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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什么皇家恩怨里也不无可能。
最关键的是,按时间推算,晏倾的兄长就是在谢皇后去后没多久死于剿匪之乱中,他父母去为长子收尸却死于非命,再没回来过。
当时晏家姐姐已经远嫁,晏家只剩下一个晏倾这么个少年,秦灼帮着他支撑家业,替他稳住府中上下,让他能抽出身去把家人的尸骨运回来安葬。
那是一段很苦很难的时光。
那时候的秦灼,一直以为自己和晏倾会是一家人。
更确切的说,他们那时候已经是一家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后来还能散了。
不过,那时候很多事就查不清楚,晏倾去了一趟也是九死一生才回来,后来频频远游,大抵也是为了追查这事。
其实一切早有征兆,只是那时的秦灼没有细想而已。
晏倾沉默许久,没有答话。
秦灼也不知道他是还没查到,还是不想同他说。
不过,这到底是晏家的伤心事。
她也不想多问,直接掀过了这一页,问了另一件事,“所以你这三年都不回永安,就是为了追查这些事?”
晏倾顿了一下,低声道:“是。”
就让她以为他是为了追查当年之事,无暇回永安,没空去找她好了。
也好过她知道真相。
秦灼听到这话,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前世的她会怨晏倾没有在她最难的时候回来找她,会恨他薄情。
但重生一世,许多事都看淡了。
如今知道他这几年为报家仇奔波劳累,更没什么可怨了。
人生在世,诸多不易。
姓晏的前世也就是看着风光,身上担子太重了,背负的太多,深仇未雪,谈何情爱?
顾不上她,也不奇怪。
更何况,晏倾这辈子连表面风光都没有了,想想还怪惨的。
秦灼这样想着,看眼前这人的目光就有点变了。
“你为何要这样看着我?”晏倾本就有事瞒着她有些心虚,被这样看着,难免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秦灼把桌上那盘糕点推到他面前,话锋一转道:“你这么晚回来,没饭吃了吧?来,多吃两块甜糕垫垫。”
她这一下子不咄咄逼人了,也不故意拿话刺他了,晏倾还有点不习惯。
他拿了块糕点慢慢吃着,用眼角余光暗自观察秦灼的神色。
过了片刻,秦灼还提着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来。
晏倾伸手接了,忍不住开口道:“你还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不必如此。”
秦灼顿了一下。
心道:我只是递盘糕点,倒了杯茶而已,看起来很像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这厮至于这样么?
她收手回袖,心下正思量着要不要直接开口问他‘你同我退婚是不是怕此事也连累我?’
又怕是自己想多了……
偏偏这时,窗外传来了些许动静。
片刻后,有人翻船而入,掠了过来,扶着桌子才站稳,“晏……”
一身男装的花辞树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愣住了,看着秦灼问道:“大半夜的,你怎么在他屋里?”
秦灼酝酿了许久的情绪就这么被打断了,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你说呢?”
“你你你……你们两?”花辞树看了看秦灼,又看了看晏倾,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最后他握住了晏倾的手腕,开始把脉,一脸正色地说:“你的外伤是好的差不多了,可内伤还重得很,不能做那档子事。”
秦灼笑了一下,“不能做哪档子事?”
花辞树没理他,继续同晏倾道:“先前我以为你是个洁身自好的,不是……你以前也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啊,怎么一遇上秦灼就昏头了呢?”
“闭嘴。”晏倾只扔给了花辞树两个字,就甩开他的手,头疼地扶额。
“什么叫他一遇上我就昏头了?”秦灼瞧晏倾看见花辞树男装这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想来是早就知情的。
而且这两人的关系看起来还不是一般的熟。
听听这话说的!
这要是换个人来,只怕早就被晏倾弄死了。
花辞树被甩了手,往后退了两步,又见两人衣衫齐整这才发觉自己方才想多了。
他对上秦灼的视线,差点脱口而出就是一
句‘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能让他动情念?’
好在理智尚存,花辞树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改成:“你这一天天的不是垂涎这个美色,就是对那个动手动脚,哪天你对晏倾用强我都不奇怪,你大半夜和他独处一室,要是没做点什么,才是怪了……”
“行行行,就说到这吧,不用继续往下讲了。”秦灼听了都头大。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花辞树每次遇上顾公子都能吵起来,这两人都是能顷刻之间搞出好几个话本子的鬼才啊!
花辞树忽然冒出来,这一闹把原先两人那点微妙的气氛都搅散了。
夜半风来,吹得屋中烛火微微浮动。
晏倾揉了揉眉心,低声问道:“你今夜究竟来做什么?”
第131章 想我了
花辞树道:“自然是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兴文帝一道旨意下来,他这几天都只能待在崇文馆,济世堂那边的事不大能顾得上,更没空暇来长宁侯府。
好不容易抽空来找晏倾一趟,还碰上了秦灼也在屋里。
这事闹的……
晏倾倒是早就习惯了这人毒舌,语气淡淡道:“多谢挂念,我暂时还好。”
“看出来了,你这样的人也没那么容易死。”花辞树说着,转而问秦灼,“你呢?在宫里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给你的药还剩几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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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剩的了。”秦灼生怕他下一句就是开口要回去,想也不想地说没有了。
花辞树闻言惊了惊,“我给你了一整瓶解毒丸,你全吃了?是药三分毒,你当那是糖丸啊?”
秦灼抬手摸了摸鼻尖,“吃都吃了,又吐不出来,要么你再给我拿点别的解解药性?”
花辞树一时无言以对:“……”
见过离谱的,没见过这么离谱的!
晏倾闻言,微微皱眉,问道:“什么解毒丸?你们在宫里碰过面?”
花辞树一听,心道:原来晏大人还不知道这事呢。
也是,秦灼自己哪有脸提这事。
他这般想着,便开口道:“你是不知道啊,秦灼这人肯定是吃过雄心豹子胆,她蹲崇文馆前头的屋檐上堵我,非说在宫里可能会被人毒死,非让我给她弄些解毒的药……”
“那个,天色已晚,你们慢慢谈正事,我先回房睡了。”秦灼插了这么一句话,起身就往外走。
大清早蹲屋顶打劫花辞树实在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虽说她当时做的时候,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可一听他同晏倾告状。
这事吧,就变得有点丢人了。
“你别走啊。”花辞树喊了她一声,“要走也是我走,你们两继续才是。”
继续你大爷!
秦灼心下暗骂了一句,头也不回地翻窗离去。
屋里一时间只剩下晏倾和花辞树两人。
花辞树忙了一天正饿着,瞧见桌上还有半碟糕点伸手便去拿。
结果指尖都还没碰着,就被晏倾抬手打掉了。
“什么意思?”花辞树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我这大半夜跑来给你看诊,吃块你一块糕点都不行?”
晏倾道:“这碟不行,明日我让人买了送你府上。”
花辞树都被气到了,“这碟怎么就不行了?明日我自己也能买,可我现在就想吃两块。”
晏倾摇了摇头,表示不行。
“这糕点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就这样金贵?”花辞树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晏倾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不至于连块糕点都不舍得分给别人吃。
除非……
花辞树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这碟糕点是秦灼给你的?”
“嗯。”晏倾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花辞树猛地站了起来,像是没法在这里多待片刻似的,欲走又回头,问了一句,“我今夜要是没来,你两就得睡一块去了吧?”
晏倾眸色稍暗,沉声道:“休要胡言。”
花辞树听在耳离却是: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他觉着自己真的不能在这多待了,快步往窗边走,冷风一吹才想起正事来。
花辞树靠在窗上闭了闭眼,正色道:“昨日宫中宝物失窃,追查不休,我听到些许风声,似乎是先帝的遗物。”
“先帝遗物。”晏倾低声复述了这四个字一遍。
若是宫中寻常宝物失窃,不至于让禁卫军掘地三尺那么找。
先帝遗物就不一样了。
兴文帝这些年昏招频出,这江山本就不稳,若是谁拿着先帝遗物说他的帝位来路不正,编个真假参半的遗旨,势必会引起动乱。
晏倾沉吟片刻,沉声道:“我知道了。”
“行,那我走了。”花辞树心道还好没把正事忘了,说完就直接翻窗而走,掠上屋檐没入了夜色之中。
晏倾朝窗外看了一眼,今夜月隐星稀。
萧氏江山大厦将倾,昔年旧事迷雾重重。
他与秦灼皆是局中人。
从前一心想着让她自己远一些,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才好。
如今却发现,秦灼好像才是迷雾里的那缕光。
有她在,拨云见日的那一天似乎都会来的早一些。
而此刻的秦灼正想着:我好像忘了告诉晏倾,此次参选公主伴读的贵女里有个叫楚梦的极有可能就是昨夜宫中盗宝之人。
她想着再去晏倾屋里一趟,又觉着花辞树八成还没走,再碰上难免尴尬。
而且那个楚梦的底子她现在还没摸清,说了也没什么用处。
还不如等去了崇文馆多打几回交道再说。
秦灼这样想着,便上了榻打坐,闭目练功。
万一遇上的是个练家子,内功练得稍微高一点也能多点胜算。
窗外月移星转,很快就过去了一两个时辰。
晨光微亮,鸡鸣声响起。
杜鹃和采薇轻轻扣门,“大小姐该起了,今日是您第一天去崇文馆听学,可不能去迟了。”
秦灼睁眼,伸了个懒腰,“进来。”
两个小婢女伺候着她洗漱更衣。
秦怀山也早就起了,站在门外同她说:“天凉了,记得带两件厚袄子进宫……”
他其实才三十多岁,看起来又极显年轻,偏偏操着一颗老父亲的心,絮絮叨叨地嘱咐:“崇文馆的学究们都是极有学问的,即便讲的是你不想听的,态度也要恭敬些,别当堂让人下不来台……”
秦灼换了衣衫梳好发髻往外走,见自家爹爹满脸忧色,不由得温声安抚道:“我知道的,爹爹,在宫里要小心谨慎,不可鲁莽行事,不要随意同人结怨,以和为贵,对吧?”
秦怀山见她把自己要说的都说完了,一时间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道:“知道也要做到。”
秦灼笑道:“我尽量。”
“尽量是什么量?”顾长安打开房门,一边揉着惺忪睡眼,一边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长安?”秦灼倒是没想到公子爷居然在西和院。
昨儿她回来的时候,顾公子还没在呢,半夜睡醒这人屋里也是黑着的。
“看见本公子这么奇怪么?”顾长安打了个哈欠,“这些天我天天起这么早,从早忙到晚,昨儿回来的时候你都睡了。”
秦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夸了一句,“看来我们顾公子很长进啊。”
顾公子快都被她拍习惯了,扬了扬下巴,“那还用你说?”
“本想还想多夸你两句的。”秦灼一脸可惜道:“看来是用不着了。”
顾长安闻言顿时:“……”
他忽然有点后悔,想把句“那还用你说”收回去。
但是秦灼转头就同秦怀山说话去了。
无论顾公子怎么给她使眼色‘你快夸本公子’,她都当做没看见。
偏偏秦怀山还有许多话要交代。
秦灼耐心听着。
顾长安也只能陪着听。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采薇和杜鹃收拾好了行装,出来提醒道:“大小姐再不去崇文馆就迟了,奴婢听说上学堂的迟了是要挨罚的。”
秦灼刚想说崇文馆跟一般的学堂不一样。
去那的学子都是皇族权贵,哪个学究敢随意处罚。
但秦怀山闻言立马就停止了嘱咐,开始催秦灼赶紧去,一边送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