碰上几个不老实的。事业不顺,又有债务压着,但真要跟那帮脑满肠肥的换资源,我也跪不下去。”
  励诚资本的消息就是这时候灌到耳朵里的。
  一个局上,旁边作陪的人喝大了,掐着许尧臣腮帮子嗤嗤地笑,说你这样貌,厉扬见了一准叼住不撒手,漂亮!可惜,哥不好这口。
  出了门,许尧臣让人堵外面,一双手不老实地往他腰上搭,顺着腰线向下,虚虚地揉捏。
  赤裸的暗示谁不晓得,是要前途是要清白,一线相隔的选择。
  许尧臣当场把人下巴掀脱臼了,陈妙妙醉得迈着八仙步去派出所捞他,却让塞了一耳朵难听话。对方指着老陈鼻子尖,要叫他们这不识好歹的知道厉害,往后走着瞧。
  果然,到手的三个项目让人撬了。
  公司摇摇欲坠。
  “那是我头一次见老陈哭,坐道牙上,跟丧家犬一样。”许尧臣说,“他离开富贵家是要活出个样来的,却几乎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他对我有恩,我不能害他。”
  许尧臣主动跟陈妙妙提,去牵个线,我要见励诚资本的老板,姓厉的。
  他私下里偷摸百度过,虽然就一张板正的证件照,可他能认出来,就是当年的面馆少东家,小吃街街霸。
  顾玉琢听着,本来就没几个眼的心全让堵死了。他蟹腿也嚼不动了,养乐多也喝不下了,就问:“见了面,他就没认出你?”
  许尧臣搭他肩,拍了拍,“朋友,实不相瞒,我这张脸和十四岁时候不是很一样。”
  顾玉琢立刻来精神了,“你妈的,狗东西,背着我动刀了?”
  “服了。顾玉琢,你他妈是不是傻?”许尧臣望着这位二百五,“人长开了骨骼自然有变化,细微不同总是要的。何况我姓许,他脑袋里的小可爱姓方。从姓名到来历都不一样,怎么往一块儿凑?”
  “有点子道理,”顾玉琢又歪回去,斜着眼打量他大兄弟,“那你这是……掉马了?”
  许尧臣没吭声,再开罐啤酒,一仰脖,下去半罐。
  二百五一想,也是,是他妈挺社死的,可又不理解,便问:“那你为啥不上来就跟他摊牌?摊完你不就是小可爱,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开不了口。”这种情绪,一句两句说不清,除了当事人,谁能体会得透。
  所谓的云泥之别在十年不到的光阴里掉了个儿,从前的方程白得像一张纸,高得像天上云,现在不但填了满身颜色,且灰头土脸,他张不了口。
  ——过去的骄傲还在,只是藏进骨头里,轻易不示人。
  “是哦,一旦开始没说,后面也就说不了了。”顾玉琢偷开一罐酒,粗心粗肺里生出几分怅然。
  许尧臣跟他碰碰罐子,不解释了。
  ——他和厉扬之间,并不是哪个时间点去坦白的问题。是从一开始到他计划中的结束,就没有坦白这一个选项。
  两年前,当他站在厉扬审视的目光下,就已经放弃了。
  他脑中熟悉了很多年的男人,用一种陌生的,评估商品的眼神在辨别、估价。转而又像透过他看见某个早已远去的影子,等视线又刮在他脸上,许尧臣才分辨出来,那是种带着遗憾的厌恶。
  当时他就晓得,他们之间是挣不出未来的。
  厉扬要的是一颗按部就班长大,矜贵的、单纯的、不谙世事的金蛋,是一个虚影。可人眼睛生在前,一味贪恋过去就会坠入虚妄里,看不见真实。
  十年时间,他活得那么累,到了走投无路时,便自私地想搏一点温暖,于是撑着虚假的壳子藏在厉扬身边。
  现在,这层壳子被掀开,丑陋的内里曝露在阳光下,他躲不了了。
  顾玉琢托着下巴看他,“臣宝,要真有情分,就别矫情,冲上去完事。”
  “他要的不是我,我什么也给不了他。”许尧臣看着他,表情有些难过,“让他看清也不是坏事,这样他就知道,他要的方程已经没了。好叫他往前走,不要回头了。”
  酒精搅乱了思绪,顾玉琢就听许尧臣喃喃道:“你可能不知道,他后来对我好,又怕我不小心死了,是因为什么。”
  ——方程终于失而复得。
  可许尧臣想,哪怕厉扬单是因为这张肖似的脸,他都不会那么难受。
  顾玉琢把他扶上床时,他还在嘀咕,说牛肉面多要汤,别那么小气,单放一碗又不是给你钱,少东家怎么那么抠啊。
  夜深了,许尧臣说着胡话睡熟了,顾玉琢没敢走,在边上陪了一宿。
  转天天光大亮时,厉扬胡子拉碴地从看守所出来,让日头刺了下眼。他抬手一挡,看见站在警戒线外的白春楼。
  这中西合璧的“老外”臭讲究得很,穿着打扮上极下功夫,标准三件套像焊在身上的半永久。
  ——厉扬现在这德性往他边上一站,活似个拾荒的。
  白春楼上来给了他一个拥抱,“想死我了……嘶,兄弟,你身上有点馊了。”
  厉扬的视线往后落,扫过半圈,除了瞟见遍地枯叶,什么也没有。
  “你的达令不在,小吴曈说没你的指示不可随便叨扰,”白春楼放开他,一耸肩,“所以就失联了。”
  “走吧,”厉扬又向后望了眼看守所紧闭的铁门,“送我回澜庭。”
  白春楼不解地打量着他,为他拉开副驾的门,自己绕过去钻进驾驶座。
  “其实你有更合理和有效的解决方案,但却选了最为冒险和愚蠢的一种,不知道你在企图什么?”白春楼发动车子,小心地驶上无车的窄道,“你早早地与我商量一下,我起码能给你出三套方案。”
  “图,不是企图,差一个字,把我从英雄变小人了。劳烦你太太再给你上上课,别到外面闹洋相。”
  “你在避重就轻,”白春楼不满,“很烦你们这种故意岔开话题的态度。”
  厉扬靠上头枕,阖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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