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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两个人又回到窗口,刚才吵架的那对夫妻已经办理完离婚手续,民政局里现在安安静静的。
拿到结婚证那鲜红的小本本时,沈初意还回不过来神,她这就结婚了?成已婚人士了?
结婚证上明晃晃的两个名字,照片里,梁肆翘着唇,眉目俊朗,微微向她那边靠近。
沈初意怔了好一会。
她想起高考结束后,和梁肆的那张校服合照,貌似也是这样,十八岁时是他,现在也是他。
沈初意想起五年前的事,唇角无意识地弯了弯——这次,陈敏女士没办法再阻止了吧。
身旁男人音色清冽:“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沈初意清醒过来:“哪有,我没反悔。”
她正好看见梁肆把结婚证塞进西裤口袋里,露出个红色的小角,乍一眼看像红手帕。
梁肆手也跟着插兜里,“明天下午再请半天假。”
沈初意疑惑:“还要做什么?”
“婚检。”梁肆落下两个字,又不疾不徐道:“顺便做个公证,买个婚房。”
沈初意的注意力全落在婚房上,之前还没想过,现在结婚了,两个人就得住一起了。
她捏着结婚证的手一紧,当初最多也就是亲吻,这住到一起,以后……
沈初意不自觉地想到不可描述的画面,毕竟有方曼这个好朋友,她也是看过几部知名电影的。
她耳朵开始发烫,“这么快?”
梁肆轻描淡写:“哪里快了?”
沈初意又问:“你在宁城住的地方不能当婚房吗?”
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住哪儿,新闻上拍到的地方都不是同一个,可能那都是他的住所。
“婚房婚房,起码要征求另一半的喜好。”梁肆挑唇笑:“你觉得呢,新晋梁太太。”
他慢悠悠地称呼,声音微沉,性感又浪漫。
沈初意心跳加速,怎么也没想过第一个叫她梁太太的人是梁肆,听起来有点羞赧,略不自在。
她转移话题:“那又公证什么?”
“分你财产啊。”梁肆握拳,在她发顶虚虚放下,提醒:“你的协议不打算也公个证?”
现在的婚姻法,谁出钱是谁的,房产转到她名下,还不如直接公证给她,简单方便。
沈初意恍然,压根忘了还有这一步骤。
她捏着结婚证,又奇怪地问:“你前一句是什么意思,公证分我……财产?”
大家结婚有这一环节吗?
“意思是,你的还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
梁肆顺手把她的结婚证也塞进自己兜里,动作随性自然,语速微缓地告诉她。
“你发财了,梁太太。”
第23章
说真的; 没人能听见这四个字不心动,虽然沈初意还没适应代入“梁太太”这个身份。
她的卡里余额只剩几万,一场病就可能用光; 所以从来不敢有多余的消费。
沈初意忽然明白了方曼总挂在嘴上的话; 她也有点开始怀疑梁肆是不是恋爱脑了。
谁会把他的婚前财产公证分给闪婚的妻子?
梁肆挑眉; “乐傻了?”
沈初意点头,这搁谁谁不傻。
梁肆翘了下唇,调笑的语气:“那你以后傻的次数多着呢; 小心变成傻子。”
他本想接一句“你老公”,又感觉这句话太快; 说不定会让她受惊; 还是慢慢来。
沈初意想了想:“如果能坐在金山上,当个无忧无虑的傻子; 很多人都会愿意吧。”
从民政局出来已经快五点半,她也不用回瑞安了,梁肆带她去吃晚饭。
沈初意和方曼提到这件事,方曼果不其然发过来一串感叹号; 以示她的震惊程度。
方曼:【11你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啊; 掉下来个梁肆。】
方曼:【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 就是说这件事; 梁肆这个人本来离我们太遥远; 太不真实。】
沈初意也觉得不真实。
应该说; 五年前梁肆出现在宁城; 然后租了她家的房子,这件事本身就不真实。
小说里; 女主角总是救了受伤的男主角,然后收回来了一个有钱的大佬; 两个人虐来虐去。
她和这些故事只差了虐身虐心的桥段。
沈初意:【总觉得我像是为了他的钱和他结婚的。】
方曼可不赞成这话,键盘打得飞快:【怎么了,有钱也是他的魅力优点之一。】
闺蜜要成富婆这件事,她不允许任何事阻拦。
方曼:【11我可以去帮你们说服阿姨!!!】
方曼:【呜呜呜。】
沈初意被她说得一笑,惹得梁肆偏过来一眼。
方曼:【梁肆他自己创业,姐姐是公司老总,妈妈去世了,亲爹被姐姐架空了,他很自在。换我是他,找老婆也看我心意了。】
方曼:【好好去吃烛光晚餐吧,我得出洗手间了,终于等到下班了哈哈哈哈哈!】
她装模作样地从洗手间出去,又忍不住发消息:【我以前就觉得少爷大方,每次请你什么,都会顺带给我一份,几年过去,他还是一样大方。】
工作之后,方曼更觉得,遇上这样大方的富家子弟很难,那些甲方又抠又神经。
沈初意:【我记得你上司也很大方。】
方曼:【他?】
一说起上司,方曼确实想起秦世经常请客喝奶茶、零食,每周聚餐他都负责,还会有团建旅游。
当然了,管得也很严,尤其是她经常摸鱼被抓,于是她连打字都不想,直接语音:“他是资本家pua打工人,表面善良,内心恶毒。”
转回工作区域后,迎面碰上当事人。
四目相对。
秦世问:“又摸鱼了?”
方曼理直气壮:“下班了老板,从现在开始,我有权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秦世抬手看了下腕表:“很不幸,还差一分钟你才可以下班。”
方曼:!?
“一分钟也不行啊。”
秦世似笑非笑:“谁叫我是恶毒的资本家。”
方曼:“……”
…
沈初意刚息屏手机,车里响起音乐铃声。
是梁肆的手机。
他在开车,没戴蓝牙耳机,当着她的面按了接通免提。
那头的声音明显是个老爷子,说责怪却也不是:“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说一声。”
梁肆瞥了眼紧张的沈初意,轻轻一笑:“外公,您怎么知道的?”
“你从民政局出来我就知道了。”沈老爷子哼了声:“我听说那姑娘又白又乖,温温柔柔的,还是宁城人,不错。”
沈初意脚趾都想抠车底。
她在民政局的时候,好像都没和工作人员说什么话,这些话都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
梁肆勾着不明显的笑,故意问:“那您知道她的家世了。”
沈初意心神提起。
除去五年前和梁肆姐姐梁今若通话的那次,她从来没和他的家人打过交道,最多从新闻上见到。
她记得,他的外家也姓沈。同一个姓,家境天差地别,连在社会上都永远遇不见。
梁肆家这样的家庭,会对她的家庭不喜欢吗?
十八岁谈恋爱的时候,沈初意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就算是陈敏当面说,她也觉得没什么。
沈老爷子斥道:“你小子可别嫌弃人家普通,我们家又不缺钱,你娶个贴心的姑娘才是好的。”
沈初意心尖颤了下,无意识地松了口气。
梁肆余光从她脸上收回,喉咙溢出一声笑:“外公,我没这么想。”
沈老爷子嗯了声:“那就好,现在的年轻人结婚都那么迟,你和你姐姐不一样,你姐和周疏行那小子小时候就定了,你倒好,给你介绍女孩,你都拒绝了。我之前还以为入土了也见不到你结婚……”
末了,他说:“哪天有空,带人家来家里吃饭,我这做外公的也该给见面礼。”
梁肆看向沈初意:“知道了。”
原来梁肆也被催过婚,沈初意惊讶。
老爷子又问:“今晚回不回来吃?”
“不回了。”梁肆回了句,慢悠悠道:“在和您孙媳去吃饭的路上。”
“臭小子,赶紧去吧。”
“……”
沈初意本来不紧张的,这会儿又紧张了。
好在老爷子可能是年纪大了,把话听成接她去吃饭的路上,什么都没问,也不用打招呼。
前方红绿灯。
梁肆侧过脸,询问:“这周末?”
沈初意点点头:“好。”
路口转过去便到了目的地,是常年占据宁城榜单第一的西餐厅,完美契合方曼说的烛光晚餐。
现在天色还亮,她能看见奢华漂亮的外表,说是餐厅,这建筑设计得与艺术品不相上下。
“到了。”
停车后,沈初意就要下去,手机却掉了下去。
门口的侍应生立刻迎上来,要帮他们打开车门,被梁肆抬手示意退开。
然后他问:“知道这车门怎么开吗?”
沈初意本来觉得自己知道,被他这么一问反而不自信起来——因为听说豪车很多功能,说不定按哪儿就按错了。
反正在梁肆面前承认不知道也没事,她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于是很干脆地摇头。
“看着。”
梁肆沉稳的声音响起:“别动。”
沈初意听话地坐在那儿。
梁肆已经解开他自己的安全带,一手撑在中间,倾身靠近她,抬眼与她对视上。
近在咫尺,沈初意退无可退。
“好了吗?”她连声音都不自觉放轻。
这种求助式的腔调,加上嗓音柔软,声音轻的时候更是绵绵,和撒娇一般,听起来暧昧不清。
梁肆本来只是看她发呆,想逗一下,骤然听她这么问,一刹那的眼底沉了沉。
他目光移到那红唇上,方才就是那里面叫出来这么动人的音,像勾引他一样。
眼一下压,余光里,那被安全带勒住的位置起伏不定,幅度明显,也更诱人。
梁肆忽地偏过头,下颌落在她肩上方,克制住,右手按了下,车门解锁。
“可以了。”
眼前的气息骤然退去,沈初意心跳的速度却还没有放松,脸侧也是刚才烘出来的粉。
“哦,这么开的。”
沈初意眨了下眼,发现他刚才按的位置很明显。
他干嘛不说出来,是故意的吧?
天知道,她刚才都做好梁肆亲她的准备了,结果没有,甚至有点小失望。
沈初意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方曼带的,色色上脑,赶紧摇头,佯装淡定。
不是她色,是他刚才太招人。
她抵挡不住是很正常的事!
沈初意一下子就说服自己了,虽然总觉得自己这想法像“昏君都是因为妖妃的错”。
侍应生们全程从头看到尾,眼睛里写满了“梁总也太会了”,当然面上当什么也没看见。
他们这行的,眼力劲是绝对有的。
…
梁肆直接带沈初意上了顶楼,可以看到宁城的日落,再慢慢到夜景,十分漂亮。
沈初意想起来小五:“小五今天没来呢。”
“它在家里。”
梁肆随手打开手机,递给她。
沈初意下意识接过来,就见镜头那边,小五正坐在那儿,脖子上还系了一个领结。
别说,看着很绅士狗。
她抬头问:“你给它戴的?”
梁肆问:“你觉得它自己能戴吗?”
沈初意莞尔,小五两天没见到她,现在见到还想扑上来,可惜是手机,它只能看着她。
她缺席了它五年,现在很多问题:“小五有找过女朋友吗?”
“没有。”梁肆十分无情:“成年就绝育了。”
“……”
沈初意点头。
餐桌上摆了白蜡烛架,与许多鲜花,去民政局前买的花束被沈初意放在桌角,还挺和谐。
说来也是命运,她第一次吃西餐,是在高考后那个夏令营期间,梁肆带她去吃的,作为她的男朋友,教她怎么用刀叉和餐桌礼仪。
第二次吃,也是和他一起,只不过,这回是作为她的老公,但她已经不用教了。
夜幕低垂时,晚餐将结束。
梁肆忽然开口:“结婚的事,如果阿姨问起,你推到我身上,我会……”
沈初意认真打断他:“我自己可以解决。”
梁肆的眼神在她脸上定住,唇线微扬:“当然是让你解决,但,我们现在是夫妻,要一起面对。”
他语调不高,慢条斯理,温柔尽显。
“不要像以前一样,自己承担,也不告诉我。”
像分手那次一样。
沈初意眼睫扇动,长长的睫毛落下阴影在眼下,被他盯看得有些无措。
类似的话,五年前他是质问出口的。
……
沈初意还记得那也是雨天,她收到宁大录取通知书那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都同情她,连着一周都在下雨。
满怀欣喜打开快递,看到的却是宁城大学四个字,快递员的恭喜她都没听清楚。
如果说填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