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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弹个简单的吧。”许轻主动提议。她的手指还疼,为了不让宋时知道,她特意没有贴创可贴,现在按着硬硬的弦,一阵刺痛从指腹上蔓延开。
“就把之前我教你的几首简单曲子弹一下吧。”宋时说,“吉他其实就是熟能生巧的乐器,没有特别多的技巧,只要勤加练习,每个人都可以学会。”
“就像画画一样。”许轻很自然地接了一句。
她并不是一个有天分的人,哪怕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美术功底,其实也是花了蛮多心思和时间的。最开始,她连静物的边线都画不好,日复一日地练习,才有了现在。所以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清楚。
“对。”宋时肯定她。
许轻比以往弹的每一次都要难听,她按不住弦,只要一用力,手指就疼得厉害。
手指的伤口未愈合,开始慢慢渗出血珠。她心虚地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宋时。
宋时心里一惊,抓过她按在指板上的手,说:“我来。”
被他触碰到的手像是触电般缩了回来,宋时往她的方向挪了挪,俩人挨得很近,宋时左手按在了指板上,五指弯曲,快速地换着品弦的位置。
“我来按,你来弹。”他说。
俩人一个按品,一个拨弦,意外地合拍。因为靠得近,他身上的体温源源不断地朝许轻袭去,热得许轻面红耳赤。
老房子里,俩人弹奏同一把琴,乐曲踏着浮尘,向更远的地方飘去。
许轻双手托腮,盯着桌上的书发呆。
这是她离开的时候,宋时送她的。
宋时说:“我最近要出一趟远门,开学之前暂时不会回来,这本书给你自学,出租屋的钥匙你可以管陈斗要,琴我就放在这里。”
许轻叹了口气,翻开那本《自学吉他三月通》。书的内容很基础,大部分是流行音乐,还有些简单民谣。
许轻看着挂在台灯上已经是半成品的吉他挂件,若有所思。
她要以什么名义送给宋时呢?
或者说,她要怎样隐藏自己的小心思把东西送出去?
宋时是个聪明的人,做事也很果断,虽然那么多女生喜欢他,但他从没有一次给过人希望和机会,不喜欢就会直接拒绝然后避开。
谁也不例外。
她算是一个例外吗?
她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对宋时的喜欢越来越深,就像一个无底洞,没有尽头。
春节前最后一节美术课,蒋怡在下课收拾画具的时候叫住了许轻。
“你上次画的那幅素描,老师想贴在招生办的玻璃墙上做展览,你愿意吗?”
许轻若有所思,那幅画是她的心事啊,这样大庭广众地被人展览,她还是有些犹豫的。
蒋怡看许轻低着头不吱声,于是解释说:“没关系,你不愿意老师也不勉强你,只是因为你现在是美术班里画画最好的学生,素描展览的想法是招生的老师提出来的,说是为了加大招生吸引力。”
蒋怡这么一解释,许轻倒是不好意思了,顿时觉得自己有些不太懂事,反正就是一幅画,也没人知道是她画的,就算挂出去又能怎样呢。
“蒋老师,那幅画我下次给您拿来。”许轻说。
“没关系,过完年之后再说。”蒋怡笑,“老师谢谢你。”
那幅画说不上有多优秀,但是许轻功底不错,再加上画那幅画的时候是用了十二分心思的,所以那幅画展现出来的东西是有感情的,惟妙惟肖,且十分传神。
许轻准备离开教室,蒋怡再次叫住她。
她回头,蒋怡坐在椅子上,头发散在肩膀两侧,上了年纪的女人身上散发的是历经千帆后的坦然和淡定。
窗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清冷的夜色里淡淡的光照映在蒋怡脸上。她说:“我不后悔。”
许轻听到了不久前她问的问题的答案。
——因为遇见过,所以不后悔。
是的,不管时间过去多久,遇见宋时,她不后悔。
第六章
我的过往只说给你听
TA SHI XIAO WEN NUAN
1。
清河镇里居民以老人居多,老人们格外看重过年的气氛,所以年味格外重。许家每年都是郑重其事地准备,爆竹、对联、年夜饭、包饺子缺一不可。
许建国每天往家里拉爆竹,汪素珍采购年货,许轻也没闲着,家里的对联和红灯笼都是她负责去买。
程瑶在家闲不住,这几天打游戏太勤被母亲给抓了,勒令不许她碰电脑,网吧又因为春节停业,所以程瑶只能来找许轻。
“过年太麻烦了。”程瑶跟在许轻的后面喋喋不休,“这些玩意儿每年都要贴,翻来覆去都是那两句话,灯笼挂那几天就撤了,年夜饭也是麻烦,做了一桌子菜也吃不下几口,还有那些爆竹,噼里啪啦吵得人都睡不着觉。为什么春节就不能不搞这些东西呢,一群讲究形式主义的大人。”
“你再磨叽,我就把你送回家。”许轻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威胁道。
“别呀,我是特意来找你的。”程瑶一脸讨好,“咱俩都好几天没见了。”
许轻才不信她呢,瞥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拆台:“被阿姨发现了才来找我,你这是拿我当挡箭牌呢?”
程瑶心虚地笑了笑,自从和陈斗“相认”了之后,俩人几乎天天黏在一起,当然,只是在游戏里。以前和许轻像连体婴一样,现在快有两个星期没见了。
“我这不是给你多留点私人时间嘛。”程瑶很不要脸地辩驳,“我可不想当你和宋时的电灯泡。”
许轻懒得理她,装好对联和福字,她带上一对红灯笼,转身离开了杂货店。
太阳的余晖铺洒在清河镇的小街道上,俨然有一种漫步人生路的悠闲错觉。
“克制一下你的游戏瘾吧,不然被阿姨发现了,不是怀疑你网恋就是怀疑你早恋。”
程瑶网瘾不大,许轻比谁都清楚,但是最近她天天对着电脑,无非就是因为陈斗。
她伸手搂住程瑶:“下学期要文理分班了,收一下心吧,该思考一下这个大问题了,以后时间还长着呢。”
这话是对程瑶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程瑶难得没有回嘴,重重地点了点头。
许轻有守岁的习惯,这是许老爷子强制的,说是辞旧迎新,讨个好兆头。
许建国和汪素珍都熬不了夜,老爷子的身子骨能熬到“春节联欢晚会”结束就已经到极限了。
电视里在播放晚会的节目,许轻坐在客厅沙发上,在虚晃的光线下继续雕刻她的半成品。
手机在茶几上振动了几下,估计是各种群发的新年短信。她不甚在意,除了程瑶和陈杰松她回复了一下,剩下的直接无视。
手机还在锲而不舍地振动,许轻意识到不是短信便把手机摸了过来,来不及看来电显示便直接接了。
那边没有说话,许轻忽然想到宋时,空气仿佛凝滞,心脏在胸口胡乱扑腾。
“怎么还没睡?”宋时说话了,带着笑意。
“我要守岁。”许轻问,“你呢,怎么也没睡?”
自从宋时和她说离开之后,他们一直没联系,再次听见他的声音,她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你什么时候回来?”一阵良久沉默后,许轻情不自禁地问出来,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话就像恋人之间询问归期。
“过完年就回去。”宋时此时一个人走在回旅馆的街上,周围连路灯都没有,一片黑暗。
他很久没有在清河镇过过年了,也很久没有陪父母过年,每逢过年他一定会来邻省找宋奇。
宋奇就是宋时的哥哥。
“等我回去找你。”宋时说。
“好。”许轻心里揣着很多疑惑,不过她还是克制不住说,“我等你。”
意外的惊喜让宋时渐渐勾起嘴角。
“许轻。”他叫她。
“啊?”许轻慌忙回应。他随随便便叫一声她的名字,她都紧张。
“新年快乐。”他说。
晚会正好也在做跨年倒计时,许轻在主持人的倒数计时里,紧握着听筒,轻声说:“新年快乐,宋时。”
好像是第一次认真叫他的名字,带着浓浓的喜欢。
天依旧是黑的。
2。
过完正月十五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在那之前许轻把那张素描送到了美术班。
蒋怡问她分班的事,许轻已经决定学理了。一则,她文理科都不错,唯一偏科的是英语,所以她无论报考哪个都无所谓;二则,她知道宋时热衷于计算机,所以宋时一定会报理科,她不想离他太远。
“我听你母亲说,你偏科英语?”蒋怡问。
许轻点头。
蒋怡问:“有没有想过报考艺术生,考美术艺术生以你现在的基本功还是很有把握的。”
“我没想过。”许轻坦然。她学画画是兴趣,从来没想过要成为以后的专业。
“你可以好好想想,毕竟主科偏科对于只参加高考的统招生来说比较吃亏,老师也是给你一个建议。”蒋怡笑。
许轻点头:“谢谢蒋老师。我会仔细考虑的。”
三月一日,清河高中正式上课。第一天基本不会讲什么课,就是换新教室、打扫卫生、领教材,同学们热热闹闹地联络一下许久不见的感情,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文理未分班之前,各科老师都不会有任何变动,刘佳还是六班的班主任。
期末考试陈杰松仍是年级第一,刘佳还特意表扬了他满分的数学,并且三番五次地叫他去办公室谈话。
程瑶和许轻见状心中明了,文理分科在期中考后便会进行,陈杰松喜欢文科,但他是难得的全能选手,班主任及学校领导都希望清河镇可以出一个理科状元。
这也是陈杰松目前最大的压力。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程瑶问。
陈杰松无奈地摇头,其实他也不知道,一方面是父母和老师的意愿,一方面是自己的意愿。他也难免犹豫,有梦想是好事,但是不代表喜欢的路就是最好的,没有谁能保证选了自己想要的,未来就一定能顺畅。
文理分班只是长长人生中一个小小的岔口,但确实是青春期最致命的烦恼。
班里乱哄哄的,刘佳临时被教导主任给叫走了,班长根本就挡不住同学们之间一个多月未见的热情,哄闹的海浪越来越响。
“你们都决定好了吗?”陈杰松问。
程瑶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我肯定报文科,理科根本就是想要我的命。”
程瑶决定考舞蹈学院,文化课并不需要多逆天的水准,文科只要背一背,比理科好拿分得多。
陈杰松看向许轻,许轻倒是一脸淡定。
“你和程瑶一样?”陈杰松问的时候,心里不免想起他今天在办公室听到四班班主任和刘佳的谈话。
是关于宋时。
宋时也是四班名列前茅的学生,虽然不如年级第一的陈杰松,但毕竟也是重点对象。
宋时报理科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我报理科。”许轻说。
陈杰松垂着眼没说话,明知道答案,却在亲耳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像被棉花塞住了一样,闷闷的。
程瑶惊讶极了,拉着许轻问:“你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许轻叹息,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坚定地做了选择,而且从不曾动摇和犹豫。
“可是理科得分不容易,你英语还偏科,想过没有?”陈杰松说出许轻的死穴。
“我想过了,我会考美术生。”许轻说。蒋怡和她说的事情,她认真地考虑过了,如今这是最好的选择。
“你想好了就行。”陈杰松没有再多说。看样子,她已经决定好了。
程瑶揽着许轻的胳膊,语气里带了点惆怅:“高三的时候我们要分开一年啊,你要去学美术,我还要去学舞蹈。”她把脑袋靠在许轻的肩膀上,撒娇,“我舍不得你。”
她俩从小结伴,幼儿园一起捏泥巴,上厕所也要手拉手,这许许多多求学的日子都是俩人一起度过的。
“还有一年呢,你的情绪来得不要太早哦。”许轻笑她多愁善感。
程瑶靠着她、揽着她怅然若失,陈杰松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有些人早已经有了决定,有些人依旧在路口徘徊。
他该何去何从?
早春的枝芽已经冒了头。
春天来了。
3。
开学两个星期了,宋时都没有来上课,众人议论纷纷,说法不一。
“你说他是不是被学校开除了,有同学在过年的时候看见他出现在邻省监狱门口,我怀疑他是惹了事。”
许轻路过四班的时候听见靠墙的同学在议论宋时,忍不住停下脚步。
“不能啊,宋时平时就是再拽,也不是会犯罪的那种人吧。”
“怎么不会,他初一的时候就和人打架,还进过派出所,而且那时候他就经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