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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这些都不重要。”
听风声音沙哑:“那天杀的晏浮瑾,他对外说破军剑被他收服了,破军能被镇压全赖他一人之功……”
“大慈悲寺的方丈皆因为封印黄泉渊的入口而死……这等悲痛之事,根本就不应办喜事的……”
“晏浮瑾说你……执意要嫁给他,连一刻都不能多等。”
乌梦榆抱着听风,她其实哭不出来,所以很用力地安慰着:“没事的,名声不过云烟而已。”
她右手握着剑,如意剑诀随即而出,在风雪中划过一道明媚的光——
“没事的,如剑尊所说,出剑只要不愧于自己就好。”
越练此剑,她越觉得神思空明,其余种种,皆已死在昨日。
剑光铺满杀意,是为杀死敌人的剑。
她手中的剑,却是杀死自己之剑,佛有悲悯之心,舍身而为人,方能悟此如意之剑。
乌梦榆望着大慈悲寺的高塔,破军之剑灵被关在那里,晏浮瑾打算在婚礼之后,再抓些邪魔来供此剑灵成长。
“我从前在归雪之时,于剑道上,没有赢过几次。”归雪桃花里,她曾为剑哭过许多次,曾觉得没有剑道天赋是此生最痛苦最难受的事。
可是,到了临死之前,却还是要相信自己的剑,“但是这一次,我一定会赢的。”
第100章 离别(六)
婚礼的地点定在大慈悲寺外的小城里; 城中屋檐之上挂着许多火红的灯笼,迎风所飘扬之时如火花一般。
风里撒下不少金色的碎屑,这是凡间的视为珍贵之物的金子; 在修仙者之中也不过是不值一钱、
满满当当的金屑覆在偶然冒出一点青草的路上。
此城以特殊的仙法驱散了风雪,路旁特意移栽过来新盛的桃花; 粉红花瓣消散在风里; 乍一看,真有几分归雪的模样。
“这仙师可真是如此大的手笔; 连我们这些凡人也能分到这么多赏钱……”
“还有这桃花,我还以为我们这地方; 一年只能看一次桃花呢; 开得可真漂亮啊。”
“……”
*
乌梦榆两天之前,就已经搬到了这座小城之中。
一清早,晏浮瑾就派了一堆人,就来为她梳洗打扮。
镜中之人; 呈现出一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样子来,总是惨白的脸上; 显出红润来; 眉如远黛; 唇色上也被点了朱红,头发高高地挽起,金步摇摇在其中。
乌梦榆看向镜中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也要认不出来自己了。
她往周遭扫了一圈,往常这时候晏浮瑾那张可恨的脸总会来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可是今日这种时候; 他却不在。
乌梦榆隐隐约约生起些不安来; 问:“晏浮瑾去哪了?”
身旁的人回答:“大人有要事回了趟大慈悲寺; 他说一定会在婚礼前赶回来的,还请……夫人放心。”
这种时候回大慈悲寺必定没有好事,乌梦榆心念一动,也立即想回大慈悲寺了。
不过她稍稍一起身,走到门前,两具铁甲就围了过来。
“仙子,大人吩咐过了,在婚礼之前,您都不能离开这里。”
风里还有熟悉的桃花气息,在此刻也冷得透骨一般。
*
晏浮瑾站在大慈悲寺的高塔之内,凝视着眼前的破军剑灵。
它有着怀谷方丈的面容,脸上的黑斑已经褪去,只是眼睛里越发血红,嘴里无意义地发出几声嘶嚎,在它身边皆是些妖魔残骸。
这些时日,给它喂些邪魔,倒是让它实力大增。
只可惜……晏浮瑾再看了看这张怀谷方丈的脸,方丈是修佛之人,最是慈悲为怀,也从未修行过剑术,这具躯倒是从任何方面同破军剑灵都不协调,局限了它的成长。
他笑了笑:“跟我走吧,今日还为你另寻一处躯体了,保准你……会满意的。”
他带着“怀谷方丈”一路走到冰室之内。
此时被关押在这里的人已经完全闭上了眼,面容之中分不出本来的样子来,仿佛已经死去了。
晏浮瑾开口:“今天就是我的大婚之日,我想了又想,这样的日子,该赠你一份大礼。”
季识逍也不知道是听到了哪个字眼,睫毛微颤抖一下,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里,仍是呈现出一种极致的冷静来。
晏浮瑾往后退了一步,对“怀谷方丈”说道:“去吧,杀了这个人,他的躯体可就归你了,这可是归雪的剑道天才。”
冰室之门,随即重重合上,晏浮瑾在门外等了一会,一直等到铁甲来催促他——
“大人,该到成亲的时辰了。”
冰室门倏地打开了,室内同刚刚并无区别——
只有季识逍身上的血迹淡了一些,手腕处的伤口也痊愈如初,两只眼睛紧紧地闭着,脸上青筋忽隐忽现。
而“怀谷方丈”彻底倒在他身旁,彻彻底底死掉了。
忽然,季识逍猛然睁开眼,两只眼睛呈现出一红一黑来,眼睛之中终于消失了往日令人生厌的平静来,看起来既阴森又恐怖。
晏浮瑾笑了声:“把他带上吧,一同到城里去,我随后就到。”
铁甲只按照晏浮瑾的吩咐做事,尽管这件事非常奇怪,他们也按照晏浮瑾所说,将季识逍一直押解到了飘满桃花的城里。
“给他一把剑,然后,等他杀人就好。”
*
此次来婚宴的,自然也有归雪的人。
孟越思作为归雪这一任的首席弟子,没能死在归雪护派之战里,被晏浮瑾所捕,在蓬莱之地牢中被困了许久。
他身旁同样也是一众归雪的弟子,他们被晏浮瑾的铁甲,从蓬莱押送至此处,就是为了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婚宴。
程若站在孟越思身旁,目光扫视过此处的桃花,道:“我不相信师妹是真的要嫁给他,定是受了晏浮瑾的逼迫,可怜我归雪……”
孟越思握住她的手:“我来此之前,已经想过了,我归雪大阵被破,剑冢遭洗劫,活着的人受晏浮瑾的无休止地逼供,所为就是我归雪绝学。”
“我们与他,已是不死不休,他即使得了绝学,也不会放过我们,因而,我等性命,早就已经不保,今日见了师妹,我会与她言明这一点的。”
程若流出泪来:“好,即使是死,只要我们归雪之人死在同一处,也就没有什么好惧怕了。”说到此处,她又流露出刻骨的仇恨来,“不过死前,一定要拖着晏浮瑾陪葬。”
他们这一众归雪之人穿行在桃花的城里,对面遥遥走来的却是幻海阁的人。
好像又回到了蓬莱岛上,两方人马在审判台上遥遥相对,只是如今再次打照面,却是在此情此景。
幻海阁的连常川长老正走在最前面,他本就因过往之事对归雪看不顺眼,来了这城里,一见到归雪的修士,他更是分外眼红。
“没想到啊,我等还在苦苦抵抗晏浮瑾之时,却没有想到归雪的人先软了骨头,看来啊,是担不得这上三宗之名啊。”
“按理说,大慈悲寺与你们也算关系好的,我怎么听说,你们派那位剑尊后人,方丈们不过去世了半个月,便火急火燎要嫁给仇人了啊。”
连常川“哈哈”大笑起来。
程若立即想拔剑,被孟越思挡了回去,他道:“长老若真那么有骨气,为何要来赴这婚宴啊?”
连常川:“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人群忽然开始骚乱,远处的吵吵闹闹地跑过来一群人——
“救命啊,仙师,救救我们啊,后面有怪物!”
“是用剑的!那一剑斩了好多人!仙师啊,救救我们吧……”
好几个凡人们几乎是慌不择路地跑过来,身上都溅了些血,面容里满是惊慌。
一道灰败的剑光腾起在虚空之内,飘扬的风里的桃花瓣急剧得枯萎——
孟越思和程若脸色大变,这分明是归雪的“万骨枯”剑法,可是,此次来奔赴这场婚宴的归雪弟子都在他们周围。
那这一剑,又该是谁?又有谁被晏浮瑾抓到了吗。
两人匆匆往前方走去,一路上桃花瓣混着血铺满在路上,和风里飘扬的红灯笼组合在一起,看起来整片世界都是血色的。
他们跌跌撞撞地,一直走一直走,在这条路的尽头,终于见到了持剑的人——
那人的模样熟悉得像此处的桃花一样,手里所持的剑招也是熟悉的归雪剑法,脸上沾了些血,高高的马尾飘扬在风里,=。
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却找不出昔日一点熟悉的神色来。
在他身侧所躺的皆是尸体,被剑光洞穿的尸体。
程若喃喃:“季师弟……”
连常川从身后慢步赶来,将此处的情景仔细打量过,他望着季识逍的脸,哈哈大笑道:“我就说这小子心性狠辣,必定会成为一代魔头,你们当时不信哈哈哈!”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一柄剑急速地贯穿了他的身体,像是迎面而来呼啸的风,根本抵挡不得。
连常川看了看身侧的人,道:“这是……什么剑法……你……我早该审判台上杀了你的……”
他头一歪,就这样咽了气。
而季识逍,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他的目光落到了归雪的众人身上。
孟越思护着程若往后退了一步,道:“季师弟……”
那目光里的杀意,是真切的,不论为何师弟会变成这副模样,归雪都不能再死一个人了。
季识逍的目光闪过,手里握着的剑忽而颤抖了一下,接着继续向前走去,除了归雪的人,其余之人皆被他的剑或重伤,或死于此处。
一直到晏浮瑾姗姗来迟,以众多铁甲将季识逍团团围住,再以刀剑对向他。
晏浮瑾望了望还活着的修士,声音悲切:“此人强行攻入大慈悲寺,以大慈悲寺之人的性命,逼迫我交出破军剑……”
他举起手中之剑,一片大义凌然的模样,“没想到他反而被破军剑所控制,如今剑灵正附着在他身上,诸位放心,我一定诛灭此魔!”
*
窗外时不时传来些吵闹声,乌梦榆推开窗看,却只能看到有雾蒙蒙一团,晏浮瑾在她的房间里设下结界,又以铁甲守住房门。
无处不在的不安感将她裹挟住,就在她忍耐不住准备强闯之时,晏浮瑾终于赶来了。
“不好意思,让仙子久等了,不过今天的婚礼,大概是办不成了。”晏浮瑾也换上了喜服,但尽管都是红色,这衣服上的血色也依旧那么明显。
乌梦榆忽觉一阵头晕,道:“你的血,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嘛,你随我来就明白了。”
乌梦榆跟着他往前走,厚厚的铁甲围在他们周围,从铁甲的间隙里,乌梦榆得以窥见路上的血,倒在血泊里的人,凋零的桃花瓣里沾着血色。
痛苦的哀叫之声更是在耳边从没有停息过。
是谁?
破军大开杀戒了吗?
她盯着那倒下那些的人的剑伤,看了许久许久,感觉自己的思考都停顿了。
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
一定是破军干的!
可是,思想就像风一样不会停息。
那分明是归雪的万骨枯之剑。
晏浮瑾走在她身侧,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就在前面了,这事情,我想总比我们的婚宴重要,只能委屈仙子。”
乌梦榆看着眼前紧闭的屋门,忽打了一个寒战,可她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
季识逍被锁链捆住,就像是昔年破军剑被捆住那样,两具铁甲站在他的身侧。
他的脚下放着破军剑,此时剑身上血迹斑斑,分不出原来的色彩,屋里的血腥味被风一吹,仍是久久不散。
周遭站的人,皆是十派里熟悉的面孔,他们面带怒色,几乎是对季识逍破口大骂着——
“你是何等的心狠手辣!这可是我十方派的长老,平日里与你无冤无仇!你竟如此杀了他!”
“手中之剑,做何种事情不好!偏偏对准无辜之人,你究竟是何派的弟子,我今日定要替你师门教训你!”
“师姐!我们不过是来参加婚宴,为何,为何……”
乌梦榆和晏浮瑾一进入这屋,所有人的视线都投过来,连季识逍的目光也望过来,他的右眼之中还是熟悉的黑色,左眼里同破军的红色没有区别。
他的眼神里,是无尽的杀意。
晏浮瑾在屋里扫视过一圈:“如诸位所见,这人夺我破军剑,但因为身上杀孽太重,反被破军之剑所控,如今已失了神智,只懂得杀戮了。”
他话音刚落,幻海阁一位弟子立即接话:“是啊,我派的连长老被他残忍所杀,长明灯已经熄了,还望诸位给我幻海阁做主啊。”
蓬莱的来客早与晏浮瑾沆瀣一气,此刻也是道:“我等眼瞅着他手中之剑对准那毫无还手之力的凡人,我等正道修士,有此种人物,真是令我等不耻。”
“……”
有人很适宜地插了句话:“我看他的模样,是归雪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