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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号宿舍楼离学校正门有很大一段距离,走过去的话,至少也得半个小时。
阳光烈烈,晒得喻婵头昏脑涨。她撑着伞,裙摆下细嫩的小腿被一股又一股的热浪侵袭。
她决定换个方向,从西门出去坐地铁。
路上要经过一片轮滑场地和篮球场,精力旺盛的男生女生在阳光下肆意挥洒汗水。尤其是篮球场,不少女生围在外面,每逢有人扣篮成功,就能听到一阵欢呼和尖叫。
篮球场与篮球场之间有一条遍布树荫的小路,喻婵明智地决定,从小路穿过去,虽然绕得远了点儿,至少能少晒太阳。
还没走出几步,前面就传来阵喧闹声。
喻婵从伞下探出头,双脚瞬间钉在原地。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程堰,他身边围满了递水的漂亮女生,被簇拥着从球场往外走。头发被阳光穿过,仿佛挑染着金色,球衣下隐隐能看出结实的腹肌,右手抱着篮球卡在腰间。
喻婵仿佛回到了,高中从教室的窗户边偷看他打球的那些时光。
那时的他,和现在一样,灼热耀眼,不自觉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身边围着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他还是他。
短短一秒钟,喻婵的心里却已经百转千回。
她和程堰的关系,并不是好到足以见面问好的程度,她怕就这么走上去,如果打招呼的话,他会觉得她没分寸感,不懂事。
几乎是下意识,她立马调转方向往回走。他身边那么多人,应该不会注意到路边的行人有什么异常。
只要加快脚步,从这条路离开,就没事了。
忽然,头顶的伞被人拍了一下。
男人明朗的声音同时传来:“见到我就跑,是什么意思?”
糟糕,还是被发现了。
喻婵来不及思索他为什么会追上来,木木地转身,脑子仿佛宕机一般。
身后的程堰站在树影婆娑的地方,弯腰俯身,一手卡着球,另一只手撑着膝盖,黑亮的眼睛比太阳的存在感还要强烈,正好奇地注视着自己。
喻婵在心里小声惊叹,他怎么能生得这么好看,仿佛造物主最得意的作品。
“学长,好巧。”
程堰眼尾微勾,揶揄着回答:“是挺巧的,”他平视着喻婵的眼睛,“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刚刚是怎么回事?”
“学长……我,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我走错路了,刚刚才反应过来。”
“是吗?”程堰凑近了些,几乎要钻进伞里,“看来,下次得让于洋再整理一份C大地图了,省得你再走错路。”
阳光和木质香混合着袭来,喻婵听出他在拿那个蹩脚的理由打趣,心里慌乱,想打个补丁,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对不起。”
“对不起就可以了?”
喻婵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脸,几乎要紧张得无法呼吸,撑着伞后退几步,耳廓逐渐爬上圈红晕:“那怎么办呀?”
程堰勾起嘴角:“你得记住。”
“记住什么?”喻婵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在嗫嚅。
“记住下次见到学长,要打招呼问好。”程堰达目的之后,贴心地转移了话题,“要出门吗?”
“嗯,去泰康路那边,有一些私事。”
程堰拍拍她的伞:“那挺巧,我等会儿也要去那一趟,着急吗?不急的话,我送你过去。”
被巨大的惊喜砸得有些不清醒,喻婵忙点头:“不急的。”又迅速摇头,“好呀,那就麻烦学长了。”
一系列动作逗得程堰眼里带笑:“几天不见,怎么开始冒傻气了。”
喻婵跟在程堰身后,给他撑伞,犹豫着看了看自己和他之间的身高,又只得放弃。
中途,程堰拐到奶茶店,给喻婵买了杯冰美式:“你先坐这里等着,我回宿舍换个衣服。”
喻婵点头,目送程堰消失在视线范围。
她总觉得,自己开始慢慢爱上黑咖啡的味道了。
学校的停车场在正门附近,要走过去,就要比去西门多走二十分钟。
喻婵从没像今天这样,如此喜欢这个设计。头顶的太阳似乎并没有多令人难熬,她只希望自己可以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以多哪怕一秒钟和程堰独处的机会。
工作室的老板看了喻婵以前的画,对她的画风非常喜欢,决定让她先试一次课,如果学生喜欢的话,以后就能正式上班。
仿佛今天是幸运日,每一件事都恰到好处。
喻婵嘴角忍不住上扬,抱着画板走进教室。
试课的学生早就坐在位置上等着了,据说是个高一的学生,拿油画当消遣的爱好,上课也就图个放松。
见自己的老师是个漂亮姑娘,任景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忙起身,从喻婵手里接过画板:“老师好,我叫任景,你平时叫我小景就可以。”
说话的时候眼睛亮得像颗水晶葡萄,莫名让喻婵想到以前养过的小狗。
忍不住对这个学生萌生出几分亲切感。
喻婵的基本功很扎实,再加上曾经跟名师系统地学习过,整节试课让任景和旁听的陈知宇都很满意。
陈知宇笑着上前,和喻婵握手:“欢迎小喻老师加入我们。”
临走之前,任景背上书包,转身挡在门口,拦住喻婵的去路:“小喻老师,你有男朋友吗?”
他笑起来给人很真挚的感觉,两颗小虎牙显得人畜无害。喻婵只当他好奇,如实回答:“没有。”
任景眼里的笑意更浓了,淡色的琥珀眼仿佛盛着灯光:“那我送你回学校吧,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喻婵惊讶:“你不是才十六岁么,怎么送我?”
“十六岁就能考摩托车驾驶证啦,”仿佛献宝一般,任景找到相册里自己的爱车,拿给喻婵看,“我的宝贝摩托车,想不想坐一下试试?”
“小屁孩,摩托车驾驶证的最低年龄是十八岁,”一道讽刺的声音从旁边飘过来,“毛还没长齐呢,就学会骗人了?”
喻婵探头去看,是程堰。
她惊讶道:“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任景的谎言被人戳穿,面色不善地转头看过去,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程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斜靠在门框上:“来找朋友拿画,你说的兼职,就是这儿?”
喻婵轻轻推开任景,跑到程堰身边:“我现在是这里的油画老师了。”
出于某种内心的期待,她总想让程堰看到自己出色的一面,似乎这样就能轻微地缩小两个人之间巨大的差距。
程堰确实有些意外,他挑眉看向面前的喻婵,眼底油然而生出浓浓的趣味:“真厉害。”
他的声音柔软又温和,尾音些许上扬,还带着点儿意料之外的情绪。
喻婵听在耳朵里,一颗心仿佛被泡进温热的蜜里,甜腻腻的,让她忍不住欢喜雀跃。
任景幽幽地凑上来,站在旁边:“小喻老师,这是谁呀?”
喻婵被他的话拉回神智,一板一眼地给两个人互相介绍对方:“小景,这是我同校的学长,程堰,”她转身看向程堰:“学长,这是我的学生,任景。”
“哦——原来是学长啊,”任景刻意加重“学长”这两个字,“小喻老师,你这个学长,对摩托车挺了解的嘛。”
“一般,小时候玩过,挺没意思的。”程堰嘴角的笑容更明显了,没理会任景挑衅的眼神,低头看着喻婵:“回学校吗?我送你。”
作者有话说:
嘎嘎嘎嘎嘎男二出场了!!
待会儿二更~
第18章
◎你觉得自己是个麻烦吗?(二更)◎
喻婵的脸后知后觉地发热。
所有的勇气都用在刚刚跑过来的那一刻;现在,像个瘪掉的气球。
刚刚太冲动了,就这么没遮没拦地跑过来;小心思根本就没加隐藏。
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她微微后撤一步;和他拉开距离;移开对视的眼:“学长;这样不会很麻烦你吗?”
程堰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笑得散漫随意:“你觉得自己是个麻烦吗?”
问题又被踢了回来;还带着他漫不经心设下的小陷阱。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喻婵这里;向来都是很清晰的。
自从爸爸妈妈去世之后,她就没少从亲戚朋友耳中听到“麻烦”这两个字。
她是麻烦,弟弟喻柏也是麻烦。
他们似乎一开始根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父母在的时候;是影响父母无法专心工作的负担;父母不在了;他们又变成了留给亲属家人的负担。
作为一个麻烦渐渐长大;她知道自己不能像别的小姑娘那样,能对着家里的大人任性撒娇,也不能随随便便提出要求。
慢慢的;喻婵从冷眼和责备中逐渐学会,想受人欢迎,就要做好自己的事,不向别人求助;不随便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耽误别人的时间;这样;才不会变成别人的麻烦。
喻婵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清楚程堰问这句话的意思,更不知道他想听见什么样的答案,万一答错了,该怎么办?
任景看着两人的互动,眼里的光暗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挂着元气的笑容拍拍喻婵的肩膀:“小喻老师,既然你已经有人送了,那我就先走啦。”
喻婵转头和他道别:“路上小心点儿,注意安全。”
任景没再说话,晃晃手里的手机,示意她看消息。
喻婵点点头,决定等回宿舍再处理微信和Q。Q里的消息。
和程堰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很宝贵,她不想浪费在电子屏幕里。
“走吧,”程堰把打火机收回口袋,眼皮向下掀着,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小学妹,你可以好好数一数,认识这么几天,你在我面前一共说了多少句麻烦。”
喻婵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解释那个问题的意思。的确,程堰对于她来说,太珍贵了,以至于从始至终,她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生怕惹他厌恶。
连带着,那些小时候的习惯也不由自主地暴露在外,总是习惯性向别人道歉,习惯性认为自己的事会连累别人。
可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也成功靠着这种小心翼翼,博得了不少人的喜爱。
程堰,他为什么会不喜欢呢?
“怎么?还没想明白?”程堰站在阴影里,眼睛被黑暗笼罩着,看不清具体神色,“你不相信自己,总得相信我的眼光,我从来不和麻烦交朋友。”
喻婵愣了一瞬,在心里小声地重复一遍他的话,表情乖得像在回答老师的问题。
“从来不和麻烦交朋友。”
意思是说,他不觉得她是个麻烦,并且还拿她当朋友吗?
喻婵眨眨眼,纤长卷翘的睫毛如同蝶翼,上下翻飞。她还没来得及欢喜,心头又浮现出一缕淡淡的愁。
总觉得,程堰现在的情绪很不好,跟下午那会儿分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这是怎么了?
明明两人在路口分别的时候,他还是笑着的。
她跟着程堰往外走,落后一两步,借着看路的动作掩饰,偷偷看他。
他身上穿着件暗红花纹的黑色夹克,被楼道里昏暗的灯光抚过,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就好像他正在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在光影交界的地方挣扎。
以前不明显,是因为他每次出现,都是张扬热烈的样子。烈日般耀眼的光芒,盖住了这些异常。
喻婵心里冒出许多细小的问号,他会因为什么烦恼呢?明明家庭美满,生活幸福,又被无数人无条件地爱着。这样的人生,分明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生赢家。
“学长,你不开心吗?”
喻婵攥紧掌心,小声地排练想问的问题,好几次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风把她的呢喃吹散,七零八落地飘向各处。
路边的灯光照在程堰的脸上,半明半暗。
心里鼓起的勇气忽然泄了。
她哪里有资格问他的私事呢?只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学妹。
如果程堰反问起来,她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站得住脚呢?说不定还会被认为是多管闲事。这种只能在旁边干着急的滋味并不好受,心里仿佛被蒙上一层油纸,让她透不过气。
喻婵轻轻地叹口气,追上程堰的脚步,跟着上了车。
他的车里有股和他身上相似的木质香,那股味道喻婵闻到过许多次,好像是桃花心木和桦木的混合香。
芬芳清冽,干净的味道跟他这个人一模一样。
“着急回学校吗?”
喻婵立刻回答:“不急的。”
她下午晚上都没课,原本是打算坐公交车慢慢摇回学校的,没想到程堰会突然出现。
“那行,带你去吃饭。喜欢吃馄饨吗?”
“嗯嗯,”末了,又觉得这两个字听起来有些不情愿,喻婵又补充道,“喜欢的。”
“好。”
他没再说话,车厢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