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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蕤估摸着他们在沙城暂时是需要一个落脚处的,索性拍板定下。
柳姑娘全程踮着脚尖,捏着手指,对到处都是灰尘的茶馆一点都不满意,坐下前要手下擦凳子,擦桌子,端来茶碗,面对缺了一口的茶碗直接黑脸,还是让自己手下掏出一个玉瓷碗来替代。
酥酥看了好一会儿。柳姑娘出身很好,很有钱。她看出来了。但是在沙漠中柳姑娘还挺不讲究的,到了这里是有讲究的条件了,就对这些要求高了。
酥酥喝了两口茶,默默看向重渊。
重渊一路沉默,坐在茶馆中也心不在焉。茶馆老板递给他的茶碗,他都没有接。
酥酥不记得重渊有没有在外挑剔饮食,但是想着柳姑娘的行为,她从锦囊中取出琉璃盏来,给他替换了茶碗。
重渊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对上了一群人一言难尽的眼神。
只有酥酥看他没有动,犹豫了下,又从锦囊中取出水囊和酒壶。
“要冰吗?”
她现在也是会做冰的人了,捏着水囊灌以灵气,再晃一晃,一水囊的水都结冰了。捏成碎冰,加入茶碗里瞬间降温。
重渊收回视线,垂眸轻笑了笑。
“不用。”
一时恍神,倒是让酥酥照顾了。
不过他接过了酥酥手中的酒壶,晃了晃。
也不知道小狐狸从什么时候学会藏酒了,正好,让他捡了便宜。
旁人喝茶解渴,重渊琉璃盏配酒。
一杯接着一杯,仿佛那酒比水都淡无味。
甚至把酥酥看迷糊了,这酒该是和重渊平日喝的差不多,与她曾经在琉璃宫尝到的没差。辛辣刺喉,怎么重渊喝得感觉就像是喝白水呢?
难道这壶酒和弱桃花差不多?
她看着有些心动,眼巴巴盯着重渊。
在小狐狸的目视下,重渊也抵挡不住,问她:“想喝?”
酥酥立刻点头,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一点点。”
重渊直接捏着琉璃盏转向酥酥,喂到她嘴边。
“尝一口,不喜欢就吐出来。”
琉璃盏就在她下巴的位置,酥酥也懒得伸手了,直接低头抿住。
而后,她一张小脸皱皱巴巴地,满脸都是忍耐。
重渊催促:“吐出来。”
酥酥忍了又忍,还是咽了下去。
而后抱怨地吐了吐舌头。
“辣。”
和她之前喝过的所差无几,是她不能忍的刺激。
重渊笑着将剩下的酒一口饮尽,抬手敲了敲她脑袋瓜。
“让你吐出来也不。”
酥酥哼哼唧唧捧着茶碗继续喝,冲淡酒的味道。
她果然还是适合弱桃花这种酒,清雅香甜,淡淡的,喝再多都不怕。
也不知道小鱼……
“小师妹。”
冉尚戈忽然叫了叫酥酥。
酥酥抬眸。
“二师兄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还有二师兄气息的那种。”
二师兄给她的东西?
酥酥仔细回忆了一下。
二师兄更多的教导她,如果非要说给她的什么东西还随身带着的话……
酥酥低头在锦囊中翻找翻找了好一会儿,翻出了一个小荷包。
荷包打开,里面是油纸包着的酥糖。
“这是二师兄给我的,还没吃。”
酥酥存放的很好,裹着灵气的油纸内,是宛如刚出锅的酥糖,看着色泽和香气都诱人。
冉尚戈小声嘀咕了句:“二师兄居然还有这么贴心的时候。”
他到底当初在师门的少,错过了酥酥和师兄师姐们相处的时候,不知道厌别双只要出门,就会给酥酥带酥糖和烧鸡。
重渊瞥了眼那酥糖。
她在卫国喜欢上的小吃。
“不过将就也够用了。”
冉尚戈取了一块酥糖,包裹了一道阵法,又裹上了灵气,手中结印。
不多时,他用一张黄色的符纸沾染满了气息,递给酥酥。
“画寻踪符。”
寻踪符?
酥酥坦然摇头:“不会。”
她都没有画过。
冉尚戈一愣,招手:“来,看我怎么画。学着点。”
酥酥低头认真看冉尚戈手中的一笔一划。
不算很难,主要是精准度。
冉尚戈画了一遍,直接让酥酥来。
酥酥默默回忆了一下,抬手在符纸上落笔。
很快,一张寻踪符画好了。
寻踪符飞出,冉尚戈松了口气。
“先找三师兄,再找二师兄,至于四师姐……”
冉尚戈的目光落在另外一桌,和柳姑娘几个手下坐在一起的吴榛姑娘。
吴榛说是坐,其实和趴着没区别。
经过这么几天,她看起来好多了,可到底五脏六腑受伤,柳姑娘说的直接,她现在就只能养着。除非有什么天品灵丹妙药能给她。
“蛊灵师啊……”
冉尚戈托着下巴啧了一声,“你说四师姐当时追什么人,追到无度大漠了?”
酥酥还是听二师兄说的,她回忆了一下:“有人把她的蛊虫吞了,好像是四师姐好不容易培了多年养出来的蛊王。”
“我现在在想,那人是不是伪巫的人,不然怎么能把咱四师姐引到大漠中来,还被抓了?”
酥酥闻言也跟着点了点头。
的确。自家师门的师兄师姐都很低调……或者说不惹事,不怕事。被拿捏了蛊王,四师姐可不就气蒙了,单枪匹马冲大漠里去了。
如此,很容易是陷入了他人的陷阱。
“咱们要去哪里找四师姐,伪巫在哪里啊。”
冉尚戈叹气。
酥酥也跟着叹气。要是四师姐知道他们来找她,能传个消息出来就好了。
葳蕤和空寂书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做事很麻烦的。
茶馆里歇息了小半个时辰,他们去了老板准备的几间客房。
说是客房,极其简陋。窗户是坏的,房中除了卧具外几乎是空无一物的。
幸亏酥酥不在意这些,甚至她自己的锦囊中还有一张软塌。
酥酥洗漱过后发现那张卧具上有些斑驳的血迹,脏乎乎的。
她虽然不怎么讲究排场,但是她讲究干净。
还是把自己的软塌放了出来,搁在了墙角遮风的地方。
期间重渊过来看了眼。
他的房间就在酥酥的隔壁,毕竟此处的客房太过窄小,一小块地隔开了二十多间房屋,说是一人一间,实际上中间就隔了薄薄一堵墙。
他扫过酥酥的软塌,顺手又给她添置了几样东西。
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锦囊中装有花瓶屏风这种东西,甚至还有一个刺绣地毯。
这么围着软塌收拾了一番,不看其他简陋的地方,倒是一个少女的闺房,甚至是有淡淡香气的。
酥酥虽然不挑,但是好的环境让她心情很好,全程笑眯眯地,甚至问重渊要不要一起打坐。
重渊却难得拒绝了。
在外,重渊基本上没有离开过酥酥,哪怕是住宿大都是在一起。
然而在这里,他拒绝了和酥酥在一起。
酥酥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何,甚至还有些淡淡的失落。
也许是她习惯了有人陪?
酥酥也不知道。她只能一个人在房中打坐到天黑。
夜幕中,酥酥裹着锦被躺在软塌上翻来翻去睡不着。
她一睁眼就是一扇山水屏风,旁边是圆鼓凳上的花瓶,里面插着几朵荷花,粉嫩娇艳。
她又闭上眼。
还是睡不着。
酥酥在想,要不要去隔壁找重渊?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没动,就听见了窗外有鸡鸣狗叫的声音。
沙漠中还有人养鸡养狗吗?酥酥有些好奇,可是那鸡鸣狗叫的声音忽然像是被扼住脖子,戛然失声。
安静了。
要不她就这么睡吧。
酥酥闭上眼。
不一会儿,忽地她听见了风中传来轻飘飘的呼吸声,那呼吸声由远及近,顺着破坏的窗户悄然翻入了她房中。
酥酥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说:
来了。
昨晚睡过去了没写成,今天应该能补上~
晚上见宝贝们~
第155章
夜幕中; 隔着一扇破坏的窗,酥酥甚至能听见鸟雀在枝头扑腾换位置的簌簌声。
更何况那人微弱的呼吸。
夜中偷偷潜入的人步伐直接朝着卧具原本的位置奔去。在黑暗中不借用任何光,悄然袭去。
酥酥甚至能听见短匕首拔出鞘的声音。
已经一刀捅下; 狠狠扎穿被褥的声音。
那人明显吃了一惊,没忍住发出咦声。
而酥酥此刻已经有条不紊披上外衫,手握小青剑靠在窗边。
她打了个哈欠; 将那想仓皇逃走的黑衣来客直接拦住。
“大晚上的,你这是想杀人?”
那黑衣人从头到脚都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双手。手中握着短匕,眼含惊讶和愤怒。
感觉遭到了一个小小少女的愚弄。
且这少女看不出修为; 他索性抬起短匕直接朝酥酥刺来。
酥酥抬手用小青剑随意抵挡。
同时另一手绘符扔出。
那夜半偷袭的黑衣人顷刻间被捆缚扔在地上。
酥酥顺手又给他拍了两张定身符; 不许他乱动。
确定此人无法从这里逃走了; 酥酥才用小金锤敲了敲她和重渊房门中间相隔的墙。
可是等了片刻; 酥酥没有等到重渊。
她甚至整个人趴在墙壁边仔细听了听; 没有听见隔间的呼吸声。
重渊……不在此处。
他居然不在吗?
酥酥有些迷茫。重渊不在会去哪里?但是眼下她得先把闯进来的人解决了才行。
重渊不在,那就去找大师姐。
酥酥直接折了一张符飞出。
不一会儿,葳蕤来敲开了她的门。
“怎么回事?”
酥酥指了指那地上躺着不能动的黑衣人。
“半夜的时候这个人翻窗进来; 拿着匕首刺卧榻。”
也幸好她没有睡在那张卧具上。
现在想想那人熟门熟路的样子; 还有那卧具上的斑斑血迹;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他手里遭殃了。
葳蕤一听就怒了; 直接拔剑干脆利落在那人身上连番戳了六个洞。
血流一地。那人甚至不能动,躲没法躲,疼都没法喊。
“说; 你们夜袭的目的是什么?”
一边威胁,葳蕤一边给酥酥扬了扬下巴; 让她先出去。
酥酥不解其意; 但是还是老老实实裹着衣服出去了。
屋外明月清冷; 沙地的夜中很冷。酥酥一走出来就打了个寒颤。
她裹着小斗篷靠在廊下立柱,还在思考,重渊去了何处?
她坦白来想,敲墙没有得到回应,让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她好像习惯了重渊的存在。
骤然不告而别……
酥酥忽然站直了身体。
不告而别。
她咬着唇,忍不住想一个问题。
重渊有事事和她说的必要吗?
好像是没有的。
就像是在赤极殿的时候,重渊从来都是来东殿找她。有时天天,有时他忙,十天半个月也未必来找她一次。
酥酥好像就习惯了这种生活中对重渊的不断等待。
这才该是她之前最熟悉的重渊。
可是现下,重渊自从来到她的身侧就从未离开过。无论如何都会让酥酥的目之所及之处有他。
做什么都会告知她一声。
让酥酥险些忘了,重渊从来不是一个受拘束的人。
只是这段时间以来习惯了重渊始终在身侧,不会忽然消失。骤然这么一出,倒是让她有好多好多的不习惯。
酥酥抬手轻轻拍了拍脸颊。
“犯错了?”
说话的是冉尚戈,他打着哈欠从一侧的房间中出来,瞥了酥酥一眼。
酥酥摇摇头,指了指她房间。
“进贼了,大师姐在问话。”
冉尚戈脸色微变。
这种地方若说是贼,那可真是太正常了。可大师姐能单独问话,这就不寻常了。
冉尚戈直接进去了。
酥酥才要跟着师兄的脚步走呢,就被门关在外面。
这一等,就等了一刻多钟。
门开时,葳蕤手中提着一把沾了血迹的剑。此处简陋,她没有带拭剑布,只能提着滴血的剑走出来。
迎面看见酥酥,葳蕤难得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咳……小师妹,刚刚我冲动了,不小心把你房间弄得……没法住了。”
门一开,酥酥就能嗅到屋内的血腥气。
至于那个黑衣人,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
酥酥很自觉地没有追问。
至于房间里睡不了,那就不睡了。
“我看一会儿月亮吧。”
酥酥没有问,葳蕤松了口气,也不在意小师妹晚上还睡不睡。反正修行之人一夜不睡也无妨。
大不了打坐。
葳蕤犹豫了下,还是补充了句:“这里不算安全,不要离远了。”
酥酥点头。
而冉尚戈顺手给她塞了一个小东西。
“在外面戴上。”
酥酥猜测是阵法一类的,她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