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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因为自己非凡的医术傲气凌人,对待每个病人都是那么温和,一视同仁。
他也越发明白为何镇上的百姓都这般爱戴信任他。
他完全没有年轻人的浮躁,恃才傲物!反而做事沉稳,清瘦的身体仿佛带着一股与众不同的光芒,让人总不自觉信任他,依赖他。
夜幕高悬,清冷的月色映照在空无一人的大道上。朱红色的宫门巍峨肃穆,早已落了锁。
一匹飞奔而来的骏马嘶鸣了一声,终于在长久的极速奔跑后疲累的伏倒在地。
马上驿夫迅速跳下,踉跄着稳住身形,双手捧住密信,一脸风尘仆仆,大汗淋漓,张着干裂的嘴唇嘶哑喊大喊:“永宁府五百里加急急报,请呈陛下!”
随着这声大喊,宫门很快传来锁链碰撞的声音,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在安静的夜空下显得如此刺耳。
身披铠甲的侍卫一脸严肃郑重的接过信件,随后立刻转身跑向皇宫内院,五百里加急,意味着信件的重要性,任谁也耽误不得!
很快又有人将马匹牵走,能被选择来送五百里加急信件的马无疑是百里挑一的好马,若能救治自然是要尽力照顾的。
送信的驿夫也被人扶下去歇息了。
夜色如水,淡淡的月光铺洒在一片片琉璃瓦上,如水银倾泄。
空旷安静的宣室殿内红烛摇曳,灯火通明。
当今皇帝苍诏端坐于长方形御桌后,拧眉提笔专注地批阅着奏折。
安静站在一侧的德安公公侧头瞧了瞧一旁的漏刻,便上前一步,轻声道:“陛下,天色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皇帝不发一语,手上熟练的将面前的奏折圈了起来,扔到左侧。随后又从右侧拿起一本奏折打开,细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些蛮子当真可恶!三番四次犯我边境!迟早朕要将他们彻底赶回草原去!”
这话德安原本不该接,朝堂之事并非他能够置喙的,但他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从先皇到现在,已经在宫里有三十多年了!早已经是个老油条了。
与陛下的感情也非一般人可比。
于是他缓声道:“陛下英明神武,我大雍朝国力强盛,又有镇国将军镇守边关,那蛮子怎敢犯我边境,不过是只跳梁小丑,不堪一击。”
皇帝自然知道德安的话不过是为了讨他欢心,他心下不置可否。不过听到镇国将军苍宿,皇帝的面色倒是缓和了几分,“十七弟自小便喜欢这舞枪弄棒,不爱学文,可是没少被父皇责罚,如今他镇守边关,我们兄弟二人已有两年没见了,说起来朕倒是挺想念他的。”
苍诏和苍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人从小便不被先皇喜爱,母妃又是个体弱多病的主,无暇顾及他们。苍宿可谓是被苍诏一手带大的,感情深厚自不必说。
“陛下与镇国将军兄弟情深,可是羡煞旁人,想必镇国将军心里一定也十分想念陛下。”
苍诏笑了笑,脸上是难得的温和,“这小子,在京城的时候,朕是恨不得他赶紧走的远远的,成天在朕面前转悠,烦不胜烦!如今真走了,反倒是不习惯了。也不知边关情况如何了?有他在那里,朕心里也安心许多!”
大概是夜深人静,皇帝难得说了些心里话。他关上奏折,正要起身之时突然面色骤变,跌坐回椅子,一手紧紧按住额心,牙关紧咬,发出一阵难受的闷哼。
“陛下,您这是头痛病又犯了,奴才给您揉揉。”德安一脸担忧,急忙走到苍诏身后,两手轻柔地在他两个太阳穴处按揉。
苍诏任由德安帮他揉按头部,他紧闭双眼缓过那阵头痛后,面色终于开始慢慢舒缓下来。
德安一直关注着他的面色,见他逐渐缓和下来,便道:“陛下,可好些了?”
苍诏微微睁开眼睛,眉峰微皱,声音恼恨道:“朕这头疼的毛病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太医院那帮废物没一个有用的……”
德安不敢接话,只轻柔熟练的替苍诏按揉,缓解疼痛。
陛下这头痛的毛病已经有五年之久了,太医院绞尽脑汁战战兢兢了五年也没有拿出办法把陛下治好,每次陛下头疼病发作之时心情都极为阴晴不定,这时候没人敢触他霉头。
殿宇四角处各自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烛火的映照下莹莹生辉。
流光四溢的光芒静静投射在金碧辉煌的宣室殿。
苍诏抬手挥了挥,德安了然的放下双手退到一边,“陛下,可是要就寝了?”
“嗯……”
“报!陛下,永宁府五百里加急急报呈上!”
朱红大门外,有侍卫高声禀报,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德安心里跟着一抖,下意识看向了苍诏,果然见他面色冰寒,一双利眉狠狠隆起。
“传!”苍诏冰冷的嗓音响彻在空旷的大殿内。
德安脑门冷汗霎时浸了出来,他不禁将藏在宽大袖子内的手握紧,五百里加急,这必定是一份十分严峻的情报!
看来今晚注定不太平!
但愿所有人都能平安度过。
第45章 漏网之鱼 夜空黑洞洞地笼罩在……
夜空黑洞洞地笼罩在大地之上; 仿佛一切都归于混沌,寂静无声。
紧闭的朱红大门吱呀一声被随侍轻轻推开,御前侍卫步伐沉稳快速,目不斜视进入大殿; 将密信高举头顶。
德安上前将信接下; 躬身呈给皇帝。
苍诏面沉如水; 接过信函一把撕开印泥,将信函展开。垂眸只看了几行,墨色瞳孔陡然紧缩; 额头青筋凸起。
他迅速将整封信看完,只觉一股怒意直冲心头,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
竟然是疙瘩瘟!
这瘟疫骇人听闻,无人不知。
前朝末年宣末帝昏庸无道,导致天怒人怨。大旱三年; 疙瘩瘟横行,流尸满河; 白骨蔽野; 哀鸿连连。
其后宣末帝虽下罪己诏,祈愿上苍; 然瘟疫未止; 死者继踵不绝,哀鸿遍野。
明治先祖挥军入京,城中白日无人,夜哭不止; 皇宫大门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当先祖闯入宫廷之时宣末帝也已经染病气绝,死状凄惨可怖。
人人都道这是天子德行丧失,上苍震怒; 降下天罚。
可是为何?
消失了几百年的疙瘩瘟再现人世。
自他登基以来励精图治,从未有一刻松懈过。如今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上天为何突然降下如此天罚?
难道大雍朝几百年基业即将断送在他手中吗?
不,他绝不允许!
他绝不会如臭名昭著的宣末帝那般成为亡国之君!
皇帝面色愈发难看,只觉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双手撕扯他的神经。
“混账!混账东西!这帮废物!”
苍诏剧痛难耐之下将桌案上的东西尽数扫下,满桌的奏折噼里啪啦摔在地上四散开来。
杯盏咣当砸在地面四分五裂,瓷器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一把利剑割在殿中众人的心弦上。
“陛下息怒……”
德安与侍从纷纷惊恐跪地,趴伏在地面,大殿一时静得诡异。
他们不知道密信中到底说了什么,但却清楚事态一定极其严重,否则陛下为何如此震怒!
苍诏发泄了一通,很快又冷静下来。
他一手扶在额头按揉,双目紧闭,眉心正中一道褶皱深深凸起。
随后,他缓缓睁开一双幽深的眼睛。
“来人,传丞相齐闻,尚书令杜海,太医院院首冯会!”
皇帝冰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寂静。
殿内烛火打在他刚毅的脸上,挺直的鼻梁投下一道阴影,显得他脸色更加阴沉,不敢直视。
“是!”
侍卫领命,很快退出去,大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德安依旧跪在地上,冷汗顺着花白的鬓发滑下领口。
“德安,你说朕这个皇帝当的怎么样?”
德安大气不敢出,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颤音道:“陛下宵旰图治,爱民如子,实在是至圣至明!”
皇帝目光如炬,看着他好一会,漆黑的眼眸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里面氤氲着看不清的神色。
没错!他是名正言顺的天子!是大雍朝的九五至尊!
即使是瘟疫,也奈他不得!
他绝不能让瘟疫扩散,毁了他的江山。
苍诏缓缓道:“你起来吧!”
“谢陛下!”德安心里重重松了口气,他撑着软如面条的腿站起来,退到一边。
黑夜笼罩了整个京城,夜很深,很静,纵横交错的京都大道一片寂静。
漆黑的街角处一只矫健的野猫快速掠过,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黑影。
朦胧月色下,只有传旨太监匆匆而过的身影,急促的脚步声响彻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夜风吹拂,高悬的冷月不知何时隐入了云层中。只余零零碎碎的星子闪烁着微光。
大开的宫门之前,两辆精致豪华的马车相继停下。
齐闻,杜海两人扶着官帽在下人的搀扶下跳下马车,两人视线凌空相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疑!
随后两人心里一紧,三更半夜,陛下突然同时召见他们,是有何要事?
难道是边疆急报?
可是边疆有镇国将军镇守!苍宿威名赫赫,边疆蛮族深有忌惮,近年来虽偶有小动作,但也不足为患。
两人的心都不禁提了起来,忧虑重重。
莫非是镇国将军出事了?
随后,又有一辆马车从远处快速驶来,稳稳停在宫门前。
车帘掀开,太医院院首冯会从里面下来。
这?
为何太医院院首也在这里?
齐闻与杜海心下更加疑惑,三人面色凝重,并未多言,只携手急急往宣室殿而去。
宣室殿灯火通明,一夜未熄,守在门外的太监腰背挺直,目不斜视,丝毫不敢有半点分心。
直到晨鸡报晓,一缕晨光撕裂黑幕,唤醒沉睡了一夜的宫楼殿宇。
紧闭了一夜的宣室殿大门才缓缓打开,齐闻,杜海二人面色倦怠从里面出来。
两双泛着血丝的眼睛对视了一眼,不禁重重地哀叹了一声,这世道,只怕就要乱了!
旭日东升,片片琉璃瓦在耀眼的日光下散发着流光溢彩,绚烂夺目。
清晨的京城熙熙攘攘,金灿灿的日光流泻在绿瓦红墙之间,往来行人面色恬淡,自得其乐地穿梭在大街小巷。
他们不知道,在那高高的红墙内,天子正如何焦虑难安。
烈日灼灼,透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炙热的空气将两旁的树木草丛蒸腾得焉头巴脑。
一排排载着药材的马车从京城而出,摇摇晃晃地行驶在滚烫的官道上。
这是皇帝命太医局送往永宁府治疗瘟疫的药材。
由三百名铁甲军护送,十名太医局太医一同前往,全力抗击瘟疫,救治百姓。
势必不得让瘟疫扩散!
甘酒镇内,济民坊的病人已经陆陆续续痊愈回家了,只剩几个病情比较严重的还在那里,由龚大夫他们照顾。
周锦又过去替他们诊治了一下,恢复的都还不错,相信再过一两天便能全部痊愈了。
周锦心里也算彻底放松了下来,瘟疫总算是过去了,幸好百姓损失并未多么惨重。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院子里桂树依然一枝独秀,巨大的树冠如一把华盖遮挡在院子的上空,将炙热的阳光挡在外面,丝丝缕缕的幽香的萦绕在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
他蓦地想起了之前种在院子里的银芝草,这段时间时间太过忙碌,他险些把这个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他立刻走到之前种植银芝草的地方看去,双眼登时一亮,居然长出来了!
只见一圈粗糙的栅栏内,一个如婴儿拳头大小的伞盖静静地立在那里,通体银白,玲珑精致,美丽如同幻梦中的小精灵。
周锦心里不禁惊叹了一声,不愧是系统3S级别的稀有品种,光是这长相,就绝非凡品,更不要说他的药用价值!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触手细滑生温。
周锦心里喜爱极了,蹲在那里细细地看了一会,只是很快,便越看越别扭。
他蹙了蹙眉,把视线移到了那圈树枝上。
这是他当时为了保护种子随意用枯枝在地上圈起的临时栅栏,十分潦草粗陋。
看着自己的杰作,周锦心下浮起一股羞涩,当时觉得无所谓,可是现在和玉一般的银芝草一对比,简直是不堪入目。
不行,他得重新弄一个精致一点的栅栏!
01号心里无语,“宿主,不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栅栏嘛,干嘛那么费事!这不就可以吗?”
周锦努了努嘴,“你懂什么?这多辣眼睛啊!这几根树枝插在这里简直破坏了银芝草的美!太不和谐了!”
至少不能这么潦草吧!
周锦又嫌弃的看了一眼那几根歪七八扭的树枝。
01号:……
行吧,你开心就好!
随后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