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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先下去,我在考虑一下。”
说完此话,他转身,萧偿已经顶着压力溜了上来,他看到许木心的时候,并没有心急,因为深知自己暴露的危险。
萧偿不敢单独和许木心见面,于是只是在粮仓的附近放火烧了一个一堆草,当熊熊的烟火升起,天空中似乎多了一丝光火,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被吸引过去。
唯有许木心眼波深邃的抬起头看着那边的天空上方,他本不多疑,却深深地感觉到一丝危机,他认为这是有人传播信号。
可是究其根本到底是谁把他搅进这趟浑水里的呢?
是臧笙歌。
许木心气的脸上肌肉有些颤抖,这才往屋里走,却看见了萧偿的身影。
许木心久经悬浮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他拉着萧偿去了现在无人能管辖的后营,这才道:“你为何会来?不是让你好好监视臧笙歌吗?”
萧偿咬牙这才把心里曾经的那些情感压住,这才回答:“臧笙歌这次是真的冲你来的,我是来提醒你,万事提防。”
“臧笙歌不知道为何杀了莫初身边的暗卫,大概下一个就该是你了。”萧偿说的时候及其认真伴上肢体语言,足够让人信服。
许木心还是不为所动,将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藏在心里,这才平静道:“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了,你速撤离,不然待会发觉了你,我不好决断。”
萧偿自认为自己做出来对许木心有用的汇报,竟然还有点失落,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走了。
而另一边,许木心所处的军营刚刚平息了一场烟火琐事,臧笙歌就做模做样的赶了过来。
臧笙歌独自领了一堆人马赶过来的时候,他甚至对许木心冷嘲热讽连一句平顺的话都没说:“粮仓失火的事情到底有多严重?我和三哥如此信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许木心甚至还心有芥蒂,萧偿说的那些话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目光深邃,甚至不言语。
臧笙歌见自己训的有些过了,这才反问:“什么时候出发?别告诉我还没休息好?”
许木心觉得自己抓住了机会,这才低头笑了一声,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意有所指的说:“行军路途应该在北方,我军有情报。”
臧笙歌微微愣了,他明白这其中的路数,可是他不敢也不能现在和许木心解释,只是装了起来:“许木心你别忘了,你能有今天还是我提拔的,现在是非对错孰轻孰重的,你难道不该听听我的意见吗?”
臧笙歌什么时候这么张扬,许木心竟然不知晓了,后知后觉他终于理解,这一切不过是臧笙歌想要请君入瓮罢了。
许木心又怎么可能叫他们得逞,甚至还就真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不管那北面到底是怎样的,他都要臧笙歌跟着他一起赴死。
明知道自己身边凶险无比,可是倘若有了臧笙歌,哪怕是装的,那些人也会为了救臧笙歌而不敢动手。
况且忻州的路数,许木心了解过,他态度谦卑,甚至言行有理:“十殿下举荐我,我懂得感恩,可是事关人的生死,你这样的举动会害死很多无辜的人啊。”
众人不过是在玩弄许木心罢了,就像涔迁之前的做的事情,虽算不得是嘲讽,但也是事不由己。
只有臧笙歌低头笑了一声,这才道:“所以,许公子是心意已决了?”
许木心心里就想着,好啊,既然你愿意去装,那我自然奉陪到底,他点了点头,甚至一副钻死子的模样。
臧笙歌温顺的脸上竟然略带寒凉,这才越过许木心走到了主位上,于此同时他微微颔首:“都出去。”
许木心也跟着众人想要离去,却被臧笙歌单独叫住,他语气古井无波,甚至连一丝怒气都未散发出来:“许木心留下。”
许木心往前走的身子微微前倾,甚至有种怡然自得的神色,这才慢悠悠的转过身子:“怎么?十殿下还有事情吩咐我去做吗?”
臧笙歌不想和许木心卖关子,只是低头笑了一声:“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明摆着让你去送死?”
许木心意有所指的点了点头,脸上神色未变,只是反问:“三殿下是怕被牵连?”
臧笙歌倒没这么想,可是正是因为许木心这么一说,他就顺水推舟的对他吼道:“对,你想死,别带上我。”
“对,我就是要去送死,我看你和臧横还怎么分庭对抗,利用谁不好,敢利用我,那样我们就鱼死网破好了。”其实不然,许木心还不会因为两个有野心的男人而想要牺牲自己,那是他从前做的蠢事。
“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现实,你最爱的女人,现在都已经委身与我三哥了,你还觉得北朝有可以扭转的趋势?可不可以动动脑子?怎么?还想着用莫初这条线索吗?”臧笙歌冷笑着,他拍了拍案板,这才警告的又反问了一句:“你们腻不腻啊,除了这招不会再用别的了吗?”
许木心身体僵硬,这才道:“定然是因为你们逼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了,她那般倔强的人不可能会屈服谁的。”
臧笙歌苦笑了一声:“你可以不信,但你现在还面临一个选择,我在想你爱的女人和爱你的男人,如果只能选择一个,你会怎么选。”
许木心嗤笑一声:“原本我以为你只是伪善,现在才知道你这是无耻。”
“我就有这么两个想要珍惜的人,可都被你们算计了,你问我选什么?我大概只能选择去死了吧?”
“你不会的。”臧笙歌笑了笑,这才从衣襟中拿出那三张他默写的账本,他丝毫不逊色的将指尖敲了敲桌面:“带着它,滚吧。”
许木心从柳姜堰那里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关于账本的事情,显然臧笙歌此举动让他意料不到,甚至上一秒许木心还和臧笙歌泾渭分明。
许木心指尖稍挪,甚至身体愈发的有些向前,他想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事情,臧笙歌为什么会给他,最终他还是巧妙的想到了最想不到的答案。
“你全都想起来了?”试想一下,上一秒两人还似仇人一般的撕打在一起,仿佛没有停歇,甚至注定必须要死一个,下一秒就那般轻而易举的得过且过?
倘若不是臧笙歌想起来自己到底是谁了,许木心在劫难逃。
臧笙歌态度冷漠,甚至用锋利的眼神看着他:“想起什么?”
“莫非许公子回心转意,不独断专行了?”臧笙歌终究还是太过明显了,他只能竭力的再次装傻,只要他不那么早暴露身份,也许这一切还来的及。
许木心终究还是哀怨的点了点头,他还是愿意把人想的有些良心,可是忻州人,他们会有良知吗?
不过是内部的争斗罢了,总要托人下水,许木心不怕死,就怕自己的大仇未报。
莫盛窈的颠倒是非,害了小银子也害了自己,他没有一刻不想报仇的。
还有花嘉的狗命,许木心恨不得碾碎了这些败类,他见惯了那些尔虞我诈,现在更加不能惯着他们。
许木心念及臧笙歌忽然投来的善意,他只是点了点头,说到底他也不是那么没心的人:“你放心,这个人情我会还的。”
“不如现在吧。”臧笙歌咄咄逼人,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便又继续说道:“你能当一次睁眼瞎吗?”
“几个意思?你想我对什么置之不理?”许木心就知道自己不该对臧笙歌有什么好的态度,搞得他现在蹬鼻子上脸。
主位的空架子上有挂着一把落了灰的剑,它剑穗有些发黄,甚至多了几分古老之色,却在顷刻间被臧笙歌抽了出来,落在上面的尘埃甚至来不及抖擞,就已经变成指尖云烟。
“我无需隐瞒,在我的立场上,涔迁就是另一个花嘉,如果是你,你还能坐以待毙吗?”臧笙歌此刻却像是看知己一般的看着许木心,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彼此都已经知晓。
“杀之,不留全尸。”许木心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这才戏谑臧笙歌:“可是他是老狐狸的手心宝,挡箭牌,你现在要祛除,岂不是太不给人家面子吧?”
“数落我很有意思吗?就明确的告诉我,能不能做?”臧笙歌嗤笑了一声。
“为何不做,这辈子除了仇人也就是杀你们忻狗最让人神清气爽了。”许木心毫不避讳,甚至还低头笑了一声。
臧笙歌脸色却稍黑:“闭嘴。”
许木心扯了扯嘴角:“前提是你杀你的人,决不能阻止我杀花嘉,我早就该让他知道看轻别人会付出什么代价。”
“懒的。”臧笙歌这才抽出那把年久的剑。
许木心看臧笙歌那样,还以为他会出去拼命,那样也正好应了他心里的算盘,可是臧笙歌只是嘱托他:“好好收着那三页账本。”
第721章 快逃吧。
可是更加让许木心心态爆炸的是,臧笙歌只是单纯的拿着剑然后抽出其中的剑刃,将那有些碍眼的剑壳扔在地上。
随后,臧笙似有些不爽的擦了擦上面的剑刃。
许木心愣了半晌,这才低头扯出一笑容。
“我是诚挚的邀请你一起杀人的,但我们也不能提着剑直接出去吧?你觉得我们两个有几条命?”臧笙歌所言非虚,但是他那不太放在心上的模样叫许木心有些无语。
许木心心态已经放平,然后这才顺了顺思路,他又问:“你不是很有前瞻性吗?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做?”
“等。“说完这句话,臧笙歌甚至闲情雅致般的叫人上了一桌小菜,竟然还邀请许木心一起坐坐。
许木心懒得理他,甚至只是坐在一边:“你觉得我有这个心思吗?“
臧笙歌扯扯嘴角:“你是事儿妈吗?等着。”
两个人随便吃了几口饭菜,约莫着花嘉等人的军队已经快要入山巅之上。
涔迁为了让此事看起来像是误杀,他基本上学会了一个反派的能装,甚至不惜是自己的生命。
正当臧笙歌收拾好行囊要出去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涔迁的手下。
许木心手臂微微的挡着,才不至于让臧笙歌和涔迁撞在一起。
许木心目光且淡,甚至冷笑着看着臧笙歌,似乎在说,这就是你说的等,还真是晦气。
不过这也是他们能够想到的,毕竟涔迁又怎么可能自己出场,就算是他们想要杀人也该排除动机,而涔迁和臧笙歌的私仇早就根深蒂固了,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改变?
果然,在撞上的那一刻,后面看守的士兵就已经纷纷按耐不住了自己的虎口扭动着身体,似乎下一秒就把坚韧的剑鞘拔出来一般。
臧笙歌冷笑一声,这才推开许木心的阻挡的手臂,反手拉着他往后退了一步,果然看见涔迁派来的人已经抽出暗藏在手腕处的短刃。
许木心虚的一晃,来不及和臧笙歌说谢谢,就抽起旁边的桌椅,不按章理的摔了过去。
臧笙歌站在原地,抽出剑鞘,将挡在外边,就感觉身影晃着一丝沉重的剧烈声音。
是许木心搬的桌椅倾斜而下的剧烈震荡声音,臧笙歌还能微微的感觉到耳朵的轰鸣,他翻了一个白眼看着许木心:“找死吧你?”
许木心看着臧笙歌这才冷笑:“我们两个,真的能打的过这么多人?”
臧笙歌看着许木心有些气喘吁吁的模样,这才道:“垃圾。”
臧笙歌一手持剑,任由其随意的飞舞,伴随着那些黄色的剑穗抖动,那一刻多了几分飘美。
与此同时,臧笙歌配合着腿部稍稍往上一推一后,肩部使力,腕部抖擞,就用那半吊子的功夫争斗了不长时间。
其中为首的人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十殿下,我们无意杀你,你要是始终为了许木心和我们拼死,我们只好不留情面了?”
臧笙歌冷笑:“尔等何时真正服过我?都到这个局面了,还装腔作势,说吧涔迁想要我怎么死?”
臧笙歌一边说,一边将剑霎时抬起猛烈的往上抬去,迅速降落,刀锋剑影中喷薄的是一阵摩擦出来的红星子,伴随着的是两边人的虎口均麻:“是想杀许木心灭口,然后在颠倒黑白说是我指使的,毕竟我与许木心而言有知遇之恩,还替他说过话,在别人看来不难想象我与他的纠葛,然后涔迁在来决裁我,先斩后奏,到时候我死了什么都证明不这一切了是吧?”
说话期间,许木心已经从侧面夹击而来,一剑快准的刺入那人脸颊,这一下割的血肉模糊,而臧笙歌顺势抬脚,一脚击倒。
“我就没指望你们忻狗脑子里有什么好算盘?我们两个虽一荣俱荣,但也是可以相互残杀的,毕竟立场不同。”许木心这才往后推了一步。
臧笙歌双脚站稳,侧摆身子挪动剑鞘,以人的颈口为着手点,先后挽转着手中力道,向上一劈,只听见一身闷响,这才将剑鞘划过颈口,血液飞溅,他用屈肘,甚至又是一脚,擦的拿人衣襟尽数敞开,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