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白粥配咸菜最好了; 前段时间我才进了几罐子汕城那边用芥菜腌的咸菜头,称点试试?”
高奎捧着鸡蛋盆; 苦着脸说:“广进哥,我们几个经常出车,都还没开过几次伙。之前在你家买的梅菜干都还没吃完,现在连袋子都省着没给我,你就放过我吧!”
刘广进歪着脖子朝上面看了看《亨通货运》的招牌; 又估量了一下炉子的距离。往亨通货运那边移了移炉子; 这个角落摆了咸鱼; 不能被炉子熏到。
来回移了两三次才满意地搓搓手回屋里。才刚坐下没多久; 黄树根和王招娣扔下自行车,慌里慌张地冲进店里。
黄树根掏出兜里的纸条说:“广进; 生财他昨晚偷偷和人跑了!”
刘广进看着纸条上潦草难辨的几个字:我去发财了。疑惑道:“他跟谁跑了?跑去哪发财?”
王招娣哭喊道:“他肯定是跑去云省了; 他那几个兄弟总是怂恿他说现在山货卖得好; 让他凑份子钱一起去进货!广进,生财他会不会被卖猪仔!你能耐大,赶紧去找他回来!”
刘广进躲开王招娣想抓着他的手,淡定地说:“妈,我这都还一头雾水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叫我往哪找!”
黄树根的手指皲裂,镶嵌着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黑泥,再也洗不干净。此时正狠狠地抹着淌过脸上的泪水。说:“广进,爸求求你,去把生财找回来。我们老黄家不能绝后呀!”
刘广进劝道:“爸,这三言两语我实在难去找生财。出省的话要去市里坐火车,去市里的客车不知道发车没有,你们赶紧去汽车站找找,我去找客运站的朋友帮帮忙。”
刘广进刚把卷闸门锁好,黄树根他们两个已经不见了人影。跺了跺脚,拢起双手快步往庆丰里走去。黄秋菊也才刚下楼,惊讶地问:“你怎么大早上回来了?”
刘广进皱着眉说:“你弟跟人跑了,我回来找家万帮忙找人,不说了,你先去上班吧!”
黄秋菊焦急心慌地埋怨:“话说得云里雾里的,叫人怎么放心上班!我回去请个假!”
“嘭!嘭!嘭!”
“谁啊?一大早来敲门!赶着投胎啊!”刘家万才刚躺下没多久,就被砸门声吵醒心情非常糟糕。
刘广进抱歉地说:“家万,对不住了,我舅子昨晚跟人跑了。你能帮忙找跑市里那条线的司机找找人上车没?”
刘家万看到是刘广进,没好气地说:“我才刚跑完一趟省城回来,你舅子都这么大个人了,去市里还要人背着去啊!”
“他不是要去市里,听我丈母娘说他是被人忽悠去云省那边。”
刘家万惊恐道:“你这舅子够沙胆①啊!连那边都敢去闯!!!我穿件衣服就去汽车站。”
在汽车站里遇上犹如盲头苍蝇乱窜的黄树根和王招娣。
两人就像陷在水里挣扎着等待援救的溺水者紧紧盯着刘家万说:“广进,快叫你朋友去找!我们把整个汽车站都翻遍了,你说生财他是不是上车走了?!”
刘广进镇定地说:“家万,你先过去吧。妈,既然还没找到,急也急不来。一大早就赶来,你们吃早餐了吗?”
王招娣哪有心情吃早餐,白着脸摇摇头,和黄树根两人又在汽车站里挨个人问。刘广进看他们两个被人赶都还不死心,赶紧上去道歉说:“对不住,老人家心里难受,兄弟你多包含,”
检票员接过刘广进递去的烟,不耐烦地说:“都问了我多少次了!赶紧把人拉走!”
刘广进也不能硬扯两个老人家,苦口婆心地把人劝到汽车站门口。
黄秋菊脚步匆匆地跑到门口说:“找到没?你们怎么都站在这?生财他要跑去哪里?”
王招娣看到大女儿来了,哭着大喊:“阿菊!你弟不见了!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你为什么不让他去店里帮忙!为什么!”说着还捶了两拳黄秋菊的肩膀。
刘广进看着黄秋菊傻呆呆地站在那任人捶,赶紧把人拉到身后说:“妈,生财自己长了两条腿,脑子之前看着还算正常。他跑了,你怪阿菊干嘛!”
王招娣被他这话噎得一时上不来气,只能干瞪眼。黄树根烦不胜烦,蹲在角落吸着旱烟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记挂着那些事!”
刘家万这时出来了,说:“广进,去市里的最早那班车还没发车,我向同事打听了下是有几个年轻人很早就等在汽车站门口催着出车。你们找到人没?”
远处的公共厕所突然传来尖叫,在这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分听起来特别骇人。再结合刚才刘家万说的话,刘广进率先冲过去,清洁工大婶正用大扫把追着一个人打。
“诶!你不要打了,你再打,我就还手了啊!”
刘广进定定神,仔细一看就是黄生财,往后面喊:“生财在这里!”
“大姐,对不起。我这小舅子脑子有点不正常,总是跑错厕所,吓到您了,真是非常不好意思!”刘广进拽着黄生财说。
黄生财:“你说谁脑子。。。。。。。”在刘广进的怒瞪之下,没敢把话说完。
刘家万跑来在一旁帮忙解释:“是啊,张大姐。他家人刚刚才因为找这人把车站翻遍了,他脑子清醒会这么紧张嘛!”
张大姐刮了两眼黄生财说:“家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放过他。再有下一次肯定抓他去公安那告他耍流氓!哼!”
刘广进赶紧说:“绝对没有下一次,谢谢大姐大人有大量!”
黄树根踹了一脚被王招娣揽在怀里哭的黄生财,恶声恶气地说:“你们俩嫌还不够丢人是吧!赶紧回家去!”
刘广进说:“阿菊,你先和爸妈回隆盛村,我等会再过去。家万,哥也不会说什么流马尿的话,这次的事情哥记在心上!”
刘家万打着哈欠说:“真有你的,说着感谢的话还不忘称大哥。请你记住一件事,我们同年!赶紧去收拾你舅子的屁股债吧,困死我了。”
刘广进赶到隆盛村时,黄生财已经被黄树根用皮带抽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黄秋菊漠不关心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着她爸一个唱红脸,她妈一个唱白脸,就想着让她松口答应把黄生财塞进海味铺。
刘广进刚进门就遇上这场闹剧,走到黄生财身边,盯着他镇定自若地说:“爸,这皮带可是花了阿菊半个月工资孝敬您的。您再打下去,恐怕皮带都要花钱换一条了。”
黄树根本来只想做做样子给黄秋菊看,可是打着打着,心里头就越恨这儿子烂泥扶不上墙,手劲也跟不自觉地加重。
偏偏黄秋菊一直不说话,只看着他打。这样也不好打几下就算,干脆硬着心肠继续打下去,就等着黄秋菊心软。
现在听到女婿说风凉话被落了面子,只好讪讪地停手,干巴巴地说:“你说的对,没必要为了这蠢材再浪费一条皮带。”
王招娣还在哭喊:“生财,你命苦啊!我怎么就生了两个不顾家的女儿!当初就该扔去塘里淹死算了。”
刘广进冷着脸说:“妈,你这话可让人寒心。不单说阿菊过时过节都拎着礼来,你们有什么头晕发热,哪次不是她忙前忙后带你们看医生!”
踹了一脚黄生财说:“起来!不要在这装死!”
黄生财慢慢挪起身子坐在地上,刘广进拽着他的领口,斩钉截铁地说:“你想做生意是吧!行,我可以帮你找人,不仅护着你去,还可以给你一些本钱。但!”
看着三人希冀的目光,咬紧牙根继续说:“只有这一次,无论你黄生财是发达天天吃龙肉还是将来睡大街。你黄生财的事以后都与你姐无关!可以答应吗?”
黄秋菊听到这话,双眼瞪得大大,震惊地看着刘广进,刚想开口,突然觉得口有千斤重,难以张开。
王招娣没等刘广进把话说完就使劲摇头,拽着黄生财的胳膊,让他不要冲动夸下海口。
自己也蛮横地说:“这是阿菊的亲弟弟,哪能说不帮就不帮的!我们绝对不答应,生财,我们不答应!”
“好!”
黄生财这一声“好”轻飘飘地消散在空气中,黄树根捂着脸无声地流泪,走到黄秋菊面前说:“阿菊,你不要怪我们。就让你弟去一次,以后。。。我会拦着你妈不让她再为那个衰仔的事找你。”
“现在都差不多过年了,难找人,等过了年我马上找人带着生财去。”刘广进捁紧黄秋菊的手臂,把软塌塌的人从座位上提起来说:“走了。”
黄秋菊呆愣愣地坐在车子后座,怔忡地问:“刘广进,我是不是没有家了?”
刘广进脚下不停,皱着眉头说:“瞎说什么!你怎么会没有家,我和刘文就是你的家。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去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了。”
刘千文放学直接跑去高奎那边把猫从头到尾摸几遍,再给它下巴挠一阵,沾几条猫毛在裤腿上才心满意足地回隆兴行。
黄秋菊打量了她的衣服两眼说:“刘文,这校服才新发的,你要爱护着穿,看你裤腿蹭得多脏!”
刘千文问:“妈妈,你今天不用上班啊?”
刘广进说:“你妈妈今天头痛,没去上班。你今晚快点做完作业早点睡,听到没?”
“可是今晚没作业呀!老师说明天期末考试,让我们在家复习!”
刘广进:“。。。。。。那你就安静的复习,不会的。。。。。。。不会的就多看几遍,期末考试考好了,爸爸给你包个大红包!”
刘千文手掌向上,刘广进疑惑地看着她,问:“你干嘛?”
刘千文理直气壮地说:“你要先给个定金呀!万一你又在骗我呢!”
刘广进:“。。。。。。”
刘千文趁周嘉朗离开课室,赶紧过去把字条扔进他空荡荡的抽屉里。
刘千文心虚地溜回自己的座位,看着抽屉里不但有各种零食的包装,还有一些她觉得很好看的树叶,小石头。真是想不明白周嘉朗的抽屉为什么能这么干净。
一边举起书本,嘴里呢喃着,一边留意课室门口什么时候出现周嘉朗的身影。
这一切犹如看慢动作回放,万分期待地看着周嘉朗坐到位置上,弯腰发现抽屉里的纸条。拿出来铺平整开始阅读。
周嘉朗点着纸条上的字轻声念道:“你再考一百分就叫人揍你!”
刘千文看到周嘉朗拿着纸条低着头一直不动,他肯定是害怕了!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激动,书本两侧的手指因为用力而血色褪尽,变得白皙。
跺了两下凳板底下的横栏,兴奋地想:妈妈这下子没借口揍我了吧!
周嘉朗消无声息地站在刘千文后面。看到她把头埋在书下,肩膀一缩一缩地,心里再次肯定纸条就是她写的。
拿手指轻轻点了点刘千文的肩膀,刘千文顿时身体一僵,头也不回地说:“语文老师,我没偷笑!我在读书!”
周嘉朗把纸条伸到刘千文面前,伤心地说:“这是你的纸条吧,我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为什么要揍我?”
刘千文开始耍起无赖,一把拽过纸条,回过头恶狠狠地说:“你再考双百分就不是我的朋友了!纸巾也不找你拿!你是我最讨厌的人!”
“你说谁不能考双百分?”
“周嘉朗呀!”刘千文蛮横道“刚才好像不是你的声音?啊!语文老师!”
温老师拿着一叠试卷站在课室后门,正怒容满面地盯着刘千文。周嘉朗回过头也是一脸惊吓地看着人呐呐叫了声:“温老师。”
温老师温和地说:“周嘉朗,快考试了,你先回座位。”面向刘千文时马上变得严厉地说:“这件事考完试,我再教训你!”
说完从一列课桌之间穿过,迈上讲台,郑重地说:“每一次考试都是你学习阶段的反馈,不能丢以轻心,也不能为了为了他人影响自己的考试。趁着考试铃声还没响,要上厕所的赶快去!”
刘千文忐忑地把钟鸣琴拉去厕所外面的小树下,眉毛都要打结了,纠结地说:“温老师发现我写给周嘉朗的纸条,我怎么办?”
钟鸣琴把手放在鼻子前,扇了扇味道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呀!啊,我想到了!每次我做错事,只要我马上向妈妈承认错误,她就不骂我了。如果温老师找你,你就这样做吧!”
刘千文如释重负,开心地说:“你这个方法好啊!走,我们去上厕所!”
跑回到课室铃声刚好响起。刘千文坐在座位上缓了一口气,心情舒畅地接过前排传下来的试卷,晃着脚丫子开始填写班级姓名。
“铃铃铃!”
“同学们,考试时间到了,请马上停笔,双手垂下!”温老师站在讲台上严肃地说。
刘千文没等温老师召唤,自觉地跑到还在整理试卷的温老师面前说:“语文老师,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说要揍周嘉朗。”
温老师正在叠试卷的手一紧,说:“原来你还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