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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周闻笙出了外面才开始发作; 二话不说,狠狠一巴掌甩在周光彦脸上。
“你听听自己说的那叫什么话?简直就是畜生!”周闻笙恨不得替沈令仪打死他。
周光彦顶了顶后槽牙,摸摸被扇的半边脸,冷笑:“我什么样儿,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打小就是个混不吝滚刀肉,不服气打死我呗。”
见他这般顽劣,周闻笙既生气又着急,指着鼻子骂道:“令仪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要往她伤口上撒盐!在一起几年,养条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她是人,是个曾经什么都给过你的女人!哪怕念在她被你害得怀了孕,又流了产,你也不该说那些话欺负她!”
周光彦歪着脑袋,冷哼,看着过往川流不息的车辆,沉默一会儿,又笑了:“我没有让她生下来吗?我以前对她不好吗?”
“凭什么你想干嘛就干嘛?你让她生下来,是在害她,逼她在火坑里待一辈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她要是生完孩子,还能跟你断干净?你那点儿脏心思,说出来我都嫌下作!”
“不是周闻笙,这事儿你掺和什么?我跟沈令仪之间,闹翻天也是我俩的事儿,回你的妇产科坐班去。”周光彦烦躁不堪,扭头看向别处。
周闻笙双臂交叠抱在胸前,冷眼看着他:“以前你俩怎么样都不关我事,但现在不一样,你要结婚了,你再这么胡闹下去,受伤的何止沈令仪一个?予希,程家,还有周家,怎么不得被你闹得鸡飞狗跳?光彦,做人不要太自私。”
周光彦沉下脸,不作声,冰冷目光里的怒意依然没有退去。
周闻笙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不再像方才那般激动,语气平静下来。
“令仪还很年轻,什么年龄段,就该做什么年龄段的事儿。她现在,正是好好学习和放手拼事业的时候,继续跟你在一起,能安心学习和搏事业吗?你可能会不情不愿让她去工作,可心里最希望的,还是只想把她关在笼子里,当个金丝雀,以后为这个事,你俩也有得吵。放手吧,光彦,她不像你,不像我,她已经在你身上耗了快四年的青春,再耗下去,她输不起的。”
周闻笙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对。道理他都懂,可他心里有气。
他也知道这个孩子没了,也意味着自己和沈令仪彻彻底底完了。
他再也没有,不放手的理由。
“你也觉得,我毁了她的青春?”周光彦望着前方,面无表情,眼底是藏不住的落寞。
周闻笙想了想,淡淡说道:“如果没有遇见你,如果她很可能比现在幸福多了。”
周光彦沉默。
周闻笙捋了捋一侧碎发,望向不远处:“其实刚开始,大家都以为你俩长久不了,包括我。没想到她是你最长一任女朋友。我想你们在一起之前,你一定明确告诉过她,不会娶她,让她放弃一切企图上位的念想。你们之间,从一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
她回过头来,看着弟弟那张英俊冷冽的脸,柔声相劝:“所以放下吧,光彦,时间会抚平一切。我想你是爱过她的,那就把回忆留给自己,把自由还给她。”
周光彦笑起来,唇角挂着几分讥讽:“没爱过。”
周闻笙微微耸肩,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心里想的是:嘴硬吧你就。
“你打那个电话问到的地址?”她问。
周光彦不作声。
那就是了,周闻笙想,又问:“昨晚令仪跟你说了什么?”
周光彦冷哼,垂下眼皮半阖着眼,往嘴里塞一根烟。
“还能说什么?通知我她把孩子打掉了。”
果然是这样。周闻笙叹一口气。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牵扯的人又是自己母亲,她不想让事态变得更复杂,也不想周光彦得知真相后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发疯,便没把实情说出来。
“作为你亲姐,我有权利阻止你继续伤害沈令仪,所以,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机场,回京州。”
周光彦倒是没反抗。
他本来也不打算再回那间病房。
一旦回去,他必然控制不住自己,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看见沈令仪那般虚弱躺在床上,他心里除了恨除了气,也很难不生出几分怜惜。
他怕自己后悔,又走回头路。
下午三点,海城飞往京州的航班准时起飞。
万丈高空之上,周光彦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云层,心里变得空荡荡。
·
护工出去吃了顿饭,回来时,发现病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沈令仪凄惨的哭声。
她推开门,看见沈令仪坐在床上,靠着床头,脸埋在手心里,似乎想努力压抑着哭泣,却又忍不住哭得更大声。
护工心里猜测,估摸着是跟刚才那位男朋友吵架了。
小产后没了孩子,说不定男方要分手,不愿意对她负责任,护工想到这,不由得同情起沈令仪来。
“沈小姐。”护工走进病房,轻轻打了声招呼。
沈令仪止住哭声,抬头望过去,见护工回来了,点点头,一出声,沙哑的嗓音发着颤:“陆姐。”
护工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是给她打包带来的一份肠粉。
沈令仪摇摇头:“不用了陆姐,我不饿的。”
陆姐笑道:“知道你没胃口,所以给你带了清淡的广式肠粉,分量也少,你吃刚刚好。”
她夹起一筷子递到沈令仪嘴边,沈令仪咬着唇,仍是摇头。
陆姐没办法,叹了口气,正愁要怎么哄她吃饭,外面有人敲了敲病房门。
“周小姐?”陆姐问一声,心里奇怪,周小姐不是说自己赶飞机去了吗?
门被打开,林然拄着拐慢慢进来。
陆姐之前没见过他,只听周闻笙说,她还有个朋友也在这里住院,想来应该是这位了。
沈令仪见林然进来,扭头对护工说道:“陆姐,你出去逛逛吧,我跟朋友聊聊。”
“哎,哎。”陆姐上下打量林然一番,心想,小伙子还挺帅,可惜破了相。
出门之前陆姐回过头,冲林然笑了笑:“小伙子,你劝劝沈小姐吧,那儿有肠粉,让她多少吃一点。”
林然点头,陆姐这才放心出去。
陆姐刚一出门,沈令仪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起来。
她嫌自己没出息,泪腺这么发达,一难受就忍不住哭,本以为林然会觉得烦,可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静静坐着,守在她床前,低着头,露出一截修长的颈部,侧脸看上去更加清俊秀气。
如果不知道他是保镖,沈令仪还以为这是哪个学校的男高中生。
脸上那道疤,给他增添了匪气,说是校霸也不为过。
沈令仪看得出神,不知不觉间便不再哭了。
林然一直低垂的头忽地抬起来,浅浅勾着唇,笑问:“怎么不哭了?”
沈令仪愣了愣,摇摇头,吸吸鼻子:“不哭了,再哭该招人烦了。”
“想哭就哭,不招人烦。”林然端起那份肠粉,拿起筷子。
沈令仪以为他自己要吃,没想到这人是打算喂她,起身坐到床沿,夹了一块到她嘴边。
她呼吸一滞,脸上烧起来,不得不从他手里拿过饭盒跟筷子:“别别别,我又不是没手,自己能吃。”
林然笑笑不说话,没回椅子上,就这么大咧咧坐在床沿看着她。
他知道自己刚才喂食的举动过于暧昧,也知道沈令仪一定会因为害羞而主动自己吃,所以才会那样。
沈令仪没胃口,又不得不进食,尝了一小口,味道其实还不错,清淡软糯。
她一边吃,一边偷偷看林然。
这人唇角挂着笑意,像是什么阴谋得了逞。
沈令仪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笑你不禁逗。”林然脸上笑意更深。
沈令仪撇撇嘴,安静吃东西,一盒肠粉吃一半就吃不下了,放在一旁,擦擦嘴,小声请求:“你能不能——”
没等她说完,林然就站起来,拿着她的空水杯接了杯温水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要请你倒水?”沈令仪发现这人很会察言观色。
住院闷得无聊,林然找不到乐子,便想着拿沈令仪逗乐。
沈令仪害羞起来又腼腆又可爱,林然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不禁又开始招她:“心有灵犀呗。”
沈令仪蹙眉,烫着脸憋出俩字儿:“少贫!”
林然哈哈大笑,沈令仪忽然觉得,他那两颗虎牙长得恰到好处,特可爱。
她觉得林然就像那种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型又爱贫嘴的臭弟弟,可到了关键时候,又很能扛事儿,护得住周全。
“林然,你今年多大?”沈令仪歪着脑袋问。
林然学她,歪起脑袋,拖着尾音说:“反正比你大。”
沈令仪不信:“不可能,顶多二十。”
林然问:“你多大?”
沈令仪:“二十一,过几个月满二十二。”
林然笑了:“那你得管我叫哥。”
沈令仪有些惊讶:“啊?那你多大啊?”
林然仰起脖子,歪着脑袋,慢悠悠点头:“五十八,再熬两年就能退休了,外孙女在春田花花幼儿园读小班,孙子在十四小读三年级,平时没别的爱好,就乐意喝点儿小酒下下围棋——哎!哎,哎,聊得好好的,扔东西干嘛?”
他一把接住沈令仪砸过来的枕头,笑得贱嗖嗖。
沈令仪气呼呼瞪着他:“问你什么就好好回答,别老胡说八道!”
她算是发现了,林然这人,也就长了张阴郁冷酷悍匪少年脸,其实骨子里,就是一吊儿郎当的小痞子。
林然抱着枕头站起来。
这枕头原本是用来当靠垫的,没了枕头,后背贴着床头上那几根钢管,肯定不舒服。
把枕头塞回沈令仪后背,林然又坐下,正儿八经看着她:“二十二了,是不是得管我叫哥。”
沈令仪不说话。
他抱起胳膊,淡笑着瞧过去:“叫声哥哥来听?”
沈令仪蹙眉瞪他:“你有点儿正形成么?”
林然见她生气了,笑起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换换心情。虽然我不嫌弃你哭,可你要是总哭,对自己身体也不好。”
听完这个解释,沈令仪心里暖烘烘的,嘴却硬得很:“我谢谢你啊。”
林然坐回自己椅子上,跟她拉开一段距离,吊儿郎当回一句:“您客气了。”
沈令仪听他一口京腔,问道:“你是京州人啊?”
林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想了想,点点头:“算是。”
沈令仪:“什么叫‘算是’?”
林然沉默。
沈令仪越发好奇:“你是这儿的土著吗?还是小时候跟父母搬过来的呀?”
问完沈令仪就后悔了。
她明显感觉到,林然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气场冷了下来,那双漂亮的深谋里,阴郁更甚。
他垂头,很久都不再言语。
“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说,我以后也不会再问。”沈令仪柔声道歉。
林然抬眸,勾了勾唇,伸过来一只手:“出院要同居一阵子,祝我们同居愉快。”
沈令仪脸刷地红了,红到脖子根。
“是、是同住,同住而已,你别说得这个暧昧……”她把头垂得很低,压根不敢看他。
她越不好意思,林然越觉得有趣,笑着站起来:“还是这么不禁逗啊,小妹妹。”
沈令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耍了,瞪着他走远的背影,一点招儿也没有。
明明总是被他耍,可沈令仪心里,其实并不真的很生气。
相反,她倒是觉得好受多了,先前那种压抑的绝望感,也减轻了许多。
她把枕头放下来,躺回床上,安心地闭上眼睛,这一次,终于不是流着泪入睡。
·
下午六点,飞机落地京州。
一个小时后,周闻笙姐弟从机场回到周宅。
周闻笙出发前,没告诉父母她和弟弟要回来。
到家时,父母正在吃晚餐,见他俩突然进门,都愣了愣。
方瑾放下筷子,起身迎过去:“闻笙,彦哥儿,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妈,我们——”
周闻笙刚起个话头,便被弟弟冷着脸打断。
“妈,我真是低估您了。”周光彦脸上如同冻了一层霜,眸光却闪着火。
方瑾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皱着眉头硬撑:“光彦,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您心里清楚。这回给没给沈令仪手术医生塞钱,让没让人搞小动作?”周光彦仰头冷笑一笑,又扭头看向母亲,冰冷的眸子里透着恨。
“我的孩子没了,这回您满意了?”他看着母亲,目光冷得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方瑾懵了几秒,反应过来,以为儿子什么都知道了,却看见女儿一个劲冲自己使眼色,像是暗示自己别乱说话。
方瑾留了个心眼,没提沈令仪,只是忍着火呵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