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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听父亲这样说,便他一起把床上那人扶了起来去灶间。
秦怀山把角落里的地板翻出来,便露出了狭窄的石阶,因为太窄,秦灼只能一个人背着晏倾下去。
夏日里本就闷热,秦灼硬生生被累出了一身汗。
她摸索着墙沿,把人放在了角落里。
秦怀山紧跟着下来,把几瓶伤药放在地上,取出了火折子点亮了立在墙壁上的那半截蜡烛。
火光明明灭灭,一点点吞噬了烛心,照亮了这小小的地窖。
秦灼这才发现晏倾身上几十刀剑伤,平日里总是穿戴齐整的一袭白衣现下破破烂烂的,早已经染成了血色,束发之物不知去了何处头发散乱地披落下来,唇边血迹未干,简直惨的惊心动魄。
她一下子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施救比较好。
“晏倾?”秦怀山一看那人长相就傻眼了,立马转头去看秦灼,“你今夜忽然回家来……还把晏倾带了回来,他、他还伤成了这样?”
不是他想怀疑自己女儿,而是此情此景很难不让人多想。
“是啊,也不知道是多深的孽缘,走半路上都能碰到这种事。”秦灼一边说话,一边拿起地上的伤药打开来看。
她见父亲半响没说话,目光还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移开,有些哭笑不得道:“爹爹,您想什么呢?难道我还会特意跑去把晏倾弄成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把他绑回家里来吗?”
这话原本是带着玩笑的意味,说出来调节一下气氛的。
秦怀山听了之后脸色忽然僵硬起来,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
秦灼一转头就看见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正色道:“真不是我对他下的手。”
她忽然觉得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我之前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自己亲爹都觉得晏倾出事,一定就是我下的毒手?
第19章 晏倾的秘密
秦怀山轻咳了两声,“爹爹自然是信你的,只是你从前对晏倾的情意实在深重了一些,爹爹一直怕你没有真正放下……”
他这话说到一半,忽然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反正你说是救回来的那就是救回来的,也不知道晏倾究竟招了什么样的仇家,下手竟这样狠毒。”
秦灼想着自己上辈子确实是一直都放不下晏倾,如今心境大改还是因为已经死过一回,但是这话也没法同父亲说。
于是只能接着秦怀山的话往下说:“我也不知,这事只能等他醒了,再问他。”
她说着,伸手先撤碎了晏倾的衣衫。
“撕拉”一声在小小的地窖里显得格外清脆。
秦怀山听得眉头猛跳,连忙上前道:“这衣服脱下来便是,你这么撕……”
秦灼道:“他身上伤太多了,若是脱衣衫难免会碰到伤口,反正衣衫都破了,我索性就这么撕开,还省得麻烦。”
秦怀山觉得这话是没毛病,就是感觉不太对,连忙又道:“阿灼,你怎么也是个姑娘,如今又同他退了亲,男女授受不亲,上药包扎换衣服的事还是爹爹来吧。”
秦灼前世毕竟是在军营里待了好几年的人,不甚在意道:“爹爹且放心吧,这地窖里就我们三人在,晏倾还昏迷着,哪怕他醒着也无妨,他这么要脸的一个人,打死都不会同旁人说这事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事绝不会有外人知道。”
她说着,继续撕晏倾身上的破烂衣衫,动作利落不像话,还不忘同父亲讲讲大道理,“人命关天之时,就得不拘小节。”
真不是她不愿意让父亲来代劳,而是秦怀山这人从前被人服侍惯了,洗衣裳总是洗破,刷碗老是摔碎,做饭都花了好一段时日才学会,现如今晏倾这小命将休的样子,着实不敢让他上手来试。
秦怀山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去。
秦灼把那一身衣衫都撕碎了扔到一旁,破布条在脚边堆积着,墙壁上的烛火跳跃,把她和晏倾的影子照的分分合合,几番交叠。
她又是给晏倾包扎又是上药,忙得出了一头汗。
秦怀山站在身后看着,心情很是复杂。
这两孩子本是天作之合,怎么就散了?
秦灼听见秦怀山叹气,开口让父亲去给晏倾拿一套衣裳来换,给他找点事做,免得一直站在这里左看右看,还唉声叹气的。
等秦怀山回来的时候,秦灼已经把晏倾身上的伤都包扎得差不多了,外伤虽重但不致命,奇怪的是她掐晏倾的人中都没能让人暂时醒过来。
更令人费解的事,这厮眉眼间竟结了一层薄霜,长睫也带了雪色,整个人身上都寒气萦绕。
秦怀山捧着衣裳下了台阶,愣是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忍不住说:“这地窖里怎么忽然这么冷?我方才上去的时候都还不是这样,这可是炎炎夏日啊……”
秦灼接过来了衣衫往晏倾身上套,随口道:“许是练了什么奇怪的厉害功夫吧。”
她前世被卷入那些争权夺势的风浪里,恨意蒙蔽了双眼时,也曾不惜损耗寿命来练奇门武功,后来短命早逝也跟这有关。
但秦灼那时候是人在沙场不够强就会死,而晏倾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争锋相对了一辈子的冤家对头,其实并不怎么了解。
这人身上好像藏了很多秘密。
秦灼今夜偶然探知的,只是冰山一角。
而此刻晏倾浑身寒气萦绕,看着竟已不似活人,反像是冰霜雕成的。
秦怀山见状,忍不住道:“要不还是把他送医馆去吧?这看着像是不好了……”
秦灼回过神来,低声道:“寻常医馆只怕也是素手无策。”
她到底是见过许多奇人异事的,面上尚且还能维持波澜不惊,安抚了秦怀山几句,让他先回屋去睡,自己则去把几床被子都搬了下来把晏倾裹得严严实实的,坐在一旁守着他,随时观察他的状况。
晏倾一直不醒,地窖还变得越来越冷。
时间越久,秦灼心里也越没底。
但她知道,这人日后是要当丞相权倾朝野的,断不会就这样死了。
相比之下,她觉得还是尚不知心机谋算为何物的顾长安更让人担心一些。
毕竟幕后之人已经对她下手了,这事从来不是临时起意,想来顾府那边也不会太安生。
而此刻,顾府。
秦灼走了之后,顾长安便继续埋头苦算。
数银子是件很神奇的事,明明挺累的,但就是高兴,这算盘一打就停不下来。
只是前两天不管吃饭喝水还是翻账册,身边都有个秦灼在,今夜这人不在,莫名地有些空落落的。
而且入夜之后,账房的其他人都走了,这一处便显得异常安静空旷。
他算完手头上那本,停下来略微歇了一歇,伸了个懒腰,动了动脖子。
就在这事,一个身姿窈窕的妙龄女子小步走了进来,“公子爷,这是这几天李公子王公子还有赵爷他们邀您赴宴的帖子,这几天您没空看,都堆了好厚一叠了。”
顾长安闻言,连头都懒得抬,随口说了句,“他们都没什么正经事儿,帖子扔那就行了。”
这些个狐朋狗友叫他出去,无非是逛青楼里或者斗鸡赌钱,先前没正事的时候天天去,可现在他数钱数的正兴起,都懒得搭理他们。
“公子爷不看看吗?”那婢女走到了顾长安身侧,俯下身来与他耳语道:“李公子他们都说您惧内,自从秦姑娘进府之后就被管得死死的,连门都不敢出了呢。”
“他们说什么混账话?简直是讨打!我同秦灼又没成亲,惧内这话能随便说吗?”顾长安气得不轻,这才抬起头来看了那妙龄婢女一眼。
他觉得这人有点眼生,但是顾家下人这么多,有一两个他没见过的,也不足为奇。
所以只看了这么一眼,便继续低头去翻他的账册,拨算盘珠子了。
那婢女却凑的更近了,娇俏地笑:“那公子爷今夜要去赴宴吗?反正秦姑娘也不在……”
顾长安往边上侧了侧身,“这和秦灼在不在有什么关系,本公子的正事还没做完,让他们都靠边站。”
那婢女闻言顿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只不动声色地抬袖在顾长安边上扇了扇。
有股奇异的脂粉味铺面而来,顾长安闻着有些不太喜欢,他微微皱眉刚要开口让这婢女离自己远一些,忽然间就头脑昏沉,眼前的小婢女还出现了重影。
“你……”顾长安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就倒在了桌案上……
第20章 日后什么事都听我的
次日凌晨,秦家瓦房的地窖里。
秦灼看顾了晏倾一夜,被冻得不轻,又累又冷地缩在角落里打盹。
蜡烛早就燃尽了,此刻地窖里漆黑一片。
她靠在砖石上正小憩着,忽然间背后越来越凉,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靠了过来。
秦灼的睡意一下子就被驱散了,反手就把那玩意一把扣住。
扣住之后,她听见昏迷了一夜的那人闷哼了一声。
“秦灼。”晏倾嗓音嘶哑得喊了她一声。
秦灼这反应过来,自己扣住的是晏倾的手,连忙放开了,悻悻道:“你醒了啊?”
“嗯。”晏倾只应了这么一声就没下文了。
四周乌漆嘛黑的,连对方的面容都瞧不清楚,又极其安静,一时之间只余下彼此的呼吸声。
“醒了就好,你若是死在这里,我就百口莫辩了。”
秦灼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摸边上的火折子和蜡烛出来点上,然后嵌入墙壁上的烛台。
火光微微摇曳,笼罩着少女素面朝天的一张脸。
晏倾这才看见她一头长发乱糟糟的,眼下也浮现了些许青黑,显然是一夜未睡,此刻看起来有些倦意。
他没想到秦灼会救自己。
所以此刻,难免相对无言。
相比之下,秦灼要随意地多。
她点完蜡烛之后,就走回晏倾身边,俯身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晏倾面色一僵,抬手就要拂开她的碰触。
“别乱动。”秦灼的指尖轻触晏倾的脉搏,一边把着脉,一边不紧不慢道:“我若是想对你做什么,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晏倾一时无言以对:“……”
这脉象奇怪得很,秦灼本就只是个久病成医的半吊子,遇上这样的更搞不明白了。
只是她昨夜是亲眼看着晏倾气息涣散,像是马上就要一命归西一般,现下人醒了,周身寒气也散去了大半,虽然身上的伤势还是很重,但是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死不了的。
她收手回袖,缓缓问道:“你究竟练了什么邪门武功?”
晏倾一张俊脸本就因为失血过多惨白如纸,听到这话之后,顿时白中带青,沉声道:“休要胡言!”
“这是你的事,不肯说就算了。”秦灼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些不甚要紧的以后再问也不迟。
她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衫,居高临下地看着晏倾,问道:“昨夜追杀你的那些人是谁?”
晏倾皱眉,一下子没说话。
秦灼道:“你可别说这事与我无关,昨夜我只是路过就险些被灭口,如今你又在我家地窖里,若是那些人找过来,我肯定会被你连累,所以你知道多少,最好趁早告诉我,还能一起想想应对之策。”
晏倾抬眸对上了她的视线,默然道:“我不知道。”
秦灼等了半天,就等到他这么四个字,被气得差点吐血,忍不住道:“你家被烧了个精光,命也差点丢了,你竟然不知道仇家是谁?”
晏倾沉默了,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清冷公子,在烛火的笼罩下越发如冰似雪。
秦灼看他身上穿的是秦怀山的旧衣,伤重地坐起来都难,只能半靠在砖石上,这孱弱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后头那些扎人心的话都到嘴边了,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
秦灼一边默念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一边想着有晏倾在手,这事就槽糕不到哪里去,眼下别让这人死了才是要紧事,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既然你不知道仇家是谁,那咱们就暂且放下这事不提,先说说你我的是吧。”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挑起了晏倾的下颚,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再开口时语气也刻意轻佻了几分,“救命之恩,要怎么报,你知道的吧?”
晏倾皱眉道:“你意欲何为?”
秦灼缓缓道:“我同你的婚事先前已经退了,而且又和顾老太爷定下了三月之约,不管日后结果如何,这正头夫君肯定是轮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