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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严神色有一瞬间微不可见的僵，扯开唇角笑笑：“温少见解独到。”
“顾总方便留个联系方式？”温祈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朝他扬了扬。
“当然。”顾严念出一串数字，他这下是真的摸不透这个温家少爷的心思了。
温祈点点头道：“那我先失陪了，顾总尽兴。”
顾严看着温祈离去的背影，不停地晃动着手上的酒杯，猜测着温祈的意图。之前听说是个每天混日子的白痴纨绔公子，他还嗤笑温明远家大业大莫不是连个接班人都没有，这会儿一见却发现，温祈与传闻中的形象相去甚远，至少，这么一会儿照面，他竟弄不懂温祈心里想的什么。
第7章 溺水
虽然这是温祈的的生日会，可除了开场那一会儿，之后的时间基本都是各自成圈一起交流。也罢，省得他要花时间去应付，温祈跟温苑打了声招呼，从偏门走出去，转角上了三楼。
温祈站在阳台，望着天上的明月。总说月色迷人，他却觉得清冷，淡淡的月华洒在花园的草木上，仿佛穿了一件薄纱，朦朦胧胧，他深吸了一口气，这里与方才的宴会厅截然相反，静谧安宁。
上次这样看月亮，是在季穆珩的卧室。
除了上床，顾严是不会花时间和他相处的，但季穆珩不一样。商祈与顾严“身经百战”的时候，季穆珩在情事方面还是“纸上谈兵”。
季穆珩的第一次是给商祈的。他仍记得，那一晚的季穆珩，明明已经蓄势待发，却还是一遍一遍向他确认，最后说了一句“我是第一次，不太会，一会儿疼你告诉我。”之后的动作温柔又小心仿佛怕他碎了似的，与顾严的横冲直撞不知怜惜截然相反。
季穆珩因为怕没有技巧会弄疼他，所以克制着只要了一次，然后抱着他清洗了身体， 揽着他的肩靠在床头，指着窗外的明月：“祈，若是有月时与你睡前看月，有日时与你醒来观日，此生足矣。”
那时的他一颗心都挂在顾严身上，自然是体会不到季穆珩话里的情真，此时想来，字字句句都让他愧疚又感动。
温祈闭眼叹息，睁开眼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到游泳池旁边有个人，本是无意理会，只是那身形装扮……有点儿像今天的季穆珩，温祈犹豫着要不要去和他说说话，突然……季穆珩跳进了游泳池。
季穆珩不会游泳！
温祈脑子里几乎是一瞬间反射出这个事实。
温祈怕来不及，从栏杆旁俯视，目测了一下高度，直接从三楼阳台跳到二楼的另一阳台，再跳到草地上，就地滚了一圈后站起来往游泳池跑去。
如果是原本的商祈做这些动作完全是轻而易举的，可惜温祈身体太弱，况且他从没用这具身体做过这种动作，所以他的在跳下来的时候擦破了膝盖，有些疼，却可以忽略。
“季穆珩！”
温祈直接跳了进去，季穆珩已经溺水往下沉，温祈游至中央，托住季穆珩的头部，将他带出水面，有些吃力的将他带上岸。
温祈右腿膝部跪在地上，左腿膝部屈曲，把溺季穆珩腹部横放在左膝上，让他头部下垂，然后按压他的背部。
“季穆珩！醒醒！”
幸好温祈救的及时，季穆珩吐了水，咳嗽了几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就好。”
温祈眼里的焦急随之散去，换成安心的笑意。
“多谢温少救命之恩。”
季穆珩道谢起身坐在地上，摊开手看，眉间紧锁，眼中净是懊悔，仔细看还有悲痛与绝望。
“季先生怎么了吗？”
温祈还是很好奇，为何他明明不会游泳还会突然跳下水，这不像季穆珩一贯作风。
第8章 湿身
月光下，两人浑身都湿透了，季穆珩坐在地上，一条腿屈起，右手搭在上面，眼睛看着游泳池：“温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跪坐在他身边的温祈额际还滴着水，微微颔首：“季先生请说。”
“方才我是有特别重要的东西掉进游泳池了所以才急地往下跳。”
季穆珩说话的时候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摸了摸左手的小拇指，一脸颓然。
“季先生想让我去帮你捞上来？”
温祈说话的时候，声音轻柔，没有夹杂任何不满。
季穆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这样麻烦温少的话——”
“可以哦～”
温祈笑着答应的时候，圆圆的大眼睛微微弯着，月亮悄悄躲了一半进云层，点点月光洒在温祈微翘的嘴角，季穆珩这一刻才真实的感觉，温祈与外界传言是不一样的。
温祈起身跳进泳池，原地留下一小滩水，水面溅起水花后一圈圈水波荡漾开来又恢复平静，如果季穆珩不是看着他跳下去的话，一定不会知道此时游泳池里有人。
“温少？”
季穆珩冲着游泳池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温祈？”
季穆珩有些慌了，毕竟是温家最宝贝的小少爷，而且是为了帮他才下水的，若是出了什么事，他难辞其咎。
“哗啦”一声，温祈从水面探出头来，用手抹了一把脸游过来。
“是这个吧？”
温祈摊开手掌心，一枚银质的雕花尾戒静静的躺在上面。
季穆珩激动地喉咙哽了许久，才说出一句：“谢谢温少。”
若是旁人见了一定会诧异，不过是一枚廉价的戒指而已，竟然让季穆珩如此在意。
温祈认得这枚尾戒。
“祈，我们一会儿去逛逛夜市吧。”季穆珩从公司回来，看着蜷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商祈，脸上一抹歉然。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陪他，又不放心让他外出，所以商祈已经三天没有出过门了。
商祈笑着点头，起身搂住季穆珩：“穆珩你真好！”
事实上他没有多大兴趣，不过是在房里待久了太闷，而且这样也是为了更好地迎合季穆珩。
季穆珩牵着商祈的手走在夜市，人群里混着几个保镖跟在身后。
“穆珩，我要吃这个……还有这个……啊对了，这个也好吃，你尝尝看！”商祈眸子亮晶晶的，递了一根竹签给季穆珩。
“嗯，不错。”季穆珩温和的笑笑，只要和商祈待在一块儿，什么都是不错的。
商祈突然加快脚步走到一个摆摊的大妈那里，在上面选了几分钟，挑了一个男式雕花尾戒，付了钱以后递给季穆珩：“喏，送给你的。”
商祈其实是抱着恶作剧心态买的尾戒，像季穆珩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要这种东西呢？
出人意料，季穆珩接过后旁若无人地吻了一下商祈的额头：“祈，谢谢，这是你送的第一个礼物，我会好好珍惜的。”
这也是商祈送给季穆珩唯一的“礼物”，温祈这么想着，而季穆珩确实珍惜的很好，甚至连命都不要了。温祈心里有些酸胀，他和季穆珩之间，其实季穆珩一直在付出，只是他那时都看不见。
“不客气。”温祈仍旧微笑着。
“日后温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季某一定在所不辞。”
季穆珩是由衷的感谢温祈，差一点，他就连商祈唯一留给他的东西都弄丢了。
“季先生，要不去我房里换身衣服吧，否则会感冒的。”
初秋的晚上，天气已经有了凉意，方才两人都是穿衣下水，这会儿湿衣服贴在身上，着实是有些冷了。
第9章 《人间失格》（修）
初秋的夜已经开始凉了，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寒意阵阵。
“多谢温少。”季穆珩点头，温家甚是宠爱这个小少爷，现在温明远有意与他合作，那么他与温祈处好关系也是合作的一部分。
温祈带季穆珩上了楼，温祈的房间很大，其实他个人是不喜欢这么大的房间的，毕竟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弄这么宽敞有点太过浪费。
本来之前这间房里墙上刷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衣帽间奇怪的造型，里面塞满了各种铆钉亮片豹纹等与他审美不合的衣服裤子鞋子，各个角落还摆满了枪灰色的模型，只有床还算正常，不过是他最讨厌的草绿色。可能是年龄的原因吧，温祈是完全忍受不了这种环境，当下列了清单，把东西都换了一遍，又自己亲力亲为把房间布置了一遍。
这下温祈庆幸自己当机立断把房间换了风格，否则季穆珩看了估计会对他“敬而远之”。
“季先生，洗浴间在这，你先冲个热水澡。”
“那温少？”
季穆珩看着同样湿透的温祈，方才为自己下了两次水的人是他。
“我去隔壁。”
温祈笑笑，往里边衣帽间走去，拿了一条毛巾，一套衣服出来递给季穆珩，“都是新的，季先生请。”
季穆珩接过东西：“多谢。”
温祈到了隔壁设置的非独立卫生间，冲洗的时候想着，拿的衬衣和英伦风针织背心都是宽松版的，季穆珩是能穿的，只是裤子可能会有些紧。鞋子的话……温祈的……季穆珩应该不能穿吧……说起来，他能记得顾严每一个细节，却连季穆珩的鞋码是比他大还是比他小都不知道。
季穆珩洗完澡出来，温祈还没回，他赤脚踩在深灰色的地毯上，觉得整间房的布置很合他的心意。忽而瞥见床头一本书，是一本他再熟悉不过的书，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他呼吸一窒，心脏处有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这间房他一进来就感觉很舒服，再加上这本书，他终于明白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什么。
温祈洗好回房间的时候看见季穆珩坐在他的书桌前，上前道：“招待不周，抱歉了。”
“温少这么说可是让季某汗颜。今天的事还是多亏温少舍身相助。”
“温少的房间风格是谁设计的，感觉很不错。”
季穆珩接着道。
温祈眼里染上笑意：“季先生谬赞了，是我自己闲暇时鼓捣的。”
“温少平时喜欢看书吗？”
季穆珩又问道，语气平常，就像普通的寒暄。
温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其实我就只喜欢看一本书。”
“人间失格？”
季穆珩勾唇笑了笑，温祈发现，原来这个男人只是这样清浅的笑意，也是很迷人的。
“季先生是如何……”
季穆珩淡笑：“我看见床头的书了。”
“温少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
温祈抬手用毛巾擦了擦滴水的头发：“哪样？纨绔公子？还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或者是‘拼爹一族’？”说着温祈扑哧一声笑了，“那的确是过去的我。但有句话我很赞同——人不是从娘胎里出来就一成不变的，相反，生活会逼迫他一次又一次地脱胎换骨。以前我也是做过乖宝宝的，这下不过是又幡然醒悟做回乖孩子而已。”
温祈语气轻松，完全是在调侃自己，季穆珩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可是没有。
季穆珩本想与温祈处好关系的，可是这下他的想法改变了，事故后的温祈与传闻大相径庭，而且从他刚刚的观察看来，温祈看上去像在模仿商祈，他不得不提高警惕。之前商祈在他身边做卧底，他知道，却甘之如饴，现在商祈不在了，他不会允许有人再利用商祈来接近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第10章 吹头发
“少爷，鞋子送过来了。”
门口响起佣人的敲门声。
“进。”
温祈知道季穆珩会经常去季氏旗下一家店置办参加宴会的行头，所以派人过去问了尺码买了新鞋过来。
“谢谢，温少考虑周到。”
季穆珩换上合脚的鞋子，眼里的情绪没有泄露半分。
“季先生，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叫我的名字就好。”
季穆珩对商祈是呵护有加，对温祈是客套有礼，但这不都是他么。温祈不想季穆珩对自己这么生疏，心中总归有些不是滋味。
季穆珩看着温祈真诚的眼神，暗道应当是他自己想多了，温祈不过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孩儿，哪来那么多城府心机，况且，商祈也不曾对他有过如此眼神，那双总是对他笑的眼睛里掺杂了太多别的东西，他知道，商祈在顾严面前的样子与在他面前是完全不同的，可是他还是愿意沉浸在表象里。
“那么，你也不必称呼我为季先生了。”
季穆珩整理了下衣着，看见温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吹风机。
“我可以叫你穆珩吗？呃……是不是有点不礼貌，不然我叫你季大哥吧。”
温祈看着季穆珩脸上的神色微变，赶紧改口，他上一世，就算是在顾严面前也不曾这么小心翼翼过，可是，谁让面前的这个人是季穆珩呢。
“季大哥，我帮你吹干头发吧，天气凉了，怕感冒。”
温祈插好电，示意季穆珩坐下，这句季大哥喊得真真是别扭极了。
“谢谢，我自己来吧。”
季穆珩的头发虽然已经不滴水了，但还是湿湿的，湿湿黏黏的感觉不太好，他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