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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确实吓得庄锦绣不敢开口了，只能双手捂住嘴，泪流满面的看着庄满昌。
而被吊起来的庄满昌，更是心底发凉，因为他认得眼前人。
这是阮家的嫡长孙，阮天吴。
他背负着阮家的血海深仇，岂会对他手下留情。
庄满昌很清楚，竖奚不是吓唬他玩的，是真的会杀了他。
蜷缩在网兜里的庄满昌行动不便，只能连连点头道：“说说说，我什么都说。”
竖奚冷漠的回道：“说出当年，阮家通敌卖国的真相！”
庄满昌顿时僵住了，通敌卖国的真相，那是昭文帝默许的。
他若是说出来，岂不是等于出卖了当今陛下，那他还有活路吗？
庄满昌有些迟疑，可竖奚却手起剑落，唰的一下割掉了他身上一块被挤出渔网的肉。
“啊——”一声惨叫，充斥着众人的耳朵，令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第1608章 朕，来说
啪嗒！
一块血肉从高空坠落，跌到地面上，溅起一阵尘土。
君穆岳目瞪口呆，惊呼道：“我的天，他竟然真的动手了！”
君穆年倒是十分冷静，开口道：“他在成为阮天吴之前，是逐月楼排行第二的杀手。因为余儿的原因，他对我们虽然没有多么和善，却也没有敌意。但实际上，他是一个很危险的存在。”
君穆年说的没错，竖奚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也从来没指望过，别人把他当做好人来看。
庄满昌被割掉一块肉，当即大喊道：“救命，救命！啊！救命啊！”
竖奚微微蹙眉，唰的一下，手起剑落，又割掉一块肉。
庄满昌疼的险些背过气去。
竖奚冷淡的说道：“凌迟之法，最多可以割三千六百刀不死，庄满昌，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多久。”
竖奚话音落下，便再次举剑。
这一次庄满昌终于撑不住了。
他供出昭文帝，只是“或许”会死，可上面还有嫡亲的妹妹庄贤妃，或许能保他啊。
他眼下若是不供出昭文帝，那就“一定”会死，而且会死的很凄惨。
庄满昌疼的满身都是冷汗，颤抖着开口道：“当年的事，是……”
不等庄满昌开口，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便从人群中响起。
“朕，来说！”
朕？！
唰唰唰，所有人都看向说话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当今陛下，昭文帝。
……
寒书带着百里千殇和莫寻，坐在街边的茶楼上，看着楼下的一幕。
百里千殇听到昭文帝说话，忍不住挑眉道：“没想到你给竖奚出的馊主意，还真有用。这老皇帝，竟然敢出来承担责任了？”
寒书抿了一口茶水，开口道：“一国之君，最重视颜面。让他自己承认过失，几乎不可能。除非把他逼的无从选择。”
莫寻接话道：“与其被旁人揭穿过错，倒不如自己坦白，否则会更加有损颜面。”
寒书点头道：“没错。唉！要不是竖奚那臭小子非要去杀庄满昌，老夫也不会给他出这个主意。啧啧啧，多管闲事，实在是不好。”
原来竖奚愤而离去之后，很快便冷静下来。
而冷静之后的他，也毫不意外的，将罪魁祸首，联想到庄家。
于是竖奚便要不分青红皂白，杀了庄家所有人，
寒书能拦得住竖奚一时，可拦不住他一世。况且竖奚本就是一个不受控制的人。
无奈之下，寒书出了这么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好主意的主意，来逼昭文帝开诚布公，讲述当年往事。
……
君穆年和君穆岳，左右护着昭文帝走到人群前面。
左成毅见状率先跪下开口道：“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金陵城的老百姓，见他们知府大人都下跪了，便知道眼前这位精神矍铄的老者，真的是当今陛下。
百姓们也纷纷跪地山呼万岁。
昭文帝示意众人平身之后，转身抬头看向竖奚，开口道：“阮天吴，你想知道什么，朕来说。”
竖奚冷漠的看着昭文帝，滴血的长剑指向他，开口道：“将当年往事，如实说来！”
昭文帝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好！”
昭文帝将阮家旧事，一五一十的告知给金陵城百姓，没有美化自己，也没有丑化阮家。
他将当形势的无可奈何，和为了平息民怨，必须处置阮家，都说的清清楚楚。
第1609章 真相大白于天下
内容与苏子余他们在梦境中所见，没有半点出入。
金陵城的百姓听完之后，大受震撼。
有年长的老者，亲身经历过当年往事，听完这些话，忍不住老泪纵横，哭跪在地上，开口喊道：“阮老爷啊，是我们对不住你啊！”
一人跪，十人跪！
十人跪，百人跪！
眨眼间这周围的百姓，就乌压压跪倒了一大片。
当年指责阮家通敌卖国的百姓，将阮家推到了罪人的位置。
而当年为阮家说话的百姓，则将阮家推到了欺君的位置。
正如苏丞相所言，阮庭君也认为，君子过，乃臣之错。
阮庭君为了平息民怨，为了维护昭文帝的威严和声誉，他只有死路一条。
昭文帝说完这番话之后，重重松口气。
这件事，就是压在他心里的巨石，是他不敢面对，却又无法忘却的痛苦回忆。
他本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将此事说出来。
他本以为，说出这件事，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当他真的坦诚相告之后，竟然发现心中无比的轻松。
原来勇于面对错误，比回避错误，更能令人释怀。
昭文帝开口道：“是朕，对不起阮庭君，是朕，对不起江南阮家，也是朕的无能，连累我东周百姓，遭逢天灾兵祸。左成毅，传朕旨意，颁罪己诏，并发告天下书，追封阮庭君为，安国公！”
面对这样的结果，苏子余长吁一口气。
让皇帝低头认错，简直比登天还难。
看来君穆年说的没错，昭文帝或许在处理阮家事情上，算不上一个好人，但他的确是个明君。
苏子余转头看向君穆年，柔声道：“王爷是对的。”
君穆年微微一愣，随后伸手揽住苏子余，开口道：“我很庆幸，自己说的是对的，否则你该一直不理我了。”
苏子余无奈的苦笑道：“王爷过虑了，我说过不会迁怒，自然是不会，我只是想仔细思考对策罢了。不过如今看来，不需要我思考对策了。”
苏子余抬头看向被吊在空中的庄满昌。
君穆年顺着苏子余的视线看上去，心里不免有几分忐忑。
倘若庄满昌将芥子玉的事情说出来，他该如何解释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竖奚听完昭文帝的坦白之后，并没有要放下庄满昌的打算，而是看向庄满昌，开口道：“第二个问题，阮家的事情，为何会闹得满城皆知。”
庄满昌身子一抖，哆哆嗦嗦的开口道：“是……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唰！
竖奚干脆利落，手起剑落，又是一块血肉，吧嗒一下掉了下来，刚好砸在昭文帝的面前。
君穆岳见状急忙上前，将昭文帝拉着退后两步，随后蹙眉道：“竖奚，你疯了么，滥用私刑，你已经触犯大周律例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竖奚冷漠的回道：“我已经给他好好说的机会了。”
换言之，是庄满昌自己说谎，所以才会遭逢此难。
庄满昌疼的直抽抽，三块血肉虽然不致命，却可以疼的他丧失理智。
庄满昌泣泪横流的哭喊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是我，是我将消息泄露出去的！是我派人伪装成百姓，到阮家门口闹事的。”
昭文帝脸色一凛，显然很吃惊。
竖奚没有停顿，继续问道：“继续说，提前抵达金陵城的蜀黍是怎么回事？”
第1610章 杀了他
庄满昌哽咽了一下，竖奚就刷的一下再次削掉他一块肉，很显然，竖奚已经没有耐心了。
庄满昌疼的嗷呜一声，急忙开口道：“是我，是我是我，也是我提前准备好的粮草。江南水患刚一开始，我就想到东周会断了米粮。我提前托人走商队，从北楚和西陵买了许多蜀黍。本来打算灾情来的时候，像几年前阮庭君那样开仓赈灾，在陛下面前博个脸面，可我后来想到只要有阮庭君在，陛下眼里就只有他是天下第一皇商，所以我动了邪念，栽赃嫁祸。”
庄满昌说完这些话之后，心如死灰。
因为他知道，就算竖奚不杀了他，昭文帝也绝对饶不了他。
他试图转身去看向人群，想要寻找君穆年的身影，眼下只有他的外甥，秦王君穆年，能保住庄家了。
然而他被困在鱼网兜里，根本无法轻易转身。
而他刚有一点小动作，竖奚便又开口问道：“那五万匹鲛纱缎，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庄满昌回答的极快，连忙开口道：“不是我，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阮庭君有那么多布，我每走一步，都是顺势而为，真的没有提前预谋好啊。”
竖奚死死的盯着庄满昌看，觉得这个问题，他应该没说谎。
随后竖奚继续问道：“那对阮家人严刑拷问的，是不是你！”
庄满昌开口澄清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这一次，竖奚显然不相信，再次举起长剑。
庄满昌见状忍不住哭喊道：“哇！真的不是我啊，我实话跟你说好了，我根本就没去传旨，我只是进入阮家，在阮庭君面前，假传了陛下的口谕。我告诉他，他必须要死，他不死江南百姓就会暴动。陛下的圣旨，他压根儿不知道。之后阮庭君同意自尽，让我回去告诉陛下，务必要看看那封信。他真的是自尽的啊， 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啊！”
庄满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可竖奚仍旧不相信。
唰啦一下！
又是一块血肉被削了下来。
“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庄满昌大哭大嚎，却没能让旁人对他生出半点同情之心。
陷害阮庭君，隐藏圣旨，假传圣上口谕！
他为了一己之私，害了阮家那么多人，谁会同情他。
城门楼下的百姓，不知谁大喊了一句：“杀了他！狼心狗肺的东西！”
当即有人应声道：“杀了他，罪该万死的祸害！”
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大喊声。
“杀了他！给阮老爷报仇！”
“杀了他，为阮家伸冤！”
“杀了他！杀了他！”
……
众人的喊杀声，让庄满昌的心，彻底的凉了。
可裤裆却莫名的一热。
哗啦啦，庄满昌竟是直接吓尿了。
昭文帝气得脸色铁青，当年因为庄贤妃出自于庄家，而庄贤妃又一直温婉柔顺，为他生下的斓夕，也聪慧懂事。
所以他对庄满昌颇为信任。
可万万没想到，这份信任，竟然会害了一个为国为民的好人，也将他这个皇帝，推上了不仁不义的境地。
昭文帝咬牙道：“嘉安，给朕砍了他！”
君穆岳微微一愣，不知道要不要出手。
还不等他想好，昭文帝又开口道：“不！你给朕把他弄下来，朕要亲手砍了他！”
第1611章 庄锦绣的最后努力
听到这话，百姓们都在叫好，唯有庄家人，已经吓得魂不守舍了。
庄管家颤抖的问向庄锦绣：“大小姐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大小姐啊，你想想办法啊！救救老爷啊！”
庄锦绣没有理会庄管家，而是转身拔腿就跑。
她心中很清楚，苏子余是阮家的女儿，君穆年不会帮他们，眼下想要保住庄家，只能求最后一个人了。
没有人注意到庄锦绣的离开，众人都在看着半空中要死不死的庄满昌。
君穆岳不敢忤逆昭文帝的圣旨，正准备飞身而上将庄满昌弄下来的时候，竖奚的长剑，指向了君穆岳。
竖奚冷声道：“谁也不许上来！”
君穆年拉住君穆岳的手臂，示意君穆岳不要上前。
眼下的竖奚，就是一头濒临暴怒的狮子，任何人去触碰，都非死即伤。
竖奚见众人不动了，再次看向庄满昌，开口道：“把你这么多年犯下的恶行，一件件的说出来，无论是否关于阮家。我每数一个数，你就要说一件，想不起来，我就割你一块肉。”
竖奚话音落下，便开口道：“一！”
庄满昌急忙道：“我……我当年有存粮，故意没有拿出来，还抬高粮价！”
竖奚继续道：“二！”
庄满昌回道：“我在大周各个城池，散布关于阮家通敌卖国的谣言，让百姓们，骂了阮庭君十几年”
竖奚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腔怒火，继续道：“三！”
庄满昌泣泪横流，继续道：“我……我派人杀了收养你的农户，本想将你斩草除根，可你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