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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和银迟疑地看着那顾公子,这才点了点头。
顾斜看着地板之上的光圈映照着一男子的影子,这才蹙眉,手臂捞过他的发丝吹着了吹:“不舒坦吗?”
“没。”男人低低地说着,这才撑着身体走进了屋内。
“有的时候,我真的看不透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就是喜欢女孩子装扮,所有人都嘲讽你,我还救了你。”顾斜说:“就我一个人以为你是女孩子,还生出了保护欲。”
“谢公子垂怜。”叔淡淡地说着,这才坐在榻缘地一边,他眉目中带着紧致的柔弱,葳蕤般的手腕轻轻地搭在一边的榻边。
“阿叔,去那边坐着,我帮你卸妆。”顾斜自顾自地说完,这才着手去拿那边的精华液和白纱布。
玉壁已经准备好,顾斜轻轻地放在衣袖之中,就待叔坐下,就拿出来给他。
顾斜看着镜中的两人,他是那种长的比较阴冷地模样,而叔正好与他相反的,他清秀地很,脸上白的像是生病般。
顾斜利索地把叔头上沉重都发簪拿下,他发丝如水一般特别柔顺,让他隐隐地心跳起来。
叔此时闭着眼睛,面容之上却带着平静,虽看着美丽,却极其空洞,用白纱布轻轻去掉那些妆粉,果然显露出一块疤,狭小一路延长在眼尾。
“斜,我就是鬼样子。”叔低着头,眼泪从眼角溢出,打湿了白纱布:“我配不上你。”
“我会全身而退的,只和你一个人在一起。”顾斜淡淡地说着,这是他冥思苦想的结果,说着,他这才拿出玉壁,这才笑着说:“为你而准备的。”
叔眼神麻木地看着那玉壁,其上的光泽在指尖上映照着,他眼神有一瞬间的悲恸,明灭可见:“谢谢。”
“斜,我已经十几载未见到我的妹妹了,她就在北朝,就是不知道我家那里现在成了什么模样了,妹妹也应当嫁给一处好郎君了。”叔眼神中仿佛有星光,每次提到他的妹妹,他就会振奋起来。
顾斜淡淡地笑着:“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自然也会帮你。”
“我已经在你身边待了五年,也陪了你五年,能把我的奴契还给我吗?”叔淡淡地说着,他的确很喜欢这玉壁,特别感恩顾斜对自己的施舍,他们两个这五年,相敬如宾,如同知己。
“阿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决绝呢?敢情是我逼着你跟我五年吗?”顾斜脸上竟带着一丝涩:“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不好吗?”
“不,当初的我无依无靠,几欲饿死,你说无条件收留我,我觉得亏欠,想着陪你五年,其实也有私心。”叔终于低下头,他觉得愧疚,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回北朝,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妹妹。
顾斜轻笑着,脸上带着一丝冰冷般自嘲的冷静,这才道:“为了奴印是吧?”
“对。”叔淡淡地说着,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决绝,甚至他从主位上下来,双手曲着磕了一个头:“主,这些年我感谢你。”
顾斜摆了摆手,这才拉着他坐了下来:“不用,坐下来我帮你擦干净脸上污渍。”
“热水来了。”金和银气喘吁吁地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她脸上带着一丝汗珠。
顾斜侧目看着金和银,这才继续低头换了一个干净的纱布,为叔擦洗。
里里外外地卸下妆来,倒显得那叔五官硬朗了些,病白的脸颊带着一丝丝的水珠,叔睁开双眼只是看着镜中两人,心中隐隐刺痛。
“我想为主在跳一舞,你不要拒绝我。”叔语气温柔,就如同那五年来的陪伴,如兰花般清新脱俗,叔站在那儿,就算不说话,也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顾斜擦净双手,这才依靠在榻边,一只手撑着太阳穴,阴冷地双眸紧紧地看着,特别无奈,五年的陪伴总是会有很多回忆浮现在脑中。
叔背对着自己人儿,他舞蹈的步伐,恰到好处地停顿,葳蕤地如莲花般地闭合着,轻轻盈地滑下衣袖,低低地反转着袖口,侧颜之上虽带着一丝瑕疵般的痕迹,却依旧是最顺眼的。
顾斜恍惚间又想起了当时自己做的蠢事,他在想象中断送了自己的无知想法,这才鼓掌,脸上带着一丝微笑:“阿叔的舞,总是恰到好处。”
“明日主有何打算?”叔抬着衣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水,这才站在一边。
顾斜想着自己那不着边际的想法,想要脱离养子的身份,想要找到顾叙,妄想着他能继承汴州的王。
可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顾斜低低地笑着,他无所谓的说:“你知道父亲不待见我,我也不想他管我,所以我会在这里待上几天。”
叔大抵是觉得有些无从下手,他这五年来没帮上什么忙,顾斜每每在汴州王哪里挨骂之后,心情不舒服的时候,他都会安慰几句,叔不善言辞,安慰的那些话也就如此重复,最终只能跳舞。
久而久之地,他们两人一见面,便是一个看舞一个跳舞,叔不怕累,因为要报恩,可如今,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他心中便再也没了坚持。
只想去找妹妹,叔咬了咬嘴唇,这才道:“主,待我找到妹妹,定要回来找你,你不用等我,更不用迂尊降贵,我去找你,到时候叔为你跳一辈子的舞。”
顾斜点了点头,上一秒他心中还无比低落,可这一刻却比吃了蜜糖般甜蜜,可他心比天高,自然而然也要面子:“有事回来就是。”
阳光正盛的第二日,金和银这才按部就班的继续起来,她已经好些天没有开口说话,嘴角已经黏住,许久之后,她才开始练着发音,困意已经蔓延。
金和银没处住,找臧笙歌无望,赖在这里也是比较不错的,吃喝玩乐,眼不见心不烦,总比在大武山上天天心累。
人数众多,金和银有偷懒的潜质,况且她在这里是哑巴,沟通也不方便,大家也嫌麻烦。
一大早顾斜放出去的人尽数回来,叔当时已经收拾了包袱,正好要从房间出去。
“顾公子,有太子的消息了。”从远处隐隐传来了一阵爽朗地声音。
顾斜脸上带着一丝微不可查地笑意,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对顾叙的兄弟之情,毕竟好些年哥们。
顾斜发问:“太子究竟在何处,细细说来,一分一毫都不能落下。”
“太子在北朝住了许久,是因为最近北朝的战局才隐隐来的这里的,如今我们已经碰面。”说完,那人也脸上充满了兴奋之色。
顾斜脸上带着眷恋地神色,与叔在一起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竟也变得有些浅淡,他急切的问:“那…太子身边可有人照料?速速派几个人去。”
“太子身边已经有了位贤妻,太子妃当真是倾国倾城,主果真是太过心急了。”
顾斜的脸上愈发低沉,这才盈盈地用手指勾了勾自己发丝,这才道:“你们拿来那女子的生辰八字,我要替太子绸缪一下。”
说罢,顾斜似阴晴不定般的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冷意:“从今天开始,派人去太子身边保护着,你们既然找到太子,必定有人也会知晓,这样一来他们的处境也变得艰难,太子的身份终究会惹来杀身之祸,我命你们好生保护,必要时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太子。”
众人领命,顾斜眼前刷刷地是一片人头,屋中瞬间低压下来,一时之间才变得有些阴郁。
“阿叔也是,一人在外多少需要照应,你们莫要张扬。”顾斜继续说:“从今天开始,你们莫要叫我主,你们都知道汴州未来的王到底是谁,既然太子已经归来,言行之中也不可在多有冒犯,想昨天看舞那般的说辞,在出现在我的耳朵里,后果自负。”
顾斜盈盈地依靠在一边,心中多少有些宽慰,他有很多打算,而顾叙这个时候出现,恰如其分让他打开心绪。
第780章 你是怕脏着你自己
冯乩元一直站在外面,听着周围地风吹草动,只要入耳的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算上这个秋天,他已经跟着顾叙整整三个年头。
屋内传来阵阵地清香,原来是顾叙借去了厨房,据说当时的顾叙直接扔过去颗夜明珠,这都不算,各种食材都是他与梵青青一起出钱采购的,冯乩元当时目瞪口呆。
梵青青依旧喜欢青衫,一颦一笑间都透露着别味的风情,此时,她侧着身子看着眼前的顾叙。
“顾叙,你为什么这么会做啊。”梵青青凑上去,黛眉微微地勾着,红唇轻抿,发出一丝啵地声响,若是旁人听了去,说不准全身酥软也不为过。
顾叙手中拿着扁平地土豆,上面有细密地纹路斑块,活像是跳梁小丑一般,可是在他手上却游刃有余。
削的断续,大多数的瓜皮连在了菜板之上,顾叙头也不抬,更不愿多说一句,拿着刀具,将多余的皮扫到一处,这才转身洗手。
在洗手处,将泡了半刻地虾缓缓拿出,顾叙双目之中带着认真,细细地将虾尾处的线去除,对待这些食物,他多少会比较投入,有的时候会弯下身子低低地去看看,冰冷地面容也会稍微缓和些。
梵青青觉得没趣,甚至只是依靠在一边,在也未曾说话,却还是笑着,只是这么看着他做饭,她心里也美滋滋的。
顾叙洗过手后,这才带上围裙,走到沸腾地热锅旁边,那水澄澈,上面被气流打动,扫过一阵又一阵涟漪地波花,灰黑色的虾被他剥壳,整齐地放入,用专门调料地包罩住,放上蒜蓉地酱,将切好的土豆块放入其中,加海带丝慢慢地熬煮起来。
顾叙拿过一边的茶具,细细地浇上一层温水冲洗,杯具本身似有些发热,他指尖这才碾了一蛊茶丝放在里面,倒上冰凉的水适中,这才换烧开后搁浅半晌的热水,茶丝淡淡的晕染,渐渐变得有些琥珀般颜色。
梵青青抬起衣袖轻轻盈地走到顾叙的身后,这才为他擦净颈口上的汗水。
顾叙神色微顿,轻轻地瞥了她一眼,梵青青笑着看他,这才道:“差不多得了,这个时候泡茶,你要不要人睡觉。”
顾叙纠正:“红茶,助眠的。”他指尖收回,这才去翻看煲着的汤:“而且是我喝。”
梵青青正色,这才走了过去,眼神落在茶上,心中似荡漾了拨浪鼓,这才反问:“你不寐吗?”
顾叙低头不语,这些天她的确睡不着,因为想着臧笙歌,他帮不上什么忙,书信什么的两个人也为曾有过联系,想着这些,他如何能睡得下。
“你不能多说几句话吗?”梵青青就算知道怎么逗趣别人,可她也有心累的时候,甚至她总找话题显得很突兀。
“你们俩过来摆桌,我出去走走。”顾叙终于说话,并未多看一眼梵青青,径直出门。
梵青青心中多少有些不满,咬着红唇竟斜他一眼,这才没力气的喊着:“老冯,过来端菜。”
冯乩元刚听见远处传来地女声,迎着而来的却是顾叙的身影,他这才道:“公子。”
顾叙摆了摆手:“进去找梵青青吃饭吧。”说罢,他才走出门口。
顾叙还是要尝试着把信寄给臧笙歌,他和臧笙歌约定过,就算有事,可以延迟些,可还是会在每个月都十五准时回信,顾叙看着湛蓝地天空,心中细细地盘算着,应还有几天的时间,也许只是自己太过着急了。
顾叙想了不长时间,在回到客栈,却看见门口有一堆熟悉的队伍。
顾叙神色微敛,迎着那些人走了过去,粗布地衣裳把手腕都蹭地有些泛红,他却似没看见般转头回去。
“太子殿下。”其中一人看见顾叙回来的身影,心中不免悲怆起来,声音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大。
“顾斜殿下让我等护太子殿下周全,如果有时间的话,劝劝太子回汴州一趟,汴州王与太子多年未见,甚是想念。”
顾叙嗤笑一声,嘴角也牵动着上扬,眼尾之上终究变得有些麻木,这才回:“要是让不该看见的人知道你们的存在,妄想我回去看他一眼,我会死在这里,孰轻孰重,你们自己定论。”
顾叙说罢,这才迈开双腿走向客栈内,秋色总是很安宁,风虽刺骨泛着潮湿,却带着成熟地味道,外出这些年,遇见过很多事情,可终究都不是他想要的…
顾叙走近院子,梵青青正在给冯乩元剥虾,她生地丰腴,媚态万千,有的时候真的不太知道,自己的一些举动,看起来很平常,其实带着极致地诱惑。
而这次,梵青青就算故意的,盈盈地看见顾叙从外头进来,她本想给自己剥的虾,转头就放在冯乩元的口中,这才暧昧的问着:“别客气,多吃点。”
顾叙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一切,脸上的神色竟有说不出来的晦涩,他唇抿成一条缝,发丝吹在眼角,落下一阵阵地阴影,竟无从说起。
冯乩元一直都有推脱,甚至并未吃下,他寝食难安的很,冷不丁看见顾叙站着