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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招招狠厉,直取要害,孙茂和是涣州数一数二的武将,手上功夫甚好,反应过来后来立马以攻为守,刀剑相击之时火光四溅,砰砰作响。
周遭的文官们纷纷抱头鼠窜,守卫士兵们想上前去相助,却见少年身形灵巧,一手长剑耍的银光飞舞,恍若剑仙临世,又对孙将军紧追不放,缠斗在一起,旁人根本就插不进去。
偌大个摘星台,众人一退再退,反倒给秦灼腾出地方来施展了。
数个回合后。
秦灼一脚踹在了孙茂和膝盖上,飞身而起,如疾风骤雨一般自高处一剑劈了下来,直接砍断了孙茂和的大刀。
兵刃断裂声中,剑锋顺势落向了他的脑袋。
秦灼在最后一刻脚下着地,收了势,只是把长剑搭在了孙茂和的脖子上。
些许鲜血染红了长剑。
她好似完全没看见一般,扬眉一笑。
孙茂和一动不动的,脸色苍白如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活着似的,开口道:“你什么意思?士可杀不可辱!”
“将军莫恼。”秦灼收了长剑,抬袖抹去了手头的血污,语调如常道:“只是我先前同诸位大人说了许多话,他们一转头就给忘了,我只好出自下策提醒提醒诸位——”
她尾调微微拉长,扬眸扫了他们一眼,“此剑既在我手,便不单是少年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好好说话你们不听,我只好将它拔作杀人刀!”
众官员闻言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少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把孙茂和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武功也不知究竟高到了何等地步。
这里守卫士兵是不少,但是人再多也保不住她认准了要杀的人。
武将尚能抵抗一二,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就只有任人宰割的命了。
有个胆子小的,立马就跪了下去,高声喊道:“见剑如见天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一出,几个文官就都跪下了,山呼万岁。
孙茂和方才被她下了脸面,梗着脖子不愿跪拜,“你说自己是大殿下嫡系有何凭证?你先连身份都是假的,拿着尚方剑便要接掌涣州大权,若真这样轻易让你得逞,这天底下的事岂不是全都要乱套了?”
秦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我不过是来传殿下的话,并无掌管涣州之意,今早殿下已经带人去城外固堤抢险,他若因无人援助而在涣州出事,尔等万死难辞其咎。”
孙茂和不说话了。
秦灼道:“且防洪救灾是为了涣州百姓,尔等身为一方父母官,这种时候不做事,还想独善其身跑了不成?”
她说着,加重了语气道:“若真如此,尔等便是千古罪人!”
孙茂和三十好几了,儿子都快同眼前这少年一般大,如今却被说的羞愧难当,忍不住问:“大殿下真的……”
“大殿下宅心仁厚,一心为民。”秦灼说着,又把众人顾忌的事拿出来讲了讲,说先前有什么事那也是张裕丰带头做的,人都死了,自然也牵扯不出什么别的。
自古以来都是法不责众,且眼下正是戴罪立功的好时候。
她先是暴力胁迫,而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通好说,众人也从被迫合作,变成了“涣州是我家,抗灾救人谁也不能落下”。
一时间,以孙茂和为首的武将也跪下朝天子剑拜了拜,喊了好几声万岁,然后催促着秦灼带他们赶紧去接应大殿下。
毕竟皇长子性情温和是出了名的,若是他死了,朝廷再派个别的官来,肯定没有他好商量。
这些官员里大多都是土生土长的涣州人,是有贪财求利不讲良心的,但是谁也不想连老本都受不住,白瞎这些年的辛苦。
众人被说动了,不约而同地想先度过眼前的难关,走一步看一步吧。
秦灼心领神会,让一众文官照着先前在刺史府里的分配去做事,又让孙茂和等武将点兵点人准备出发。
风千面则留在刺史府看着张三和张裕丰等人。
一应事宜安排完毕,秦灼带数百人出城时,已经是午时。
天色暗沉沉的,大雾蒙蒙。
城中积水过了膝盖,越往城外水越深,马匹和马车都没法走,只能步行。
等秦灼到涣州大堤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嚎啕大哭,“这么大的洪水,怎么挡得住啊!”
“快过去帮忙!”秦灼高声让众人上前。
她看到有人在泥水里摔了一跤,连忙上前把人扶了起来,旁边的士兵过来帮了把手。
秦灼转而扫了一圈,早上便来的那些人正带着百姓们搬运周边的山石往麻袋里装,垒在一起阻挡洪水的肆虐。
一个个在水里泡久了,浑身是泥,衣裳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她辨认不出哪个是无争,只好问刚扶起来的那人,“带头来的那个大人在哪?”
“在前边。”身侧之人抬手朝水中央的位置指了指。
秦灼抬眸看去,刚好看见那边有人被水冲走了。
“大人?”
“大人!”
边上众人惊慌不已地喊着,手忙脚乱得伸手去拉,却谁也没拉到。
秦灼瞧那人身影与无争一般无二,心下一惊,连忙拿过身侧士兵手里的麻绳,就飞奔而去,一头扎了进水里……
第44章 事成
秦灼入水的一瞬间便将麻绳一端系在了腰上,另一头甩给就近的士兵,硬是扑进洪流里把被冲出去老远的那人捞了回来。
周遭众人惊呼声连连,吵吵囔囔的声音都被淹没在了风雨里,秦灼呛了几口水,嘴里全是泥,什么都听不见了。
也有反应快的抓住麻绳那头就使劲把两人往回拉。
秦灼拉着人泥流而上,回到了人群里,四下全是泥水,连平地都没有,她只能让士兵们把人平抬着,然后伸手顺着对方的背部连拍了几下。
“咳咳咳……”谢无争吐出了好些水,幽幽睁开双眼,哑声道:“顾、顾兄?”
秦灼在洪水里滚了一圈整个人都湿透了,墨发披散不断有水落下来,狼狈极了。
她却恍然未觉,只抬手拭去他唇边的水渍,“无争,你真是半点也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小官小吏尚且惜命如金,不愿意涉险半分。
偏偏他这皇长子冲在前头,不顾生死。
“我、咳咳咳……”谢无争抬手示意众人把他放下来,刚站直了要开口解释,喉咙痛的不行,又猛咳了数声,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秦灼见状连忙伸手扶住他,又不忍心真的责怪,只能硬生生把气往自己肚子里吞,“好了好了,眼下说这些也无用,你先上去歇歇,这里的事我来。”
谢无争咳了好久才平复下来,拒绝道:“这怎么行?”
两人正说着话,水流湍急,又一个大浪打了过来,好些人都站不稳另外,全靠左右的人硬生生拽住了,彼此照应着。
秦灼紧紧扶住了无争,朝后头高声道:“拿绳来!”
她让人把麻绳接长捆于众人腰间连成一线,确保人不会被水冲散,又以人手相传之法,继续把一袋袋的山石沙土垒上去。
谢无争不是个能站在边上看别人忙的,很快便同她说自己没事,上手去做事。
秦灼也没说多少,一边指挥众人,一边带头搬沙袋。
忙碌间,不断有人来报哪里又淹了,哪处的山又塌了。
树木连片倒,屋舍拔地起。
一道来的涣州官吏们搬石头搬得手脚都磨破了,听到各处报来的坏消息,都绝望了。
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大人哭丧着脸说:“救不及的!保住了今日没明日,何苦来哉!”
谢无争手上的动作不停,沉声道:“即便知道明日要死,今日也得好好活。更何况,我们只要撑过今日,明日便会有新的生机!”
“殿下说的极是。”秦灼道:“不想活的只管自行去死,别在这嚎,平白挡了我涣州大好儿郎的求生之志!”
那老大人闻言躲进人群里不吭声了。
其余众人模样狼狈,眼睛里却有了些许的光,做事越发地麻利勤快。
这一日,雷电大作,狂雨不歇。
众人在洪水里挣扎求存,为保家园,不敢有丝毫懈怠。
直至夜色越来越浓重,所有人累了一天没吃没喝,动作逐渐变得麻木,速度也明显跟不上了。
风大雨急,火把刚点起来就被浇灭,只有岸边挂了几盏灯笼;些许微光摇摇晃晃的。
天幕黑沉地,好似这夜没有尽头。
秦灼的脚在水里泡的几乎没有知觉了,手上也全是各种血口子。
她早已经察觉不到痛,只有站不住的时候,才抬头望一下天。
黎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
她从来没觉得一日这样漫长过。
身后有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累的一头栽进了泥水里,被众人拽回来之后,轻声问:“这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我还没娶媳妇呢!”
边上老汉也接话道:“我孙女上次说想要个糖人,可我嫌贵没给买,早知道那时候就买给她了,辛辛苦苦挣的银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花……”
“我心上人好不容易才答应今年中秋一起去逛灯会,可中秋还没到,咱们涣州城都要没了!”
众人一开始说的都很小声,渐渐地都生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似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平素都觉得日子过得无趣,一日复一日,苦熬不到头似的,真要没命的时候反倒格外珍惜起来。
别说是他们。
就连秦灼这活第二次的人都舍不得死。
她脑海中浮现过许多事,还没好好孝敬爹让他过好日子呢,还没看到顾长安有出息……甚至还挺遗憾没喝到京城万香楼的美人酿。
最最重要的是若是洪水拦不住,先冲垮了堤坝,那晏倾在盘龙谷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秦灼自认前世,一生不输于人。
她尤其不愿意输给晏倾。
更别提给他拖后腿了。
“撑住!”秦灼高喊了一声。
这一句同众人说,也是跟自己说的。
她的声音在风雨里有种奇异的安稳人心的力量,“媳妇会有的,糖人也会有的,涣州城今年中秋、来年中秋,只要咱们撑住了,都会更甚从前!”
“好!”
“撑住!”
“只要老子没死,绝不倒下!”
应和声此起彼伏。
夜色就在众人水里泥里来去间,悄然淡去,浮现了一点微光。
有白鸽自远处携风冒雨而来,飞过众人头顶,盘旋数圈后,落在了谢无争的肩膀上。
白鸽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用小脑袋去蹭他的脖子。
秦灼见状,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这信鸽……”
谢无争甩了甩身上的泥水,把白鸽从肩膀上捉了下来,确认信鸽脚上没有任何纸条之类,才开口道:“是孤云的。”
他唇角微扬,“事成了!”
秦灼觉得有些奇怪,但此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当即朝众人道:“事成了!撤!”
左右士兵闻言,精神一震,“撤!快撤!”
原本已经开始脱力的众人闻声便一下子活了过来,顺着先后往岸边游走。
不多时,便全都上了岸。
谢无争吩咐士兵们去通知沿岸阻洪的人全部退到安全之地。
一时三刻后。
天光破晓间。
秦灼和谢无争站在大堤旁,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开闸,泄洪!”
众人齐声应:“是!”
而后,闸开,洪流倾泻而出,如同泥龙腾海,滚滚波涛朝盘龙谷的方向呼啸而去。
两岸青山尽在烟雾中,断木破瓦皆入洪水里。
众人死里逃生,有些站都站不住,直接躺在了泥水里,还有的直接就着大雨洗起了澡。
谢无争也脚下一软,直接坐在了一截断木上。
“你哪里不舒服?”秦灼连忙伸手去扶。
谢无争摇摇头,笑道:“只是有些累了而已,顾兄不必紧张,你也坐会儿吧。”
秦灼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在他身旁坐下,“是该歇会儿了。”
她身上都是泥,黏着非常地不舒服,但又不能真的同男子一样露天就雨洗去。
而且先前一直死撑着,这会儿松懈下来,当真是一点也不愿意动弹了。
两人就这样相依而坐。
都累的不想吭声。
周遭众人有狂笑的,有大哭的,也有伸手接了雨水互浇的,场面称得上是一片欢腾。
片刻后,谢无争却忽然低声开口道:“也不知道孤云怎么样了?”
秦灼张口便想说‘晏孤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