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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想从他身上弄到打开封印的秘密?可偏偏……偏偏我们谁也打不过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来去自如。”他定了定神,“我同他不熟悉,那时,我的修为远远不够,连站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我朋友的父亲同他有缘,算是好友,从他口中听说过要去天人无相宫藏宝之事。”
“他说了什么?”
“「是好东西,却也不是……无法,没地方藏了呀。我会来取的,若我不来,大概也会有个脾气不好的小孩替我来取吧!」——我只知道这些。”
杨啸说完,便巴巴地看着云念尘,“前辈……”
云念尘半晌没出声。
他像是走神了,一双眼看着地面,却没有具体落点。谢霖看杨啸跪着等待宣判的样子挺可怜,忍不住喊了声:“小师叔?”
“哈。”云念尘竟突然失笑。
他笑得短促,快到像个错觉,笑容便从他脸上消失了。随后他抬眼,橙粉色的花出现在掌中,抛给了杨啸。
杨啸激动接过,反复确认那的确是一株品相上佳的霓霞草,眉眼间萦绕了多日的郁色竟就这么散了。
他拱了拱手:“前辈赐我良药,于我有恩,不知可否请教姓名?”
云念尘不答。
“有件事你或许不知。”他道,“元神受创会反馈己身,若你的真实修为因此下降,五百多岁的你,还剩多少寿元冲击下一个境界?”
杨啸愣了愣,先是错愕,随后竟然笑了。
“那便不冲了罢!原本,即使容娘治好病,也没有多少年可活,我同她并非同生,若能同死,倒也是幸事一桩。”
他笑得畅快,终于有了几分化神境修士的气魄。云念尘垂下眼,不再看他:“那便回吧。我还是讨厌魔修,不想在这世界上看到,你既拿了霓霞草,早点滚回魔界去。”
“我走,”杨啸点头应允,“待天亮我便去租车。”
谢霖眨了下眼:“去南沼么?怕是你付不起租车的钱。”
前阵子他随口一问,原来自煞气为祸人间之后,愿意去南沼的车夫便越来越少,以至于现在除非斥天价巨资,不然不太可能坐车到那里去。
杨啸听闻这惊天噩耗,人都呆住了:“那、那怎么办?”
他本就对人间不熟悉,能租车还是这阵子随着谢霖他们耳濡目染才知道的。
云念尘侧头:“你的剑呢?”
“啊……哦。”谢霖摸了摸手镯,一柄平平无奇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杨啸:“但我现在御不了剑……”
下一秒,他和剑一齐飞了起来,从窗户口撞了出去。谢霖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杨啸张牙舞爪的肢体,以及因为受惊而瞪圆的双眼。
随后屋里再没有这个人。
谢霖:“……”
云念尘剑意已收,桌角的寒霜融化,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水。阻隔着屋内屋外的某种无形无色的东西似乎消散了,云念尘出了会儿神,忽然转头看向他。
“我倒不知,如今门内弟子如此大胆,竟敢和魔修一道同吃同住。”
谢霖:“……”
谢霖忽然打了个寒噤。
云念尘的剑意是真的摄人,好冷。
“你不辩解?”
“不知道说什么。”谢霖老实说,“我身上有掌门师伯给的命牌,说是能保命;还有临下山前,褚……师父给过我几件保命法器。我担心那魔修另有图谋,所以特地让他跟我住一屋,总比祸害其他同门来得强,反正看他也只有炼气六七重天的样……子。”
云念尘没出声,也没有表情,但谢霖就是觉得他的目光隐有嘲笑。
这嘲笑来得很有道理,毕竟谢霖修为确实低下,他越说越心虚,最后一个字几不可闻。
“英雄。”云念尘说,“既考虑同门安危,又考虑对魔修是否公平,唯独不曾考虑自己——你修的是「无私道」么?”
“呃……”这个创意听起来竟还很合心意,以至于谢霖明知他在嘲讽,仍忍不住说,“也不是不能考虑。”
“对了,”谢霖问,“小师叔,你刚刚为什么要跟他说「元神受创」那句话?穿过魔渊封印时元神会受伤的吗?”
“不会。”
“那……”
“是因为他是元神化身。”
“呃……”什么??
谢霖猛地抬眼:“那是个元神?!”
他根本就没看出来!
“什么都不知道,心倒是宽,敢在魔修面前睡得毫无防备——既然是你决定留下他的,那就将《修炼记要》第二侧第四卷抄写二十遍,给自己醒醒脑子。”云念尘道,“明天一早,我要看见。”
作者有话说:
这章伏笔一堆不知道能不能都猜出来,嘿;
——
你看看你,你老婆不就和魔修一起睡个觉,又没做什么(指指点点)
第39章
《修炼记要》……那是本非常厚的书。
谢霖抱着不祥的预感翻到云念尘提到过的那一卷; 看了看页数,再看看窗外的天色,觉得云念尘救了他这事儿; 可以就此扯平了。
抄是不可能抄的。
或者说; 不可能直接抄的。
这么多字; 凭他一个人两只手,抄到天亮也未必能抄完一遍。
但是不听吗?
直接撂挑子睡觉吗?
那不用等天亮,怕是现在云念尘就能将他劈了。
大能修士多半脾气不好,云念尘愿意好好跟他讲话,大概还是看在天星仙门的面子上。
怎么办?
谢霖是个很会突发奇想的人,他下楼抱歉地叫醒店小二; 管人家要了一堆纸笔回来; 随后回到屋里摆阵。
丹修炼丹时; 需要使用自己的感知控制丹炉中的火候温度; 以及各种材料的投入时机、融合情况,对于感知力的使用比炼器师还要极致。
感知可以说是神识的初级形态,锻炼感知对日后冲击元婴也有帮助; 所以这些年; 谢霖从未放下过练习,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
他试着用感知控制起要回来的所有毛笔,随后将《修炼记要》放在腿上摊开。
“化神期修士; 可习得元神外放……元神便是本人「道」之所化; 可随心捏造; 千变万化……”
屋内便是这样一副诡异的景象——
谢霖面前多余的床铺和桌子拼到一块,一张张纸摊在上面; 每张纸上凭空悬着一支笔; 以整齐划一的动作在纸上书写着; 连墨汁的落点都分毫不差。
而他自己正盘腿坐着,低头看着书上的小字,视线移动到哪儿,他面前的笔便写到哪儿。
四周安静,只有一盏油灯亮着,灯芯轻晃。
良久。
东边天空露出一丝鱼肚白时,谢霖抄完了这一卷,也弄明白了云念尘要他抄写的原因。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一名修士足够强,他外放出来的元神就能逼真得像本人一样。
修为倒是……杨啸应该是用了什么秘法压制了,否则理论上,元神的修为应当和本人一致。
《修炼记要》太厚了,像这些离筑基十分遥远的内容,从前谢霖都没好好看过,学艺不精,难怪要被云念尘责罚。
若是这么看,这责罚还挺轻的。
只来得及将毛笔归置到一处,谢霖就看见云念尘从窗口进来了,他连忙将抄好的纸收拾起来,准备递交。
云念尘垂眸看他:“你可知,过度使用感知有什么危害?我看你还有不少书要抄。”
“呃……”谢霖现在听到「抄」这个字,脑子就是「嗡」的一下,他忙道,“过度使用感知伤脑,重者可能就此痴呆,褚锦绣同我说过,我记着的,有在注意,应该还不算过度……”
他心里还在想,看来云念尘知道他昨晚干了什么,似乎并不反对他用这种近乎作弊的方式抄写,就听见云念尘说:“都直呼褚锦绣其名了,还不算过度?”
谢霖:“……”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脑子有点浑,竟连那个名义上的「师父」都忘了叫。
·
修炼到归一境后,大道归一,许多事已不需要再像洞虚境时反复推演,自然而然就会知道后面发生的事。须臾,云念尘伸出手,恰好接住了倒下的谢霖。
他终于撑不住晕倒……或者说睡着了。
云念尘:“……”
在将人扔回床上之前,云念尘先摸到了谢霖的肩骨,动作便是一顿。
仅从身形而言,也太像……
“真是……”他改换了动作,将谢霖整个人捞了起来,走到床边放下。
低头看了两眼,他将视线移到手中捏着的一沓纸上。
前头的字迹还算工整,越写到后面,大概是感知力支撑不了,字迹就潦草起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前面的字迹还能看出云念尘的风格,后面就越来越飘,越来越像……
云念尘记得,从他探知到的记忆里,谢霖同田心衣说过,曾临摹过「一位佚名修士的字」,还同田心衣的风格很像。
所以前头的风格好理解,后面的……就是谢霖原本的字迹吧。
师兄性格洒脱,写「停」字的最后一笔时,会有个很特别的弧度。
云念尘看了一会儿,回过头。
床帐遮蔽了天光,谢霖整个人躺在阴影处,像他无数次梦回时见过的影影绰绰。
“会是你吗?”
他唇齿间低语着叫人听不清的话。
“那再看看吧。”
·
谢霖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一堆熟悉的脸,见他醒来,个个一脸激动地大喊:“霖哥,你太强了!”
“怎么做到的,能不能说出来让大家取取经?”卢瑞双眼放光,高高兴兴地问,“师叔祖竟然说要指导我们功课!他说是你的提议!”
大脑还有些刺痛,谢霖没听懂他们的话:“什么?”
为什么他就是睡了一觉,醒来好像天塌了。
“师叔祖今天给我们传音,说既然和我们同路去西州,以后还是按仙门中的规矩做早晚课,他会来检查。”朱成碧在后面解释,“说是……虽然他能护得我们周全,但没有哪个修士是一辈子躲在别人身后的,叫我们这一路不要懈怠了学习。”
“师叔祖也太好了!竟愿意为我们分出时间——”
“就是啊!在仙门里都享受不到这等待遇!跟着霖哥走果然没错,这下宣曜他们要羡慕死我们了!”
“早上师叔祖看了我练剑!还给了我指点!”卢瑞激动得都快哭了,大声道,“当时一柄小剑直冲我而来。你们知道那种不自觉寒毛倒竖的感觉吗?我当时就是这个感觉,感觉到危险,却一点反抗的劲头都生不出来。但师叔祖并没有伤我,那柄剑插在我的脚边……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北辰峰的杂役弟子受欢迎了!师叔祖的剑,处处玄意!我跟你们说,就凭我这愚钝的脑子,就今天早上这么一下,我直接冲上了筑基中期!”
“哇!”
“我也想要师叔祖的指点……”
“认真对待师叔祖留下的功课,肯定会有机会的!”
“对!”
……
谢霖终于坐了起来。
他听了一会儿,越听越觉得古怪。
卢瑞每天雷打不动地早晨起来练剑,一般都在客栈院子里,而这个客栈的构造,院子就在谢霖窗户底下。
那至少是他晕倒之后半个时辰的事,云念尘究竟在他屋里待了多久?
想起那句「我看你还有不少书要抄」,谢霖就觉得压力怪大的。
但没人能理解他的痛苦,大能修士自己也要修炼,哪有那么多人愿意分出精力来指导小弟子呢?机会可遇不可求,每个人都兴奋得很,摩拳擦掌地……准备起了自己修炼上的问题,打算找机会请教。
因为云念尘说是同他们一并前往西州,事实上并不总在队伍里。
以他的速度,这一刻去往北境,几个时辰后就能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所以他不在是常事。
队伍照旧向西前行,每日晚间,云念尘会抽出些时间,集中为弟子答疑。
小弟子的问题虽千奇百怪,但大多没什么难度,云念尘几乎不用思考就能答上。
他话少,用词也比较扎心,不过师叔祖滤镜太厚,除了谢霖没人介意,反倒一个个诚惶诚恐、感激涕零。
谢霖就比较受不了了,别人是追着师叔祖要问问题,到他这里没问题想问,云念尘居然三天两头反问他。
范围包括但不限于“都是一起入门的弟子,别人不是筑基,就是快要筑基,怎么就你炼气七重天”这等扎心的问题,时间一长,谢霖也有些暴躁起来。
“小师叔,”谢霖很认真地说,“我是五灵根。”
“五灵根又如何?五灵根修成大能者并不在少数,或者我为你寻些五灵根修士的传记回来抄抄?”
然后又抄二十遍吗?
谢霖怂了:“对不起,小师叔,我错了,我一定认真修炼,争取早日追上诸位师……师侄。”
既然当面不能反抗云念尘,谢霖就开始暗搓搓地盼望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