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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如此,一桩案子还不足以让京城陷入恐慌,此犯一定还会多番作案,得让卫元祁多派羽林军巡护京城,以保百姓安全。”
霍澹话音刚落,候在殿外的高全盛便进殿来传卫元祁求见。
“传!”霍澹道。
卫元祁不知姜子真在里面,进殿瞧见他脸色难看退到一旁,便知道他遇到的那舞姬的案子是个棘手的案子。
这模样,难得遇见。
若不是陛下还在,卫元祁还真打算打趣姜子真两句。
“禀陛下,臣适才带着一支羽林军在榆林巷巡护,瞧见宁王了。”卫元祁道。
姜子真惊讶,“什么,宁王偷偷回京了?!”
他幼时是太子伴读,跟霍澹的关系好得没话说,自然是知道霍澹的皇叔宁王殿下对皇位蓄谋已久,若不是早早被先帝赶去了西南那边的封地,在京中没有自己的势力,恐是在先帝驾崩不久便回来跟霍澹争夺皇位了。
“陛下,臣知道了,傅钧就算不是凶手,那也是他指派凶手去杀吴嫚儿的。”姜子真急道:“陛下,宁王提前回京,势必是有预谋,我们要提前防备!”
“太后借寿宴,宁王作为父王弟弟回京为太后庆寿,这点朕早已预料,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早回京。”霍澹预判准确,倒是没有半分惊讶之色,只是眉间染了几分忧虑,“宁王悄悄回京,必定有所图谋,这场寿宴注定不平静。”
卫元祁道:“宁王如今在榆林巷深处的一座别苑,臣已派人暗中盯着别苑的动静。”
霍澹道:“朕就不信,他的兵马还能公然进京不成,且先看看他打的什么算盘。”
亲王入京,不可带一兵一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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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婳拿着那张绣花丝绢看了许久,犹豫一阵后决定还是去醉仙楼会会清落。
赵婳找霍岚说了想出宫的事,想要一枚出宫令牌,霍岚正在喝甜汤,一听说她要单独出宫去见清落,当即便不同意。
放下甜汤,霍岚驳了回去,道:“不行!我们上次就被清落利用过一次,谁知道这次她会不会故技重施!你一个人孤身前往,本宫不放心。”
“上次是上次,如今仗势欺人、荼害姑娘的人已经受到惩罚,清落没有理由再利用我们。”赵婳认为清落身上有正义感,只是势单力薄不能与坏人抗衡,这才生出那一计来。
她欣赏清落,所以想去交这么一个朋友。
虽然她也生气被这样利用,但……交朋友的心还是战胜了心底的愤意。
思索一阵,霍岚又觉是这么个道理,于是渐渐松了口,“要去也行,本宫同你一道去。”
醉仙楼是家正规饭店,不比留香楼。
两人换了身衣裳,乍一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是哪富贵人家中的两姊妹。
哪知途径宫道上时,遇见刚从永安宫出来的霍澹。
霍岚揪住赵婳的衣袖,心想这下完了,她和阿婳还能出宫吗?
“你俩这身打扮,又想出宫?”霍澹坐在轿撵上,锐利的目光在赵婳身上来回打量,冷声问道:“去哪?”
霍岚挽住赵婳的手悄悄扯了扯她衣袖,轻语道:“阿婳,你态度软一点,同皇兄说说。”
赵婳发觉这段时间霍岚好奇怪,遇事就将她推给霍澹。
“回陛下,出宫赴宴。”她温声回道。
霍澹刨根问底,“何人宴请?”
赵婳道:“一位姑娘。”
霍澹转动玉扳指,如墨般漆黑的瞳孔道不出情绪。
霍岚倒是与朝中几位老臣家的千金有交情,但是若是去赴她们的宴,又岂是像赵婳这般报个名号还藏着掖着。
一位姑娘?哪位姑娘?赵婳从入京到进宫,认识的人不多,更不用说姑娘了。
霍澹直言道:“这姑娘,是清落吧。”
赵婳与霍岚相视一眼,竟没想到被霍澹识破。
霍岚抿唇,给赵婳递去忧伤的眼神,仿佛在说:怎么办?皇兄还能让我们出去么?
赵婳面色凝重:我也想知道,他这几日阴晴不定,难说。
高坐在銮殿的霍澹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也不戳破,松口道:“罢了,早些时候回宫。”
万万没想到皇兄有一日竟如此好说话,霍岚笑语盈盈,“谢皇兄!”
她欢欢喜喜拉着赵婳往宫外去。
霍澹望着俩姑娘的远去的背影,眸色越发深了。
第75章 干事业第七四天
醉仙楼。
赵婳和霍岚先后从马车上下来; 门口的伙计瞧见将帕子往肩上一搭,赶忙过来招呼,引了两人进店; “两位姑娘里面请; 去楼上还是楼下?楼上视野好,也清净,要不给您安排在窗边?还能看街上的夜景。”
“我们找人。不知清落姑娘订的是哪一桌?”
怕小二不相信; 赵婳从袖中拿出清落前几日给的丝绢做凭证; 那伙计看见丝绢右下角绣的“清”字; 一下就认出了。
“在二楼; 两位姑娘请随我来。”伙计笑道,在前面带路。
二楼阁台有两桌位置,将街边的景致尽收眼底; 中间用了山水屏风隔开,又配有绿植; 两边互不影响; 是两间不同的雅间。
清落一身紫萝纱衣; 和她那孤傲的气质浑然天成; 她来了有小半个时辰了,适才在二楼便瞧见两人从马车上下来。
清落起身,冲两人微微点头; 比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姑娘请落座。”
话毕,她招呼小二可以上菜了。
这厢; 赵婳和霍岚坐下; 清落将斟好的茶逐一递了过去,道:“今日算是我给两位姑娘的赔罪礼道歉; 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欠人人情。上次让两位姑娘身涉陷险,我抱歉。”
霍岚将面前那茶杯往外一推,她堂堂长公主,何时受过这等委屈,自然不是听她这短短的一两句道歉就可以当作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清落毕竟是在各色人群中讨过生活,最善察言观色,从其中一位姑娘将茶杯推出去这一动作她便得知这姑娘心中还有气。
诚然,这事是她做的不对。
“日后若是需要我帮忙,两位姑娘尽管说,我清落一定竭力办到。”
话音刚落,两名伙计端菜过来,与此同时,一名身姿挺拔的青衫男子在伙计过来摆菜时去了屏风另一边落座。
因一时人多眼杂,皆无人注意那边,只有清落恍惚间瞧见那一抹影子。
“三位客官,菜已上齐,请慢用,有事招呼。”小二将最后一碗汤菜放下,笑道。
待人走去,赵婳指尖搭在茶杯上,随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姑娘嫉恶如仇,我欣赏姑娘,往事莫要再提。我也痛恨诸如邓平之人,相逢即是缘,我赵婳今日就交姑娘这一朋友。”她道。
霍岚不悦瞧了赵婳一眼,真不知道阿婳怎想的,这清落差点害了她们二人被糟蹋!
邓平荼害姑娘固然可恶,清落人微言轻,斗不过邓平便想借她们之手收拾他,可是万一她和阿婳也斗不过邓平怎办?
她想除恶为受害的姑娘报仇,无可厚非,但是这法子就不对!
清落只觉这赵姓姑娘爽朗,性子也好,很乐意与她交朋友。
正想与她细聊,清落骤然想起,适才在隔壁落座那青衫男子与跟在这两位姑娘后面进来的男子是同一人!
清落脸色一变,尾随姑娘的男子还能是好人不成?
清落忽地拿起茶壶往屏风那边砸去,她使了足够的力道,又正巧砸在了屏风顶端,“轰隆”一声屏风倒了。
“何人在此偷听?滚出来!”
赵婳和霍岚不明所以,齐齐从座位上站起来。
霍岚本就对清落有敌意,如今被她这般一弄,公主脾气犯了,这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可赵婳和霍岚万万没想到,屏风后面坐着的竟是霍澹!
只见男子着一青衫衣裳,端直在席间坐下,折扇展开,将飞来的茶壶碎片尽数挡下。
清落愤恨,语气中带有几分敌意,道:“此人一路尾随你们,居心叵测!”
她生平最厌恶此类男子。
霍岚意外,“皇……兄长你怎来了?”
赵婳眼睛微微眯起,适才清落说霍澹一路尾随她们而来,估摸着是不放心她和霍岚两人,便从皇宫跟了出来。
有些人,表面上装作一副随便模样,可背地里却干起了“尾随”、偷听之事。
堂堂陛下,竟有一日沦落到如此地步。
这厢,霍澹慢慢收起折扇,不紧不慢起身,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朝这边走来,淡声对霍岚道:“不放心你,跟过来瞧瞧。”
“清落姑娘,方便加一副碗筷?”他道。
此人气宇轩昂,但身上的压迫感很强,清落仅看了一眼便感到一股无名的压迫感,想必此人来头不小,“公子请便。”
原本赵婳和霍岚便是分坐在清落两边,这四方的桌子也就只剩下一个位子,霍澹将折扇放桌面上,顺势坐在了赵婳与霍岚之间的空座上。
所幸没打起来,只是碎了个茶壶,店里伙计嘴里碎碎念,过来收拾杂碎的茶壶,将倒落的屏风扶正恢复原状。
“今日所有花销算我头上,包括方才损坏的物件。”霍澹拿出一锭银子给那碎碎念的伙计,那伙计顿时止了声音,再无抱怨。
言归正传,霍澹自报家门,“在下姓关,单名一个‘月’字,”他折扇一转,扇子一段指向霍岚,道:“这是关某胞妹。”
霍岚瞪大了眼睛看向霍澹。
关?
关月?
皇兄说谎不眨眼。
“原是关姑娘。”清落知她还因那事几句记恨着,便没有执意要与她攀谈。
因这一小段插曲,席间气氛有些尴尬。
赵婳瞧出清落似乎不喜男子,对霍澹没什么好脸色,霍岚这边也是,对清落没好脸色。
“对了,清落姑娘舞姿翩翩,不知师从何处?”赵婳随便攀谈,想着如何化才能解席间的尴尬,谁知这一问,清落脸上不大好,也没回到她问题。
赵婳心下一紧,她该不会问了不该问的?踩雷了?
她随便问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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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准踩雷……
良久,清落饮下一杯酒,像是做了莫大决定一样,道:“我娘是教坊司的一名舞姬,我出生在教坊司,连自己亲爹是谁都不知道。我在教坊司长大,从小跟我娘还有教坊司里的几位姨学舞。年幼的我觉得教坊司是个极好的地方,因为我有好多会跳舞、会弹琴的姨,我喜欢跳舞,姨娘们就教我跳舞。明明跳舞是件好玩又有趣的事情,可是我娘和姨娘们为什么每次都被叫去跳舞回来都偷偷哭呢?那时我年幼,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渐渐长大,意外撞见那些个男子,他们……他们欺负我娘,欺负姨娘们!不从,不是打,就是强。”
“他们只顾自己,女子在他们眼中就是玩物一般,肆意侮辱,手段不堪入目!教坊司哪里是个人极好地方,分明就是处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殿!姨娘们穿了单薄的衣裳,在大庭广众为他人表演,还要委身屈于男人的身。下。跳舞分明是件雅致的事情,怎会成了这样?”
“跳舞愉己,而非取悦他人。因自小研习舞技,长大后,我甚至成了教坊司中姨娘里最出色的那位。后来有个富家子弟瞧上了我,那时我娘已染了重病,去前冒死托人将我送出教坊司。那富家子弟派人追来,京城里除了教坊司,其他地方我根本不熟,一路瞎逃,后来遇到醉仙楼老板娘,她见我这小女孩在寒夜里可怜,趁着夜色将我带回去,养了我三年。冬去夏来,后来先帝驾崩,新帝登基,不久后封了教坊司,此乃一件幸事。”
“成年了,总不能一直麻烦醉仙楼老板娘,我听说留香楼招舞姬,便去了留香楼,谁知留香楼跟教坊司想比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一处不拿姑娘当人的地儿!有些姑娘是被破卖到的留香楼,只能妥协,是世道将她们这些白纸一步一步闭上绝境,委身男人膝下。”
“开店做生意,不就是为了钱?我与留香楼老鸨立了个赌约,若是能让她日进斗金,她便答应我不难为姑娘,全凭姑娘们自愿,便也就有了留香楼‘卖艺者不卖身’的规矩。我拼命跳舞,引来的看客门庭如市,不知谁给取了‘京城第一舞姬’的称号。真是可笑。”清落苦涩一笑,满眼都是辛酸,她明也是个自身难保的命苦之人,却见不得旁人被欺负糟蹋。
许是童年亲眼见到至亲和姨娘们被花花男子欺负,清落见不得这些。
“世间大多女子和女子间最能感同身受,那被男人当作玩物噩梦般的屈辱经历,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姑娘们身上。可是邓平,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好色欺人,一名刚满十五岁的姑娘不从,第二天出房间时被折磨得不成样,嘴角、胳膊、脚踝,青的青,紫的紫,光我知道的被欺负的姑娘就有十名。”
“我能怎么办?我除了会跳舞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