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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成年的少女,说着此生最狠的指责。
那双手随之慢慢松开了。
它顺着重力向下落,不知是多大的动力,带动着它的主人也颓丧地弯了腰。
“向悠,我错了。”孟鸥的声音哑哑的,“我以后不跟你开玩笑了。”
向悠没听,她扭头出了门。
孟鸥没追上来。
然后他们就分手了。
向悠曾经在手机上记录过这一段分手,不过因为时间太短,复合后又被她删了。
可能想删去的不仅仅是一条记录。
后来是怎么复合的呢。
可能是她受不了连着一周,孟鸥都用一种仿佛被遗弃的小狗一般的神情,巴巴地盯着她看。
那双又深又黑的眼睛仿佛真的淬了毒,让人难以自拔。
他上课看,下课也看。
有人时就只是看着,没人时就凑上前,可怜兮兮地喊她的名字。
除此之外,还有每天一封检讨书,每封一千字起步。
写到最后,快把他身体里的每一颗原子都检讨了一遍。
那些检讨书,直到谈第三段恋爱,向悠才把它们扔了。
当她还没和第三任分手,就开始后悔自己扔了那些检讨书时,她便已经预料到了后来他们的结局。
还好,最后还是第三任欠她欠得更多些。
被人亏欠的难受,远不如自己亏欠别人后的内疚来得深。
有时候她也讨厌自己的这种心理。
向悠是个容易心软的人,所以后来她原谅了孟鸥。
因为等她冷静下来回头看,自己其实没有逃票。
她一直遵守的规则没有被打破,至于她自己那一瞬的不安和崩溃,好像就被逐渐淡忘了。
又或者是被孟鸥的道歉抵消了。
他们复合后,孟鸥没再带她看过电影。
同样的,所有的玩笑也都停留在了嘴上的调侃。
尽管有时还是会把向悠气到哭,但只要心底那条线没有被越过,她不会把这些眼泪记很久。
直到大二那年,那个导演又被引进了新电影,向悠主动提议,要不要一起去看。
“你不是不喜欢看这种电影吗?”孟鸥问。
其实他心里真正介意的,并不是这个。
向悠也知道,但他们谁都没点破。
“也还好啦,去看看嘛,好像口碑还不错呢。”向悠说。
时隔数年,他们再次坐在了电影院里。
还是一贯的风格,向悠看着看着,眼皮又打架了。
然后脑袋上又按来一双手。
五指贴上她头发的那一颗,她的心软了一下。
她想起了从前的那个小姑娘——
他看着喜欢的电影,都能注意到我,他是不是好爱我?
她现在不会成天想着对方有多爱自己。
但是孟鸥的肩膀,果然还是很好靠。
这场看得很顺利,孟鸥在片尾曲响起时喊醒了她。
向悠揉揉睡眼,坐直身体,陪着他看完最后的字幕,等到了一个不足五秒的彩蛋。
虽然短,但只要有就是值得的。
最落寞的可能是看了十分钟的片尾,看到全场都散尽,看到保洁阿姨第三次问你要不要走,结果也没等来一个彩蛋。
看完电影后,两人一起吃了顿饭,便各自回了学校。
有了这次愉快的电影经历,后来两人还约着看了很多回。
有的是孟鸥爱看的,有的是向悠爱的,有的是两人都爱的。
他们逐渐都忘了第一次看电影时,那个让彼此一度分手的波折。
不过后来向悠想,或许每个人爱看的电影,多少也代表了他身上的一些特质。
在他爱看的那些黑丨帮片里,女人永远是陪衬,是物品。他们或许会为了女人手刃兄弟,但那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自己的面子和尊严。
孟鸥虽然不至于这么看待她,但是对他来说,显然有着比她更重要的存在。
向悠怪不了他。
因为她也有。
他们彼此相爱,但彼此都没把对方放在第一位。!
第6章
被她说了那么一句,面前的孟鸥看起来很颓丧。
他微微弓背,双肘搭在桌沿,微微抬眼看向她。
他的眼睛藏在很深很深的地方,水汪汪的,像一池深潭。
向悠想,他们明明是和平分手,其实没必要这么针锋相对的。
她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一千天了,何必搞得这么难看呢。
所以,她尽量友好地笑道:“我开个玩笑。”
孟鸥的眉毛很细微地跳了跳:“是吗,害得我伤心了一下。”
向悠分出一只手支在桌上,将脸颊靠上去,歪着脑袋看他。
这个人的话不太可信。
孟鸥很会演,喜怒哀乐都是。
他还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两者相辅相成,总能给向悠骗得团团转。
所以向悠不信他。
但是她喜欢看他演戏。
就比如那个让他们分手的玩笑,孟鸥总是可怜兮兮地看她,说自己错了,说自己痛彻心扉,谁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但是当他蹲在她课桌边,两手扒着桌沿,仰头巴巴地跟她道歉时,向悠的心好像浸了水的海绵,又湿又软。
围着黑色围裙的咖啡师突然朝这处走来,向悠收回手,将背脊挺直了些,不解地看向她。
咖啡师在桌边停住脚步,给孟鸥递上纸笔:“感谢您选择我们的新品,可以请您参加一个小调研吗,有优惠券赠送哦。”
孟鸥向来来者不拒,他点点头,接过纸笔。
向悠的好奇心随即被点燃,她仰着头,微微伸长脖子看去,好奇会问些什么问题。
看着看着,那张纸突然转了个向,而后被推到她面前。
孟鸥将手心摊开,略一倾斜,笔便咕噜噜滚到了她面前。
“她也尝过了,可以让她也写一份吗?”没待向悠开口,孟鸥对着咖啡师道。
咖啡师愣了一下,看着他杯里的两根吸管,点点头:“好的,麻烦您稍等一下,我再拿一份调研卷过来。”
咖啡师暂时离开后,向悠压低声音道:“你给我干嘛?”
“你伸着个脑袋看得累不累?”孟鸥语气带笑。
“我就无聊随便看看……”
向悠越说声音越小,试图将调研卷推回去。
“行啦,填吧。”孟鸥不由分说地也向她那处推去。
硬挺的纸张在玻璃桌面上蹭过,发出一声尖响后,拱成了一座桥。
说是桥或许不太恰当,因为它的底端是相连的,侧面看去更像是水滴的形状。
向反方向推去的两个人,指尖突兀地撞到了一起。
虽然隔着双层的纸,但依然能清晰感觉到彼此的温度。
向悠的指尖凉凉的,而孟鸥是热乎乎的,他就是一座移动的火炉,一年四季都是暖和的。
冬天时,向悠最喜欢将手伸进他的脖颈取暖。
不过一旦进去,就不一定能轻易拿出来。
孟鸥很坏,有时候他会故意往后一仰,靠倒在椅背上,将向悠的手夹住。
向悠气得想打他,可惜两手被夹得死死的。
踹吧,手限制了自由,腿也没有太大发展空间。
而孟鸥会美滋滋地刷着手机,让她“好好罚站去吧”。
尤其有时候,向悠有什么急事,被困在原地半天,急得直跳脚。
当然最后,代价也是孟鸥付出的。
比如本来只是两块钱的地铁钱,但被他耽误了时间,他不得不出几十块给向悠打车。
比如赶在deadline的作业,孟鸥也只能挑灯夜战帮她一起完成——
虽然他只耽误了几分钟,而向悠在这之前可拖延了几天。
孟鸥有向她抱怨这一点,但向悠表示,deadline在此,越往后的时间效率越高,自然也越宝贵。
难得一回,孟鸥没吵过她。
可能是因为他想让她赢一回。
而更为可能的,是时间真的太紧迫,向悠欠下了太多作业,让孟鸥没法再跟她耽误时间争辩。
孟鸥在为她的作业忙得焦头烂额时,也方便她偷偷看他。
至于为什么两个人这种关系还要偷看,是因为一旦被他发现了,他就会原形毕露。
认真时的孟鸥,颜值好像都涨了一截。
闭上那张总是跑火车的嘴,眸里的目光也不再狡黠,他成了一尊漂亮的雕塑。
让向悠很想亲
他一口。
但是一旦真的亲上去,孟鸥就会开始坏笑,说她“这么爱我啊”。
他一开口,烦得向悠只想离他远点。
她永远没法在孟鸥最好看的时候亲他,向悠称之为“亲亲悖论”。
咖啡师拿来了第二张调研卷,向悠低下头,将自己的那张抖平整些,抓起圆珠笔。
其实她就喝了一口,所以,好多问题都没法准确回答。
烦恼时,她无意识地将笔头按回去,又按出来。
耳畔忽然传来玻璃杯滑过桌面的声音。
孟鸥对着她笑:“拿不准就再喝一口。”
谁爱喝这玩意儿啊。
她不是被迫成了新品调研的工具人吗。
向悠这么想着,还是将杯子拿到自己面前,低头含住了靠近自己的那枚吸管。
手和脑总是不协调,让她很郁闷。
孟鸥的太阳穴猛地跳了一下。
杯子在推的时候无意识转了半圈,她含错了。
现在提醒,显然也已经迟了。
他的脑中有一万句玩笑话。
甚至,他能想象出向悠得知真相后,脸上的窘迫神情。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
他只是低头看向自己的调研卷。
“啪嗒”、“啪嗒”,他的圆珠笔头被按进去又按出。
这杯名字长到记不住的饮品已经没有开始那么冰了,因此甜度也加重了几分,稍显腻味。
向悠将玻璃杯推回去,低头认认真真地填写调研卷。
两份卷子都填完后,咖啡师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两张券:“感谢参加我们的调研活动,这是送给你们的第二杯免费券,有效期一个月,请及时使用哦。”
被骗了。
这是向悠的第一反应。
这明摆着是商家的营销套路,诱导她再来消费一回。
甚至券还有使用范围要求,只有新品才能用。
孟鸥将自己的那张券推给她:“我又不住这里,你下次来喝吧。”
他确实用不上,向悠也难用上:“我跟谁来喝啊。”
要是纯粹的五折券,她指不定哪天就来了。
可现在的商家怎么都爱给第二杯搞活动呢。
全世界的人都有能分喝第二杯的人吗,为什么她没有呢。
孟鸥不置可否地一抿唇,看向她的眸光深邃了几分:“没人跟你一起喝?”!
第7章
直觉告诉她,这句话有陷阱。
“他不爱喝咖啡”“这里太远了”“最近他工作比较忙”。
这些话都可以用来回击这个陷阱。
至于句中的那个“他”,她可以说是男同事、男性友人等等。
孟鸥要是误会了,那是他的错。
但是,人为什么要这么拧巴呢。
在她面前坐着的,不是她的敌人,不是她的对手,不是她需要处心积虑争个高下的人。
向悠希望自己能表现得平和一些。
所以,她尽可能大方地摇摇头:“是啊,没有。”
很奇妙的,她一旦大方了,拧巴的那个好像就轮到了孟鸥。
他的眸光几不可察地一闪,欲盖弥彰地捏住不锈钢吸管,随口“哦”了一声。
你看,原来问题这么容易解决的。
于是这下,倒轮到向悠心疼他的窘迫了。
挖了个坑,结果自己跳了进去,好可怜的人。
向悠没他那么坏心肠,喜欢看人尴尬,所以她主动换了个话题。
“我上个月回老家,看到郑老师了。”
上个月是母亲的生日,她特地请假回去庆生。
拎着蛋糕往家走的路上,刚好和高中的班主任打了个照面。
想想高中也才过去几年,算不上太长,但眼前的郑老师似乎已经憔悴得不像样。
来不及补染的鬓发白得像雪,鱼尾纹灿烂成了一对花。
或许郑老师当年没有撒谎,每教的一届都是最操心的一届,一届届摧残着她。
向悠心里莫名梗了一下。
以至于面对面站定后,她都忘了率先打招呼。
还是郑老师认出了她,笑道:“悠悠啊,现在在哪工作啊?”
“啊,郑老师好。”向悠将问题抛至脑后,赶忙先打了声招呼。
“好、好!”郑老师笑得眼眯了缝,“你还是跟当年一样,爱走神,说话总是慢半拍。”
向悠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干笑了两声。
郑老师等了几秒,眼见她没有回答刚刚那个问题的打算,干脆自己又问了个新的:“你回来是干什么呀?”
“
我妈过生日,回来给她庆生。”向悠总算回过神,一板一眼地答道。
“哦,也帮我带声好。”
寒暄的氛围好像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向悠觉得总不能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