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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废墟-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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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我就常听宣慧说莫桐写诗很优秀,这孩子或许有这方面的特长,你何不在这个方面上刻意的栽培一下他。”

胡自牧说:“自经你我都是习文出身,也知道写诗,作文章的艰辛与轻贱。这世界上能有几人可以熬到名满天下之辈,大多数人都为心所困,不为人知晓。这当中的漫漫之路不知道有多少重重的阻力,莫桐天性孱弱,若让他往这方面上发展无异于让他自杀……”胡自牧话声未了,只听门外哐当一声杂响。胡自经起身开门一看,只见莫桐木然的站在门外,脚下一个热水瓶打得粉碎,热气腾腾的水流了一地。

胡自经问:“孩子你烫着了没有?”莫桐象是不认识他般向后倒退了一步,胡自牧就说:“你一天到晚的神思恍惚,都不知道想些什么,做件极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莫桐闻声脸色煞青得难看,他一转身就奔回自己的房中,仿佛身后有一只猛兽在追他似的。

莫桐卷缩在床角里,刚才他提着热水瓶本想进去给父亲和叔父添水,不想在门口听到他们俩的谋划,这使他的内心极受震动。在他的心目中这两位至亲的长辈都是所崇敬的对象,有着淳正诚挚的好品德,是万万与阴谋暗算,这些不甚光明正大行径相联系到一起。可是他竟是亲耳听到,父亲与叔父处心积虑的盘算起别人来。这是他万万接受不了的,他渐渐的感到自己对这个社会越来越恐慌。他恼恨它,厌弃它,他感到这个狰狞的社会夺去他心目中亲人的形象,先是他的完美的母亲,后又是崇敬的父亲,然后又会是谁呢?他不敢往下想。

胡自牧向单位请了一个月的假,报社里的人对胡自牧突然请这么长的长假都觉得费解不已。于是纷纷来问莫桐,莫桐心里早就落下心病,对他们的询问,只得含糊的回答他的父亲确是有病。众人看他这个光景的回答,料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都不问他了。私下里庄老暗自向莫子琪他们,笑话胡自牧一世聪明,却生了这么个白痴的儿子。莫子琪说:“貂尾狗续。”几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的失笑,莫桐见他们越高兴心里就越替他们感到难过。他觉他们就象是山林里肆意寻欢的猴子,全不知道脚下就设有猎人的圈套,危险正一步步的向他们逼近。

胡自经跟妻子商议好,就决定以林筠仪过小生日的名义,邀些生意场上的朋友包括郭从简一起到家里聚会。他定好了日期就让宣慧把胡自牧给请来,宣慧到了胡家要莫桐也一起去。莫桐说:“我是不去的,你家要聚会必定是宴请了很多宾客。我是不喜欢那种场合,还是让我呆在家里吧。”宣慧说:“我也讨厌那些人,干脆我不回去了,就在你家玩。省得一回到家,就要端茶送水的不说,还要一个叔叔、伯伯的叫个不停烦也烦死了。”

胡自牧走到小区路口,就看见胡自经在一个小买部边,探头探脑的张望。他伸手向他示意下胡自经就跑过来拉着胡自牧到僻静的角落说:“大哥我跟你先抖个底,待会你进去会看到一个体态发福,个子不高,穿着件灰白花格子西装,棕色皮鞋的人,就是郭从简。”胡自牧说:“你还请了些别的什么人,里面该不会有认识我们关系的人吧!”胡自经说:“大哥这还要你叮嘱吗,来的人都是我特别筛选。”

胡自牧放心的说:“我只是怕或有一两个熟人混迹其中,言语不当。那么我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胡自经忙说:“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胡自牧说:“我先不急着进你的家门,你且回去只需与其他的人热乎,撇下郭从简一个人先冷落他一番,待到他神焦气燥的时候,我再进去出现在他的面前。”接着又交代了些紧要的话,胡自牧便向他处溜达溜达一圈。

郭从简不是古城人,因此他不熟谙本地的方言,在胡自经用方言同其他人热烈交谈时,他索然无味的坐在一旁,只听得耳边叽里呱啦一片杂音,他插也插不上一句话,甚是形单影只得很。眼下胡自经又带他们观赏他家刚新建的水池,郭从简懒得跟去,省得落在他们屁股后面不合群。他枯坐在客厅里,左一杯茶右一杯的茶,直喝得自己的小肚子发胀。又看看这厅里豪华的摆设,他在心底不住的咒骂胡自经;什么的手头紧,一下子凑不齐欠他的两万书款,单看他这些家私就不象是个缺钱的人家。而且老婆小生日也要呼朋喝友的张扬,若不是他现在落难了,急缺钱用。他才不屑参加这种百般无聊的聚会,他发了一通的牢骚。最后下了决心,只要待会胡自经一有了闲,自己就非要撕破脸皮的向他要钱,能要多少就多少,一旦钱到手了,他便立即离开古城远走高飞。

郭从简打定主意放下茶杯,走出客厅想探望下,胡自经他们有没有从后花园玩回来。不料却与一个男子撞了个满堂彩,郭从简一个踉跄,那人忙把他扶住说:“对不对,对不起。”郭从简也还礼说:“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他瞧见刚从男子身上撞落在地的一本书,却是本《成人高考教程大全》,他心里打里迷糊,眼前的这个男子以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了,莫非他还要成人高考吗?正当这样想时,那男子以开口说:“请问你知道胡自经先生在家吗?”郭从简应道:“在、在他和一些朋友在后院呢。”

那男子拣起书籍,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象藏珍宝似的紧紧的夹在腋下:“敢问阁下是他的亲戚吗?”郭从简说:“不是,我是他的普通朋友。”那男子友善的笑了笑,那么也是和我一样来赴宴的。他拿出了张名片递给郭从简,郭从简一看,只见上面印着‘花城莘华图书超市市场部经理-----梅君毅’。郭从简是个精细人,他忙收好这张日后或许在生意上对他有帮助的名片。笑脸相迎:“鄙人姓郭小名从简也是从事书籍销售这一行当”

梅君毅说:“哦!不知道从简兄现在何方创业。”郭从简一笑:“我是东打一炮,西打一枪,那里有销路,便往那里落脚经营。”梅君毅说:“那更好,灵活机动商机更多,从简兄可是发了大财了。”郭从简一想及现在这一处境,心中好不是滋味。他灰溜溜的说:“笑话了,笑话了,我这东奔西跑的山中之猴成不了大气候,还是你们这等设居立点占山为王的经营,利润更高,更稳靠。”

梅君毅摇头说:“这话有偏失了,我实话跟你说,我是背了一身烂债四处讨活路啊!”

郭从简说:“这那会呢”。

梅君毅说:“我就欠胡自经三万书款,没法子前两天来古城在大街上给他瞧着了,这不就邀来这里赴宴,是躲也躲不过,心里怦怦乱跳来赴这个鸿门宴。”郭从简一是听梅君毅欠胡自牧的钱财大感兴趣,二来与梅君毅这个人话语投机,有相见恨晚的之感就海聊了起来。

胡自经估摸着时间,预想到兄长会到的时候,就托了故离开那些朋友独自先回客厅里。一看果真胡自牧和郭从简两人相谈甚欢的在一起,他知道自己也要进入角色了,就佯装着很高兴的样子向胡自牧囔:“君毅兄你可是迟到了,等下要罚酒、罚酒。”

梅君毅就是胡自牧乔装的,他闻声立马站起:“有事情耽搁了会,实在不好意思请原谅请原谅。”胡自经指他又指着郭从简说:“我也不提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事情。你们两人一个解铃人,一个系铃人都碰在一起了,可少了不少我的麻烦呀。”郭从简心里奇怪,自己怎么在胡自经的口里和梅君毅有了关联。胡自经却是一手牵着他,一手挽着胡自牧,把他们两人请到密室里坐了下。

胡自牧说:“自经兄我这次可不光是为了欠你债务的事,我还有一桩大大的买卖想和你沟通。”

胡自经好似忽然明白他的意思般:“好说,好说,这个-----这个-----”

郭从简感到自己不好搀杂在里面,起身刚想退避一下。胡自经一把按住他说:“从简兄我欠你的的款子,可要着落在君毅兄的身上,你可不能缺场啊。”郭从简听出胡自经有点要他也当个讨债人的意思,心里想管你们要谈什么大买卖的,我只先要回我的钱再说。他就重新坐定,林筠仪送了些糕点进来,她看见了胡自牧就说:“大老板你可来了,这回一定要帮我们解决一下困难。”

胡自经说:“哎!梅老板是有分寸的,你就别瞎操心了。你还是到外面去款待别的客人吧!”林筠仪走了过场就出去了,胡自经说:“君毅兄本来我是不好向你老催那点钱的,怎奈我今年的时运不济,开了劳什子的皮装店,委实亏了不少钱,,搞得我手头拮据得很使我欠从简兄的那些钱都没法凑齐。今儿就算是不看在我的情面上,也要看在从简兄的情面上,了这笔三角债,毕竟大家都朋友一场嘛,生意上还要往来。”

郭从简见胡自经这话说得极中肯,也帮起腔来。胡自牧连声说:“我也难啊!现在生意不好做,资金周转都有点紧张,我何尝不了这笔债,可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呀。”说到这,他话锋一转:“不过眼前倒是有一笔买卖,如果做成了,还债只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情。”胡自经显得有点不耐烦的说:“究竟是什么买卖。”胡自牧睨了眼郭从简,一副犹豫的样子。胡自经说:“君毅兄,你放心,从简兄也是同道中人。”

他做了个行中特有的手势暗语,言外之意就是郭从简是从事盗版的。郭从简见胡自经不知深浅擅自将他的秘密示意外人,心中好大的不痛快。胡自牧却是很兴奋的样子,指着他带来的那本书:“如此说来可太好了,实话说了吧,我在古城这几日也是到处寻找可靠的印刷厂。找来找去都觉得不塌实,也就没有去联络了,如今从简兄有这门道,那真是巧上加巧了。”

郭从简明白梅君毅的意思,是叫他再作一回冯妇。他为难起来,他在外地的根据地被抄了,机器被没收了,打杂的人也树倒猢狲散了,只溜出他一人惶惶如丧家之犬。他如何有这能耐,去办这事。胡自牧继续诱惑说:“只要从简兄能负责搞定印刷出书,你能出多少我就要多少,难道从简兄没有这个意愿吗?”郭从简心底暗暗叫苦,这桩好事若是摊到他以前没有出事的时候,他是二话不说就会应承下来。现在他英雄没有了用武之地,只得干着急。

胡自牧又向胡自经说:“自经兄你不是有个兄长在报社吗?报社里有印刷机器,你可否代劳代劳。”胡自经一脸的不高兴:“老兄你就别扯那么远了,莫说我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就是他会做的话,也没有这个机会了,现在负责印刷厂的是报社里一位副社长。”

胡自牧嗟叹不已,郭从简坐在一边也说:“那是没辙了,那是没辙了,他心里却轱辘辘的打起转来,盖因为他与贾奉贤是表连襟的关系。现在忽然听说贾奉贤主事印刷厂,他不由动了心思。常言道在商言商,他也不例外。他想自己辛辛苦苦的到新疆去,也无非是重操旧业再谋生计。现在有这么的一桩现成的好事摆在面前,自己若能摇动三寸不烂之舌,去游说贾奉贤接手这么一桩买卖,岂不是可以美美的赚上一笔吗。他心里如是的想,脸上仍不露声色,也陪着胡自经对梅君毅说些泄气的话。

宴席上酒杯往来,胡自经暗地里耳语大哥:“我看恐怕没有戏唱了,那个郭从简竟象死人一样没有反应。”胡自牧应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顺其自然吧。”席散,胡自牧闲了会,就走了。郭从简眼见得胡自牧前脚刚走,也顾不得向胡自经讨债了,拔腿就跟了出去。他一路小跑,终于在三岔路口追及胡自牧,他扯大嗓门:“君毅兄你等下,你等等。”胡自牧扭头一看见是郭从简气喘虚虚的赶上来,他心里又燃起希望来。

“君毅兄你何必走得那么的急呢。”

胡自牧故意的叹息说:“唉!自古逃债如逃命,既然我的事情办不成,又何苦要老着脸皮呆在人家屋檐下,受人白眼呢。”郭从简很亲热的拍拍胡自牧的肩头说:“兄弟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不必如此失望。”胡自牧反问:“难道事情还会有了转机不成。”郭从简干笑两声:“我或许有些门道。”胡自牧故作惊喜的样子:“从简兄你有门道为什么不早说呢。”

郭从简神神秘秘的说:“这种事情少了一个人,就多了一层保险。否则一时不慎露出纰漏,那就会反而祸及你我自身了,这多不好。”胡自牧奉承说:“还是你老兄考虑周到。”郭从简说:“君毅兄我们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大路上,谈这种机密的事情,总是不太妥当的,不如到我住处里坐坐。”胡自牧高兴极了,他强忍着激动得有些发颤的声音说:“如此甚好、甚好。”胡自牧就随着郭从简到了他临时的住所里,细谈这方面的事情了。

张曼文在家里问:“宣慧你爸爸还请了那些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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