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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我怀了宿敌的孩子-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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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她便安安静静地躺着,丰姿艳绝的脸因为过分苍白,皮肉之下的血管似乎清晰可见,像一个精致而又脆弱的琉璃娃娃。
  他的心口又猛然抽搐了下,扭过头问:“嘉月从昨天到现在还没醒?那她可有动弹过?”
  三人俱是摇头,“回皇上,没有。”
  春桃壮着胆子又加了一句,“太医说……娘娘失了精气,恐怕是回天乏术了……说,身后事要提前预备起来 ,免得到时候来不……”
  他握住她温软的手,只觉得耳朵刺痛了起来,他不愿深想,可这双手柔若无骨,却任凭他如何拿捏也没有动弹一下。
  “阿宁,我回来了。”他俯下身,即便伤口拉扯,痛得他几乎窒息,却还是尽力地拉进与她的距离,凑近她耳边,用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唤道。
  阿宁是她的小名,他一直记得。
  她近在咫尺,浓密的睫毛就像一排扇子掩住了那双乌灿灿的眸子,她听到了,却连睫毛都不曾颤抖一下。
  又或者,她其实听不到。
  他眼眶不知不觉地湿润了,再度开口,更是带着浓重的鼻音,“阿宁,你不是恨我吗,你不起来骂我一回?”
  在旁边鹄立着的三人这才听清了他口中的话,三人面面相觑,无一不是惊诧万分。
  公主的小名,除了永康帝在世时时常唤在嘴边,后来他崩逝后,就极少有人会叫她的小名了,更别说易了朝,谁会知道前朝公主的小名?
  如此私密的小名,公主又是一贯在感情上格外清醒的人,自是不可能主动在他面前提及,那么……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思至此处,大家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那个总是笔挺的身影,总觉得他的身子仿佛抽去了脊骨一般,再也笔挺不起来,弓着背含情脉脉,姿势近乎诡异。
  燕莫止忍着胸口的疼痛,一声一声地唤着,直到他声嘶力竭,喉咙像是被烧伤,他才撑着手臂坐直了身子,嘴唇干裂,不见血色。
  他抬起袖子,悄然掖去脸上的泪痕,平缓了片刻才开口唤殿外的李浑,“李浑!”
  “奴才在!”只见门帘一动,一个青灰袍子的内侍从门缝里溜了进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应道。
  “去书房把朕的玉玺拿来!”
  李浑因太过惊讶,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他气得一脚踢了过去,“磨蹭什么,还不快去!”
  他立马弹了起来道,“奴才这就去!”
  他回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生怕错过她一丝细微的动弹,然而好半晌还是一动不动。
  气候炎热,她虽不曾动弹,额头脖子却沁出了薄汗,他省的她不喜粘腻脏污,继而又吩咐人打了水来。
  仲夏打来一盆温水,放在旁边的架子上,棉巾在水中荡了荡,拧干了水分,正要过来帮她擦拭,他却伸过手,“给我吧。”
  仲夏怔了怔,只好把棉巾递到他手上。
  他接过棉巾,轻揩去她额头上的汗珠,倏尔又想起什么来,挥手把所有人都屏退了下去,“都下去吧。”
  他重新拧了一把棉巾,这次却是解开她的衣襟,把身上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继而来到了下身,刚分娩不久,底下还在下红,他瞥了一眼,简直不敢再看第二眼,他凝住了呼吸,更加放缓了手脚替她清洗了一遍,换上干净的月事带,再把裳裙都套了回去。
  做完了一切,他才开了口,“把盆子端下去吧。”
  仲夏站在门外不敢走远,听到声音便挑了帘子进来,一见到盆里的水都成了血色,一条白色的布料并着带子垂在盆子外侧,她心头又是一震。
  自古以来,女儿家不论月事还是产后下红,都被视为不祥之物,男儿一听闻恐惹了霉头,都是恨不得避得越远越好,却没想到,他竟连月事带都替她换了。
  她忽而有些替娘娘感到鼻酸,她真的遇到一个把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可是……却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醒过来。
  她把水端出了屋里,其他人见到亦是跟着一震。
  “没想到他竟还是这么细心的人……”
  “会不会,是我们错怪他了。”
  三人窃窃私语,可一想到娘娘如今的身子有今天没明天的,哪里高兴得起来?
  未几,李浑拿着一个木匣子去而复返,见她们聚在一块说悄悄话,不禁走了过去问:“几位妹妹说什么呢?”
  几人惕了他一眼,却十分默契地各自走开了。
  “咦,你们什么意思啊?”
  要论年纪,春桃她们几个还是要比李浑略长些的,更何况如今她们总算发现了,皇上再地位再高,再也终究对娘娘服服帖帖的。
  那他这个御前总管,说话便更加没分量了。
  李浑还在生着闷气,就被燕莫止叫回了内殿。
  他只好挤开笑容走了过去,双手呈上手中的匣子道,“皇上,奴才把您要的玉玺拿过来了,不知您要玉玺何用?”
  燕莫止扫了那匣子一眼,淡然道,“打开。”
  他小心翼翼的揭开了匣盖。
  燕莫止凝着那白玉雕成的玉玺,玉质通透,泛着暖泽。
  他伸过手去,将那块玉玺取了过来,而后在李浑的目瞪口呆下,将它放在了嘉月的手中。
  他的语气很冷静,“阿宁,这块玉玺,就交给你了。”


第七十七章 
  燕莫止的声音很低哑; 仿佛在诉说一件平常不过的小事,却骇得李浑差点掉了下巴。
  他从前只是猜测,皇上和皇后娘娘; 早在成婚前便生了情; 却不知他竟已情深至此,连到手的帝位也可以拱手让人。
  只是皇后娘娘任凭皇上怎么好言相诱; 都不曾动弹一下,他心下有了不祥的预感。
  按理说皇上凯旋; 又诞下皇长女; 本应是大快人心的事; 可因为皇后娘娘昏睡不起; 喜事竟变成了连绵的悲痛; 满皇宫里; 谁再敢替一个喜字?
  即便是大家不愿承认; 太医们也都表示已束手无策; 如今不过是熬着日子罢了; 现在皇上刚刚回宫,自然不愿接受这等残酷的事实; 等他回应过来时,身后事也应当筹备起来了。
  燕莫止无心理会他的腹诽,仍坐在床沿,拉起她的手,带她一点点感受那玉玺上雕刻的盘龙; 没有了她的回应; 一向少言寡语的他; 一改常态,搜肠刮肚地把肺腑之言全都抖落了出来。
  说得他喉咙嘶哑; 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可身下的人却是毫无动静,他的心沉到了谷底,盛暑炎炎,寒气从他脚心一寸一寸的蔓延而起,直到心头也拔凉了起来。
  李浑见他仿佛是去了说话的力气,连忙起身倒了一盏清茶过来,“皇上,您喝口茶,润润喉吧。”
  燕莫止接过茗碗,刮了刮浮沫,送入嘴边轻呷一口。
  李魂觑着他的脸色,又试探性问,“这会儿小公主刚刚睡醒,正手舞足蹈呢,要不要把她抱来给您瞧瞧?”
  提起这个女儿,他那双松风水月的漆眸,却一瞬间冷了下去,他搁下茗碗,寒声道,“不必了。”
  李浑见他的脸又绷成了一块寒铁,心头不禁疑惑,皇上如此心爱娘娘,又怎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般无情呢?
  燕莫止打从心底便厌憎这个害嘉月长眠不起的女儿,当然,女儿何其无辜,真要怪也只能怪他图一时欢愉,令那场本该不发生的合欢,造出了一个小小的人来。
  长久以来,他虽然也有过遐想,却没有真正与她生一个孩子的打算,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他又怎能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毁了她?
  她总是向他索要避子丸,起初为了取得她的信任,他当真替她寻来了一颗避子丸,然而自他知道她因滑胎而留下病根,每回月信都腹痛难忍,便悄悄换了她的药。
  他让郎中开了另一种抑制精?气的药,这种药是男子服用,有损伤阳气的后果,长期服用怕是再难有育子的本事。
  原本他这一生并不打算成家,就算绝了后,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没想到,就唯一一次出了纰漏,种子便在她腹中生根发芽。
  得知她怀孕的那刻起,他便想这也许就是天意,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便不允她再强行落胎。
  他心头潜藏的占有欲迅速地膨胀了起来,他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要他坐了皇位,按照祖宗留下来的律法继承太后,便能顺利地与她搭建一个属于他们三人的小家。
  也许真的是他太过贪婪,觊觎了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这才会遭到如此惨痛的反噬。
  李浑见他眉心深锁,正踌躇着应当怎么劝慰他时,只听他又补充了一句,“公主吃的可好?”
  他这才暗舒了口气,父女之间没有隔夜的仇,也许只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遂赶紧回道,“听奶嬷嬷说,公主胃口很大,每次都是吃不够呢……”
  “吃不够?”他浓眉皱得更紧了,“那就再多找一位奶嬷嬷来。”
  “奴才这就去!”李浑狗腿子似的应完,忙不迭打帘出去了。
  盛夏的午晌,窗外的蝉吱吱地鸣叫不绝,殿内少了人声,却是落针可闻,静得他心头没着没落的,分明她就躺在他面前,可还是慌的不由自已。
  胸前的伤口还在灼热的疼着,坐了好半晌,有些忍受不住,他便褪去鞋袜,轻轻地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长臂一揽,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合上眼皮,鼻息是氤氲在她身上的一股恬淡幽香,仿佛是一种落了地的归属感,眼前是一片飘浮的海浪,耳边是一声又一声的蝉鸣,其实夫妻之间的感情不必非要经过大风大浪,反而是这样家常的午后更令人回味。
  原本只打算小憩一会,却不想连日里来日以继夜的作战,眼下一安定下来,每一寸肌理都酸痛了起来,再度睁开眼时,已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没有他的吩咐,其他人不敢进来。
  他撑着酸?胀的身子坐起身来,又习惯性地替她揉了揉手心,毫无意外,她乖顺地任他摆弄也毫不动弹,他的心犹如槁木一般,悲痛过后,似乎已经认清了现实。
  “来人,掌灯。”
  外头侍立的人自是不敢走远的,听到他吩咐,春桃立马提着一盏六角宫灯踅了进来,把灯挂在了角落的木架子上,又在各处都点燃了银釭。
  “传膳吧,熬些绵稠的粥来。”他又开了口。
  春桃拿不定主意,犹豫着又问了一句,“皇上可要在这用膳?”
  他嗯了一声。
  春桃道,“想必御膳房的晚膳已经备好了,奴婢这就让人端来。”
  “我的不急,先端了粥来。”
  她怔了怔,应了声喏,未几便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鸡丝粥来,熬得浓稠的粥几乎已经见不到米粒,上面的鸡丝也是切得极碎,用麻油和豆酱拌匀了,细细地撒了一层。
  燕莫止让她放着,又唤了李浑进来:“将朕换洗的衣物都取过来。”
  李浑瞳孔震了震,忙不迭去了。
  他就这么枯坐了一会,摸了摸碗壁,温度已经降了下来,又舀起一勺在自己抿了一小口,不冷不烫刚刚好。
  “阿宁,你躺了一日定是饿了,起来喝点粥……”他说着慢慢将她搀扶着坐起身来,又抽出一个枕头垫在她背后,让她倚靠着自己,一勺一勺地喂着她吃了起来。
  她的嘴不肯张开,喂食便格外困难,一勺喂下去几乎都从嘴角淌了出来,他赶紧又掏出了手帕,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干净。
  春桃看在眼里,攥着两手徘徊了半晌,才嗫嚅道,“还是让奴婢来吧……”
  燕莫止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自己不得要领,可他不愿做一事无成的夫君,便不耻下问道,“该如何做?你来教朕。”
  春桃惶恐道,“奴婢不敢。”
  他已看得很开,黑沉沉的眸子里古井无波,“她倘若这辈子……朕得学会如何照顾她。”
  春桃这才上前,先拿出玉拨压住她的舌头,再从碗里舀了小半勺,一面压着舌头一面往嘴里送,浓稠的粥淌到了喉咙,可明显见到她咽了下去。
  燕莫止便专注的看她忙活着,将她每个动作默默地记在心里。
  这夜,他便在顺宁宫里歇了下来,翌日起来,又亲自侍候她梳洗。
  从前每次要换衣物,春桃忍冬几个,总是得费了老大的劲才侍候她换好,如今他一来,这活也都被他揽去了。
  猛然多了尊大佛来,顺宁宫的奴才们都如履薄冰,说话也不敢大声喘气了,可没想到,他一住下来,她们竟闲得没活干,每日只要听从皇上吩咐,给他端茶倒水罢了。
  今日已经第三天了,燕莫止照例拿出一卷书,一字一句地念给她听。
  忽而听偏殿里传来婴孩啼哭的声音,那哭声不绝,仿佛要厥过去似的,他心头不由自主地扯动了下,到底不忍心再看她啼哭。
  他把书倒扣在床边,吩咐李浑,“快把公主抱过来。”
  李浑眼里闪过一丝喜色,立即往外跑去,冷不防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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