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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阮看了眼在后面墨迹的贺宪,说:“这个点不好打车,你想吃清淡的,对面有家面馆,凑合一下吧。”
“谁想吃清淡的,顾曜说的川菜馆在哪儿?”
“……”
一进川菜馆,贺宪就被服务生认出来了。和热门项目不同,射击只有在奥运会夺“首金”的时候会变成热门,四年红一次。而贺宪偏偏没拿过奥运金牌,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含金量在媒体和国民心里要低多了。世锦赛四年一次,水平和规格都足够高,可仍是引起不了关注。所以贺宪有这么点知名度,多半是因为长相格外俊朗。
点过菜,贺宪把一个盒子推给南阮,南阮不看就知道,这是全运会的金牌,这些年他拿到的奖牌全给了她,说什么放在他那儿说不定哪天就丢了。
“谢谢你的礼物。”
“这不是生日礼物,礼物在别的地方,吃完饭带你看。”
如果南阮没有恼羞成怒,待会儿他们还可以买只蛋糕一起吹蜡烛。
“对了,顾曜帮你什么忙了?”
“最近有两个人纠缠我,我怎么说他们都不听,幸好顾曜帮我解决了。”南阮刚说完,手机就响了,是奶奶打来的。
听到南奶奶在电话那头旁敲侧击地问和她一起吃饭的朋友是不是顾曜,更让南阮带顾曜回家玩,贺宪眯起了眼睛。
放下电话,南阮无奈地说:“之前有个同事追我,我没有办法,就和他说顾曜是我的男朋友,这事被我们领导知道了,告诉了我奶奶,我奶奶就一直问,都说过不是了,她也不信,快烦死了。”
“顾曜又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能让他帮忙,有这种事该来找我啊。”
“你不是公众人物吗,而且远水解不了近渴。我才多大,我奶奶就天天催我恋爱结婚,还时不时咒自己说没就没,我被她烦了好几个月了。不过她也是放心不下我,年初的时候我爷爷生病,昏迷好几天,醒来后连家人都认不清了,到现在也是时好时糊涂,我奶奶很担心他们以后都不在了我会孤零零的没有家,没人疼我……我被念叨的没办法,都想上网发帖雇个人假结婚,省得她整天胡思乱想。”
听到这句,贺宪愣了一下,说:“我妈也是,整天担心我没人要,要不然你雇我呗?”
南阮只是随口一说,听到这句,不解地问:“我雇你干吗?”
“跟你结婚啊。”
第32章
“我只是说说而已。”
“别说说啊; 咱俩结……假结婚; 好处多着呢; 有利无弊。首先就没乱七八糟的人纠缠你了; 比如顾曜。其次……”
南阮打断了贺宪,纠正道:“是我麻烦顾曜帮忙; 他没有纠缠我。”
察觉到南阮对顾曜态度的明显变化,贺宪的危机感更强了; 怕现在表白被南阮拉黑后让顾曜乘虚而入,他决定一步到位,先忽悠南阮结婚,再慢慢扭转关系。
见贺宪突然沉默了下来; 南阮问:“你刚刚说其次什么?”
“其次我们也不用被家人烦了; 我还没到家,我妈已经帮我安排相亲了。”
“相亲?”南阮怔住了,隔了片刻,她问; “你以后会交女朋友; 然后结婚吗?”
贺宪刚想说“除了你,我这辈子谁也不娶”; 怕被南阮听出端倪; 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没等到贺宪的回答,南阮以为他默认了; 怔怔地自言自语道:“你要是跟别人结婚了; 我是不是就不能随时找你了?”
“你要跟……”就算是假设; 这话贺宪也不愿意说出口,“哪怕你只是跟别人假结婚,咱们也要避嫌,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想见就见。”
“你妈妈让你去相亲,你会去吗?”
“当然不去了,就是总被念叨挺烦的,所以想跟你互帮互助。”
“韩乐怡刚回国的时候也不愿意相亲,后来被她妈妈骗去了……原本她挺生气的,发现相亲对象还挺帅的,马上就改主意了,两人已经在一起一年了。”
莫名其妙的,南阮满心不快。可能她已经习惯贺宪一直陪在她身边,出了什么问题,随时就能向他求助了。其实她很少真的麻烦他,但有他在身后,无论遇上什么,她从没惧怕过,对她来说,“贺宪”这个名字就等同于安全感。
联想到不久的未来,贺宪会成为别人的男朋友,别人的丈夫,会因为另一个女孩不搭理她,南阮一时间无法接受。她从小就心眼小、占有欲强,很不希望重要的朋友被抢走。
两人各存着心事,相对无言地吃完了晚饭。从餐厅出来,道路已经没有傍晚时那么拥堵了,贺宪却没有拦出租车,侧头征询南阮的意见:“我带你去个地方,离这儿挺近的,咱们走着过去,就当散步?”
南阮心里难受,只当没听到,理都不愿意理他。
路过蛋糕店,贺宪说:“在这儿等我一下,给你买个蛋糕。”
“不想吃。”如果以后要避嫌的话,还不如现在就别理她,别冲她笑,别对她好,南阮越想越气,语气自然不怎么好。
对着南阮,贺宪完全没有脾气,他低头看了她一会儿,赔着笑说:“你生气了?为什么呀。”
“谁生气了。”
贺宪坚持买了蛋糕,带着南阮走进一个小区,问:“你还记得这儿吗?”
南阮生了一路闷气,闻言抬起头一看,才发觉走到了当年她离家出走,跟贺宪待过的那个小公寓楼下。
见贺宪走下电梯后,径直拿钥匙开门,南阮问:“你朋友怎么总不来住?都过了那么多年了,你还能想来就来,他都不收房租吗?”
“我前几年就买下来了。”这个小区虽然有点旧,但位置好,生活便利,他朋友其实不想卖,他软磨硬泡了很久,人家才答应。他跟南阮一起住过的房子,怎么能还回去。
一打开灯,南阮才发现这里重新装修过了,米白的桌布、羽毛灯,比起八年前,眼下这儿更像是女孩子住的公寓。
“借你房子的队友是女孩吗?”
“怎么可能。”
第24节
“男人为什么会用薄荷色的窗帘和壁纸,沙发还是米白的……”
“这是我前一段重新布置的。”房子是三年前买下来的,他时间少,每次回来只能零零星星、一点一点地改造,直到半年前才彻底收拾好,他记住了南阮不喜欢粉色,没敢再用。
“你装的?”南阮很是诧异,“没想到你还有少女心,这儿真的不像男人住的地方。”
“我收拾这房子是为了给你当生日礼物,你喜不喜欢?不喜欢就重新装,反正我退役了,有的是时间。”
“生日礼物?你要把这房子送给我?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就觉得有意义。有了自己的地方,以后你再离家出走,就不用站在路边哭了。我买的时候还不知道你会进这家医院,还挺巧,这个小区离你们医院步行只要十几分钟。它天生就是你的房子。”
“我都多大了,还离家出走。而且我哪能收你的房子。”
“怎么不能,巴掌大的小公寓,不值什么钱,又不是豪宅。”如果南阮愿意,连他的人都是她的,更别说这么一处旧房子了。
这几年房价翻倍涨,这种七十平的小公寓也要七位数,哪有送朋友房子当生日礼物的……不过比房子更贵重的奖牌他都送给自己了,等他有了结婚对象,她是不是要把奖牌全部拿出来交给人家?
想到这儿,南阮又不高兴了,没好气儿的说:“我不要,你送房子给我,你以后的女朋友会不高兴的。”
贺宪心中一沉:“我哪来的女朋友?”
“等你去相亲,不就有了。”
“我才不去,就怕我妈不肯放过我,礼物你收下,当我请你帮忙行不行?”
“可是结婚是大事儿……”
“当然是大事儿,你随便找个人假结婚,万一那人心怀不轨怎么办?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最适合互帮互助。”
“谁跟你从小一起长大!”她跟贺宪熟起来的时候,他都十九了,还说什么小时候,要不要脸。
“我跟你结婚,我奶奶不用再瞎着急,你妈妈也不会逼你相亲,我也不用担心总被乱七八糟的人骚扰,好像是挺好的。”更重要的是,贺宪就不会变成另一个女孩的私有财产,她还能像现在这样随时随地联系他。
听到这一句,贺宪反倒傻了,他有点不敢相信,南阮居然真的会考虑跟他结婚,哪怕是假的。
“还是算了,你以后遇到喜欢的女孩怎么办,难道还要离婚吗?”
“绝对不可能。你会遇到喜欢的人吗?”
“不会吧。”或许她是异类,女同学女同事们聚在一起讨论喜欢的人,她从来不感兴趣,如果这辈子非得结婚,非得和另一个人一同生活,似乎只有贺宪能让她不那么排斥。
“既然咱们都不会,那还有什么问题,你就说成不成吧。”
“……好呀。”和贺宪假结婚虽然荒唐,但与其要不了多久他就变成别人的专属物,南阮觉得不如荒唐一次。
听到这两个字,贺宪的头有点晕,大概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的,他的心脏跳得飞快,生怕被南阮看出来,干咳了一声,说:“傻站着干吗,点蜡烛啊。阮阮,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
贺宪怕南阮醒过神反悔,当晚就和爸妈说了自己要结婚的事儿,没觉得儿子年纪大,从没建议过他去相亲的贺妈妈惊得一夜没睡好,隔天一大早就敲开贺宪的门,问他前一天是不是在说胡话。
这一晚贺宪也失眠了,听到这句,立刻说:“什么胡话,南阮今天晚上就来咱们家,你跟我爸准备一下见未来儿媳妇。”
“……”
这天傍晚,贺宪提前一个钟头等在医院外面,接南阮下班回爸妈家。想到要见贺宪的父母,南阮有点怵,为难道:“这也太快了,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急的不是我,是我妈。”
两人被堵在了十字路口,到贺宪父母家时,已经七点一刻了,看到满桌子的菜,南阮说:“叔叔阿姨,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等这么久,我下班迟,路上又堵。”
“饭刚做好,你们来得正巧。快洗手吃饭吧。”
数年未见,贺宪的妈妈看起来老了一些,但仍是南阮记忆里干练爽朗的模样。
南阮刚坐下,贺妈妈就问:“我记得你比贺宪小,小几岁来着?”
“两岁半。”
“你现在是住院医生吧?刚工作,是不是挺忙的。”
“我是主治,是挺忙的,不过已经适应了。”
“你才二十五岁就是主治医生了?研究生不是要工作两三年才能考主治吗?”
怕南阮嫌烦,贺宪立刻打断了查户口的妈妈:“她是博士。”
听到这话,贺宪的父母很是意外,贺妈妈问:“你才二十五岁就博士毕业了?”
南阮笑笑:“我念书早,大学读的是八年制。”
“我记得你念得还是协和?年轻、漂亮还那么优秀,怎么就看上贺宪了?”不等南阮回答,贺宪妈妈就笑着对贺宪爸爸说,“a女找d男的理论看来不是胡说。”
南阮没听明白,一脸疑惑地问:“a女d男是什么意思?”
贺妈妈科普道:“把未婚男女分成abcd四等,现实中大多是d女嫁c男,c女嫁b男,b女嫁a男,就剩下了条件最好的a女和条件最差的d男不好解决,最后只好要么单着,要么凑合成一对。”
南阮从没听过别的妈妈这么贬低自己的儿子,笑着说:“贺宪挺好的。”
“……”贺宪一脸无语,早知道他结婚就不通知他爸他妈了。
“他什么样儿我太清楚了,”贺妈妈收起玩笑的口吻,问起了正事,“听贺宪说你们打算最近领证、接着办婚礼?选好日子了没有?现在办个婚礼准备半年都仓促,一两个月内就举行婚礼我们是没问题,就怕委屈你,怕你家人有意见。”
南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领证?还办婚礼?她昨天答应是因为接受不了贺宪成为别人的另一半,一时冲动,并没多考虑。领证和婚礼好像有点夸张……
不等南阮说话,贺宪就说:“一两个月足够了,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准备。”
南阮不说话,贺宪的父母便以为她也是这么想的,一家三口转而讨论起了结婚事宜,南阮越听越觉得不真实,云里雾里地被贺宪送回家后,咬着指甲考虑了两个钟头,决定打退堂鼓。
跟贺宪好说,但是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爸妈会生气吧?南阮正想打电话给贺宪商量怎么澄清,冯梦迪的电话就先一步打了进来。
电话一接通,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