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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夫人本打算提问，眼见着张石进也面色沉重起来，又不敢吭声了。
而是小心翼翼的看着王卉，试图从她接下来的语句里再听到些什么消息。
今天赶走的那几个已经是第五波大夫了，别说怎么救治了，就连诊断的话都说不出口，只会说无能二字。
邓夫人眼眶通红，生怕王卉的下一句话是她不知道怎么治。
没想到这个巫医，居然还能多说两句话出来。
此时邓夫人见张石进对王卉甚至有些恭敬的模样，有点后悔起了自己为何要瞧不起这姑娘。
“王姑娘……。”
她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正在检查邓小少爷的王卉这才看向她。
“我家儿子的病，你能治吗？”
王卉抬了抬眉毛，复而低下头继续看着邓小少爷的情况，隔了几秒才回复。
“能是能治。”
邓夫人愁苦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连眼泪都停下来了。
“不过我都不知道你儿子缘何病的这么严重，怎么治？”
邓夫人好不容易抓到希望，怎么可能会放手，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在旁边，一边拨动起手里的念珠，嘴里念念不休。
王卉悄无声息的翻了个白眼，继续查看。
………………………………
第十三章 长见识了
用X光大致看了一下。
邓家小儿子身体没长啥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大体症状都是差不多。
“脉象很乱，一会快一会慢的，这都是有心疾的症状，邓家两位少爷少年时也没出现过这种问题。”
“那就不是心疾，两人症状一样，便可能是先天性的，但少年时完全没有征兆，那是不可能的。”
“不是心疾。”
王卉一边听着心跳声，一边似是想起来什么了一般，直直的站了起来。
邓夫人和张石进看着情况，是大气都不敢出。
王卉的确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但是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一直以来都只在书里看到过。
“你们邓家的饮食，有何习惯？”
邓夫人没想到王卉一脸严肃的问这个问题，有点哽住。
“我们家，饮食没什么习惯啊……”
邓夫人完全察觉不到王卉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叫你们做饭的人过来。”
王卉扔下这句话之后，邓夫人便吩咐小厮将厨子请了过来。
厨子和小厮一路跑来了少爷卧室，正懵着呢，便见到一白胖胖的姑娘看着自己。
“邓家做饭平日里放不放盐？”
那厨子抬头看了看邓夫人的脸色，这才缓缓开口。
“夫人和家里少爷平日里口味都很淡，饭菜里不能有什么盐味，咱们做饭的也只能想想办法，尽量从汤头里吊些味来。”
那厨子说完这话之后，王卉顿时感觉这邓家俩少爷未免也太惨了点。
“你的意思是，平日里不吃盐？”
那厨子点了点头。
邓夫人则是有些没头绪，“我们家口味是淡了些，这跟我儿的病有什么关系？”
“我是听人说吃盐吃多了容易得病，在加上我们一家子确实不怎么喜欢，所以才……”
“啧。”王卉不由自主的感叹出声。
她是真没想到，居然还能遇上一例因为不吃盐而导致的低钠症患者。
还真是，第一次见，有点新鲜。
邓夫人强行解释的声音慢慢弱了下来。
她有些怀疑的看着王卉，“你的意思是，我家两个儿子的病情，和这盐巴有关？”
王卉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邓夫人都愣住了。
“不可能的，不吃盐巴怎么会得病呢？怎么会呢？不是说盐巴吃多了才不好的吗？”
邓夫人有些慌乱，都快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了。
但王卉清楚，她这是在自责，只是不愿承认儿子病的这么严重是和她的愚昧有关罢了。
“冲两杯淡盐水来。”
王卉说完，那厨子便小跑去了厨房。
没一会便端着一茶壶走了过来，“放了一小撮盐巴。”
王卉接过壶，不由分说先给邓家大少爷整了半壶。
手段之粗暴，捏嘴之用力。
把邓夫人看的一愣一愣的，连想上前阻止都忘了。
邓小少爷也没免过，只是在王卉正在掰他嘴的时候，老老实实的睁开了眼。
“我……，我自己喝。”
半壶淡盐水咕咚下肚，邓小少爷躺了回去。
邓夫人则是一脸的不信任，“你说是因为平日里不吃盐巴，为何我却没事？”
王卉扫了一眼她脸上的虚汗，和捏着帕子的手。
“你也不远了，只不过你把你自己的症状的当成你年级大了。”
邓夫人听完这话，看向王卉的眼神一变再变，最终叹了口气。
“若真是这样，倒是我害了孩子们了。”
她苦笑了一声。
下一秒眼泪便涌了出来，她却只是拿手帕轻轻的拂去，依旧面色不变的站在原处。
明明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眼里却滴着泪。
周身透着的，是一股子绝望。
王卉不明白，为何她会是这样的一个反应。
不是傲慢的不能承认是自己的错，也不是劫后余生的对王卉感激涕零。
而是突然从被自己儿子病痛压着的一个无助的人，变成了一撮子灰。
“二位先休息会，到大厅喝碗茶水吧。”
王卉即便是听出来她喉头发紧，也不好再说什么，和张石进一起到了大厅。
四下无人的时候，张石进才叹了口气开口。
“邓家有一女儿，年初时过世了。”
王卉拧起眉，复又展开。
原来是这样。
原来邓家最小的孩子是个闺女，已经因为低钠去世了。
下人端上些糕点和橘子，王卉却有点不知味。
一杯茶的时间，便响起了小厮的惊呼声。
“夫人，二少爷说话了！”
王卉起身和张石进走进了房间中，一开始还在勉强咽着盐水的邓二少爷，已经坐起了半个身子，正小口小口的抿着盐水。
“娘，喝了这个好像好多了。”
邓夫人眼里噙着泪水，一边颤抖着手端碗。
身旁的小厮交头接耳的看着王卉，眼里无一不是惊讶。
“真是神了。”
邓夫人也听得到下人的耳语，只是这一次看向王卉的眼里，再无任何的不屑和鄙夷。
而是自持的敬重，和隐藏在端庄之下的愧疚。
“别一下喝太多了，身体机能是需要慢慢恢复的。”
王卉要了纸笔，开了个顺气稳心的方子出来，递给小厮。
“先将身体温补回来些再吃这个方子，不然受不住。”
邓夫人点了点头。
“至于邓大少爷的纤维腺瘤，等到他身体恢复些了我再来治也不迟。”
说完这话之后，再次检查了一下两个人的脉象。
“比起之前好像稳定了些。”张石进看着王卉。
“王姑娘，日后你便也是我们邓府的恩人，有何事情，只管开口便是。”
邓夫人起身朝着王卉郑重的福了福身，才吩咐下人取来了银子。
一掂这沉甸甸的银子，王卉顿时感觉自己的心情烟消云散，简直可以用快乐来形容。
和张石进未出邓府之时，王卉就将手里那兜五两的银子递给了他。
“王姑娘，当初说过诊费归你，我只是跟着你学习，这钱我受不得。”
他将银两推了回去。
这五两已是他一年的诊费，但在多的钱，也不如一个神通广大的师父。
这笔账，张石进算得清。
“拿着，宁宁年级稍大了，需要钱给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王卉将荷包往他怀里一丢，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
第十四章 人怕出名
这几天天天这么镇上跑来跑去的，王卉都感觉自己好像瘦了。
回到家里还没教小宝两句三字经，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议论声。
王卉像吐槽这些人议论人为啥不能小声点，想了想又忍住了。
“这几天王大花天天往镇子上跑，莫不是已经心野了？”
“以前不都是在村口晃悠，估计这段时间李然打了不少好东西吧。”
交头接耳的几句话过去，王卉便没在注意，而是专心教起了小宝三字经上的字如何读。
毕竟，他都已经会写一半了，再不教他怎么读，怕不是再过几天就要学完了。
“娘，你教我的字我都知道如何写了！”
面对天才二号，王卉也有点头疼。
这是四岁孩子能有的学习速度？
“今天将前半本书都教给你。”
一天的时间，王卉看着他一手捏着红豆米糕一手拿着一件被捏的有些脏兮兮的书，就这么读了一天。
然而王卉这位天才，仅仅只是学会了烧一锅有点软塌塌的米饭。
或许这就是成就感吧，王卉端着米饭和腊兔子肉，母子俩吃了个饱。
系统熟悉的提示音响起，应当是邓家两个少爷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了。
打开账户一看，居然有整整26分积分！！！
邓家两个少爷居然一个人十分！
王卉都懵了，第一次遇到这么值钱……啊不是……反正就是很高积分的例子。
激动的奖励小宝多吃了两块红豆米糕。
然而王卉不知道的是，邓家两个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儿子被张石进一壶淡盐水捞回来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镇子上。
而且张石进还收了个徒弟，是镇子外磨盘村出了名的胖子的王大花。
从镇子上做营生回来的磨盘村子人以极快的速度让村里好事的得知了这件事情。
王卉人在家中坐，声名天上来。
第二天一大早王卉开门打算给小宝做早饭的时候，就见门口杵了俩人。
“大花啊，咋这么晚才起来啊？”
是院子里邻居的徐婶子和她儿媳胡氏。
平日里王卉听到院子里的风言风语，多半就是出自徐婶子的口。
胡氏脸上唯唯诺诺的，看向王卉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有事吗？”
王卉不怎么想搭理徐婶子，听见她敞亮的大嗓门脑子都疼。
徐婶子没想到热脸贴了个冷屁股，面色僵了僵，随即还是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大花啊，咱这不是听镇子上做工的你李姐回来说嘛……，说你拜了镇子上的张大夫为师学医。”
她将胡氏往前面推了推，脸上堆着笑。
“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家这不争气的看看，咋嫁进来半年了肚子一点的动静都没有，是不是有啥毛病了。”
赵氏眼里也是满满的祈求，似乎希望王卉真的能给她查出个所以然来。
王卉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一大早就碰上这种事情，属实有点要命。
“我看不了，不会。”王卉简单利落的撂下一句话之后便进了厨房，留徐婶子脸上还挂着笑意。
“欸大花啊，咋能看不了呢，我听说你师父可是神了，救了邓家俩少爷呢。”
“能不能叫你师父来给咱家看看啊。”
徐婶子挤到厨房门口，开了个缝子。
王卉听到这话直起了身子，“我师父出诊诊费的，直接去张家请便是了，不必找我。”
徐婶子也没想到这王大花咋一点面子都不薄，讲话也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心里早就有些不爽了，不就是跟了个看病的大夫当师父嘛，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一副冷脸给谁看？
徐婶子虽心是这么想的，但去医馆看一次病都能话一两银子，这胡氏哪值的了这个钱？
“大花你说你这就有点见外了，咱们都是邻里乡亲的，请你师父给咱们邻居看个小病还要什么钱啊，咱都是自己人嘛这不是。”
徐婶子一边说着，一边给一旁站着的胡氏使眼色。
胡氏也只能脸上挤出笑意，声音有些微弱道。
“是啊，大花妹妹，远亲不如近邻。”
“看病的是我师父，我只是跟着学习，我也说不上话啊，要不然你们先把诊费给我，我看看到时候能不能给你们便宜些？”
王卉拿着手里的水瓢走到徐婶子跟前，伸出了一只手。
徐婶子的脸色一瞬间就塌下来了。
本来以为这王卉好歹也是张大夫的徒弟，还以为看个病能不收钱的，谁能想到这王卉居然还伸手找自己要。
这么黑！
“你徐婶子手头也没啥闲钱，等过两天宽裕些了来找你哈。”
说完这话，拉着胡氏立马就走了。
王卉还瞥见徐婶子往胡氏腰上狠捏了一把。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继续做自己手上的事情。
结果没想到的是，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
接下来的这一天，少说也有十个同村的‘乡里乡亲’‘小时候还抱过她’的陌生人来找她，想走走关系看看能不能免费看病的。
笑容之灿烂，态度之亲切，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这么一整天下来，王卉终于意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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