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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眠本能的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而且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昨天小陈去孟总办公室,听见晋元集团那个总裁给孟总打电话,哎……眼看着终于熬到头了,闹这么一出,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别到最后功亏一……”
阮眠坐在工位上啃早餐,耳朵竖的像稽查犬,囫囵听见这么一句,还没听完就被人打断了。
孟周的秘书不算倾国倾城,但是气质端庄大方,总是穿着得体的OL装,比之前秃头姚经理的那个水蛇扭扭怪不知道强多少倍。
许秘书冲他微微一点头,“小阮,不忙的话来孟总办公室一趟。”
阮眠一口包子还没嚼完,一激动噎的直翻白眼,连忙喝了口豆浆顺气。
许秘书噗嗤一笑,“别着急,吃完再来。”
*
在孟周的办公室里,阮眠只花了十分钟,就弄明白了怎么回事,饶是他苦修神功熟读莫生气,还是炸成了一片灿烂的烟花……不,是十连发二踢脚。
难怪一大早整个项目组战战兢兢,敢情是怕被他这事连累。
如今设计接近尾声,紧跟着就是样板间施工,最苦的苦都过了,就差最后一哆嗦,要是因为这个事导致晋元集团取消合作,那他就是耻辱柱上的千古罪人。
阮眠脸色苍白的坐在孟周对面,搁在桌子上的手攥的指节泛青,微微颤抖着。
他读过很多书,也见过许多人,这么赖皮的还是头一个。
阮眠愤怒到气血倒流脑瓜子直发晕,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好话歹话能说的都说尽了,全特么是对猡猡弹琴!修也修了,钱也赔了,她到底还要怎么样?”
孟周活了一把年纪牛鬼蛇神见得多,已然见怪不怪,“出气,要钱,更多的钱。”
他轻轻一拍桌子,温声安慰道,“好啦,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不用放在心上,和这种人置气没必要,也不是什么大事,交给我们处理,你就好好工作别操心了,也别往心里去,气大伤身。”
我们?谁们?
阮眠反应极快,“……江颂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了?”
孟周眼角浅浅的笑纹聚在一起,弯成温和的弧度,“说了刚才我对你说的话。”
阮眠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这么长一大串,他才说不出来。”
孟周笑意更深,轻轻摇了摇头,“他挺关心你的。”
阮眠喉结微微一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到底没说出来。
他心口有些发酸,还有搅着点说不上来的甜味,胸腔里那团子气倏忽间烟消云散。
不得不承认,被相信被照顾的感觉,真的挺不错。
阮眠垂下脑袋叹了口气,“大家好像都知道这个事了,挺担心会影响和晋元的合作,人心惶惶多影响士气,可又没法直说……总不能开个会让大家不要慌,晋元跑不了?”
孟周仰靠着椅背,右手撑着下巴,眉心聚了又散,“这倒是个小问题,你先回去吧,我想想。”
可孟周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想好办法之前,办法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
莫生气这个事说起来简单,实践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阮眠气都气饱了,再加上那些画不完的图纸做不完的PPT,接下来一整天水米没打牙,早上还利索着的发型也毁了,头顶上直愣愣的立着两撮呆毛。
思维混乱,灵感枯竭,他在电脑前几近抓狂,耿湾湾硬塞了包牛奶给他,转眼瞅见他的CAD,顿时惊叹不已,“嚯……从我下楼买零食到现在,你就画了一根线?”
耿湾湾往前又凑了一点,眯起眼,“啧啧,看这长度,还是从墙那偏移过去的。”
阮眠用牙尖撕开包装袋的角,噗的把塑料皮吐进垃圾篓,“你懂什么?这是一根有想法的线,一根有灵魂的线。”
耿湾湾,“噫……”
阮眠抓了把头发,又抓过手边的潘通色卡,摊成扇形呼呼的给自己扇风,“没灵感,画不出来。”
耿湾湾叼着奶,说话口齿不清,“别急别急,如果客户明天就来,一晚上七八套方案都做得出来,船到桥头自然直,是你教我的。”
“好的不知道学,歪门邪道还学的挺快。”
正闲扯着淡,前台妹子的声音响了起来,“阮老师,有人找。”
“哦,好。”阮眠探出头,敷衍的瞅了一眼,隐约看到两个人影,又缩了回去。
片刻后,他震惊的一窜而起,顶的椅子哐铛一声响,“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么?”
江颂衣冠楚楚的站在走道中央,以每秒一百八十码的速度四处散发魅力,惹得一众小姑娘含羞带怯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言情小说里标准配置的男主,现在活生生的站在眼前,闪闪发光。
之前江颂也会来接他下班,但基本都在车上等,最多也就是去写字楼大厅的沙发区,从来没有主动进过公司,更别说直接冲进办公区找人。
这是闹哪样呢?
江颂看了阮眠一眼,转头对前台妹子点头致谢,依旧是那副礼貌又冷淡的模样。
这个人身周总像罩着一层透明屏障,他明明在那头对你微笑,却又让人觉得好像连靠近他一点都做不到。
阮眠莫名生出了些优越感,毕竟他摸过霸总的小手,严格意义上还算睡过他。
江颂见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神情变换莫测,想伸手替他摁下头顶的呆毛,突然意识到众目睽睽之下这种动作太过暧昧,只是问,“还在忙?”
阮眠瞄了一眼电脑,彻底自暴自弃,“不忙了,忙不出结果。”
江颂,“那就走吧。“
“啊?干什么去?”阮眠非常自然的拎起他的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没下班呢。”
“去吃饭。”江颂的脸色算不上好看,别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怎么?还不饿?”
阮眠有点慌,做错事被抓包的那种慌,他恍惚间知道了江颂为什么大臭脸,刚想狡辩,冯宇像阵风一样闻讯卷来,拍了拍胸口。
“没事没事!阮老师你都一天没吃饭了,赶紧去吧,别饿坏了,有什么事我在这盯着呢!”
阮眠,“……”
我尼玛,这种猪队友就地销毁算了。
冯宇笑盈盈的冲江颂点头打招呼,故意抬高了些调门,“江总,好久不见。”
话一出口,周围的目光尽数落在他们身上,或是惊讶,或是疑惑,还有脑子转得快的,长嘘短叹着松了口气。
阮眠那颗一见江颂就容易华而不实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在刹那间明白,江颂今天为什么会来。
第45章
▍他想饲养他,保护他。
江颂的出现像一剂定心丸; 抚平了天域远景项目组这两天的胆战心惊。
晋元集团的总裁亲自跑来公司接人,这俩人什么关系暂且不论; 动点脑子都知道; 最起码合作肯定崩不了。
目送完两人一前一后出门,有人唏嘘不已,“我靠; 居然还关心设计师吃没吃午饭?这是什么二十四孝好客户,我怎么遇不到?”
耿湾湾瞬间收起老母亲般的笑容; 不屑的瞥了那人一眼,“蠢,难怪没女朋友。”
无辜的吃瓜群众表示,“???”
而另一边; 胆战心惊的人换成了阮眠。
他跟在江颂身后,时不时偷偷瞄一眼他的大黑脸; 一声也不敢吭。
不就没吃饭让抓着了吗?
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慌什么,可莫名其妙的就是觉得理亏……或者说,看江颂不开心,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话说回来; 他到底是从哪儿分辨出的江颂在不高兴?明明没有表情,但就是能感觉到他气哄哄的。
不过他到底在气什么啊?还不是他们方案催的太紧,没时间吃饭。
阮眠畏畏缩缩的低着头琢磨小心思; 琢磨的分外出神; 快到门口时,江颂停下步子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开口; 阮眠一个没反应过来; 紧急刹车; 左脚踢右脚两腿拌蒜,直直摔向江颂。
江颂显然也没反应过来,本能的伸手接住他。
还是那种熟悉的香味,怀里的暖意透过黑色衬衫变成奇怪的磁吸力,引诱着阮眠的嗅觉和神经。
甜美的窒息感让他魂不守舍。
人对美好的人和事天生渴求,贪婪且得寸进尺,江颂就像一块摆在面前的冰激凌蛋糕,精致,美观,冒着点冷气。
你不知道蛋糕有没有毒,也不知道如此昂贵的蛋糕有没有底气去吃,但你知道……味道一定很香甜。
江颂握住他的胳膊,扶他起来,低头的瞬间有灯光划过眸子,又清又亮。
“想什么呢?”
阮眠心里有鬼,眼神来回闪躲,拖着调子应的心不在焉,“没…没什么。”
江颂静静地看着他,许久,修长的手指撩开他额前散落的发丝,很快又收了回去,“别想了,我替你撒气。”
阮眠愣了愣,方才明白江颂大概是想岔了,刚想解释,写字楼的自动玻璃门被打开,一阵寒风裹着骤雨前的沉闷湿气扑了进来。
“这鬼天气!”阮眠忍不住嚎了一嗓子,抱住双臂打了个哆嗦。
下一秒,一件西装外套劈头盖脸的扔了过来,盖在他脑袋上。
“不吃午饭,天冷也不加衣服,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阮眠默默的拎住衣领,将它从头上扯了下来,头顶再度立起数根呆毛,“你说你…刚才干嘛费那劲给我整理头发?”
江颂的表情终于松快了点,隐隐有些笑意,伸手把那乱糟糟的几根理顺,“在这等着,我去开车。”
*
昨天睡了一整个白天,导致生物钟紊乱,夜里没能合眼,这会儿困劲上来了,阮眠盖着江颂的衣服,整个人蔫蔫的,猫在副驾驶打瞌睡。
他这几天有点热伤风,再加上急火攻心,估计是开始发烧了,可他不敢量体温,生怕知道自己真的生病了就柔弱的不行。
嗓子里火烧火燎的很不舒服,阮眠轻咳两声,皱着眉心偏过头,将座椅向后放下些,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昏昏沉沉的望着窗外。
“你是不是怕我心情不好,才特地跑来的?”
江颂没说话,算是默认。
阮眠顺杆爬,翻过身挣扎着戳戳他的大腿,“你都不说话,哪有这么哄人的?”
“想要我说什么?”
“说点什么都行,太安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江颂正在身边的缘故,阮眠突然不想再绷着,整个人颓下去,明明是要别人说话,自己先嘀嘀咕咕的开启话唠模式,“Lay了,真的Lay了……累就算了,还烦。”
“怎么天天就这么多破事呢,当初有什么想不开要干这行,当设计师真的太苦逼了。”
“好多事情根本不能琢磨,一琢磨日子没法过了。”
“……不过不当设计师也不会认识你。”
“哎哎,江颂,要不我去开挖掘机吧?好歹是个手艺人,一技傍身千金在手……我来看看那个培训班……”
眼瞅着他掏出手机即将付诸行动,江颂终于听不下去了,空出一只手夺下作案工具,塞进扶手箱,“人家让铲两斤土,绝不多一两,你能行吗?”
大概是觉得还不够打击人,他又添了一句,“而且以后都是自动驾驶,要你干什么?”
“拱火是不是?”阮眠拿外套蒙住头,绝望的闷声哀嚎,“那我还能干点什么?去晋元楼下摊煎饼怎么样?你的员工打八折。”
江颂丝毫不留情面,“城管会没收你的三轮车。”
阮眠,“……”
阮眠,“要不去当扛尸工?听说年薪五十万。”
江颂,“就你那个小破胆,省省吧。”
阮眠撇撇嘴,“不试怎么知道呢,总要尝试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怂。”
“……你还是歇会吧。”
车内再度归于沉寂,一丝阴郁从江颂脸上一闪而过。
他突然有种诡异的想法。
如果阮眠真的因此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也就不用再那么辛苦的工作,自己完全可以好吃好喝的养着他,只要他开口,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他。
给得起,也愿意给。
昨天他和耿湾湾聊了很多,聊到阮眠醉酒时被拷打出的悲惨童年,聊到他病重的母亲、混蛋一样的父亲,聊到他究竟为什么视财如命,为什么从来不愿谈及感情。
耿湾湾难得正经,“幸运的人一生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他啊,只是在害怕,缩在小被窝里,别别扭扭的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有些防备就像茧子,原本的柔软一点点被磨到坚不可摧,久在黑暗之中的人乍看见火光,自然只会觉得耀眼,生怕被灼伤。
他想饲养他,保护他,可是喜欢一个人,更是尊重和爱护,竭尽所能的成全他所想要的一切,尤其是梦想,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折断他的羽翼。
江颂把奇奇怪怪的想法从脑子里赶走,自嘲般笑了笑,再一转头,阮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