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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孩子却因为她送的东西没了,皇上盛怒之下,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李徽歆用力咬着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宫女冷声命令道:“替本宫洗脂粉卸绒装!”
第61章 禁足
昭帝从品轩宫走出来,面上仍旧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深情,“皇后呢?带来了没?!”
苏公公立马上前小心翼翼答道:“下人来报说,皇后已经在卸发在干正殿外跪着了……”
“哼!”昭帝冷哼一声,讽刺道:“她倒是机灵,以为这样朕就不敢罚她了?”
“这……皇上真觉得是皇后做的?”苏公公细声试探着问道。
谁料昭帝听言未回,等他到干正殿门口,便看见那素衣跪在阶上的女子,长大铺散而开,恍若罪人状。
李徽歆一见到昭帝,便俯身磕头,高声道:“皇上,臣妾无意加害,却叫妹妹受罪,还害得您失去幼子,臣妾请皇上降罪!”
“无意加害?”昭帝眯着装着盛怒的眸子,听到“失去幼子”这四个字更是丧失理智,“朕又不是皇后肚子里的蛔虫,皇后说无意朕便要信了?!”
“那燕窝难道不是你亲手相送?!”昭帝厉声质问道。
“自和妃有身孕的这几月来,臣妾不也是小心翼翼地护在左右,生怕她腹中胎儿有什么闪失吗?况且,臣妾何必现在才用这般明显的手段陷害?”李徽歆字字如泣血,“臣妾有这般痴傻吗?!”
然而盛怒之下的昭帝又怎么会听进她说的话,“少来说这些话来愚弄朕!”
“来人!将皇后送回尚清宫,未查清楚之前不允许皇后出宫半步!”
这是要禁皇后的足。
李徽歆颓唐坐在地上,面上有些失神,然而那个男人已挥袖大步走了,未曾再怜悯她一个眼神。
她当真……有这般不可信吗?
明明是谁都可以看穿的计谋,他却丝毫不信她……
李徽歆死死攥着拳头,目光里隐隐闪过恨意,那当初,他为何要来强娶她?!
。
左相宗翀听到下属传回的消息,急忙进宫面圣,他跪在干正殿内,双目赤红,额头早已磕破,声音凄然道:“求皇上查出真凶,为臣的女儿和未出示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昭帝下去扶他起来,“朕知宗爱卿心里不好过,那个毒妇朕已将她关在了尚清宫,不准她出半步,若是查明她便是那个下手之人,朕一定会严加惩处!”
宗翀眼神闪了闪,皇上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摆明了是要护着皇后,但他也只能先退一步。
他潸然道:“求皇上让臣去看看禾儿吧,禾儿刚失了孩子,现下肯定正想不开,需要臣陪在身边才行。”
昭帝点头允肯,“这是自然的,从今日起,宗爱卿可自由出入品轩宫,陪在和贵妃左右,直到和贵妃大好为止。”
“谢皇上!”
品轩宫。
“娘娘……你吃一些吧,吃了东西才有力气找出那个害了小皇子的凶手啊!”挽雨端着吃食坐在榻前劝道。
谁料原本呆愣的和贵妃却忽然激动起来,“本宫的孩子没有死!他还在本宫的肚子里!你瞧你瞧……他只是睡着了!”
“你懂什么?!”和贵妃“啪”地一下用力打了挽雨一巴掌,将那碗东西摔碎在地上,“你给本宫滚出去!”
“禾儿!”一道声音自外头响起,宗洛禾听见这一声瞬间红了眼睛,眼泪决堤,她像个小孩子似的埋进宗翀的怀里,大声哭道:“父亲!吟儿……女儿的吟儿没了!”
楚吟,这是她一早便给肚子里的孩子取好的名字。
谁料眼下却是用不上了。
“乖女儿别哭,还没到哭的份上,等父亲查出那个害了吟儿的人,便让你亲手刃了她!参与其中的也一个都不放过!”宗翀恨恨道。
“可女儿只想让我的吟儿回来……呜呜呜……”
宗翀眼中一痛,“是父亲没保护好你……”
他这一生,唯一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如今却到宫里被人欺负,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比谁都痛心。
他一定会动用所有势力将那个想要加害他女儿和孙子的人找出来,鞭之笞之,叫她也尝尝他们百倍的痛!
……
“得手了?”
“是,我们的人很机灵,未曾露出马脚,就算那些人去查,也做梦都不会想到是我们下的手。”蔺景肯定道。
宁嵇玉点了点头,“这孩子原本就不该存在,生下来反而会成了祸端。”
蔺景有些疑惑,“王爷此话何意?”
“你当真以为宗洛禾腹中的是正统的皇室血脉吗?”宁嵇玉冷笑了一下道。
天,蔺景听言惊异不已,他这是听到了什么皇室秘闻?
“那这孩子……”蔺景想起前几日的事,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难道是兵部应千驰的?!”
宁嵇玉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你的脑子倒是越用越聪明了。”
“嘿嘿,这也不难猜嘛。”蔺景打着哈哈道:“那应千驰长相俊美,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当然比起王爷你是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的……再者,那样的人物能为宗翀做事,不多这么层关系都觉得奇怪。”
“唉,古来这义子和女儿都要有这么一段情啊,坐在宫里的那位怕是连自己的头比池里的青蛙还绿了都不知道。”
“宗翀爱女心切,恐怕会对宗洛禾小产一事大查彻查,短时间内不会再帮杀手组织的人出手,我们的人这段时间加大搜捕力度,能抓住一个活的便是一个。”宁嵇玉道。
“是。”
显宗王府。
每年都会去一趟佛寺的楚宓羽刚从别城回来,一回来便听说京城里出了大事,一件是老王爷病重,另一件便是和贵妃小产。
他刚一回府,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显宗王府,直奔楚偕寝殿而去。
“皇叔!”楚宓羽看着被褥中神形消悴的楚偕,一时间神色哀恸,他与宁嵇玉一样,皆是楚偕看着长大的,他这个皇叔又对他分外好,是些皇宫里难得的真情。
“宓羽,你从别城回来了?”楚偕看见楚宓羽,苍白地笑了下,问道。
“您为何不让人通知我一声?害得我回来才知道您病了的消息!”
楚偕拍了拍楚宓羽的头,“人有生老病死,皆是命数,有什么好说的。”
“那我也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楚偕无奈地叹了口气,“你都是快要娶妻的人了,怎么还一副小孩子的样子……这样下去,有那个姑娘想嫁给你?”
楚宓羽听言却一反常态地没出声,静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道:“其实……其实我应该算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哦?”楚偕来了兴趣,“是谁?”
第62章 应千驰
“是……是前阵子在花灯会上认识的姑娘……”楚宓羽面上似有红霞飞上。
“那家姑娘?长什么咳咳咳……长什么样子?”
楚宓羽替他顺了顺背,边道:“那时候她戴着面具,不过她很聪明,头发也很黑很长……”
他越说声音越虚,大抵他是第一个连喜欢的人的样子都不知道的人了。
楚偕戏谑地看着他,“本王的侄儿会喜欢人了,不错,不像嵇玉那个冰块儿似的的木头,自己媳妇儿都不知道亲近。”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王嫂,”楚宓羽道:“对了,宁王人呢,怎么没在这陪着?”
“前几日为了本王的事他四处奔波,现在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务处理吧,无妨,本王近日有几位医术高超的大夫照看着,身子已好上许多了。”楚偕道。
楚宓羽点点头道:“嗯,左右我接下来都无事,这段时间我会在王府陪着你,等你身体大好为止。”
“你不去找你那姑娘了?”
楚宓羽倒是从容起来,“不急,若是我与她有缘,何愁不会相见呢?”
。
“义父,求您让我进宫去见禾儿一面。”应千驰跪在堂下,神情坚毅不拔,仿佛已经做好了若是宗翀不答应,他便长跪不起的决心。
“眼下是多事之秋!你去凑什么热闹!”宗翀愠怒道。
应千驰长相俊郎,并非典型的武人模样,他玉面锦衣,乍一看倒像是个文弱书生,但谁能知道这样的人能取人脑袋于一息之间。
应千驰自小便被宗翀收养,与宗洛禾可以说是青梅竹马,长到十四岁的年纪,却被送进了军营里历练,等他十九岁再回来,他心上的姑娘已经被关进了层层叠叠的红墙里,再难以见着了。
可他不甘心,再军营里那几千个日夜,他都忍了下来,为何宗洛禾不能等等他?明明她对他也并非无情。
于是一次,他趁着宫中大宴,禁卫军戒备最松散之时冒着大罪潜进了品轩宫。
而事实证明,果然,他的情谊没有被辜负,宗洛禾也在等着他,只不过苦于深宫禁地,她始终无法朝宫外的他传达心意罢了。
那一夜是他最快活的一夜,心上的女子向他宽衣解带,那抹嫣红,是他征战杀伐赢来的再多勋章也比不上的。
可妃子与臣下私通是大罪,哪怕再浓情蜜意,他们也只能偷偷摸摸进行,甚至一个月见不了两次面。
而如今更是因为宫中警备严加,他甚至没办法去见她一面,最终只能求助于宗翀。
“之前碍于禾儿叮嘱,我未将一些事情告诉义父大人,可如今……我已管不了那么多了!”
应千驰抬头道:“义父,禾儿腹中的,是千驰的孩子!难道千驰连见自己孩子最后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吗?!”
宗翀顿时如觉有响雷炸开在耳边,他颓唐地垮坐在椅子上,喃喃着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吟儿是我的孩子!”应千驰像是豁出去一般,直直看着宗翀道。
“你!你这个畜生!”宗翀手指颤抖地指着他,骂道:“你这个逆子!你怎么敢!?”
“你可知这件事要是被人发现,不止是你,就连禾儿连我们整个相府都要被你害死!”
应千驰死死握着拳头,硬声道:“千驰不认为这是罪过,我与禾儿是两情相悦,若不是当初义父将禾儿送进宫去,我们又怎会沦落至此?”
他瞥过头去,下颌线绷得紧直,像在强忍着什么。
“哈……哈哈!事到如今你还有脸来怪老子!”宗翀一腔盛怒不知从何发起,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边是视作亲生的养子,竟然背着他衍生出这般畸形的关系!
“呵……”宗翀脸色苍白的吐出一口冷气,“你可知道当初……禾儿是怎么进宫的?你以为是我将她送进去的?”
“难道不是义父吗?禾儿最听您的话了,除了义父,谁还能逼她。”应千驰看着宗翀说完后,又固执地瞥过头。
宗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养出这么个看似聪明,实则蠢笨不化的义子的,他冷讽道:“哈哈哈,你以为你们二人是两情相悦,可禾儿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怕是一概不知吧?”
应千驰僵着脖子道:“我怎会不知禾儿在想什么?禾儿根本就不喜欢皇宫里哪位,若不是被逼无奈,她又怎会入宫为妃。”
“她是这样告诉你的?”宗翀一时之前竟不知道该不该对这傻小子生气了,他这义子被他女儿耍地团团转,竟然还要帮他们家数钱。
“当初根本不是我让禾儿进宫,是禾儿主动要求的。”宗翀观察着应千驰的脸色,缓缓说道。
“不可能!”应千驰神情激动地一口否决,“禾儿是最喜欢自由自在的人了,怎么会喜欢被关进皇宫那么个压抑的地方!”
“所以说你是一点也不了解我这个女儿啊……”宗翀叹了口气,道:“禾儿她自小便争强好胜,你以为她向往的是自由自在?不,她想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要做的,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只不过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知道,她现在恐怕还没那个心机和手段罢了。”
宗翀一言一语勾勒出的是对应千驰来说完全陌生的宗洛禾,应千驰不愿想也不愿承认。
“义父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们二人在一起,所以编这些谎话来骗我。”
宗翀自小看着应千驰长大,自然知道这小子的脾性,如果不把事实摆在他的眼前,他是不可能认的。
“你不信也罢,你不是要进宫去见禾儿吗?我让你去见,不过……”宗翀眯着眼睛道:“你若是胆敢伤了禾儿,我可不会轻易饶过你。”
伤她?
应千驰自嘲地笑了下,他想,哪怕义父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他也不会忍心伤了她的,他连害她落一滴泪都不忍心。
但其实,宗翀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敢让应千驰去见宗洛禾,哪怕他将应千驰当做自己的半个儿子对待,也始终比不过自己的亲生女儿在自己心里的地位重要。
“届时,你便扮成下人跟在我身后,不要说话也不要抬头乱看,知道了吗?”宗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