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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有病-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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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传星衙中归家; 走到园中,见梨花点点,春色怡人,便放缓了步子闲逛。不觉走到花园西南角,看见几个仆妇由处院门里走出来,手里抱着些花瓶香炉等顽器。
  因问个婆子,婆子回说:“过几日二爷的表兄弟不是要上京来?外头收拾了两间屋子给他住,还缺些陈设顽器,回过太太,太太叫我们到这屋里来搬。”
  他展眼朝院中望去,才想起来这处小院原是腾给妙真住的。如今既然无人来住,腾挪几件东西,谁也不能说什么。他向旁让了她们过去,独身款步踅入院中。
  沿廊绕到正屋前头,一推开门,风便把小厅两面的淡湖色罗帐拂动起来。恰值天阴,屋里黯黯的,有种缠绵的阴冷。抬脚进去,眼一斜,仿佛在那悠然起落的帘影里头看见了妙真。她坐在里头榻上,穿着件常穿的蟹壳青薄长衫,榻底下放着半截孔雀蓝的裙,手里捧着个绣绷,揪着眉头低着脸在那里格外认真地穿针引线。
  传星心里倒感到好笑,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从没有柔肠寸断地想过妙真,居然也产生了这幻觉。他没敢声张,就在罩屏洞门外头静静望着。榻上的窗户透进来阴白的天光,像浸进来的水淹没了她的背。
  其实他到现在都不能肯定她到底是不是死了,但莫名感觉她是在和他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他鼻子里忽然一酸,自信遭到空前的打击。他怀疑是这个原因,所以心里才总是过不去。
  “二爷,禄喜回来了,在外书房等着回话。”
  门外忽然立着个小厮把他喊得一惊,再往罩屏里望去时,榻上空空的,哪还有什么人?两片帘子还在洞门当中悠然荡着,是徐徐的水波。
  传星剪着手掉头走出去,丢下话给那小厮,“这屋里冷得很,叫人点几个炭盆来熏一熏。”
  那禄喜几月里风跑了几地,人瘦了好几圈,满身风尘,两眼熬得抠偻下去。想是腿早在马上颠得发了软,看见传星甫进门,他便跪到地上回禀,“小的到了嘉兴,把二爷的信交给李大人,请他着人去寻访三姨奶奶。访问了好几天,凡尤家原来的亲友都问过了,皆没听见三姨奶奶回嘉兴。”
  传星慢慢踱到椅上去,“良恭那头呢?”
  “良恭那头也派人暗暗打听了一遍,他像是也不知道三姨奶奶的行踪,成日间早出晚归的,只顾着往西郊去栽他的花种他的树。小的没打听到,也不敢多耽搁,忙赶回来回二爷的话。三姨奶奶也许在南京码头上的时候就……”
  话只说了半句,因抬头看见传星苍白的脸色,后半句就咽了回腹中。传星近来都是这脸色,他母亲疑心他是病了,还训斥了如沁不留心丈夫的身。体。
  如沁驳了句说:“他大概是为三姨奶奶的事情伤心。”
  太太却笑了,“胡说,你这是推诿的话,自己没体贴到丈夫,反赖到别人身上去。”
  阖家都不信他会放不下一个女人,连他自己也不信。他吃了半盏茶,稍一挑眉毛,“你说良恭在家做什么?”
  禄喜楞了下神,抻直了腰道:“听说他去年自湖州回去后,就在西郊租赁了几亩地做花圃,一门心思要做园景盆栽生意。如今他那地头上,柳树梅树都长起来了,这会估摸着正下春天的花苗呢。”
  “他可曾听说了妙真落水的事?”
  “应当是没听见说,就是李大人手下的人也没惊动他,是暗中查访的。”
  别的先不管,有一点倒是在传星心头明确起来,妙真的确是早有预谋要从他身边逃开,要不然良恭当初也不会走得那样痛快,还有那份心思安定在嘉兴做起生意来了。
  也许从一开始,妙真就并没有安心要嫁给他,不过是个无奈之举。既是无奈,那南京落水,就未见得只是场意外。
  几个月过去,那矛盾的思绪渐渐有了倾斜的迹象,他情愿相信妙真是在骗他。虽然那很伤自尊,但自尊和人命比起来,显然是人命更要紧。
  这是个没结果的结果,传星得了这些消息,便作罢了,日子如常去过,懒得费心再去折腾。正巧月末,他那表弟上门,一并还有门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带着女儿投靠。他母亲见这姑娘相貌出挑,便和如沁商议下来,把这姑娘讨来给传星做小。
  粗略办了场喜事,因不是娶正房,也无人来贺。这日午晌匆匆走过场面,传星正要歇中觉,听见小厮来报,“鲁公子来了,小的请他到外书房坐着稍候。”
  不一时传星走到外书房,迎门进去便见有个年纪相当的男人背身立在左首罩屏内的书案前,埋着头正在细瞅着什么。传星喊了声“鲁忱”,笑着进去,那人侧过身子答应,露出案上摊着一只风筝。
  二人随意打了个拱手,传星笑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年前我上你家去问,贵昆仲说你春天就往江南一带去了,恐怕年关也不能归家。你这个人,也不嫌路途颠簸,总愿意上外头去逛。”
  这鲁忱是张长脸,气度翩然,谈笑随意,“我不像你贵人事忙,原是个闲人,不四处去逛逛,关在家做什么?听说你荣升了,今日又娶新奶奶,特地赶来向你道喜。”
  “有什么可喜的,要是你有心仕途,今日倒不知谁恭喜谁。”传星摇了两回手,一壁说,一壁请他在墙下一套椅上入座,“你是当今的画坛圣手,又岂是我这等凡夫俗子敢比的?如今门上多少人求你的画,啊?我看你是嫌烦才躲了出去。如何,在外头可有些什么趣事?”
  那鲁忱一把拿了案上的美人风筝,一撩衣摆坐下,凑在桌上问他:“且不说在外头有什么趣事,倒是在你这里发现桩有意思的事情。我只问你,你这风筝是哪里来的?”
  传星接到手里来,低头一望手里的昭君。搁置了的往事又铺面而来,四处扇着灰尘吊子,呛得人鼻子里一酸。
  他烦也烦死了,把风筝懒懒地搁在桌上,“这是我先前一房小妾的东西,就是在南京落水的那个。怎么,你看这画画得好?”
  “何止画得好!”鲁忱眼睛一亮,又把风筝接过去,拿手在上头弹弹,“我眼下正在寻访这位画师。”
  小厮奉茶上来,传星斜着眼梢吹茶烟,“你认得做风筝的人?”
  鲁忱笑着摇头,“眼下还不认得,不过我和他的渊源倒深得很!那年我送了南京高淳县县令苏大人一副画,前年冬天这苏大人上京述职,又拿着来请我题词。我一看,那画根本不是我的原画,是人家访了我的手笔画的。那个人倒偷了个奸,别的地方都仿得极像,连我也险些没分辨出来,却偏偏在画上极不起眼的地方留了个心眼,给我原来画上的那个渔人添上了一笔胡子!”
  引得传星也觉好笑,因说:“看来此人很有些胸怀,是故意要叫你发现这处纰漏,好做他的伯乐,发现他这匹画坛的千里马。”
  鲁忱连连点头,“他的胆子也大,竟不怕我生气了拿他问罪。”
  “他肯放手一搏,必定也有些胆气。所以你春天出门,就是去寻访此人?”
  鲁忱便叹起来,“你猜怎的?我那时发觉画不对,找那苏大人一问,苏大人正好带着他门下一位王相公同上京来的。据那王相公说,是我原来的画给毁了一角,他怕苏大人怪罪,才请了位画师造了这假。他说那人是嘉兴府人氏,我叫他去给我找上京来,不想他三月里返京,说那人往常州去了,我这才按到常州去。”
  传星听得渐渐蹙额敛笑,把眼向下一转,“常州?”
  “可不是,大老远按过去,人没找着,倒是听见桩更有趣的事情。你说此人胆大倒不假,我告诉你听,此人原叫良恭,跟着他家主人到常州投奔亲戚,谁知亲戚把他家主人的家财坑了一笔。他为和他们打官司,竟敢假冒了高四,唬得本县县令叶大人判还了他家主人两万银子!那叶大人知道受骗欲要派人去捉拿,还是我给摁下了。”
  “后来呢?”
  “后来人没找着,我就在常州住了些日子,住在一位姓陈的花魁娘子院中。偏在她那闺阁里,也见着了这个良恭的画。画的一幅闺戏图,我看上面的美人倒和你风筝上的昭君是同出一手。这倒又给我弄得糊涂了,你这位小妾……”
  话音未落,就给传星一句剪断,“正是这个良恭的主人。”
  听得鲁忱怔忪一刻,脑子转了转,阔神阔气地笑起来,“有趣,有趣!看来我和这个良恭还真是有剪不断的缘分。这辈子不找到他,我死也不能瞑目!”
  不过知道传星的这位爱妾在南京落了水,人没救起来。他一时不敢提人家的伤心事,又丢不开手,就陪着笑脸小心问:“你可知道这良恭此刻在哪里?”
  传星把脑袋仰在墙上,笑着睨他一眼,“这个良恭在嘉兴,倒是我小瞧了他,不知他如此有才。你要去访他?”
  鲁忱精神一振,“自然要去!”脸色慢慢又由兴转败,呷了口茶道:“只是先前也往嘉兴去访过,他皆不在家。不知道这时去又怎么样,这个人好像没个定血,常年东游西窜的,别又扑个空。”
  “不跟你是一样的?不过你这回去,他一定在。从前他总往外头跑,是因为有事放不下。如今人家安稳下来了,在嘉兴有买卖做。”
  “他还做买卖?”鲁忱把风筝又托到手上来,“我还以为这样奇情奇笔的人,必定是视钱财如粪。这个人真是有些意思。”
  传星把风筝劈手夺来,托在手上盯着看,心内也觉玄妙。他说不上来那感觉,原以为妙真不论是死了还是活着,只要找不到她,从此他们之间都断了一切的联系。想不到又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早有千丝万缕把他们关联在一起。
  他觉得是天意不放过他。他一向在爱里都是尝遍了最初的新鲜甜头后掉身就走,这一回报应来了,老天偏要他欲罢不能,一定要叫他尝一尝新鲜刺激过后的一段苦涩。
  哪里想得到妙真仍是跟着上京来了,就住在历府几条街外的北和巷子里。这巷子宽敞,能过马车,大清早就有车轱辘嘎吱嘎吱地在响,往香料铺子里去送货。
  易寡妇和妙真笑说:“没法子,他年年都要上京来收账,要有个安稳点的住处。租下这几间房子,还可以做仓库放放货,也便宜。是不是吵到你了呀?早上他们在院子里装货,七。八个伙计,嚷起来嗓门又大。”
  “没有,我听着倒觉得热闹呢。”妙真从床上坐起来,咳嗽了两声。
  她自上回在南京由水里游到他们船上后冻得大病了一场,三月初才好转起来,只是还咳嗽。易寡妇忙去房门掩上,太阳光从窗缝门缝中射进来,一缕一缕的,滚着尘烟。她觉得是灰尘带得妙真咳嗽,拿手扇了扇,端了药来放在妙真腿上的小炕桌上,又去搬炭盆。
  妙真吃了半碗药,拿帕子揾着嘴,看她四处乱忙,很是不好意思,“真是对不住,叫你们服侍我这几个月,如今我已好多了。”
  “天气好了,自然病就要好了。”易寡妇坐在罗汉床边,又给她掖了掖被子,“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时节一会雨一会晴的,不留神又要冻病。”说着笑起来,“你这一好,咱们就可以回嘉兴去了,我让他去打听船去了。”
  热汤药一熏,妙真脸色立时红扑扑的亮起来,两只眼睛也跟着闪动。想问回去的话,又怕人家笑她,低着眼说:“我这一病,把你们也耽误了。你们家的账只怕早就是收齐了的。”
  易寡妇笑道:“也是昨天才收齐。这年头收个账也收得难,都给你拖着。”
  正说话,听见外头敲了两声门,旋即谢大官人推门进来,“我在正屋里不见你,想你就是在西屋和尤大姑娘说话。”他抱着包热腾腾的香煎肉馅酥饼,顺手拽了根凳子在床前,把饼在炕桌上打开叫她二人吃,“我在街上买的,还热乎着呢。尤大姑娘胃口好没好点?”
  妙真点头拿了一个吃,“前几天嘴巴里还淡,这会吃得出味道了。好吃!”
  谢大官人笑说:“船定下了,先到南京再另找船回嘉兴去,只要路上不耽搁,五月前一定能到的。”
  易寡妇隐隐担心,“你打听见那历二爷的消息了么?”
  连妙真一双眼睛也警惕起来,把谢大官人盯着。谢大官人又笑,“我正有桩新闻要告诉你们呢。今早我到赵大人府上送账票,听他们家的人在说,那历二爷前两天又新讨了个姨奶奶。我想,自有新人替旧人,他还想得起尤大姑娘么?”
  说得妙真放心之余,脸上又有些讪。她曾以为以她的美貌,总能倾国倾城。其实和她想的不差,传星天生是个薄情的人,也不会为她开什么先例。
  这些年来,只有一个男人为她流过些血泪,也只有他铭记着她一切可爱的刻薄和温柔,愚蠢和善良。她想到良恭,在这间孤独陌生的京都里,似乎是触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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