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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世子的意思,还是走一走的,他甚至已经攒了华盖骏马的车队,并不见寒酸。
可是落云却苦求世子,还是低调些。她和他本就是因为丑闻而不得不成婚,所以也不想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一切越简单越好。
韩临风想了想,还是尊重了苏落云的感受,于是遣散了车队,取消了环京城游街的打算。
于是二位新人给一脸丧气的苏大爷敬奉了新人茶,过了该有的礼数,在归雁依依不舍的抽泣声里,身穿精美嫁衣的落云便被世子引着走出了苏家小院。
两个人甚至都不用坐轿子,一前一后,仿佛往日散步一般,走了几步,就入了青鱼巷世子王府。
因为落云不愿人围观议论,韩临风并没有大肆宴请。
至于平日与世子交情甚好的各府公子们,甚至连请柬都没有收到。
对此,首次做新郎官的韩临风其实并不满意。他还跟苏落云商量过:“我的亲友远在梁州,陛下赐婚太急,父王虽然收了信,也无法亲自来参加……待以后有机会,我定然要补一个隆重些的。”
落云当时听了也连连点头,觉得有道理:世子下次举行婚礼,大约也换了新娘。
若是个品貌相当的贵女,当然要办得隆重些,哪能像现在,这样低调地成礼?
不过现在新娘子是她,这样悄无声息的婚事最合她的心意。
韩临风在京城里的那些狐朋狗友,有几个有人样子?无非都是郭偃一类的纨绔,若真来了,闹起洞房时也不知要给她多少难堪。
她宁愿一个人都没有,走个过场得了。
可惜,等二位新人入了青鱼胡同,还没有多久,就听到了车轮子滚滚而来的声音。
不一会这巷子里就变得车水马龙。
那些韩临风的酒肉朋友们自认为跟韩临风相熟,纷纷不请自到,还开口嚷嚷,埋怨韩世子的不周全。
韩临风一身红袍,看着不请自来的宾朋,微微长叹一口,面无喜色,敷衍抱拳说道:“天子赐婚,要求尽快,所以准备仓促,来不及宴请宾朋,让诸位挑理了!”
但他这类说辞,可糊弄不了这些富贵宅门里的公子们。
这一看就知道,低贱的新嫁娘不遂世子的心意,只是碍着陛下赐婚,匆匆应付了差事罢了。
一个瞎女,有什么可给亲友展示的?怕是觉得丢人,才藏起来不见人的吧?
不过这样的热闹若不看,岂不是太可惜?所以这些狐朋狗友商量好了,突然前来,杀世子个凑手不及。
虽然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虽然韩世子着实可怜,可这样的热闹不看白不看!
但是原本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前来观礼的人,待看到新娘子挑开挡脸的红珊瑚步摇,与世子互相敬酒成礼时,那等花容月貌一下子就让众人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我的个天!这姑娘也是太好看了吧?京城的小门商户竟然还藏了这等绝色?
大多新娘子都是厚涂脂粉,抹着红红的腮帮子,抹得若纸扎的童女一般。
可是这位世子妃倒是标新立异,并没有画新娘妆,只是淡扫峨眉,薄施粉黛,可因为五官明丽,竟然有种出水芙蓉般的清纯之感,更显得红衣似火,妖娆妩媚。
不请自来的这些人,大多没有见过苏落云,却又都是以貌取人之辈。
他们冷不丁看到了落云的容貌,顿时看直了眼,想要取笑韩临风的话一时间缩了一半,竟然还带了些艳羡。
这女子当真是个瞎子?怎么看她一路走来,都毫无障碍的样子,完全不似街上看到的瞎子需要拄着拐棍前行。
他们当然不知道,世子府的地,无论是屋里屋外,都是重新铺过的。屋外是卵石铺地,而屋内不适合铺卵石,韩临风请人用刻刀在石板山刻凿了线条和花纹。
不知道的人,只会以为是别致的装饰。不过落云穿着薄底儿绣鞋,轻易能感知到那些记号,自然走得心里有数。
而随侍她的香草也会时不时查看前方,若有碍事的障碍物,都是径直挪走,要不然及时告知落云避开。
只是这些在不知道的人看来,便觉得此女如同开了天眼,仿佛跟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既然捡不到笑话,众人的嬉闹之情大减,剩下的便是啧啧称奇,外带几分羡慕。
所谓世家女,可并不是全都容月貌,歪瓜裂枣的比比皆是。只不过一个个有着家世支撑,三分颜色便被夸大成了七分。
他们有些已经成了亲,虽然夫人都是出身不俗,可论起容貌来,跟这女子差远了。
虽然他们也有妾,可只要上面的父母还在,太过貌美的也入不了府宅子。毕竟狐媚一类,都入不得长辈眼,只能养在外头。
平日在府宅里,便是那几个熟头熟脸的聊胜于无。
反倒是韩临风这小子因祸得福,娶了个这般貌美的养在屋里。而且她不但眼盲,出身还低,管不着家里的大爷。
第45章
这些纨绔子弟没有想到;到头来却是韩临风最逍遥,家里家外的自在。
可比他们这些受人管,还要看岳丈脸色的强多了。
一时间;艳羡之心顿起;难免再给韩临风劝酒的时候多劝一些;大有灌醉了新郎,让他荒芜了新婚之夜的意思。
不过这酒席上也并非都是这类酒肉朋友。
韩临风虽然没有发多少请帖;却有几个宾客远道而来。
听香草说;有一桌上的几个人的衣着简朴,乃寻常布衣,并非权贵常穿的绫罗绸缎。
起先落云疑心这些人是“北边”来的,心里暗道世子怎么敢这般明目张胆?
不过后来敬酒时,苏落云才知道,这几个人不过是韩临风昔日在梁州书院的少年同窗。
他们似乎都是寒门子弟;衣着有些简朴;但谈吐文雅,听着言语不俗。
其中一个叫闻浅的;似乎是因为妻子病重;卖光了家产治病。
他家里小儿年幼;全家吃不起饭了;就来投奔昔日好友,想要在世子府里做个幕僚门客;让韩临风闲养着。
至于北镇王府的本家亲戚;就是那个刚刚来京的贵女;韩临风同父异母的妹妹韩瑶了。
她年方十六;是北镇王府李王妃嫡出的女儿;生得花容月貌。
这位小郡主已经婚配给了京城峻国公府大爷的三公子;所以北镇王妃便让她先来哥哥的府宅住上几个月,到时可以在京城出嫁。
只是韩瑶入京后,一直忙着替母亲走动昔日好友人脉,到处投帖送礼,白日几乎不在府中,竟然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新嫂嫂。
直到今天这样的正日子,才算是看见了。
陪着这位小郡主身边的,除了十几个内外丫鬟外,还有个北镇王府里有头脸的嬷嬷。
这位奚嬷嬷是北镇王府的老资历,先后服侍了两代王妃。
据香草说这位嬷嬷满头白发,没有一根头发丝是散乱的,堆在褶子里的眼睛放的满是精光,而且老嬷嬷不苟言笑,看上去很不好相处。
落云听了觉得应该是那韩瑶将要出嫁,所以王妃特意派来个稳重的嬷嬷教她婚前的规矩吧。
当苏落云跟在韩临风身后,酬谢了一圈宾朋后,那韩瑶笑吟吟地给新入门的嫂子敬酒,略带歉意道:“我其实来了一段日子了,只是忙着将母亲委托的礼给一些京城故人,一时耽搁了去拜见嫂嫂。还请嫂嫂赎罪……”
她话音刚落,身后那么奚嬷嬷便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似乎是提醒着小郡主什么。
果然那小郡主便转了话题:“对了,母亲收到了兄长的来信,知道陛下赐婚,很是高兴,又特意快马传信,让我将奚嬷嬷舍出来,送到嫂嫂的院子里,免得你刚刚嫁过来,身边少了体贴之人。还望嫂嫂对这位奚嬷嬷礼待一些,她的亡夫对我父王有救命之恩,她也是看着我父王长大的,如同长辈亲人。”
这话说得看似没毛病,就是远在他乡的婆婆给新媳妇赏个嬷嬷。
可是赏赐个下人,跟赏赐个老祖宗,完全是两回事!
苏落云听着小郡主的话,琢磨着这位奚嬷嬷大约是后者。如此打不得骂不得的老婆子,派到自己跟前也不是伺候自己的。
大约王妃觉得一个商户儿媳妇出身不好,生怕丢了王府的脸面,这才给自己指派个教习嬷嬷。
她一个新过门的媳妇,又怎好反驳千里之外婆婆的话?只能低头受教。
不过,这位嬷嬷说话时,传来的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落云轻轻吸了吸鼻子,确定之后,便微笑不再言语。
一旁的韩临风听了,面色不悦:“母亲竟然忘了奚嬷嬷的年岁,怎么再劳烦她好服侍人?再说了,我的屋子里就算婢女也都貌美如花。奚嬷嬷年轻时定然是个美人,但是现在……哎,让我夸哪里好?还是饶了我吧。瑶儿,你且让奚嬷嬷服侍在你的身边,世子妃若有需要,再传她近前。”
这话一出,除了韩瑶和奚嬷嬷之外,旁边一群酒肉朋友哄堂大笑。
世子此话不假,他的品味向来挑剔,出入乐坊酒楼,也都要找寻格调高雅的女子,那种言语聒噪张扬,容貌不佳的,一向不能近他的身。
像奚嬷嬷那般年老的,自然入不得世子的法眼。
说完这话,韩临风也不看奚嬷嬷骤然紧绷的老脸,不待妹妹说话,拉着苏落云便去下一桌敬酒去了。
随后,世子府各路的宾客也越聚越多,敬酒敬得没完没了。
原本就不是两情相悦的婚嫁,弄得阵仗这么大,落云有些觉得心累。
好不容易敬了酒,落云终于被香草和两三个丫鬟搀扶入了洞房。
她挨到了床边,也不管身边侍女们的惊呼,只让香草先替她卸了凤冠霞帔,好好轻松一下了。
这么重的冠,堪比刑具。
她本以为过礼能很快,早餐吃得不多,现在已经饿得饥肠辘辘。
可落云有心要些吃的,可是一旁侍女为难地说,奚嬷嬷交待过,新娘子要与世子吃了半生的饺子,再饮交杯酒才可进食。
落云点了点头,这不是她的苏家小院子里,自然不能随心所以,她不好为难侍女,只能自己随手摸索着找吃的。
另外她还在想着今晚如何过夜的事情,既然已经跟世子商议好了权益婚姻,那就是走个过场,就是不知道这新屋是留给她住,还是她要搬出去呢?
到了晚上时,伴着屋外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新郎官被推入了新房。
不过有些醉意的新郎官进来的一瞬间,突然转身一推,竟然一个巧劲便将身后的几人给推了出去。
那些人原本是要跟进来闹洞房的。可没想到醉醺醺的世子爷竟然来这么一招。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再去拍门,那上好的雕花木门已经紧紧闭合,里面的人似乎用木桌之类的给顶住了。
“韩世子,没有你这么不地道的!赶紧开门,我们量过新娘子的绣花鞋就走!”外面的人还在起哄,非要闹一闹洞房。
就在这时,庆阳笑吟吟地领着人来哄劝这些爷去隔院醒酒。
他们起初还不愿,直言今日要睡在廊上,听一晚上的墙根。奈何这些侍卫一个个手劲儿甚大,最后挂着笑脸,像拎提鸡仔一般将那几个闹得最凶的给拎提走了。
待屋外终于安静下来,苏落云才小心翼翼地问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他也要在洞房过夜吗?
方才韩临风入了新房时,就看见自己费了一番心机娶来的新娘子,正坐在大红婚床上剥花生吃。
他踱步来到内室,低头看着她。
她还没有等新郎官入洞房,便自己拔下步摇,卸下了凤花钗冠,连绕着颈的霞帔也放到了一边……
至于她脸上的新娘嫁妆,看上去也不过薄薄施了一层粉,并没有像寻常的嫁娘一般,施以厚妆。
看来正如她说的,不过走个过场,全然没有将这婚事放在心底。
韩临风看看手里撩拨步摇珠帘的秤杆,显然它已无用,便放到桌子上,也坐在了红床上剥花生,还不忘帮着苏落云抖了抖裙摆上的花生皮,淡淡道:“我不住这,要去哪里?”
苏落云赶紧起身,一边抖了抖身上的花生壳一边道:“那……我是要去哪个屋子,还望世子派人给我领路。”
他们之前是谈好的,只是做对挂名夫妻,若世子要住新房,她当然得识趣搬出去。
韩临风自觉是得不到新嫁娘过来替自己宽衣解冠的待遇,便自己解了发冠,扔到一边,慢慢说道:“阿云,你还记得我们是陛下赐婚吧?”
落云被世子骤然改口的称呼震慑了一下,从没有人这般叫她。看这称呼辈分,似乎排在馋猫阿荣左右,亲昵得有些透着怪异。
她刻意忽略了一下,接口道:“自然记得……”
韩临风沉稳接道:“既然是陛下赐婚,我在新婚当夜,扔甩新娘独守空闺,岂不是在给陛下甩脸子?你也听见了,那些人闹得很,大约夜里都会来新屋徘徊,你我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