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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将缴来的虎符存放于他府上,此前他打探过大致方位。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摸到顾兴元的卧房,事先往房间里吹了从沐惜月讨来的迷魂散,耐心等了片刻溜进去。
这边沐惜月罕见地还未睡着,今日哥哥并未准点回来,虽说理解他轮班值夜,但她莫名很是不安。
实在无法入睡,她起身来到前面医馆,打开半扇门,对着外头的夜色发呆。
之前还有顾兴元的人巡逻,不显得那么凄清,他把人撤走后却是显出几分寂寞来。
守了半个时辰,没有半分动静。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大丫稚嫩的关心在背后响起,“姐姐你还不睡吗?”
“马上就睡了。”话是这么说,但半点睡意都没有。
她索性起身,点了蜡烛,盘点明日需要的药品和胭脂。
二丫也跟着出来,揉揉眼,似乎被从被窝里叫出来,“姐姐,你们怎么都不睡?”
“你来干什么?快去睡。”熬夜是她自己的事儿,两个小孩还在长身体,不能这么晚睡。
可大丫二丫见她不睡,说什么都不睡,非要守在她身边。
两个小姐妹蹲在门口看外面的月亮,讨论着到处听来的各种神话,沐惜月听得好笑,暗自摇头,一直绷紧的心倒是放松不少。
门外忽然响起杂乱的奔跑脚步声,还有不少人吆喝着,“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大丫二丫探头去看,下一秒惊声尖叫,“啊——!”
沐惜月被惊到,忙放下手中事赶出去。
入目是暗夜的街上,一个人影毫无声息地躺在那儿,周围是流开的血液。
她心脏急速跳动,大步走上去,最后离开的一个人往地上那人身上补了一刀,才匆忙离去。
等沐惜月赶到他身边时,只剩奄奄一息的人。
她抖着手把人翻过来,如遭雷击。
是沐冠英。
他怎么会……
沐冠英眼睫抖了抖,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是她后露出安心的微笑,抬手想要指着肚子,嘴里念叨着,“兵……兵……”
一句话终究未说完,悬在半空的手骤然垂落。
沐惜月心脏骤停一瞬,“哥——!”
这声凄厉的叫喊惊得野猫四蹿。
“你撑住。”她喊上两个小丫头帮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拖进医馆,擦擦脸上的泪水,拿出包扎用的药箱,手却抖着打不开。
大丫连忙帮她打开,熟练地递过去纱布和药水。
沐惜月咬着牙,撕开粘在他身上的衣服,迅速帮他多处伤口止血,可那血止不住,汩汩往外流。
很快纱布就红透,她不放弃地继续往上加。
里面听到声响的国舅等人已经出来,景墨接手大丫的事,并吩咐道,“去把门关了。”
她听话去关门。
两人轮流给沐冠英止血,扔在地上的红布越来越多,血完全打开闸口。
她麻木地更换纱布,躺在床上的早就没了鼻息。
老景头看不下去,试图阻止她的无用功,被她一把推开,“让我试试。”
说着起身,示意景墨继续止血,自己则开始给他做心肺复苏。
拿出最大的劲儿用在他身上,可他就像个布娃娃,任由她如何用劲,他毫无回应。
“哥。”她小声叫道,拍了一下他的脸,“哥,你别吓我。”
两人才见面多久,竟然就要天人两隔?她不接受。
她一定可以救回他。
可心肺复苏无论做多少次,他没有任何复苏迹象。
连景墨也彻底放弃。
“惜月……”老景头年纪最大,尚有一劝之力。
“我不信。”她喃喃道,无意识地压着他没有起伏的胸膛。
景墨看不下去,强行将她抱到一边,嘴里劝着,“惜月,看着我,冷静一下。”
沐惜月茫然望着他,倒是没有再闹,眼神空洞。
“冠英他已经……”
其实身为医生,她最清楚不过。
心肺复苏做了半个小时,已经无回天之力,且这里的医疗设备并不先进,要救一个被砍了几刀、刀刀毙命的人,实属登天之难。
她并非感性之人,被叫醒后摇摇晃晃地站稳身子,重新拿起手术刀。
“惜月……”以为她还要继续,景墨担心地叫了一声。
“没事,哥哥临走前留了一个字,我确认一下。”她已然恢复冷静,眼底是克制的悲恸,闭上眼缓了片刻,再睁眼时手指的颤抖已经减弱。
她缓缓剖开他的肚子,在最熟悉的胃器官里找到那块让他丢了性命的东西。
沉甸甸的虎符,带着余温,她紧紧握住,眼底浮现恨意。
就是这个东西,让她亲爱的哥哥付出生命。
此刻其他人才终于明白沐冠英为何丧命,脸一瞬间都僵住,国舅无言跪下,面上沉重。
沉默中,她眼睛通红,瞳孔震动,隐忍的情绪忽然爆发,她捂着虎符,失声痛哭。
景墨默默地走到她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温柔地抚着她的脊背,给她无声的安慰和依靠。
“哥哥……”她声音嘶哑,眼泪控制不住,连说话都在颤抖,她还记得早晨他离开时灿然的笑脸。
第一百四十二章 没想到事与愿违
病床上的人悄无声息,像在熟睡一般。
“哥——”她声音越发凄厉,伏在床边,豆大的泪珠忍不住往下掉,景墨不忍心看,拿了帕子帮她擦干眼泪。
哭到力竭,她抽泣着起身,含泪替他缝好尸体,在季睦洲和景墨的帮助下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大丫二丫一个打来热水,一个拿来毛巾,递给她。
众人无声望着她缓缓擦拭着他身上的血污,国舅眼神颤动,想说点什么。
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若非他执意请景墨出山,插手国事,又再三强调事情的急迫性,沐冠英也不会出此下策。
等她擦完身子,白布已将清水染得血红。
重新整理好沐冠英的仪容仪表,还替他梳了梳头发。
此刻她才从悲痛中稍微缓过神,盯着已经无生命体征的人,止住了泪水,却止不住凶残的恨意。
顾兴元、三皇子。
她要他们血债血偿。
寂静中,国舅“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感激涕零,又分外懊悔,“都是老臣太急功近利,才导致他的惨死,老臣在此谢过你们的大恩大德,日后便是当牛做马,但凭吩咐。”
沐惜月忙将他扶起来。
冤有头债有主,沐冠英的死,与他无关。
“国舅大人,您不必自责,这是哥哥的选择,我们不能让他失望。”她字句铿锵,方才的崩溃仿佛只是他们的臆想,“这笔账,我会亲自向该要的人要。”
“沐姑娘,但凡老臣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在死不辞。”国舅郑重承诺。
从震惊中回过神的七皇子也跟着单膝跪下,“大皇子、大皇嫂,沐兄弟惨死,我们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
沐冠英的死,大大激发了他们的斗志。
个个表完忠心,景墨只沉默地正在她身边,揽着她的腰身,温声道,“你知道我的答案。”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战斗,既是为沐冠英报仇,也是为解救天下人于水火之中。
“感激各位好意,哥哥若知有你们这样舍生取义的好朋友,九泉之下也瞑目了。”沐惜月心中一软,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难过又要翻腾着起来。
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大敌当前,任何一个疏忽都会导致全盘皆输。
“哥哥的丧事从简,也望各位莫要露出马脚。”沐惜月沉下心,做出决定。
景墨和季睦洲绝对不能出面,国舅和七皇子也要暂避风险,这事只有她来操办。
人死在医馆门口,又没有亲故家人,她出手相救也未尝不可。
思及此,她分外庆幸这里的信息不发达,人脸与名字对不上,且京城没有认识她的人。
“你……”景墨担心追问,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很好。”她转头对他绽出一个安慰的笑,示意他不用过于担心,“一个不小心死在我门口的路人,我只会简单下葬。”
听到她这么说,其他人皆是眼中一痛,同时又十分佩服她的自制力与坚强。
需要多强大的内心才能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淡然说出这样的话。
“惜月,”景墨眸色深沉地盯着她,半晌才叹口气,拿她没办法似的,“若是有难题,随时找我。”
他是她的丈夫,并不希望她把什么事都扛在自己身上。
“嗯。”她点点头。
将沐冠英妥善安置,其他人也睡不着,便干脆早早去忙活自己的事。
医馆空荡荡的,大鱼小鱼流浪途中见过不少死人,并不惊讶,才来不久对沐冠英也没什么很深的感情。
但看到沐惜月难过,自己也会跟着难过。
“大丫,等天亮了,你和二丫在后头工作,别出来了。”大丫的眼睛哭得红肿,如若被有心人瞧见,必然大做文章。
毕竟路上随手捡的死人,谁会流露出这样的感情。
“好。”大丫应下。
她又拿了凉水敷着眼睛,避免明日肿起。
天微微亮的时候,托景墨去找的下葬人赶到,拿了钱后利落将人抬走。
沐惜月欲言又止,终是在他们离开时没忍住叮嘱着,“给他的碑立得漂亮些。”
“包在我身上。”那人见她出手大方,又温和有礼,对她印象不错,对沐冠英也更加上心。
目送他们远去,暗中送了最后一程的大丫二丫擦着眼泪回到后院。
沐惜月转身回到医馆,此时还早,没什么人,不知何时回来的景墨无声靠在门框边,哑着嗓子开口,“我打听了一下昨晚的事。”
她背脊一僵,没有接话,心却跳得很快。
他自觉往下说,“冠英身手不错,也很顺利,但他没有想到自己早就暴露。”
也就是说顾兴元一直不信任他。沐惜月眉色一沉。
“他刚到手就被发现,情急之下吞了虎符,逃出来。”景墨缓缓叙述着,强忍心酸难受,“好在他素养不错,撑到了这里。”
沐惜月仍然一言未发。
亲耳听到哥哥的死因,只会让她恨意更深。
顾兴元该千刀万剐!
“此仇不报,我沐惜月枉为人!”她克制着怒火,低声发誓,一扫平日的温婉冷静,眼里藏着翻山倒海的怒意。
景墨无言抱住她,将她紧紧揽在怀中。
他只希望她能快乐生活,来之前一心认为纵然危险,但他一定能护住她。
没想到事与愿违。
他心中无比悔恨,“惜月,是我不好。”
早该想到和沐冠英一起去,在外有个接应,也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听他责怪自己,沐惜月心口一窒,“与你无关。”
她说着抱紧他的腰,全身心地依靠着他,“是顾兴元和三皇子的错,如果不是他们暗中勾结,便不会如此。”
她的善解人意,只会让他更加心疼。
“你要是受不住,还有我。”他如是道。
可沐惜月咬牙承受下来。
天大亮,顾兴元的人顺着血迹找到医馆,带头的一脸凶神恶煞,“昨晚的叛贼,你弄到哪里去了?”
“埋了。”她平淡回答,袖子下的手握成拳,指甲陷阱肉里。
“埋在哪里了?”那人一愣,急切询问。
第一百四十三章 您比我更清楚
“不知,请人抬走了。”她说着转身,拨弄着算盘,顺口堵死对方接下来的问话,“大街上随意叫的人,不知道哪儿去了。”
带头的人不甘心得到这样的答案,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逼迫着她,“人去哪儿了?”
“我是个医生,和我聊天是要收钱的。”沐惜月掀起眼皮,没有接他的话茬,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算在你以后的诊金上。”
“别和我兜圈子。”他很是恼怒,抬手像要动粗。
她直面迎上去,声音泛着冷,干脆地接话,“你若是我不想被我告到京兆尹那儿去,就下手。”
他一顿,京兆尹和自家大人一向不对盘,再者眼前女人似乎真的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和她纠缠,不如花点时间去找尸体。
“你最好没撒谎。”他冷哼一声,带人离开。
送走他,她才彻底松口气,借着柜台勉强靠着,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深刻的恨意,也有些微的后怕。
上次顾云西将胭脂铺搬空之后,她又花了好几天才重新将胭脂铺装修好,不过还没来得及摆上商品。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让几个小丫头看着医馆这边,自己则亲力亲为,一点点往上摆。
想到上次顾云西搬空胭脂铺的事,她思考片刻,在每一层最下面一盒放了自知的毒药粉末,只要拿的人不是特别用力,就不会洒出。
专门对付顾云西那种暴力无礼小姐。
一个上午,终于摆完,她擦擦手,刚调整好最后一盒,外头走进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