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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莫寻一路上都欢欢喜喜的模样。
寒书微微摇头，心中叹息道：“唉，也罢，还是等她自己跟你说吧。”
……
莫寻很快买齐了苏子余需要的东西，师徒二人带着君穆年，继续上路。
从京城到东海千里之遥，可寒书却能让马车风驰电掣一般，只走了三日，便快要抵达了。
只是在有人的地方，还是需要缓行，以免吓坏路人。
第2236章 自作孽不可活
这边马车离开城池之后，来到了无人的地方，寒书正要驾车飞奔，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莫寻见坐在车辕上的寒书不动，疑惑的问道：“师父，怎么了？”
寒书吸了吸鼻子，开口道：“有鲛人受伤了，我闻到了血腥气，应该就在不远处。”
莫寻有些紧张的说道：“会不会鲛人族又内斗了？”
寒书摇头道：“应该不会，百里明珠被关起来了，谁还能兴风作浪？走，我们先去看看。”
寒书话音落下，便调转马头，朝着偏僻的小路驶入。
莫寻心中不安，继续追问：“会是苏姑娘或者百里千殇吗？”
寒书笑了笑道：“放心吧，不是他们，金鲛银鲛的气息很重，老夫隔着千里也能闻到。这个受伤的鲛人气息很浅，应该是个普普通通的彩鲛，说不定连驭水的能力都没有。”
听到这话，莫寻重重松口气。
寒书顺着那若有似无的气息，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找到那受伤的鲛人。
一个青绿色的鲛人，躺在草丛里，身上的鳞片黯淡无光，露在外面的脸颊和手臂，也布满了皱纹。
那模样实在有些骇人，可莫寻还是认出了她的容貌。
莫寻有些惊讶道：“庄良缘？”
寒书也有些意外：“她不是在蠃鱼城，怎么会死在这里？”
莫寻看到一旁的大石头上有新鲜的血渍，微微皱眉道：“她被人袭击了。”
寒书微微摇头道：“她不是死于袭击，是死于缺水。她怎么会跑到距离东海这么远的地方？”
莫寻想了想开口道：“她不是死于缺水，是死于对庄锦绣的盲听盲从。”
寒书愣了愣，随后了然道：“没错，她会逃离东海，一定是受到庄锦绣的蛊惑，那个庄锦绣，还真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啊。”
莫寻蹙眉道：“留她在世上，迟早是个隐患，师父，我得尽快传消息给陛下，让他派人捉拿庄锦绣。”
寒书微微点头道：“等我们抵达东海再说。”
莫寻看着庄良缘那略显恐怖的尸体，心中忍不住唏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不知她当日让花千娇赤身游街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曝尸荒野，无衣蔽体呢。”
说到这里，莫寻看向寒书开口道：“师父，我们把她埋了吧。”
寒书没有拒绝，他的责任是守护鲛人族，虽然无法逆转生死，却也不能让鲛人族的族人，无地葬身。
……
师徒二人安葬了庄良缘之后，便直奔东海而去。
他们抵达那个空荡荡的小渔村时，刚好苏子余和竖奚以及百里千殇，也来到了小渔村。
莫寻看到久别的苏子余，情难自控的跑向她。
莫寻担忧的说道：“你走了这么久，真是……真是急死我了。”
说到这里，莫寻看了一眼百里千殇，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责备。
百里千殇苦笑一下道：“都是我不好。”
苏子余连忙说道：“不，不怪他，实在是人精凝露，太难得。”
提起人精凝露，莫寻连忙问道：“到底什么才是人精凝露？”
苏子余抿唇一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开口道：“我先看看王爷！”
苏子余话音落下，便快步走向马车。
掀开车帘之后，她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君穆年，苏子余忍不住有些哽咽，却并没有哭出来。
第2237章 爱的力量比恨大
她不想让身后这么多人，为她担心。
苏子余伸手摸了一下君穆年的脸颊，开口道：“虽然一个半月了，可王爷并没有消瘦，莫寻，你将他照顾的极好，多谢。”
莫寻摇头道：“你我之间，何必客气。而且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师父的药好。”
寒书见状开口道：“好了好了，都别站着了，找个房子，安顿下来吧。”
百里千殇连忙开口道：“已经安排好了，那房子虽然有些老旧，可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一时间来不及修缮，只能凑合着住了。”
苏子余不在意的笑道：“无妨，已经很好了。”
……
众人安顿好之后，莫寻忍不住，再次追问道：“人精凝露，到底是什么？为何一定要让王爷千里迢迢来这里呢？”
苏子余心知无法隐瞒，便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听完苏子余的解释之后，莫寻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他震惊的问道：“你要剖腹取子？你要牺牲自己去救君穆年？”
苏子余平静的看向莫寻，开口说道：“没错，我要救他，也要保住我们的孩子，莫寻，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莫寻眼眶开始泛红，他根本无法拒绝苏子余的任何请求。
可眼下苏子余让他帮忙去剖腹取子，让他眼睁睁看着她死，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莫寻双拳紧握，嘴唇翕动，气息紊乱，一时间竟是认同的话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也开不了口。
他几乎哽咽的问道：“余儿……你身边，不止有王爷一个人。你还有哥哥，有父亲，还有我们。你……你……”
莫寻想问，苏子余难道就不能看看别人么？
可这问题不等问出来，他自己便已经有了答案。
倘若能轻易看到别人，他又何尝会如此痛苦呢？
莫寻叹口气，不等苏子余回答，便转身离去了。
苏子余想要叫他一声，却被百里千殇打断了：“由他去吧，告诉他这种消息，无异于告诉他你的死讯，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
苏子余缓缓低下头，心中也是难过。
寒书见状无奈道：“好了好了，还没死呢，就开始伤心难过，这不是自讨没趣嘛。”
苏子余浅笑一下开口道：“寒书前辈说的没错，不要为自己无法扭转的局面而纠结，顺势而为，才是最好。我进去看看王爷。”
苏子余话音落下，便回到房间里去陪君穆年，这是她能跟君穆年在一起的最后时光，她不想浪费分毫。
……
是夜，东海岸。
百里千殇拿着两壶酒，来到海边，看到莫寻一人站在礁石上，他开口调侃道：“你不会想跳海自尽吧？我倒是不介意救你，不过一个大男人，寻死觅活的，未免不好看，你说是吗？”
百里千殇将酒壶递到莫寻面前。
莫寻想了想，将酒壶接过来，痛饮了一口。
辛辣的酒水，呛得莫寻瞬间红了脸，也红了眼眶。
一股挡不住的热泪，从眼角滑落。
百里千殇看向莫寻，忍不住问道：“你恨我么？”
莫寻知道百里千殇在问什么，他是在问百里明珠杀了毒王宗满门，夺取万毒金卷的事情。
莫寻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随后开口道：“我不是圣人，我恨你娘，可我也不是糊涂人，所以，我不恨你。”
说到这里，莫寻看向百里千殇，继续道：“我一直认为，爱的力量，要比恨大得多。”
第2238章 知己难寻幸而有你
百里千殇微微一愣，随后开玩笑道：“你这么说，该不会是心仪于我吧？我可没有龙阳之癖。”
莫寻轻笑一声道：“你我共同心仪一人，就算是为了她，我也愿意放下所有新仇旧恨。只要她好，我莫寻便算是不枉此生。”
百里千殇叹口气，对莫寻的话，完全能感同身受。
百里千殇喝了一口酒，随后感慨道：“我曾经问过老头，这世上相思可有解药，老头怎么说的来着……哦，他说九叶重楼二两，冬至蚕蛹一钱，煎入隔年白雪，可医世人相思疾苦。唉，可重楼七叶一枝花，冬至何来蚕蛹，雪又怎能隔年，原是……相思无解。”
莫寻听完之后，浅笑一下，开口道：“非也，夏枯即为九重楼，掘地三尺寒蝉现，除夕子时雪，落地已隔年，可见相思亦可解。”
百里千殇微微一愣，有些惊讶的看向莫寻。
莫寻拿着酒壶，碰了一下百里千殇的酒壶，随后开口问道：“你若想解，我帮你可好？”
百里千殇抿了抿嘴，随后摇头道：“我讨厌你们这些聪明人。”
莫寻苦笑一下道：“相思亦可解，世人以为相思无解，不过是不想解罢了。”
百里千殇重重叹口气道：“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话音落下，百里千殇也举起酒壶，撞了一下莫寻手上的酒壶，开口笑道：“知己难寻，幸而有你。”
莫寻轻叹道：“同是天涯……沦落人。”
话音落下，二人共饮一口，眺望着无尽的东海。
——
蠃鱼城，文鳐宫。
次日一早，寒书便来到文鳐宫，将庄良缘的死讯，告知给苏承天。
苏承天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过多意外。
寒书打量着他，随后挑眉道：“喔……老夫知道了，你早就知道她会死是不是？”
苏承天微微摇头道：“不是早知道，而是有所猜想。她毕竟是采菱的女儿，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对她下杀手。可她们庄家如此迫害我的女儿女婿，我又岂能助纣为虐？放任，是最好的惩罚。”
寒书砸吧砸吧嘴开口道：“你可真是一条腹黑的老鱼。”
苏承天双唇紧抿，没有反驳，却满脸都是不认同。
寒书笑了笑道：“呵呵，夸你呢！”
苏承天有些想游走了，他跟这守界人，说不到一块去。
寒书看出了苏承天的意图，可他话还没说完，岂能让他游走？
寒书继续说道：“庄良缘解决了，庄锦绣你预备怎么办？”
苏承天不大在意的开口道：“你我都是过来人，应该明白，当实力配不上野心的时候，人会有多痛苦。一味的强求，只会落得比曝尸荒野，更惨的下场，随她去吧。我们应该少造杀孽。”
寒书摇头道：“哎，话不能这么说，不是我们，是你们鲛人族，老夫可是从来不杀生。老夫只盼着你们鲛人族不要再内斗内耗，和平共处。”
苏承天点头道：“会的，殇儿他……会是一个优秀的领袖。”
——
一个半月后。
这一个半月，大家过的都很开心。
亦或是说，大家心中明白时日不多，所以将所有热情和开心，都留在了这一个半月里。
莫寻每日照顾苏子余和君穆年的饮食起居，百里千殇负责砍柴打猎，竖奚则负责埋火做饭，隔三差五带上来一条鱼。
寒书则是时而在岸上蹭饭，时而到海里逗人鱼，日子平淡如水，却幸福温馨。
第2239章 我知道了
这日，百里千殇提着一条新鲜的海鱼，来到厨房找竖奚。
竖奚正在炒青菜，看到百里千殇拿着鱼，忍不住问道：“你这……算不算自相残杀？”
百里千殇嘴角抽了抽道：“我要跟你说多少次，鲛人是人，不是鱼。”
竖奚冷漠的：“哦。”
百里千殇有些无语，不过他看着竖奚炒菜似模似样的样子，也有些好奇的问道：“看不出来，你一个杀手，竟然会做饭。”
竖奚想了想开口道：“也不太会，只是我不做……寒书前辈就要做。他做的饭……嗯……”
百里千殇没吃过寒书做的东西，听竖奚这个语气，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不好吃？”
竖奚看向百里千殇，一边将鱼从他手上接过来，一边说道：“改日让他单独做给你尝尝。”
百里千殇觉得有点不对劲，可竖奚跟个木头人一样，根本无法从他脸上看出情绪。
也不知他这句话是好是坏，是阴谋诡计，还是友善的建议。
……
一顿热腾腾的午膳，很快准备好了。
竖奚将那条鱼炖出了浓白的鱼汤，汤水一点也不肯给别人喝，只给苏子余一个人。
那些剔出来的鱼肉，倒是让他分给了其他人。
莫寻笑了笑不大在意，百里千殇也甘之如饴。
只有寒书唉声叹气道：“没天理啊，虐待老人家啊，只能吃残羹剩菜啊！”
苏子余忍不住笑道：“好了，表哥，你就给寒书前辈盛一碗吧。”
竖奚摇头道：“一条鱼就炖了两碗浓汤，另外一碗我在炉灶上热着，晚上你再喝。寒书前辈想喝，我明天再给他做。”
竖奚的固执，是人尽皆知的。
大家都笑笑，寒书也只好放弃了喝汤。
毕竟苏子余挺着个大肚子，看起来就十分辛苦，谁会跟她抢口粮呢？
众人一边吃，寒书一边说着外面的见闻，只有他一个人闲来无事，到处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