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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纸只有巴掌大; 总数近百张,从失去了屋顶的空中撒下来,风一吹; 洋洋洒洒几乎人手都接到了一份。
包括在角落里的酥酥。
她并未看见房檐上方的藏剑阁弟子,只发现从空中飘下来有小纸条; 就顺手捞了一份。
而此刻金门门主已经反应过来了; 可他黑着脸; 却不能亲自出口阻止,反应最快的盛景韶去追逞恶之人,而厅堂上其他的弟子反应不及时,根本没考虑到这些纸条上可能出现的内容。
就这么一步慢,在场所有人都接到了纸条,低着头或看或念。
“金源儿,系金门第三代门主金堂和之女,年十五被其父送往友人家中,对外宣言学习其友人家中心法。实则被金堂和送往……”
念着字条的人越念眼睛瞪得远大,看清后面的字甚至都失了声不敢吱声。
而金门门主暴怒呵斥道:“够了!住嘴!”
明明前一刻还是谦逊低调准备做生辰的和气模样,后一刻经历了从头顶往下灌倒污秽之物,金门门主脸面子半分不存,此刻更是暴跳如雷。
“都是假的!诬陷之词,某并未将小女送到那去,诸君切莫相信!!!”
而他此等暴怒,却让在场的不少人心下都有些疑惑。
“金门主,我等并未说令嫒去了何处,怎么您就知道诬陷了什么?”
酥酥低着头默默看到纸条的后一句,瞪大了眼。
而在场也有人朗声念到。
“……将其女送往屠城,如今金源儿为屠城鬼蜮鬼众。有鬼名,其名堂幽。”
随着那人朗声念出,在场所有人都无法安宁,霎时间热油炸了锅似的躁动不安。
“堂幽?我似乎听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她居然是金门主那个女儿?”
“屠城鬼蜮?当真是屠城鬼蜮?金门主,这说法你可认?”
“金门主的女儿我曾是见过,的确是十五岁后就不曾见了,金门主当真是把女儿送去屠城鬼蜮?”
“金门可是要给屠城鬼蜮投诚?不然为何将自己的女儿都送往屠城?”
“金门主,这你可得给个交代!”
在场的都是名门正派,素来看不上屠城鬼蜮的阴狠作风。只是没有与之相抗的实力,只能做到尽量不招惹,但是嘴上的谩骂还是不曾少过半句的。
谁都看不惯屠城鬼蜮,屠杀十万众成名之地,处处都是活死人,所到之处无不是阴狠手段的杀戮。但是屠城鬼蜮的实力又太过强悍,能与之相抗的少之又少。
说来也就是赤极殿。可赤极殿与屠城鬼蜮并无纠葛,而屠城鬼蜮也从不招惹赤极殿,这就导致两处相安,赤极殿也并未对屠城鬼蜮出手过。
其他宗门到底是有心无力,嘴上骂一骂就算了,让他们和屠城鬼蜮相抗衡,他们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就算如此,他们也不能允许有人这么明晃晃的去贴着屠城鬼蜮。那是作恶之地,坏了心肝的人才会不要脸的往上凑。
金门说来是卫国数一数二的大宗门了,金门门主都把自己的女儿送往屠城鬼蜮,那说明了什么?这背后的心思没人敢去深究。
金门门主脸如锅底黑,若是细看,能看出他嘴角肌肉都是抽搐的。
显然,这一切都超乎他的预料。
金门弟子防了又防,还是没有防住这一手。
藏剑阁!藏剑阁着实找死!
酥酥盯着屠城鬼蜮四个字人都有些懵了,金门门主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屠城鬼蜮去了?如今还成了屠城鬼蜮的堂幽,在外作恶不断?
这……图什么?
酥酥心情复杂地看向那金门门主。
是不是能说明金门门主得知自己山门有半妖,想要让空寂书交出去,是有缘由的?
而因为解开了禁制,以长老身份在座的空寂书脸色骤变,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看向金门门主的视线充满了厌恶。
“诸君且听我一言。”
金门门主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抬手往下压了压。
在场的人都不能接受这种事,喧嚣依旧。
“某的确有一女。”金门门主像是想好了什么,飞速说道,“在她十五岁时,我送她去友人家中学习心法,不想她被屠城鬼蜮的鬼众欺骗,居然跟了人走。”
“当初我有去找她回来,但是她铁了心不肯回,万般无奈之下,某已经和小女断绝父女关系。”
金门门主痛心疾首道:“都是鬼蜮鬼话连篇,哄了我那单纯的女儿。我也不想如此,却深知其中厉害,只能忍痛和小女断了关系。”
“诸君,小女之事,我绝无反驳。事实就是事实。但是要说我勾结屠城鬼蜮,要说金门和屠城鬼蜮有关系,那可是冤枉啊!”
他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又一副痛心疾首,的确有人迟疑。
“金门主女儿不懂事,这与金门主又没有关系,也不能说金门勾结了屠城鬼蜮吧。”
“的确如此,只要金门主和堂幽断绝关系,确保金门和屠城鬼蜮没有任何瓜葛,这也不算什么。”
“诸位,诸位且听我一言。”金门主抬起双手压了压,“今日之事,想必不少人心里都知道,这是藏剑阁的阴谋。不过是为了让某跌尽颜面,好为藏剑阁取乐。此等事,也的确是我未提前防备,才着了他们的道。惊扰之处,在下给诸位致歉。”
在场人都知道藏剑阁和金门积怨已久,且前不久藏剑阁弟子才掀了金门的百层台阶,如今说是要大闹金门门主的生辰宴,也说得过去。
“但是藏剑阁弟子,可不像是如此行事之人。”席间有人忍不住提出,“他们一群剑修,素来都是只会直来直去的,要动手就动手,说恶心人,绝对是用真事儿来恶心人,可不曾听过藏剑阁弟子有诬蔑造谣的事儿。”
酥酥听着那人说话,也忍不住点头。
别的不说,就那藏剑阁弟子欠了她三百灵石,给不出钱,就一定要给她一个要求用来相抵,算得上是一板一眼了。
而且酥酥心中总有个想法,这纸条上写的,应该是真的。
金门门主不是看上去那么无辜的。
酥酥低头夹了一筷子清蒸鱼。她吃着鱼,身侧的重渊饮着酒,在场宾客近百,可能安心吃喝的,也就他们两人了。
说话间,那厅堂外却传来了一声笑。
“也不全是愚钝之人。”
重剑拖在地上发出的嘶嘶声不断,有个有气无力的脚步在逐渐靠近。
金门门主下令:“不速之客,赶出去!”
金门弟子应声而上,然而下一刻,数十个弟子凌空飞起,摔了一厅堂。
那人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拖着重剑的面白体虚的青年,赫然是那一夜酥酥见过的重剑修士。
酥酥看着他出现,猜测又有什么事儿要闹出了,赶紧多吃了几口肉沫茄子里的肉沫。
别的不说,金门厨子手艺不错,这茄子也是肉味,沾一点她吃了也无妨。
酥酥嘴里还塞着肉末茄子呢,忽然赶紧有些不对劲。
像是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她。
而身侧的重渊轻飘飘放下了酒杯。
她抬起头来。
筷子抵着嘴边,嘴里还咀嚼着肉沫,在场数不清的人都扭着头,盯着身处角落的酥酥。
酥酥一愣。
追其缘由,却是那慢腾腾走近厅堂的重剑修士,隔着人群,远远对着酥酥拱了拱手,十分客气,十分卑微。
知道的人,知道这是负债还不起钱的欠债者给债主行礼,不知道的……
一句话没说,可所有人都不禁想着,能让大闹金门的藏剑阁弟子行礼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一转身看见了一个美貌漂亮的少女,在闹出如此纷争的情况下,还能淡定吃着菜喝着酒的少女。
抬眸之时,淡然而无辜。
像极了主导一切的始作俑者。
那些眼神让酥酥食不下咽,她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嘴里的肉咽下去。
而后捏着筷子,小心打量了一眼那重剑修士。
他这是什么意思?
金门门主的视线也落在了酥酥的身上。
化神期的修士,在扫过酥酥和她身侧的重渊时,眼神晦暗。
“不知阁下何人?遮遮掩掩不用真容见人,可是藏剑阁弟子?长老?今日之时,是你所为?”
酥酥见看热闹是看不成了,她现在反倒成了热闹。
倒是不曾想,这金门门主是看得出她用了假面容的。
但是无妨,她也不是什么藏头露尾之人。
倒是大大方方拱了拱手。
“在下荆门酥酥,不是藏剑阁的。”
谁知金门门主的脸色变了。
若是说之前暴跳如雷,为了解释脸红脖子粗,而此刻,他脸色煞白。
看酥酥的眼神,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惊恐。
“荆门——”
“荆门还有活人……荆门中人来此……是想要……想要什么?”
咦?
这金门门主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劲啊。
酥酥看不懂,也就直接说了。
“来此讨要一个东西。”
妖石这话可不能明说。若是说明白了,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妖了。就金门对妖的态度,只怕是很麻烦。
更别提,现在还说不定牵扯了屠城鬼蜮呢。
更麻烦了。
重渊抬手抵着唇轻笑了声。
小狐狸还没发现,自己说完这话,金门门主都摇摇欲坠,差点没昏给她看了。
金门门主僵硬着身体站在那儿,比起之前受到的羞辱还要刺激。
仅仅是荆门两个字。
在场的并无知道荆门的,还在那儿诧异。
“荆门是哪里?”
“你和藏剑阁当真没有关系吗?今日之事,确定不是你做的?”
酥酥朗声道:“藏剑阁弟子欠了我钱,除此之外没有关系。我都不知道金门门主的女儿在屠城鬼蜮,如何安排这些?”
这话说得不少人都信了。毕竟算起来恨金门的也就只有藏剑阁了,能花费时间精力去确定金门门主的女儿身份,也只有藏剑阁了。
然而在席间。
坐在第一排的叶镯葭在看见酥酥后,脸色骤变。
她甚至坐不稳身体了,紧紧盯着酥酥。
半年不见,酥酥修为提升了太多太多,她看都看不出来。
酥酥,酥酥。
当年被扒了脸皮,扔出赤极殿的羞辱,爹爹都不敢伸手救的绝望,全都是因为她!
因为这个狐妖,害得她几乎死在那场夜雨中。
幸好,幸好有人心善救了她。还教了她一个功法,让她能以叶镯葭的身份,叶家天才嫡女的身份活了十年。
恩主的恩她要报。
但是有些仇,她也要报。
包括在王都之中,擂台之上的羞辱。她都要一一……还回去!
那藏剑阁弟子拖着重剑给酥酥行了个礼,不想让酥酥成为了所有人注目之人,倒是没有几分歉意,只是目光落回了金门门主身上。
“金门主,话不能说得太死。”
“令嫒若是和你断绝了父女关系,为何门主的书房里,藏了近百封堂幽的来信呢?”
“屠城鬼蜮又是如何得知,金门出现了一个半妖,此刻……正在奔赴金门来的路上呢?”
作者有话说:
来啦
补上了昨天的~
宝贝们明天见~
第134章
屠城鬼蜮在来金门的路上?
目的肯定是芯儿!
酥酥反应过来; 目光投向了第一排的空寂书。
然而空寂书此刻的表情很是微妙,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一番沉思之中,他整个人都在发呆; 并未发现酥酥的目光,又或者说,甚至没有听见那藏剑阁弟子的话。
然而听见的人只有更多的。
前一刻; 众人们还在纷纷询问荆门是什么门派,不然为何金门门主会脸色大变,让任何人都看清楚,能猜测其中有些什么外人不知的缘由。
后一刻;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屠城鬼蜮所吸引。
不少人心里头都开始暗骂; 早知道金门门主这个生辰又是吸引了藏剑阁弟子; 又是招来了屠城鬼蜮; 谁都不想踏足他金门领地吧。
虽说是看了一起子笑话; 可这金门的笑话看罢,恐怕要交不少的凑热闹钱。
还不知道会不会牵连有危险呢。
“说断绝了关系,还有来往百封书信; 金门主; 您这关系断的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该说草率; 应该说; 断的太临时了。”
前来的宾客可不想因为一些贺寿的行为导致自己卷入屠城鬼蜮和金门之间的恩怨中,纷纷明哲保身,先嘲讽一通金门门主; 而后起身拱手。
“罢了,看来金门主今日这寿宴是办不下去了; 剩下的都是我们外人不该听的; 在下先走一步了。”
说到底还是怕屠城鬼蜮真的找上金门来。到时候万一有些什么危险; 岂不是无辜。
更别提前几日,魔族的先哨都已经来了金门。
如此说来的话,那金门岂不是背腹受敌,内忧外患?
酥酥看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