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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柠无话可说,这人果然是不要脸的,跟他斗嘴,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你的伤是不是快好了,好了就去御书房,别在这里赖着不动。”
钱元恒躺在那里,悠哉道:“还没好,就是能动了,御书房的事,让正轩替我干,先让他适应一下,以后咱们当太子当皇帝,总不能一点政务没接触过,两眼一抹黑就要跨马上阵。“
就是他自己也不行,当皇帝之前,他在鲁中称王,最开始很多政务都要仰仗才华过人的梁文景,自己无从下手。
后来见得多了,慢慢就会了。
幸好那时候的梁文景还没被梁钰骗成一个傻子。
不然他就要孤立无援,被别人欺骗了。
秦柠在旁边穿衣服,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这人得意地神情,就知道没他说的这么简单,正轩才十五岁,哪儿能够独自处理国事,他也不看着点,万一错了什么,岂不是误了大事。
秦柠好看的眉头纠成一团,催他:“你去看着正轩,他小小年纪,万一心血来潮做错了什么,可怎么办?”
“有内阁看着呢,不会让他胡来的,他总要独当一面,我若是扶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走路,做错了内阁自然会来找我,耽误不了事。”
他难道真的会让钱正轩瞎来,天下万民的事,不是他拿来锻炼儿子的工具,现在也只不过是让钱正轩提个意见,内阁诸人看着能过的,便给他过了,不能过的当然还会重议。
就是钱元恒自己,也不敢说做的决定全是对的,也需要有人提醒。
秦柠便放下心来,听这话的意思,不过是钱元恒想偷懒了,恰好又对钱正轩有好处,便放手让他去做了,并不是全不管事了。
“你以后说话,说清楚一些,总是吓我,明知道我不懂这些事情,还说一半遮一半的。”秦柠埋怨道。
钱元恒没吭声,在他眼里,阿柠就是什么都知道的啊,当年在山里打猎,阿柠甚至对猎物身上的弱点比他还清楚,现在怎么可能不懂,只不过是担心太过,乱了方寸。
钱正轩是个聪明谦逊的孩子,他还有很多东西不明白,所以很多地方并不自专,经常会问了内阁的意见,再决定怎么样,有时间决定内阁的想法不对,偶尔也会坚持己见,总之,很让人省心。
尤其让钱元恒省心。
他觉得自从有了钱正轩,自己仿佛过上了当太上皇的悠闲生活。
可惜天不遂人愿,该他忙碌的时候,半点都少不了。
梁文景是个很有手段的男人,当年能找出藏在犄角疙瘩里的传国玉玺,其实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刑讯逼供于他而言,就是家常便饭,伪朝残暴不仁,都没能抠出来的话,被他三两天套了出来。
更不必说审问几个刺客。
在钱元恒伤还没全部长好的时候,梁文景便带着刺客的口书进宫了。
这种事,钱正轩自然是不能随意揽到身上的,他什么都不懂,万一耽误了抓人,便是把自己和钱元恒都置于险境。
钱元恒翻着梁文景整理的口供,笑道:“鲁中,那可是咱们起家的地方,这些人还真是大隐隐于朝,在眼皮子底下行事,谁能料到。”
确实是想不到,钱元恒起家就在鲁中,后来打下了半个天下的时候,前朝末帝还活着,为了名声忠义,不敢登基称皇,便自封了鲁中王,在鲁中彻底安家落户。
就算现在迁到了洛阳城,立了国都,远离鲁中,可鲁中那地方,还遍布他的旧人门客。
这些人的胆子,还真是大。
“你这边先按兵不动,联系苏如绘,让他带人一网打尽,鲁中那边,还留着朕的几支亲卫,就用这些人,外面的军队,一概保密。”
人一多,难免有泄密的危险,钱元恒的亲卫都是跟着他很多年的,家在鲁中,所以当年来洛阳城时留下了,虽然多年未见却依旧可靠。
毕竟是钱元恒亲卫,对方不会轻易招惹,一招不慎,便是满盘皆输的事情。
梁文景想了想,迟疑道:“陛下,苏如绘在鲁中镇守,他底下有这么大得事,难道能毫无察觉,可是这几年,也没见他上奏时,有任何怀疑的迹象。”
苏如绘是沈元帅最信任的下属,沈元帅临终前还曾想把位置传给他,可是苏如绘一心想取淑妃的性命,为沈元帅报仇,甚至不顾沈元帅自己的意愿,最后沈元帅无法,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钱元恒。
而且,最初沈元帅是想要要求继承人娶他女儿做正妻的,没有成行,一则是因为钱元恒自己不同意,宁愿丢了这位置也不肯。
二则便是因为苏如绘。
苏如绘当时嘲讽身怀六甲的淑妃,语气十分恶毒,用语更不必说。
他对沈元帅说,若是有人敢娶淑妃为正妻,必会杀了淑妃母子。
他绝不允许淑妃母子过上好日子,留他们性命,已经是善良了
梁文景这么一说,钱元恒也觉得有些奇怪,苏如绘亦是个精明人,伪朝的人活动,怎么可能不漏踪迹,依照苏如绘的警惕性,早该发现不对了,可是他竟然毫无反应。
难不成苏如绘与对方勾结成奸?
钱元恒觉得不大可能,苏如绘一心效忠沈元帅,连钱元恒的面子都不大给,一心守在鲁中给沈元帅守墓,不可能与旁人有瓜葛。
梁文景只道:“臣也不敢说这是为何,只是……,臣以为还是小心为上,那苏如绘毕竟不是我们的人,不敢一心托付。”
若是没有这般可疑行迹,他也不会觉得苏如绘奇怪,更不会怀疑他,但事到如今,不疑心是不可能的。
钱元恒敲了敲桌子,半晌道:“既然这样,那你和贺爱卿兵分两路,你去鲁中,贺爱卿去山西,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钱元恒目光如炬,严肃的神情昭示着他的认真与慎重。
梁文景点点头,然后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告退,反而似是说不出口某些话一般看着钱元恒。
钱元恒怪道:“怎么了?”
梁文景迟疑道:“陛下,梁钰说大皇子也不是您亲生的,您……”
其实他也不信这种话,钱正轩跟钱元恒长的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可是小心无大错,万一不是呢。
钱元恒单手托着头看他:“梁钰的鬼话,你到现在还相信?正轩那个模样,不是我儿子,还能是你儿子吗?”
梁文景恼羞成怒。
“陛下,臣还未成家,哪儿来的儿子,既然您确定大皇子是皇室正统血脉,那便是臣僭越了。”
其实梁钰还说了点别的,他怕钱元恒听见要打人,还是忍了下来没有说。
他可不像钱元恒,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没能娶上媳妇儿,是他,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三个人的痛,还要拿出来踩一踩。
丧尽天良。
梁钰说,钱元恒并不是跟她没有私情。
而是有心无力,伤了命根子。
就跟街头巷尾多年的传言一样可信。
梁文景自己在心里想了一通,顿觉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梁钰回了梁家的事,三两日便传回了江西梁氏老家,梁文景的父亲便来信让他把梁钰送回去,族规处置。
幸而梁文景如今自己腰板硬了,把梁家派来的人赶了出去,扬言梁氏敢逼迫他们兄妹,他就敢与对方断绝关系。他是梁氏嫡支一脉唯一有出息的男丁,若是他彻底脱离了梁家,就意味着赫赫扬扬的梁氏家族要么落入败家子手中,要么落入庶子血脉之中。
梁家那些自诩血统高贵的人,怎么会让庶子占了自家宗祠,也唯有忍让梁文景。
更何况梁文景位高权重,手握重兵,也不是他们能轻易对付的人。
幸好,梁钰只是被休了而已,大不了对人言是皇帝陛下对皇后娘娘一往情深,遣散后宫专宠一人。
实在不是梁家女的错。
提及此事,梁文景心情其实有些低落,他也不想放弃江西梁氏这么大一块饼,白花花的银子,滔天的权势,谁能舍得下。
可是世家与新朝是对立的,他必然要二择其一。
要梁钰性命的,一直都是世家所谓的规矩风范,否则她妹妹在江海死后,难道就不能再嫁旁人吗,非要守半辈子寡。只不过是所谓的世家规矩,让她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匆匆假装嫁给旁人,还是以妾的身份。
从此,便孤枕寒衾,凄冷半生,慢慢变得他都不认识了。
若是世家仍存,梁钰这样的女人,还会有很多个。
梁文景只得选择另一方,和钱元恒一起,反对世家,哪怕那是他自己的家族。
毕竟,与世家无关的秦皇后,日子再贫苦,还是那样善良,保持本心。
而梁钰和梁家其他的女孩儿们一样,都快变成了疯子。
梁文景忽而笑道:“陛下,假若梁钰另嫁他人,您觉得……”
他不知道钱元恒会不会同意,毕竟在名义上,梁钰曾经是他的妃嫔,另嫁旁人,仿佛是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
钱元恒懒得理会他,只道:“你且回去准备吧,贺卿那里,朕便不召他进宫了,写了诏书你拿去给他。”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已经很努力了。
至于梁钰,那跟他没有丝毫关系,还完了江海的恩情,不管是梁钰和钱溶,都不会在他的生命中占据任何地位,头发丝大小的地位都没有。
梁文景便在心里自嘲一笑,钱元恒大概是真的毫不在意了,是他多想了。
他想告退,钱元恒却道:“文景,钱溶是江海独子,你说要不要把他改回江姓,也不必说他的身世,便当是朕吧他过继给了江海,以告慰江海在天之灵,总不好让江海绝后。”
梁文景怔了怔,理智上来说,这样对钱溶其实没有任何好处,他名义上是钱元恒的儿子,不管到了什么地方,不管是什么情形,他都还是个皇子,就没有人敢欺辱他,过继给江海,则代表钱元恒彻底放弃了他,钱溶自此与皇家无关。
可是从情感上来说,江海是他挚友,他的独子却不能随他的姓,他的子子孙孙都要跟别人的姓氏,拜祭别人为祖先,他尚且干不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而且,钱溶毕竟只是个外甥,还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外甥。
梁文景听见自己道:“臣没有意见,全听陛下的。”
他真是个狠心的人。
梁文景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钱溶,现在该叫江溶了,他为了梁钰放弃了江溶一次,现在是第二次。
“陛下,臣告退。”
钱元恒叹口气:“你何必愧疚,他本就是江海的儿子,能够认祖归宗,亦是一件好事,难道你就愿意祭祀别人家的祖先吗。”
梁文景低声道:“陛下,那不一样啊,总归是我有些对不住他,他还是个孩子,也没有真的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却被所有人抛弃了。
一夕之间,疼爱他的舅舅亲自将他送到前往北疆的路上,一朝之间,疼爱他的父皇亲自下旨将他变成了别人的儿子。
难道就仅仅是因为他推了钱正轩下水吗?
若是江溶在钱元恒面前,他大概会很委屈地说,愿意被推回来十几次一百次。
只求父皇和舅舅别不要他。
钱元恒怔了怔。
“文景,朕拿他当儿子养了十几年,十几年的父子之情,朕也盼着他好,只是梁钰太厉害了,这孩子只信她的。”
他叹息道,“朕亏欠他的父亲,本该还给他,可是正轩……这是朕的亲骨血,十几年来朕没有陪过他一天,把该给予正轩的感情,全给了他,朕真正亏欠的人,最亏欠的人,是我的亲儿子正轩。”
“朕不可能让任何人来挡正轩的路。”
钱元恒欠了太多人,可是最亏欠的是钱正轩,他还得清别人,还不清错过的钱正轩的十几年成长生涯。
钱溶十几年的父爱,是从钱正轩那里偷来的,若是钱正轩一直在,他大约也就是和钱铮一样,一辈子和钱元恒冷冷淡淡,相敬不相亲。
可是到了现在,他还想要属于钱正轩的东西,甚至想用谋害钱正轩达到目的。
若不是被梁钰养废了,脑子不好使,他稍微有些城府,正轩便危险了。
梁文景只低头道:“陛下,臣告退。”
钱元恒说的都是对的,钱溶也好,他也好,都没有任何资格去要求钱元恒将属于钱正轩的东西分过来给别人一点。
钱溶已经占据了十几年,早就该还给人家了。
而且,若是过继给江海,能绝了钱溶争宠夺位的心思,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这么蠢,若是不肯死心,将来如何斗得过十五岁就能考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