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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着下唇说出这话的，余光都不肯施舍给祁渊一个。
柳嘉慕愣了一下神，反应过来，这是还在闹别扭。
小情侣闹别扭，有助于增长感情。
虽然他坐在祁总身边有点打怵，但抱着增进两人感情的想法，还是勇敢落座。
祁渊也紧跟着坐下，低声道：“不用管我，看你们想看的。”
海绵宝宝演的是什么？他好像没怎么看过，只见过卡通形象。
柳嘉慕拿起遥控器开电视的时候才感觉到后悔，坐在这两人中间，压力好大。
三人在沙发上坐着，谁也没有搭理一旁尴尬的柳向明。
柳向明见无人搭理自己，也不像以前那样发脾气，而是自己默默进房间里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出来，坐在最边角的沙发上，和众人一起看起动画片。
钱霞在厨房里忙碌时，不经意间透过玻璃门往外看了一眼，只见众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动画片。
尤其是看似高不可攀的祁总，他似乎很专注，微微皱着眉，像在思考什么东西——钱霞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动作。
两集动画片结束，乔洛洛心满意足，祁渊面带微笑，柳嘉慕脊背紧绷，柳向明一脸困惑。
就在这时，钱霞也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柳嘉慕像屁股上装了弹簧，蹭的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朝着厨房冲过去，帮助钱霞拿东西。
乔洛洛刚站起身，祁渊也跟着起身，两步就跨到她身后，声音低沉。
“海绵——宝宝，品味不错。”
第103章 我们离婚吧
他这海绵和宝宝中间停顿了将近一秒钟，让乔洛洛一时间分不清他这声宝宝到底是在叫她，还是在说动画片。
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这就是祁渊的目的，让她分不清，让她心猿意马。
祁渊的胸膛离她的后背很近，两人的身形相差较大，好像祁渊一伸手，就能把她严严实实的搂抱进怀里。
意识到自己即将掉进男人的陷阱，乔洛洛心中警铃大作，一个箭步走向餐桌，没有给男人丝毫的机会。
祁渊站在原地，看向自己的西装外套。
刚刚宝贝的长发撩过了他的外套，很香。
乔洛洛和祁渊坐在餐桌上后，看到身形瘦削的柳向明正殷勤的在厨房帮忙端菜。
他看起来真的变了很多，但没人知道这种变化是真心还是被迫，还能持续多久。
乔洛洛心里有些担心，表情不由得有些严肃。
祁渊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帮她倒了一杯豆奶，放在她面前。
“好好吃饭，不要胡思乱想。”
他话音刚落，钱霞和柳向明也端着最后两盘菜出来。
不算大的餐桌上摆了十几盘菜，十分的丰盛。
钱霞看起来格外的高兴，又给其余几人倒了红酒后才坐下。
“大家动筷子吧，别愣着。”钱霞笑着朝乔洛洛看过来，眼底却含着泪，“洛洛，你好久没回来吃饭了，你今天多吃点，多吃点。”
她大概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乔洛洛，来到这个家也没有吃过几顿饱饭，动不动还要被柳向明责备，心里难受。
乔洛洛看她哭，眼眶也发烫。
“谢谢舅妈。”
祁渊看心肝要哭，立刻伸手替她夹菜，打破煽情的氛围。
“不是喜欢吃舅妈做的鸡翅吗？今天吃个够。”
乔洛洛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鸡翅，明白他的意思，把眼泪咽了回去。
柳向明尴尬的坐在一边，连筷子都有些不敢拿，还是钱霞招呼他，他才讪笑一声拿起筷子。
在里面呆的这一个多月，他也没吃饱过，每次吃饭都要被打，被吐口水，算是把小时候乔洛洛受的苦都受了一遍。
一开始他吃的还比较克制，可耐不住菜好吃，他逐渐吃的大口起来。
钱霞倒是没怎么吃，一直在默默的观察众人。
饭局到尾声时，钱霞提杯站了起来。
“我很感谢祁先生，给了我这么好的工作，也很感谢这辈子，能遇到洛洛这么可爱的小侄女，弥补了我没生女儿的遗憾，最后，我也要感谢我的儿子柳嘉慕，就算他再恨妈妈的懦弱无能，也没有想过要抛弃妈妈。”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一直含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落下来。
除了祁渊，其余三人都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说这种话。
柳嘉慕看母亲哭，眼眶也跟着红了一圈。
“妈，这吃着饭呢，你说这些干什么？”
钱霞笑了一下，“妈今天高兴，妈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她笑着端着酒杯，转向一旁的丈夫柳向明。
“向明，我也要感谢你。”
柳向明的神色有些木讷，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感谢的，他只知道自己以前真不是个东西。
“老婆，我……”他刚想开口道歉，钱霞却摆摆手，打断他继续说道：“我感谢你，是因为你给了我一个家，你让我明白，人得靠自己的努力奋斗，才能活的像个人。”
她突然顿了一下，收敛了笑容，平静的眼底流露出深刻的恨意。
“同时，这么多年我也恨你入骨，我恨你不像个男人，没有给到嘉慕足够的父爱，更没有给他做好一个男人的榜样，也恨你不顾你姐姐的恩情，像个畜生一样对待洛洛。”
她话音落地，客厅里一片死寂。
乔洛洛的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
她没想到，舅妈并不是糊涂的女人，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并且是那么憎恨舅舅。
可那么恨，她却因为孩子，因为恩情，选择和舅舅继续捆绑在这段婚姻里，时刻胆战心惊，时刻遭受毒打。
她该有多痛苦，多害怕啊？
乔洛洛哭的悄无声息，放在膝盖上的指尖都在剧烈的颤抖。
她被舅舅恶毒的对待，被舅舅拿刀砍的时候，都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希望他死去。
祁渊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伸出手去，抓住了乔洛洛放在膝盖上颤抖的手指。
他用眼神告诉她，不要怕，有我在，一直都有我在。
柳向明的嘴唇哆嗦着，眼泪鼻涕一起涌了出来，他知道自己是畜生，自己猪狗不如，可他现在已经发自内心的悔过。
他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双膝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钱霞磕头。
“老婆，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前不是人，我是个畜生！我对不起你和嘉慕，更对不起我死去的姐姐和洛洛！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改，我一定尽到一个做爸爸的责任，当好一个舅舅，我一定改！你原谅我！原谅我！”
他的额头砸在地上砰砰作响，可现场没有一个人拦他。
钱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看着这个救自己于水火，最后又把自己推入深渊的男人。
她提着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然后啪的一声把酒杯放在了桌上。
“我相信你。”
正在磕头的柳向明一顿，仰起头，眼底满是震惊和失而复得的欣喜。
“老婆，你肯相信我就好。”
钱霞笑了一下。
她年轻的时候是村里最漂亮的，只是因为和柳向明在一起蹉跎过活，没有时间和金钱打理自己，比看起来比同龄人老了十岁。
可这一刻，柳向明却似乎从她脸上，看到了她年轻时候的影子，漂亮，明亮，光彩照人。
就在柳向明松了口气打算从地上站起来时，钱霞低头看向他。
“柳向明，我们离婚吧。”
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柳向明撑着椅子的手僵住了，还保持着一个跪着的姿态。
“什么？”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已经没了血色，嘴唇轻微的颤抖着。
第104章 确实是他的孩子，没错！
钱霞伸手把他扶起来，让他坐在了椅子上，然后说：“我相信你经历这么一遭，以后肯定会改过自新，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但我不想跟你过了，我早就不想跟你过了，现在嘉慕也长大了，我不再需要一个丈夫，而他也不需要迟来的父爱，我们好聚好散吧。”
钱霞说完又走进房间里，左手拿着一份离婚协议书，右手推着一个行李箱。
她没有要柳向明任何东西，房子也会留给他，她只简单的带走了几件衣服，还有几双鞋。
看见她如此的决绝，柳向明再也绷不住，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钱霞没有理他，而是看向其他的三人。
“散伙饭也吃完了，我们走吧。”
柳嘉慕第一个站起身，这个家里他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尤其是正在嚎啕大哭的男人，让他感到恶心。
他快步走到钱霞身边，帮她提着行李箱。
“走。”
这个字，他已经憋在心里好多年，现在终于可以当着柳向明的面说出来了。
他们走在前面，乔洛洛和祁渊也站起身，大步跟上去。
柳向明还想追出来，可到了门口，看着四人决绝的背影，怎么也迈不开腿了。
四人一起下了楼，乔洛洛也悄悄的把眼泪擦干净了。
要分别时，祁渊问道：“舅妈，你现在打算住哪儿？”
他考虑的一向周到。
钱霞笑道：“放心吧，在他出狱之前，我就在祁氏附近找了个小房子租下来，这样以后嘉慕上班也方便，我还可以给他做做饭什么的。”
祁渊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的帮忙会被拒绝，便没有开口。
钱霞最后拉着乔洛洛的手轻轻拍了拍，“洛洛，那以后你还肯叫我一声舅妈吗？”
她和柳向明离了婚，就不再是乔洛洛的亲人了。
听到这话，乔洛洛的眼泪又唰的一下滚下来。
她一把抱住钱霞。
“是，你永远都是我的亲人。”
钱霞也流出眼泪。
祁渊看着乔洛洛一副几乎昏厥的伤心模样，心里有些梗得慌，对柳嘉慕使了个眼色，把两人给拉开。
他又叫了车，把钱霞和柳嘉慕先送走。
乔洛洛上车时，神色还有些恍惚。
她还是不敢相信，舅妈居然真的鼓起勇气和舅舅离婚了。
祁渊给她递过去纸巾，声音夹着些许无奈。
“等你从老宅回来，舅妈还会来照顾你的。”
又不是生离死别。
乔洛洛一听，好像也是，要滚下来的眼泪顿时又咽了回去。
不想让祁渊看笑话，连他的纸巾都倔强的没有伸手去接。
祁渊视线暗了暗，也没说什么，让司机把车开到祁家老宅。
两人刚下车，苏婉就远远迎了上来。
她对乔洛洛一直像亲女儿，两人亲热的拉着手，完全就没有搭理祁渊。
“洛洛，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你舅舅又干什么混账事了？”
苏婉扶着她边走边问。
乔洛洛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把舅舅和舅妈要离婚的事情说了一下。
苏婉叹了口气：“你舅妈是个好女人，这些年跟着你舅舅吃了不少苦，还好她现在想通了，以后好日子才开始呢。”
她这么一安慰下来，乔洛洛的心情又松弛不少，也不再那么伤心。
祁渊一直默默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大厅看向了有些无言的祁青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一个下午的时间，苏婉都拉着乔洛洛坐在沙发上，不时的投喂零食和水果，间或数落祁渊两句。
祁渊坐在一边默默的听着，一句话也不吭。
他只是用视线专注的看着乔洛洛，对她的一言一行都十分的关注。
看她要拿纸，他动作就很自然的递过去。
看她要喝水，他就差从苏婉的手上抢过来递过去。
中途苏婉也有些纳闷，瞥他一眼。
“你不去公司？怎么这么有空在这里陪我们说话？”
祁渊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即使手上还缠着绷带，也是一副冷静沉稳的模样。
“偶尔不去也没关系。”
苏婉嗤之以鼻，“去年我生日叫你回来陪我吃顿饭，某人是怎么说的？公司忙的走不开，一个小时都不能耽搁？”
祁渊一时语塞。
被母亲当众拆台的感受，不觉得生气，只觉得好笑。
他也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像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聊。
乔洛洛始终乖巧的坐在苏婉身边，问什么答什么，乖得让人想立刻拐回家。
但祁渊知道暂时没办法拐回家，只能压制住内心的躁动。
晚饭时间，祁渊自然留下来一起吃。
乔洛洛吃了一下午的东西，其实已经不太饿，但招架不住全家火热的目光，团团的包围着她。
好像她就是这个家的中心。
她低着头默默的吃苏婉夹得菜，祁渊给她盛汤，就连祁青川都叮嘱她一句。
“洛洛，你多吃点，太瘦了。”
“谢谢爸爸。”
她眼眶微微发热，心脏都被一股巨大的爱意填满。
但很快她也因为这种爱意，受到了一点小小的反噬。
她晚上吃太多，又吐了。
她在卫生间里狂吐，苏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