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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语气比十五六岁的少年更纯情,南阮懒得嘲讽他拙劣的演技,只说:“谢谢啦。”
南阮从浴室出来,才发现除了裹上贺宪吹干的浴巾,自己没有别的衣服可换。这房子是贺妈妈布置的,婚礼之前她并没来过,因为婚后不打算住在这里,更没有想到要准备衣服和私人物品。贺宪尚可以穿昨日的衬衣西裤,而她的旗袍早揉成一团,扔在淋浴间了……
已经十一月底了,把地暖和空调一齐打开,只裹一条浴巾的南阮仍旧觉得冷,唯有钻进被子。贺宪本想再装一会儿老实人,见此情景,一时绷不住,掀开被子拥住了南阮。
他单收揽住南阮的腰,垂头吻她露在外头的肩和锁骨,南阮在他怀中扭了扭,皱眉道:“我肚子疼,不舒服。”
贺宪怔了一下,正要说话,手机忽而响了,打来的是队友。教练和队友要乘今天下午的飞机离开,婚礼前事情多,没时间招待他们,今天他原本要带着南阮请他们吃午饭,再送他们去机场,可南阮说她不舒服……
瞥见来显上的名字和贺宪脸上的犹豫,南阮强撑着坐起来,笑着说:“骗你的,我没有不舒服,就是累了,不想被你烦。我没衣服换,出不了门,你自己去吧,替我跟他们说抱歉。”
“你真没事儿?”
见南阮点了点头,贺宪才放下心来、按下了接听。新房里只有厨具,没有食材,想着南阮还没吃饭,贺宪特地把时间推后一个钟头,去南家老宅收拾了几样东西,又买了份午饭送到新房。
贺宪进门的时候,南阮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贺宪以为她睡着了,轻手轻脚地把衣物放到床边,写了张纸条,说饭在厨房,而后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才再次出门去酒店接队友和教练。
南阮其实并没睡着,可是身体太难受,又怕贺宪知道了为难,不想被他看出来才没睁开眼睛。她应该是感冒了,昨晚气温不到十度,从酒店回来的路上,除了单薄的旗袍,她就只披了贺宪的西装外套。
贺宪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把队友和教练送到机场后,他就给南阮打了通电话,问她晚饭想吃什么,可是南阮并没接,他便捡她爱吃的买了几样,哪知回到新房的时候,她仍旧裹着浴巾缩在被子里,连衣服都没换上。
贺宪吓了一跳,把手中的晚餐随手扔到床头柜上,坐到床边,摸着南阮的额头问:“不烫啊,你哪里不舒服?”
“冷,头疼,想吐,肚子疼。”
贺宪满心自责,看了眼时间,说:“你一天都没吃饭?先吃两口粥,换上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闻到贺宪身上的酒气,南阮更加难受,便推了推他,说:“不想动,你别吵我,睡一会儿就好。”
贺宪只得温声软语地哄她去医院,南阮拗不过他,不情不愿坐起身来穿衣服,她刚一站起来,腿间就涌出了一股热流,去洗手间查看过才知道,竟是例假来了。
接连几日操劳加没睡好,前一天还受了寒,再加上痛经,难怪会起不来床。听到南阮说是亲戚到访,不用去医院,贺宪松了一口气,他回忆了一下她上次例假的日期,笑道:“刚好一个月,你连自己的周期都记不住,傻不傻?”
“我一直不规律,四十多天是正常,两三个月也不是没有过,这还是第一次刚好一个月。”南阮想,难怪有婚后或产后经期会规律起来的说法。
见贺宪去厨房热粥,南阮按着抽痛的小腹跟了过去:“而且我还以为例假暂时不会再来。”
“为什么?”
因为某件事做得如此频繁,又没有措施,很容易怀孕啊。
……
一个多月后,亲戚再次如期到访,几乎日日都被贺宪纠缠的南阮直疑心自己不孕不育。不过她并没疑心太久,因为通过考试后,她正式到z大给学生上课,加上入冬后爷爷再次着凉感冒住院,既要上班上课,又要和家人轮流照顾爷爷的南阮忙到瘦了一圈,连饭都没空吃,更没心情再关心别的。
婚后三个多月的一天,坐门诊的南阮头昏目眩了一整个白天,直到给最后一个病人看完,才察觉到自己似乎发烧了。她量了□□温,确定自己正发着低烧,便去内科找同事开药。
听完她的症状,内科的医生给她开了验血单:“问题不大,查一下血,看看血象。”
一旁的中年女同事笑道:“小南这别是有了吧,感觉像。”
“怎么可能。”嘴上虽然这样说,南阮拿上验血单走出内科诊室的时候却惊觉上一次生理期似乎是两个月前。
验过血,等结果的时候,她去买了根验孕棒,居然真的是两道线,强阳。
第54章
从洗手间出来; 南阮用手抚了抚肚子; 身为妇产科医生,她每天都会接触孕妇; 怀孕生子对她而言是最不稀罕的寻常事; 可落到自己身上; 仍旧会生出奇妙的感觉。
她的肚子里藏着一只宝宝,她和贺宪的宝宝。两个毫无关系的人; 因为互相喜欢,结了婚在一起; 就孕育出了一个像他又像自己的小朋友,这事儿多美妙。
贺宪准备提前一年毕业,为了多修学分; 课程安排的比较紧,可只要晚上没课; 他一定会来医院接南阮下班。这天晚上他有两节选修课; 于是就没过来。一走出医院大楼,南阮就给贺宪打了通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这还是南阮第一次主动要他到医院接,意外之余; 正上着课的贺宪悄悄从后门走出了教室。想起南阮这几天总是蔫蔫的; 他一边下楼一边再次打了回去,电话很快就通了; 不等南阮出声; 贺宪便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南阮满心喜悦; 忘记了自己正发低烧,同事开的验血单早被她丢到一边了。
贺宪放下心来,随口问:“那你怎么突然让我接?”
因为在避孕问题上撒了谎,南阮想当面告诉贺宪,迟疑了一下,说:“突然想你过来接我,不可以吗?”
贺宪笑了:“想我就直接说呗。”
等待贺宪过来的间隙,南阮走进了医院附近的婴儿店,她在婴儿店里转了一圈,突然看到了一只粉白的小兔子娃娃,心中一动,买了下来。
z大老校区和南阮上班的医院都在闹市区,七点多钟路上堵的厉害,三月的天气已经没那么冷了,贺宪便没开车,骑摩托车接南阮。
南阮刚结完账,就接到了贺宪的电话,走出婴儿店,发现他是骑摩托车来的,因为手脚冰冷,记起自己在发低烧的南阮噘了噘嘴:“你怎么没开车?”
“路上堵,摩托车十五分钟就能到,开车四十分钟都别想。”发现南阮有些不高兴,贺宪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坐摩托车太冷了。”
贺宪闻言立刻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罩在南阮的身上、半蹲下来替她系扣子。南阮再爱使性子,对着好脾气的贺宪也气不过半分钟。瞥见他除了外套就只穿了一件衬衣,南阮问:“你坐在前面比我更冷,会着凉的。”
“都立春了,风又不刺骨,冻不着。”
摩托车骑起来风格外大,若换作平时,南阮一定不忍心让贺宪穿一件衬衣挡在自己前面,可眼下她的肚子里有一只小宝宝,爸爸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宝宝。
她用手抚着肚子,在心中说:“这是爸爸的味道,你喜欢吗?”
爷爷奶奶习惯六点钟吃饭,知道南阮还饿着,贺宪没有立刻回家,将她带到了常去的火锅店。
第39节
南阮虽然胃口缺缺,有了宝宝,却不敢像过去那样不想吃饭就随便吃几口水果应付过一顿,她怕火锅上火,便说:“不吃这个,换个清淡的。”
两人坐进隔壁的越南餐馆,旁边那桌刚好是一对年轻的父母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在吃饭,见南阮不断盯着小男孩看,贺宪问:“看什么呢?”
“小朋友好可爱。”
那个小男孩正四处乱爬,被妈妈抓回来,就把脏兮兮的手伸进米粉里捞牛肉片和丸子,被爸爸打了手后,立刻哭闹着拿油乎乎的手扯妈妈的衣服。
“哪里可爱了,带着这么个小孩,饭都没法好好吃。”
“也有乖宝宝的。”
“那也很烦,一会儿渴了,一会儿饿了,一会儿冷了,一会儿无聊了,吵死了。”
“……你不喜欢小孩子啊?”
“不喜欢。”
“所以你说以后不打算要小孩是认真的?”
“是啊。”他不怎么喜欢孩子,但也不至于排斥,如果不是担心南阮体质特殊、生产有风险,过五六年二人世界,也可以要一个。
“只有两个人生活,时间久了会无聊啊。”
贺宪抓起南阮的手吻了一下,借机表白道:“跟你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无聊?等老了你要嫌寂寞,就养几条狗呗。”
南阮有些委屈,她再次用手抚上了肚子,在心中对宝宝说:“爸爸不喜欢你没关系,妈妈爱你。”
她还在发烧,没什么胃口,整顿饭只吃几口咖喱鸡,一片青菜,贺宪结过账,她放下手中的乌龙茶,用餐巾纸擦了下嘴巴,状似无意地问:“要是我骗了你,你会生气吗?”
贺宪一怔,反问道:“你骗我什么了?”
“就是随便问问。你会生气吗?”
“一般的事不会,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喜欢上别的男人——这句话贺宪光是想一想就觉得难以忍受,更不愿意说出来。
等不到回答,南阮又问了一遍,贺宪只好说:“除非是原则性的大事。而且你都没计较我骗你结婚,我怎么可能跟你生气。何况我就算心里气,也没胆子表现出来是不是?”
听到后一句,南阮笑了。贺宪骗婚她骗孕,难怪他们会凑成一对。
贺宪那么斩钉截铁地说不想要宝宝,南阮有些不高兴,便没立刻告诉他,想等他自己发现。
他们回到爷爷奶奶家的时候已经九点钟了,陪爷爷奶奶聊了一会儿,南阮便上楼洗澡了,从浴室出来,见贺宪半躺在床上,南阮记起之前在婴儿店里买的娃娃,走到衣柜前,在包里找出那只粉白色的小兔,把它放到了兔子和熊的中间。
贺宪见状问:“这是什么?”
“是他们的宝宝啊,可不可爱?”
贺宪嗤地一笑,把南阮拉入怀中,吻着她的鬓角说:“没你可爱。”
南阮打了一下贺宪不安分的手,蹙眉说:“你臭死了,去洗澡。”
贺宪起了兴致,不想打断,笑着说:“我昨天洗过了。”
“那这件事你昨天也做了呢!”
贺宪拗不过南阮,只好去洗澡,他刚一进洗手间,南阮就跳下床,把包里的验孕棒翻了出来,把它放到了贺宪的抽屉上方。
彻底住到一个房间后,南阮发了无数次脾气,贺宪却依旧时常忘记把干净的衣裤带进洗手间,也记不住离开淋浴间要换拖鞋,每次裹着浴巾出来找衣服都会把地板踏湿。
洗过澡走出浴室后,见南阮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贺宪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拖鞋,见地板又被自己弄湿了,赶紧折回洗手间找了块干抹布蹭干净。
他从抽屉里拉出干净衣服正要换,一抬眼发现南阮还在看自己,想了片刻,把手里的衣服放到抽屉上,再次回到洗手间,把顺手扔到马桶上的脏衣服脏袜子捡回来放进卧室的洗衣篮里。
贺宪重新拿起干净衣服的时候,刚好把验孕棒拂掉了,见他把验孕棒从地上捡起来,南阮有些紧张,不料他把验孕棒放回原处后,浑然不觉地回过头问:“你为什么总看我?地板上的水擦干净了,脏衣服也全部拿出来了。”
“……”南阮简直疑心他在装傻,没好气地说,“因为你讨厌!”
贺宪怔了半秒,随即笑着扑了上去:“我讨厌没关系,你可爱就行。我明明和你用一样的洗发水沐浴露,为什么只有你香香的?”
算起来宝宝才六十几天,贺宪紧紧箍住自己不放,南阮怕出危险,拧了一下他的胳膊,气恼地问:“你真没发现我……”
话说了一半她又改口了:“我发烧了,你不知道吗?”
贺宪闻言立刻放开她,摸了摸她的额头,是比平时烫了一点,难怪让自己去接她下班。
“你生病了怎么不早说?明天请假吧,我下楼替你找感冒药。”
“感冒而已,不用吃药。”南阮有些不高兴,钻进被子里,说,“我要睡了。”
有些感冒药是孕妇慎用的,普通感冒多喝水多休息就能抗过去,抵抗力反而会变好。见贺宪也准备一起躺下,南阮又说:“你帮我倒杯柠檬水,不要加太多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