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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天她朝他伸出了手,可这不能掩盖她是在祁煜初身边醒来的事实。
乔洛洛无话可说。
她在昏迷之中,脑子里一片混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醒过来。
可她的沉默,却让祁渊本就复杂的情绪又多了一分失望。
有时候他觉得靠近了她一点,可转瞬间又会觉得这种距离被拉开了。
他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却唯独在她这里进退维谷。
他开口道:“去睡吧,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说完经过她身边,重新推开了卧室的门。
乔洛洛见他不太想说话的样子,只好跟在他身旁进了卧室,可她进去了,祁渊却没有跟进来。
他站在门口看向她,轻声说了一句:“晚安。”
然后就把门给关上了。
乔洛洛那句“可是我不想看见祁煜初,我想看见的人是你”,就这么被隔在了门内。
睡前她又看了一下祁氏官方发的那条微博,满怀着心事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倾盆暴雨敲打在玻璃上。
燥热的空气被一扫而空。
祁渊等乔洛洛吃完早餐才说:“今天庄梦菲庭审。”
他说完,乔洛洛的脸色就变了一下,拿餐巾纸的手都抖了一下。
提起这个名字,她内心还是会升起一股难言的恐慌。
毕竟那天要不是她拼死反抗,恐怕现在就没办法坐在这里和祁渊一起吃饭了。
祁渊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低声说:“你如果不想去看,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叫我妈过来陪着你,我也会早一点回来。”
可下一秒乔洛洛却说:“我想去庭审现场。”
她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极其的认真。
祁渊沉默了一下,“好。”
让她亲眼看着庄梦菲被判刑,说不定晚上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昨晚婴儿检测仪里一直传来她急促的呼吸声,他在隔壁房间听的不踏实,起来进了她的卧室好几次,轻轻握着她的手,她才没有从噩梦中惊醒。
他自己有点睡眠不足了。
两人出发前往法院时,祁渊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大雨倾盆,路上的车辆也不多。
乔洛洛看了一会儿窗外,又回过头来偷偷地看他。
她很少有机会这样正儿八经的看他。
今天他依旧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三件套,即使是在夏季,但他这种只出入于空调房里的人,似乎并不在乎温度的高低,只在意体面与不体面的问题。
他的五官综合祁老爷子和苏婉最好看的基因,英俊到无可挑剔。
她突然想,他一直都这么好看吗?她以前好像完全没有注意他的长相,只顾着怕他了。
要是当初对着她笑的那张脸是祁渊这张脸,她说不定也会义无反顾的爱上他呢。
她看的太过于专注了,视线热烈到祁渊根本就无法忽视,只好睁开眼睛看向她。
“怎么了?”
乔洛洛慌了一下,停止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避开他的视线。
“没、没怎么。”
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在欣赏他的英俊。
祁渊皱了一下眉,伸手摸了一下脸,没摸到奇怪的东西。
但很快车子就停在了法院门口,梁霄撑着伞站在外面等着。
他先下了车,又接过司机手里的伞过来接乔洛洛。
地上有水坑,乔洛洛穿着一双米色的单鞋。
她犹豫了一下,正要踩进去时,祁渊却把伞递给了她。
“拿好。”
乔洛洛刚把伞接过来,祁渊就一弯腰,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她的惊呼声都被封在了伞下。
祁渊抱着她大步流星的朝着法院走去。
一路上他高奢的皮鞋上被溅上了雨水,他眼神专注的看着前方,并没有在意这些小事。
乔洛洛很努力的想用伞把他全身遮住,以至于自己的部分身体暴露在了雨中。
祁渊注意到这一点,立刻说:“我没事,你不能淋雨。”
乔洛洛愣了一下,“医生说的吗?”
她为什么不能淋雨呢?
结果祁渊看向她,“我说的。”
英俊的面容,眼神专注。
乔洛洛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很难不让人觉得,这是一句情话。
不远处的梁霄在此时快步走了过来,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把两人没遮住的地方都遮了起来。
祁渊扭头看他,问了他一些里面的情况,岔开了刚刚的话题。
三人走进法院时,旁听席已经坐满了人。
大门一开,所有人都朝门口看过来,看到祁渊抱着娇小的乔洛洛走了进来。
其中也包括祁煜初。
祁渊无视了众人的目光,把乔洛洛放到了座位上,自己坐在了她身旁。
而此时庄梦菲也被狱警押到了被告席,她猛地抬起头朝着祁煜初看了过来。
第62章 其实这个孩子——
法庭上一片肃静,除了庄家人默默流泪,其他人都用一种厌恶的看着被告席上满脸惊恐的庄梦菲。
乔洛洛一看到庄梦菲,那天的记忆蜂拥而至,她全身不由自主的开始僵硬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祁渊一直用余光看她,见状伸出了手,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握成拳头的手。
乔洛洛愣了一下,回头看他。
他没有开口说话,视线犹如巨网笼罩她,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他的手心很烫,体温源源不断的传进乔洛洛僵冷的身体里,她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
很快,她再度抬起头,看向了被告席上已经吓得全身颤抖的庄梦菲。
庄梦菲可能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也有站在审判席上,被众人审判的一天。
她欺负了那么多的人,次次都有庄家收拾烂摊子,可这一次,庄家护不住她了。
审判很快就开始了,等法官宣布判刑五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时,台下的庄母嗷的一嗓子哭出来,当场晕死过去。
旁边的人七手八脚的去扶,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而被告席上的庄梦菲已经两腿瘫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
沉默了几秒钟,她突然站起身,身体往前扑,一副要扑出来的样子。
她满脸泪意,却因为惊恐和愤怒而变得扭曲。
她伸出手,朝向了祁煜初。
“祁煜初!为什么你可以好端端的坐在那里?!这件事明明是我们一起说好的!我去除掉乔洛洛的孩子,你就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去坐牢,但你呢?!你就可以置身事外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祁煜初。
祁煜初愣了一下,有些模糊的记忆开始在大脑里穿成了一条线,变得清晰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那天晚上去找庄梦菲,然后喝醉酒之后,她似乎在他耳边说了很多话。
但他根本不记得她说了什么,更不可能与她合谋。
祁家人都看向了祁煜初。
祁临更是压低声音,“祁煜初,怎么回事?!”
祁煜初咬着牙说:“不是,我那天喝多了,根本什么也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答应她这种事,我对洛洛——我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去伤害洛洛。”
乔洛洛和祁渊就坐在不远处,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祁渊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阴沉到极致。
乔洛洛则是满脸的惊愕。
她竟然没想过,祁煜初竟然也充当了这里面的一环。
一想到自己曾经喜欢过这样的人,她不由得全身汗毛倒竖,脊背上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一阵剧烈的反胃感涌了上来,她立刻捂住了嘴巴。
祁渊回身扶住她,“怎么了?”
她抓着他的手,眼神里写着惊慌。
祁渊也没再问话,站起身扶起她,一把把她抱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身后的吵闹声不绝于耳,他充耳不闻。
他把乔洛洛抱到车里,让她吐在垃圾桶里,又拿了湿巾给她把嘴巴擦干净。
他做这一切很自然,而乔洛洛也没有回避。
直到坐进车里,乔洛洛的情绪才缓和下来。
但她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一点说话的力气也没有,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神情漠然。
是她错了,她不该喜欢他,可是她明明已经迷途知返了,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呢?
这个孩子……
她抬手放在了小腹的位置上,轻轻咬了咬嘴唇。
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
“冷不冷?”祁渊突然开口,声线低沉。
他朝她靠了过来,熟悉的木质香味钻入她的鼻腔。
倾盆大雨中,他像个源源不断散发着热意的火源,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
乔洛洛回头看向他英俊的脸庞,小声说:“祁渊哥哥,你会喜欢这个孩子吗?”
祁渊的脸上总是没有太多表情,不熟悉的人会害怕,可乔洛洛现在却觉得,这是一种安全感。
她希望,他会喜欢这个孩子。
祁渊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她好像要哭了,但又忍着没哭,眉头透出一股粉意,让人很想拥她入怀。
他说:“喜欢。”
乔洛洛忐忑不安的心,受到安抚,绽开了一抹笑容,犹如春水初融。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
还笑的那么真心实意。
祁渊的心像掉进了碳酸饮料里,一炸一炸的酸胀感。
他多么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他只懊恼自己,等待的时间太久。
自以为是的掌控,其实是把她推到了别人的怀里。
“我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你不用担心。”
乔洛洛突然想起,他似乎还在误会这个孩子是祁煜初的,不然他那天也不会把祁煜初叫进病房里。
看着他如此真挚的表情,她突然就有点想把真相告诉他了。
也许他会生气,也许他会高兴,但她有点不想再瞒下去了。
“其实这个孩子——”
“扣扣”两声敲击玻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她透过祁渊的肩膀看向车窗外,是梁霄。
而此刻他的身后,赫然站着一个她最不想看见的身影——祁煜初。
祁渊也回头看了过去。
他把车窗降下一条缝,看向了祁煜初,视线阴沉。
梁霄说:“祁总,他说想找你说几句话。”
祁渊的眉头轻拧,并没有回答。
就在他打算升上窗户时,祁煜初却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他推开了梁霄,低头朝着祁渊看过来。
“小叔。”
祁渊盯着他,想到刚刚庄梦菲的那些话,眼神里有杀意。
“小叔,刚刚庄梦菲说的不是真的,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洛洛。”
祁渊并不想听他废话,直接按下了升窗按钮。
谁知道,祁煜初却直接把手伸了进来,卡在了车窗的缝隙里。
雨水顺着他的指尖流下来,滴到了车里。
车窗感应到有异物,就停了下来。
祁煜初的眼神很倔强。
“小叔,看在那天我去帮忙叫醒洛洛的份上,你可以让我跟洛洛说两句吗?”
祁渊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扎在他心上的那根刺隐隐作痛。
他似乎做错了一件事,但又是他不得不做的一件错事。
祁煜初弯着腰,声音带着祈求:“小叔,算我求你……”
祁渊沉默了几秒钟,咔哒一声推开了车门。
祁煜初往后退了两步,祁渊则大步下了车,接过了梁霄递过来的伞。
乔洛洛眼睁睁的看着他下车,还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直到看到他接过伞越过了祁煜初往前走,才明白他居然真的答应了祁煜初的请求。
眼看着那抹高大的身影离自己而去,巨大的恐慌感席卷全身,乔洛洛想也没想,往前扑了过去——
第63章 一起洗?
乔洛洛扑到了车门旁,瓢泼般的大雨瞬间浇湿了她的脸。
“洛洛……”
祁煜初伸出手要扶她,却被她避瘟神一样避开。
她一脚踩进了祁渊没有舍得让她踩的水坑,往前跑了两步。
而此时祁渊也听到声音回头,只看到瘦弱的小孩冲进了大雨里,朝他狂奔而来。
他下意识的把伞朝前伸出去。
乔洛洛冲到他面前,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她的脸上布满了雨水,头发被水淋湿几缕贴在了侧脸上,眼睫毛上都挂着水滴。
她嗫嚅着:“不要,我不要……”
雨声太大,她的声音太小。
祁渊没有听清。
他把伞整个移到她的头上,生怕她再淋到了一点雨。
“什么?”
乔洛洛伸出了手。
她的手又小又白,颤颤巍巍的伸过去,抓住了他的西装外套,紧紧地攥在了掌心里。
西装上似乎也有他的温度,乔洛洛仰起头看他,眼睛也是湿漉漉的。
她提高了一点音量。
“我不要和他说话——我不知道那天他有没有叫醒我,我只知道,我第一个想看见的人,不是他。”
她的声音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