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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不算很大,但王硕有意没去碰他,宋宁也极力往墙边贴。
时值盛夏,因为停电没有风扇与空调,哪怕是向来体寒的宋宁,也还是觉得热。
他一会儿翻个身一会儿翻个身,虽然动作很轻,但王硕没睡着,自然察觉了。
他开口问:“怎么了?”
“有些热。”
宋宁声音很轻,“我吵到你了吗?”
王硕没说话,只翻身起来,抹黑找来了一把扇子,宋宁想伸手接过来,王硕却没给,反倒是朝着他扇了起来。
室内漆黑,王硕声音沉沉,他早已过了变声期,尽管才19岁,但声音非常低沉。
“这样会不会好些?”王硕问他。
清凉的风吹来,当然缓解了一些闷热,但宋宁很局促,总觉得这样不太好,也担心他会手酸。
他嗯了一声,小声道:“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王硕直接无视他这句话,“我这间屋子在三楼,所以会更热一点。”
他此时已经有点后悔了,宋宁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哪遭过这样的罪,自己不该一时嘴快,不问问他的意见,竟然直接将人留了下来。
“有没有后悔?想着还是回你自己家睡更好?”
宋宁已经没感觉到很热了,甚至在王硕的体贴照顾下,也不像刚躺一起时那么手足无措。
“没后悔,我很怕蛇。”
王硕扑哧一笑,给他扇风的劲更卖力了。
“宋宁,你为什么要回这儿来?”尽管母亲早就知道原因了,但王硕还是想亲口问他。
他总觉得宋宁身上藏着秘密,他阴郁自闭,或许是因为没对人敞开心扉,他知道自己问的突兀,也做好了宋宁不回答自己的准备。
宋宁也问他,“那你为什么不上学了?”
室内漆黑一片,除了窗外皎洁的月光映进来,红蜡烛也在两人躺下后给吹灭了。
他不肯回答,王硕意料之中,他笑着说:“成绩不好,高考落榜,就不准备复读了,家里当时又还欠了点钱,想着就不读书了,找点事做,帮家里把钱还上。”
宋宁侧着身面向他,两人之间隔着二十公分的距离,软声问:“那钱还完了吗?”
“还完了,我帮人修房子,在果园里帮忙,又在饲料厂做事,一年赚的钱就还上了。”王硕语气里有些自豪。
他不是个爱炫耀的人,可莫名想要宋宁的赞许。
“我厉害吗?”王硕问他。
宋宁很乖,用他那极好听的声音捧场道:“厉害。”
王硕咧嘴笑了起来,“你是运气好,我前段时间帮家里还了钱,我妈说我太累了,也不让我去做事了,非得让我在家休息,这不就正好碰上你了,否则都没人给你送饭。”
他是开玩笑,故意逗逗宋宁。
谁料宋宁却很认真地问他,“我是不是耽误你了。。。。。。”
他语气带着自责,王硕也没想到他会当真,连忙解释,“瞎说什么呢?怎么就是耽误了。”
他听见宋宁松了口气,小小地唔了一声。
宋宁这人,娇气、敏感、胆小、怕生、自闭、极其容易多想、还心思细腻。
明明应该是个天之骄子,却让王硕总对他有种莫名的怜惜,总觉得他需要很好很细心的照顾,否则就会像花瓶里的花束,逐渐走向枯萎。
“今天,谢谢你。”宋宁又对着他道:“谢谢你翻窗进来找我,否则我。。。。。。”
“否则怎么?会一直哭吗?”王硕调侃问他。
宋宁没有立马回答,大概过了十几秒才用极低的声音道:“我、我没有那么爱哭。”
王硕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琢磨半天,很虚假地啊了一声,随后便是倒抽冷气。
“你怎么了?”宋宁撑起身子问他。
王硕故作难受,“没什么,就是手臂有点疼。”
不出所料,宋宁趁着黑也伸手摸过来,急切地想要检查他的伤口,却被王硕一下抓住了手。
“没事,就刚刚不小心碰了下。”
“是我不好,对。。。。。。”
王硕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道:“宋宁,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他没松开宋宁的手,因为宋宁主动靠了过来,他身上那淡淡的香味让王硕心跳加速。
“什么?”
“别总待在屋子里好不好?明天我带你去钓鱼,晚上给你做烤鱼吃。”
“我。。。。。。”宋宁呼吸一窒,被王硕握着的那块肌肤烫得快要灼伤。
“好不好?就当是感激我了。”
“没有人是这样感激的。”宋宁想要缩回手,王硕没放,反倒是问:“那是怎么感激?以身相许吗?”?
第8章 宋宁他好乖
“你不要开我的玩笑。”宋宁的声音有点莫名的软,他不像村里的人说方言,他说的普通话也算不上字正腔圆,而是带有一点江南味的软糯。
宋宁说完这话就背过身,屋子里黑漆漆的,可王硕眼前就是能浮现出细腻到宛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肌肤。
明明是个男孩子,皮肤却白的亮眼,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
宋宁不理他了,刚刚还对王硕给自己扇扇子的行为感到羞涩,现下也不劝了,背过身心安理得的享受。
这一晚上消耗的情绪太多,宋宁起初以为自己会失眠,不想他竟然比王硕还先睡着。
王硕给他扇了大半夜的扇子,最后抱着扇子睡着了。
乡下总是寂静的,时不时响起的蝉鸣与蛙叫反倒让人更容易熟睡。
暑热消散在夜空里,轻轻拂过的微风送来一阵阵凉爽,煽动树叶,沙沙作响。
翌日,清晨。
宋宁比王硕更先醒来,昨晚入睡时宋宁还跟之间空着二十公分,睁眼后却发现两人几乎挨在一起。
他甚至能听见王硕的呼吸声。
他眨巴眨巴眼,在逐渐清醒的意识中慢慢观察起王硕的脸。
王硕个子很高,宋宁才一米七三,王硕却有一米八六,他的皮肤是非常健康的小麦色,身上的肌肉恐怕是城里健身房里许多人的向往。
王硕五官周正,眉目之间都充满着阳刚气,很讨人喜欢的长相,不仅在乡里算是出挑的,哪怕是在城里的学校里,也能争一争校草的宝座。
宋宁一动不动盯着他,过了十多分钟王硕还没有醒来的趋势,他轻手轻脚起身,因为睡在里面,想要慢慢跨过王硕下床。
结果一只腿刚伸过去,王硕醒了,并且翻了个身,呈仰躺的姿势,而宋宁被他这一下一动,一个没稳住竟然隔着被子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
宋宁像只炸毛的猫,无措得想要挣扎起身。
王硕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蒙了,一把抓住他的腰侧,王硕带着睡意出声,“宋宁,一大早你怎么骑我身上?”
宋宁:“。。。。。。”他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醒了,你放开我。”
王硕哦了一声,打了个哈欠道:“你慢点别摔着。”
宋宁心说自己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摔,他用两分钟穿上鞋并把睡乱的衣服与裤子整理好。
王硕醒了,也跟着他一起起来。
“我回家了。”
王硕也翻身下床,顶着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床铺。
“等一下,我送你。”
宋宁想说自己不是女生,就五十米的距离自己也不可能会迷路,但他转念一想若是下楼遇见王硕的妈妈,那。。。。。。
那还是带上王硕更好。
昨晚因为停电,宋宁没能好好参观他的房间,现在打量起来才发现王硕虽然是个男孩,但房间绝对算男孩子里比较干净的了。
东西摆放有序,水泥墙面上贴着灌篮高手樱木花道跟流川枫的海报,还有海贼王的悬赏令海报,一个老旧的书桌与书柜,里面放着一些国内外名著。
想不到王硕竟然这么有品位。
宋宁暗想,而王硕仿佛看穿了他的心,头也不回道:“别误会啊,我就是个文盲,里面的书我就没看过几本。”
宋宁默默咬了下舌尖,为自己刚才的莽撞而懊悔。
下楼以后宋宁本想回家,而王硕妈妈热情的留他一起吃早饭,宋宁不太想,又不知该如何回绝,手足无措之际还是王硕出面解围。
他十分亲昵揽着宋宁的肩,让他半个身子靠在自己怀里。
宋宁就像只受惊的兔子,耳朵一下就竖起来了,瞳孔都不自觉放大了。
王硕告诉他妈,“他要回家洗漱,我拿着跟他一起过去吃吧,对了村里来电了吗?”
李清梅听后便给两个孩子装早餐,她其实挺高兴王硕能跟宋宁走得近,要是能把宋宁的自闭给治好,那就更好了。
她笑着回答,“正抢修呢,宁宁晚上来家里吃饭吧,王硕他爸今天要回来。”
王硕一家对自己的照顾他能感觉到,既然李清梅开口了,他自然是愿意的,宋宁很乖地点了一下头,“好的。”
王硕端着托盘陪他一起回家。
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宋宁吃饭。
宋宁是真乖真爱干净,不仅刷牙洗脸甚至连头也洗了。
他又给王硕拿了新的毛巾跟牙刷,王硕还趁机调侃他,“你这架势难道是要邀请我长住?”
宋宁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别过脸不看他。
他的小心思王硕一览无余,说来也怪,他也不是个爱动嘴皮子的人,怎么一碰见宋宁就完全变样了,这番轻浮的态度,简直跟村里的二流子没区别。
“你要是怕的话就喊硕哥,我就过来陪你。”
宋宁这次有反应了,闷闷咕哝:“我又不是小孩。”
王硕没跟他在这个话题上争论,因为还没来电,宋宁的发梢还滴着水,王硕见一滴水珠顺着他的耳垂向下,划过白皙的脖颈,消失在衣领处。
他感到莫名口干,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招呼宋宁道:“坐过来,我给你擦擦头发,这么大一人了,怎么还不知道擦干头发,小心以后容易偏头痛。”
王硕的热情让宋宁无力推脱,只能乖乖坐在王硕面前。
王硕的动作也不粗鲁,像是担心大力会将他弄疼般。
宋宁唔了声,微微闭起眼睛。
王硕盯着他的脸,莫名想起村里沐浴阳光时的猫崽,懒洋洋的,却又乖巧的紧,不经意让人心都软了。
饭后王硕出去,两个小时后找了块新的玻璃回来。
随后,在宋宁愈发震惊,且崇拜与钦佩逐渐加深的眼神里修好了宋宁家的玻璃窗。
王硕比宋宁大不到两岁,却连换玻璃这样的事都会干。
王硕很享受他这种乖乖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画面。
修好了宋宁家的窗户,村里也来电了。
黑皮带着他另一个小伙伴拎着塑料桶来找王硕,“老大,我们来了,哇,这就是你家那个爱吃荔枝的‘猫’吗?”?
第9章 情意暗生
宋·爱吃荔枝·猫崽·宁,听完这话还愣着,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从怔愣转为惊疑,再转为无措。
宋宁脚无意识向后退了两步,王硕这些日子已经摸清了他的性子,宋宁也就看着胆小脾气好,其实还是有些骄纵的少爷性子,只是他很少会表现出来,更多的时候都藏着情绪。
王硕知道他是犯别扭了,未免这种情况愈演愈烈,转移话题道:“行了,介绍一下。”
他指了指皮肤黑,又瘦弱的男生,“他叫黑皮,旁边那个是隔壁村的,叫他三娃就行。”
王硕又朝着他们俩说:“这是宋宁,从城里回来的,他性格比较腼腆,你们说话都注意点。”
“你们好。”宋宁脸颊有点红,向他们打招呼。
旁边叫三娃的却很正经说:“我排行老三,所以村里人叫我三娃,你可以叫我名字,我叫罗毅。”
黑皮毫无心眼,裂开嘴朝着宋宁打招呼,而旁边被叫罗毅男孩却发现了端倪,不是错觉,王硕哥在介绍宋宁的时候笑容更盛了些,语气里还带着莫名的自豪。
罗毅比宋宁要大几个月,已经成年了,但比王硕要小一岁。
黑皮比宋宁小,今年才十六。
午饭一行人是在王硕家吃的,黑皮跟罗毅似乎经常来蹭饭,李清梅依旧热情,期间一直招呼他们多吃点。
吃饭期间,大家有说有笑,黑皮跟罗毅还在争论谁吃得多。
宋宁以前在城市里上学,他爸妈因为生意太忙,初中的时候花高价送宋宁读了最好的初中,只是这所学校需要住校。
宋宁从初一开始就住校,每周五才回家。
食堂里更是有规定不能吵闹,学习的压力又很大,他们同宿舍其他三人每周五放学就急忙被家里接走,要上补习班,兴趣班,排的满满当当,同寝三年,一个寝室的人竟然都没一起吃过一顿饭。
在家里就更是了,父母太忙,都是佣人给自己做饭。
父母在家吃饭时虽然温馨,但少了热闹。
总之这样的气氛,宋宁以前从没感受过,逐渐也拜托了最初的拘谨与不适。
饭后王硕也提了家里的桶带着宋宁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