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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此事是王府处理不善,二皇子痛失心腹,臣等罪不可赦。”
“臣等忠心一片,望二皇子降罪之后,王府还能一如既往替贵国效力。”
那池晋年笑笑,一只手有意无意拨弄着鬓发,“世子说忠心便是忠心,光凭一张嘴,不付出点什么,可叫我父皇如何相信啊。”
苏煜烈还是那样弯着腰,脑袋低着丝毫未动,“二皇子想要什么,直说便可,我王府定当竭力。”
“我想要的东西很容易,不费多大功夫。”池晋年坐直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苏煜烈道,
“你王府杀我一人,我也从你王府留下一人便是。”
苏煜烈猛地抬头,电光火石之间见那书案上的男子将手一抬,帐外便传来一片兵器相接的打杀声。
高照。。高照!
苏煜烈一手握住腰际的剑柄转过身,只见那帐上一片猩红的血迹,眼前骤然浮现那小和尚白净的脸,心脏叫嚣着要跃出胸腔。
“二皇子!”苏煜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不似往日那般沉稳,有失控之势,“请二皇子收手!”
“二皇子想要臣,臣留下便是,求二皇子饶他们一命!”
池晋年还是那样轻飘飘地一笑,“我养了十年的死士,你们一刀就了结了。”
“怎么?我杀你王府几个小卒,世子反倒心疼了?”
“二皇子!”苏煜烈抬起头,两眼睁得通红,听着帐外愈发响亮的砍杀声,额上的青筋暴起,像一头近乎发狂的猛兽。
就在这时,身后那帐帘被人猛地一掀,苏煜烈飞快地回头,见高照一手拿剑,一手撩起帐帘,白净的脸上和白色的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迹,一时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别人的,刺目得很。
“世子!”高照洪亮地喊了一句便冲进帐里,在苏煜烈绝望的目光下挡在了苏煜烈身前。
谁都知道,这帐进来了,便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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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我杀的,二皇子要杀要剐冲我来便是。”高照死死拦在苏煜烈跟前,直勾勾瞧着那书案上的皇子,一副目无尊卑的模样。
“有趣有趣,”池晋年咧开嘴,好像在欣赏一出话剧,视线越过面前这个血迹斑斑的人落到苏煜烈脸上,“用你的死士抵我死士的命,这把买卖不亏。”
说完手一挥,那帐里的士兵便把剑刃通通指向高照。
“此人杀了。”
“你们敢动他试试!”
苏煜烈猛地站起身,抓过高照的胳膊把他扯到自己身后,终于露出了野兽一样发狂的表情,“二皇子,你欺人太甚,就别怪我不讲情义。”
“世子还是太年轻啊。这政场上的变幻莫测,想来世子还没做好准备。”
“如今你因为一条贱命要反我,那你这个世子的命,甚至整个王府的命于我北国而言,也都无足轻重了。”
池晋年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眼瞧着面前那两只可怜的小老鼠,“一并杀了吧。”
顷刻间,那些白花花的剑一起向二人袭来,高照握紧手中的剑,贴上苏煜烈的背。
此时此刻他只能看到面前那一双双拿剑的手,只能看到自己的剑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自动抵挡刀光剑雨,看到自己那只抬起又落到别人腹部的脚,听到自己那颗生生跳动的心脏。
有多少剑划在自己的胳膊上他管不着了,有多少人在他的剑下血溅当场他也管不着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就算死上一千遍,也要保他的苏公子无虞。
两个人在这场剑雨中以身相搏,高照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总之身上没有一处地方不袭来钻心的痛,视线也模模糊糊,可那帐外还是源源不断地有人进来。
高照转过头,看见苏煜烈身上的血和伤,心脏揪成一团,只觉得要喘不过气来。
无论如何。。。苏煜烈得活着。
高照这样想着,把手放在嘴上吹了一个口哨,只听得帐外的无数匹马同时发出惊叫,数以万计的马蹄声向这王帐袭来,周围的士兵皆是一惊,那端坐着看戏的池晋年也猛地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剑。
很快整个王帐都摇摇欲坠,士兵们纷纷顾不上苏煜烈和高照了,找到空隙就往外钻,那池晋年扫了二人一眼,自己也作势要跃出帐外。
诺大的帐篷塌下来的那一个瞬间,一匹白马朝着二人冲过来,高照用尽全力把苏煜烈往上一推,那苏煜烈就安然坐在了马上。
“阿照!”苏煜烈一只手抓住疆绳,另外一只手往下一捞,揪住摇摇欲坠那人的衣领就把人提了上来,然后一只脚猛地踹马肚子,那匹白马飞速冲出了帐篷。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崩塌声,眼前是乱作一团的马群和人群,苏煜烈看着坐在前面那人毫无生气的身体,心痛排山倒海般袭来,骑着马一番撕心裂肺的冲撞以后,带着高照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营地。
马全都得了失心疯,池晋年的人只得硬着头皮追,奈何跑了没多久便上气不接下气,眼见着那马带着血迹斑斑的两人消失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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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不是苏煜烈怂,是他知道实力差距,在池晋年的地盘怎么打都是打不过的,他只想保高照的命。”
池晋年:“算他识相。”
作者君【偷偷】:“这是遇见阮原之前的池晋年。”
第10章 轮回
“阿照,你坚持住,你坚持住。。。”
苏煜烈在黑夜中骑着马,看不清前面的山路,却只顾着往前莽。
前面那人身上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托着高照身体的那只手上也源源不断地袭来热流。
苏煜烈知道那是血,那是高照的血。
无法言喻的疼痛感捶打着心脏,竟是比身上被剑划开的伤口还要疼几分,苏煜烈觉得说话都没了力气。
“阿照你。。你回我一句,就一句。。。”
苏煜烈一只手紧紧握住高照的手,就像那天早上高照握着他的手一样,
“你不说话也行。。你。。。哪怕动动手指。。。”
苏煜烈边说边哭,哭得撕心裂肺,胸腔一震一震,连带着前面那人毫无生气的身体都跟着微微震颤。
他把前面那人的下巴微微抬起,那人的脑袋就向后枕到了自己的肩上,苏煜烈微微侧过脸,用自己带血带泥的脸颊轻轻贴在那人的额头上摩挲,哭得像个孩子。
“我知道你都听到了,只是没力气回我,对不对。”
“阿照说过只要我不弃,便陪我到天荒地老。”
“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要一起走。”
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脸颊上的伤口连带着生疼,眼前的视野跟着模糊,却悠悠出现那小和尚馒头一样白净却嚣张的脸,耳边也响起那孩童的稚语。
“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记好了,我叫高照。以后若是想报恩,你小子可别找错了人。”
苏煜烈下意识攥紧了面前人染血的白衣襟,手指都开始颤抖。
他找到了,找到了他的小和尚,也没找错人,可他的恩还没报完,他的小和尚就这样毫无生气地倒在了他怀里。
苏煜烈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看怀里那人棱角分明的侧脸,看见那原本白净的脸上沾了不知道是谁的血,嘴唇下意识地往上一贴,在那脸颊上留下轻柔的一个吻,连他自己都猝不及防。
下一个瞬间,那马不知道踩中了什么石头往旁边一翻,苏煜烈抓缰绳的手一抖,眼看着怀里那人侧倒下漆黑无边的山崖,自己于是将手一松,两个人一同滚了下去。
白马哀嚎一声,然后飞快地跑走消失得无影无踪,山崖间只留下那声凄厉的哀嚎余音绕梁。
你说要与我天荒地老,我便陪你到海角天涯。哪怕这山下是一条死路,只要我陪着你,我们也算共同走了一程。
不知道滚了多少圈,在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秒,苏煜烈还稳稳地拽着那人的衣角。
还好,还好他的阿照没离他太远。
这样走轮回的时候,说不定还能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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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还是那样寂静,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些或是狠恶或是无辜的小动物都纷纷探出头去,看着倒在一起的两个影子。
突然传来一阵动静,惊飞了乌鸦,吓走了小兔和狼,一个小身躯自一股白烟中现形,飞奔到那白衣公子身边。
“完了完了完了,来迟了。。。”高小照看着那毫无生气的身体,一下子竟然急出两滴清泪来。
小孩哭着,环顾四周荒无人烟的样子,心里愈发难受了。
那三生谱上分明写着高照挺不过这一劫,可他不信,不信那个嚣张跋扈拿着他的牌子下凡的神仙会这样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
可这深山老林的,哪有人来救啊。
高小照抹了抹眼泪,把白须揣进兜里,看着那人满脸的血,心里燃起一股勇气,于是两只小胳膊托起地上那人的身子,一路拖到了依稀有人经过痕迹的小路边。
小孩累得半死,在高照的身躯旁边坐着等了一会儿,见无人经过又原路返回,把那苏煜烈的身子也拖了过来,摆回方才那个姿势,让他的手紧紧攥着高照的衣角。
等啊等,天都要亮了,远处都传来好几处鸡鸣了,还不见有人来,小孩坐在原地哭得抽抽嗒嗒,一边想着自己这个神仙做得多么窝囊,一边守着两个毫无动静的身子。
这时传来马蹄声,还有车轮碾过泥地的声音,高小照倏地站起身,依稀看见有一辆马车向这边过来。
车夫首先发现倒在路边那两个血迹斑斑的身影,于是慌乱将马一停,转身对着马车内喊道,
“少爷,这里。。这里有人死了!”
刘似烨一惊,猛地撩开帘子下车,见那草地上倒着两个没了动静的人,衣衫被剑划得凌乱不堪,上面都是刺眼的血。
可是那身形如此熟悉,甚至那件染了血的白衣也和那天跳下水里的人如出一辙。
不会吧,不是吧,高公子怎么会在幽通呢。
这样想着,刘似烨却还是下了马车,走到躺在地上的两人旁边,瞳孔一滞,缓缓蹲下身,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抹掉那白衣公子脸上的血和泥,在看到高照那张熟悉的英俊脸庞时整颗心脏都炸裂。
“高公子。。。高公子。。。”
刘似烨连嘴唇都开始颤抖,胸腔里的嘶嚎已是悲悯万千。他扫过这人身上的伤和发黑的血,一根手指抖着伸到高照的鼻孔下方,发现还有轻微呼吸以后疯了一样对着马车那边大喊,得了失心疯一般,
“来人!来人!”
“把他们抬上车,去医馆!去医馆!”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载着这两具毫无生气的身体原路返回,甚至忘了这趟来幽通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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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煜烈醒过来,手下意识地收紧,发现那人的衣角不见了的时候,心脏咚的一声沉到了底。
“阿照!”他喊了一句,脖颈和大腿都慢慢恢复知觉,他于是坐起身,视线扫过这个陌生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却不见那人的身影。
飞快地掀开被子,耳边还残留着那天晚上山间凄厉的风,脸颊上还有阿照的余温。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朝这边来,苏煜烈猛地抬头,眼里溢满了那个小和尚的影子,来人却不是他的小和尚。
“公子你醒了!哎哟快歇下。。。”
那个陌生的小厮模样的人跑过来,扶住苏煜烈的胳膊想把他塞回被窝,苏煜烈却一只手紧紧揪住那小厮的衣襟,
“和我一起的那个公子呢?穿白衣服,身上都是血,这么高的马尾。。。”胳膊上传来丝丝阵痛,苏煜烈还是尽力比划着。
“啊,那位公子。。。”小厮咽了口唾沫,有些为难的模样看得苏煜烈心都要死了,“您说的那位公子在这里静养了几天,带二位来的那位找遍了这儿的名医。。都说。。”
“都说回天乏术了。”
苏煜烈的手倏地垂了下来,连带着浑身的神经都跟着断裂。
阿照,他的阿照,怎么可能就这样没了。
他发白的嘴唇开始微微颤抖,一双眼睛瞪得发红,就这样愣了好一会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那小厮也不敢多嘴,只得待在一旁看着他这幅悲哀模样。
突然,苏煜烈猛地站起身,身上盖着的被子滑落到地上,他双眼紧盯着门口,却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一般,手一伸就打翻了旁边桌上的花瓶。
“咣当”一声,花瓶落地裂成一片片,尖锐的棱角直勾勾对着苏煜烈光溜溜的脚,他却好像没看到一样,嘴里一边念着“阿照,阿照”一边就要往上踩,还是那小厮眼疾手快地将他胳膊一拉才躲过一劫。
“他在哪里,现在在哪里。”苏煜烈突然侧过身子,两只手紧紧揪着那可怜小厮的肩膀,眼里的绝望简直悲烈得可以杀人,“活要见人,哪怕死。。也要见尸。。。。”
“死也要见尸!”苏煜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